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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看着那扇被人纏的嚴嚴實實的大門，再看看門口那只紅眼怪人，想哭了：“哥，你說吧，要我怎麽道歉才能夠原諒我剛才的舉動，我說我不是有意的你信嗎？”

安德列點頭，“我信。”

林白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求情對方就繼續道；“但是那跟我想留下你有什麽關系呢？”

林白：“……打擾了。”

跑是跑不掉了，剛才那一頓掙紮林白也發現了，這個房間跟他住的那個牢房很相識，都是門口有一個大鐵門關着，其餘三面都是巨石堆砌的牆壁，連個手掌大的孔都看不到。

只有一個出口，現在還被人堵死。

林白嘆了一口氣，将背包從後面轉過來背在身上，選了一個遠遠的位置坐下來：“來吧，既然不能反抗咱們就好好聊聊，至少你要讓我死之前也死的明白點對吧。”

安德列第一次看到這種單純的小人魚，心情很好的選了一個他的對立面蹲下身來，手指剛想要觸碰那條尾巴，尾巴的主人就快速雙手并攏抱着自己的尾巴，警惕的瞪着他。

“說話就說話，不要随便碰別人的尾巴！”

“我們互碰，我的腿也可以給你觸摸。”

“謝邀，說正經事情的時候請不要對我耍流氓。”他們又不熟。

安德列攤開手，很無奈的嘆息；“可是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這個，既然你不願意那你說說看，你想要跟我做什麽呢。”

林白托着尾巴想了想，決定先從簡單的問題問起；“你沒有尾巴嗎？”

安德列：“………沒有。”

林白驚了，抱着尾巴的倆只手變成了捂嘴，不敢置信的盯着對面的家夥，倆顆黑亮的眼睛從他脖子往下一路移動到那倆屬于人類的腿上來，來來回回确定了好幾回才想起自己的問題，“你是個人類？”

“是，現在換我來問你了。”安德列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長的打量着那條炫彩的尾巴；“你的尾巴是天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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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點頭又快速搖頭：“好像不算吧。”

這個回答讓安德列很不滿意，眉頭緊皺的看着他；“什麽叫好像，你自己的尾巴你不知道？”

“呵呵，我還真的不知道，我說我失憶了你信麽？”林白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尾巴是怎麽冒出來的。

按理說，他要是天生的人魚，可他以前也沒發現自己有多會游泳啊，小時候游泳池裏還差點被淹死過，害的他爸回家被老媽教訓了三天。

“失憶？。”

人魚怎麽會失憶呢，人魚的記憶可以保存千年不變，安德列沒有揭穿他這個謊言，瞧見他懷中抱着的黑色背包，“你想離開人魚城？”

林白眼前一亮，忍着恐懼湊近一些，：“你有沒有辦法？你以前是人魚嗎？你知道怎麽把尾巴變成倆條腿嗎？”

“你想變成人類？”安德列沒想到，這條小人魚不但想要逃走，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準備要。

他态度一下子變得這麽友好，讓林白忍不住的放松了下來，尾巴放松的靠在牆上道：“對啊，我以前就是人類，生活在陸地上，就跟你以前一樣。”

林白說完，瞧見對方完全不相信的眼神，果斷将背包裏的手機拿出來，打開自己的相冊給他翻看自己之前的照片。

“你自己看！這都是我以前生活的城市，我就是一個人！這條尾巴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你能不能幫我跟你們的海巫師說說，讓他放我走？”

他把背包裏的幾本還沒丢掉的樣板書拿出來，遞到他跟前“只要你幫我，這些都送給你。”

其中一本樣板書上面，畫着一條小小的有着紅色頭發的美人魚。

安德列将書接過來，看着那條小魚，手指按在上面：“這是什麽？”

“書籍，人類看的書籍，你沒見過？”林白沒想到現在還有成年人沒讀過書的。

對方沒回答，只是低着頭打開了那本只比手掌大一點點的插畫書籍，這種書籍是專門針對三到六歲的小朋友。

每一頁上的文字很少，大都是畫面來表達含義，好讓幼兒也能夠看懂內容。

“你過來，給我講講這書上寫的是什麽。”

安德列只翻看了一遍就示意對面的人過來。

“你要是不願意，我就剁掉你的尾巴，你知道一個沒有尾巴的人類能夠生活在海底，是什麽事情都能夠幹得出來的吧？”語氣裏充滿威脅。

林白乖巧爬起身，走到對方身旁将樣板書拿過來，心底卻吐槽道；“文盲就是文盲，別以為你裝的那麽兇就能夠掩飾你一個字都不認識的事實！”

他坐了下來，将背包放在倆個人的中央隔開，防止這文盲突然對他的尾巴下手。

“這是一本描寫美人魚愛上人類的故事，你想知道什麽。”

“他是誰。”安德列指着一條船上，站着的一個男人。

“一個人類，人魚愛上了他，然後将尾巴變成人腿上了岸。”林白說到這裏，歪頭看着身邊跟冰塊似的紅眼人類，忍不住八卦之心；“如果你是那條人魚的話，你會怎麽做？”

“我是人類的話，我會殺了這條人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小人魚眨了眨眼睛将這位驕傲的不行的人類上下打量了一遍，忍不住舉起雙手為他鼓掌：“啪啪啪，你真厲害。”他要是被人魚看上了，一定是那條人魚瞎了。

安德列紅眼警告，指着那畫冊：“繼續說下去。”

林白手攤開：“沒啦，故事的最後人類跟喜歡的人結婚了，人魚變成了白雲上天了。”

現在的人魚故事都有好幾個版本，他們出版社做的這個版本也只是輕微改動了一下美好結局。

“很爛的故事。”

被脅迫的人魚能說什麽，當然是拼命點頭啊，一副你是大佬你說的都對。

林白一晚上被逃跑跟這家夥搞得一驚一乍的，現在突然放松下來，忍不住的偷偷打了一個哈欠，将書本合上放在尾巴上；“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你困了。”安德列看着他臉上無法隐藏的疲憊，拍了拍自己并攏的倆條腿；“坐上來陪我睡一會，我就放你出去。”

林白挑眉，“如果我不坐的話，是不是就不能出去了？”

“你猜。”

我猜你是想杠我，林白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職業化微笑，一只手放在腰間用力的掐自己，讓自己變得不困，“我不困，我們繼續看書吧，剛才那個故事我發現我沒講明白，其實人魚沒有變成白雲，她黑化了。”

安德列挑眉，學着他的姿勢雙手捧着下巴，一副乖巧聽講的表情，“你這樣說，我又有興趣聽了，你繼續。”

林白低垂着眼簾，翻看着話本，餘光瞄一眼瞧見這畫面，有點被冒犯到。

“人魚黑化後，将喜歡的人囚禁起來，然後給他每天三頓吃豬油拌飯，三個月後有人來救人時，只找到了一個胖成三百斤的陌生人，那個陌生人告訴大家，人魚已經将人殺死了，于是大家又帶領着龐大的隊伍揚帆起航去大海深處找…………”

強忍着困意，将腰都掐紫的人，忍着困給這只人類講了整整一夜的故事，天亮時分，坐了一夜的小人魚腦袋點成了擺鐘，講故事的聲音已經小到變成了喃喃自語。

安德列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等到那只腦袋再一次低下去沒擡上來時，悄無聲息的站起身走到對方跟前，蹲下扶住這只徹底昏睡過去的小人魚。“雖然沒有清醒的時候有趣，但是這樣也不錯。”

“安德列，放開他。”

門外，過來送早餐的海巫師丢棄了手中的托盤，被無數海草纏繞的鐵門被人直接暴力連門扯斷。

大門被人暴力拆除的動靜，讓剛睡着的林白突然驚醒，睜開的黑眸對上跟前那靠的非常近的胸膛，想也沒想的一巴掌甩了出去：“混蛋，說了不要随便碰我，聽不懂人話的文盲！”

安德列昨晚被打紅的臉還沒消腫，現在又被一巴掌甩上。

很好，雪色臉上直接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一雙紅眸看着眼前的小人魚，揚手就要打回來。

“海巫師救命啊！！！”

林白早在剛才打完人的時候就發現門口站着一道黑影，也不管是不是海巫師，打完了不等安德列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搖着尾巴沖了上去尋求幫助。

他一路扒拉着，手尾并用的迅速纏到海巫師身上去，死死抱着不放還不忘向他告狀。

“你快把這個人類關起來，他竟然把我的門拆了，還打了我一個晚上，這種欺負未成年小人魚的行為必須受到嚴厲的懲罰！”

“他打你哪了？”海巫師找了一個早上的人，此刻怒火未消的抱着懷中還往上爬的小人魚，低頭查看他的身體。

“尾巴，他捏我尾巴還說要剁掉它。”林白委屈巴巴的抱着海巫師不撒手：“他還各種威脅我，還要跟我睡覺，簡直不要臉。”

“你覺得你這樣說他就會信？要不是你自動進我的房間，我怎麽會遇到你，人魚城內的人魚都知道，我從來不出這個房間。”安德列冷笑着反駁。

林白笑了，直接撩起自己的襯衫給海巫師看自己的後腰；“你見過一個主動送上門的人，将自己掐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