23 纏綿悱恻的裳裳

在那之後,離淵真的将事務交給了琅玉打理,自己則是整日浸在書房裏面,不曾出來。

他還記得那日她捧着大把的荔枝來找他,沒有敲門便蹦跳着跑到他的面前,像以前一樣,放下荔枝便要坐進他的懷裏。

離淵皺了皺眉心,沉下目光将荔枝從書桌上掃了下去,他看着她震驚又委屈的神色,卻終究只是狠了狠心,将她趕了出去。

都說鳳凰的記性是很好的,但他這裏的這一只卻是反常的很,在那之後,她又要他剝荔枝,然而最後還是氣鼓鼓的跑了出去。

一連五日都沒有放棄,而他卻絲毫不改變主意。後來他偶然聽幾位小仙童說,宮裏那只鳳凰失了寵,最近又在找琅玉的麻煩。

他聽後心裏沉了沉,失了寵麽?他何時寵過她呢?他只不過是将她撿回來順便療傷罷了。

琅玉他是知道的,從小就在他的身邊長大,一直都是溫婉的性子,如今她又去找琅玉的麻煩了麽?

他走到荔枝林子裏的時候,便正看到她與琅玉争吵,很顯然她是占了上風的,得意洋洋的神色讓她本就白皙的臉顯得更加明媚。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個活潑的性子,只是在他的身邊很是乖巧罷了。

琅玉見到離淵來了,眸中蓄滿的眼淚便嘩啦啦的傾瀉開來,他皺了皺眉,輕輕撫了撫琅玉的頭頂,一雙冰冷的眸子卻看向了一臉驚喜的她。

鳳裳很是傷心,因為最近離淵都不像以前那樣陪着她,做什麽也都不帶着她。她很郁悶,離淵不來就沒有人給她剝荔枝,她自己還懶得動手,所以就常常吃不到。

琅玉似乎也對她也很是有意見,時不時的便來說一說她與離淵的行蹤,她很是吃味,然而今日卻不知道琅玉抽了什麽瘋,竟主動來找她認錯。

她鳳裳是什麽人,豈是你一句對不起就能打發的?剛學着琅玉的語氣冷嘲熱諷了她兩句,許久不見的離淵便出現在了荔枝林子裏面。

離淵本想斥責她的話,在看到她滿眼的期待時,便收了回去,只是拉着琅玉走出了荔枝林。

再後來便總是聽說林子裏面那只鳳凰如何的嚣張跋扈,如何的任性妄為。他也只當沒有聽見,任她折騰。直到幻夜下戰帖的前一夜,他從琅玉焦急的神色中聽說她下界了,他想也好,若是明日的大戰敗了,她也不至于受傷。

然而第二天,幻夜看到他時卻笑得放肆。他說:“離淵,與鳳裳相處的怎麽樣?愛上她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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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是魔族的人呢!”幻夜邪肆的眼角輕輕上挑,帶着很多年前的笑意,穿越時光的隔閡,緩緩走到離淵的面前,袖中的書信便悉數灑落在他雪白的衣袍之下。

那上面的字跡,分明就是他的,他制訂的神魔大戰計劃,乃至于天兵天将的名單。

他被怒氣沖昏了頭腦,然而猛的擡頭便看到她滿臉驚訝的站在幻夜的身後,他執起畫念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

他全然聽不見身後将士整齊的吶喊着‘攘除內奸’,只是淡漠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竟然不認錯,連最後一刻都選擇欺騙他。

他清明了起來,耳邊便傳來大軍整齊的呼聲,他将畫念抵上她的心頭,卻始終下不去手,然而他卻不知她是那樣烈的性子,竟是自己将畫念抵進了胸膛。

他滿眼的慌亂,但神魔大戰在即,父神的使命使然,身後千千萬萬的将士正在以自己的生命迎戰,他又怎麽能,兒女私情?

他最後給了她一次機會,她仍是倔強的不需要,那麽他便只好,殺了她!

他依舊記得畫念破空的聲音,也依舊記得他刺穿她胸膛的聲音,還有她那最後一句。

她說,她只想報恩!

他記得那鮮豔的紅色,竟是比太陽還要耀眼。後來他瘋了一樣的與幻夜相鬥了三天三夜,最後用父神留給他的術法,将幻夜的元神鎖在了畫念之中。

在那之後他好像睡了很久,在夢裏浮浮沉沉,似乎總有一個赤金的鳳凰盤旋在他的身邊,最後卻又漸漸消失,再後來他便忘記了這只鳳凰。

他醒來的時候,便是琅玉腫着兩只眼睛守在身邊,琅玉說神魔大戰他雖然封印了幻夜,卻是損傷慘重。說着便撲到了他的懷裏,嘤嘤的哭泣聲卻是讓他直覺的皺了皺眉心。

後來他便去了姬延山的欲池封印幻夜的真身,希望他能洗去一身的欲望。就是在那裏他遇到了病弱的姬陌,那時候他還不是姬延山的神君,他的臉色帶着病态的蒼白,瘦削的模樣簡直不像一個神。

他沒有想到此次凡間的蘇陌竟是姬陌,而他出現在鳳園又是為何?

離淵看着懷中龇牙咧嘴扶着額頭的女子,唇角的笑意加深。傾顏大婚那日,他便對她起了疑心,因為那身鳳衣竟是與自己書房暗室中所挂的一模一樣。但他又着實想不起來。後來知曉她要下凡,他便威脅着司命也随着跳了鎖仙臺。

但是即使又一次親手将她殺了,他也不後悔,因為他找回了記憶,也找回了她。

本君揉着撞的生疼的腦袋,甚是生氣,沒事兒長那麽硬做什麽,揉了半天才發現有什麽正壓着我的頭頂,我費力的舉起手摸了摸。

好光滑!

本君一時沒忍住便又摸了摸,然而觸及到的卻是一片溫軟,帶着一絲絲溫暖的氣息,噴薄在本君的手上。

軟軟的,熱熱的?

難道這是……?還不待本君腦袋轉過彎來,随後便感覺到一絲濕意包裹住了我的指尖,然後像是又有什麽更加濕軟的東西輕輕舔了舔手指,最後便意猶未盡的收了回去。

本君愣愣的舉着手指站在原地,竟連離淵是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我艱難而又自如的保持着這個姿勢,直到離淵略帶笑意的聲音回響在我的耳邊,我才緩緩放下了手。

他用前所未有的缱绻嗓音,親昵的像是千百年的戀人:“裳裳,不是餓了?不想回家吃晚膳麽?”

‘吃’這一字着實吸引了我,以至于忘記了那纏綿悱恻的裳裳,和那一句從未聽到過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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