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巫主再現

姬丹回頭,傲慢無理的看着扶蘇:“先留你活幾天?”

冷面如寒鐵一般,提着那把寬大的劍,如同将要出弦的箭一樣做好萬分的準備,整個人的神經繃得非常緊,死死的盯着姬丹那得意地笑。

湮兒心想這下完了,本來就注定水火不容,如今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她所能做的就是什麽也做不了,她不明白為什麽命運如此糾結,想得到的卻得不到,得不到的卻不願意放手。

“公子,現在去山下吧?山腳下有幾處茅草屋,不管怎樣,先讓這些士兵緩一緩吧?”冷看着疲憊的士兵,他們至今還心有餘悸,如果不是自己沒受什麽傷,只怕已經成為孤魂野鬼了吧。

扶蘇看看身後的那些士兵,雖然很疲憊,卻依舊保持着鬥志,不愧是蒙恬帶出來的士兵,即使面對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規格制度完全有條不紊。

人實在太渺小了,可人心是在太大了,所以這個世界就很恐怖,有時候扶蘇不得不承認,他害怕人,就像害怕背叛一樣。

湮兒看着北方濃煙滾滾,一團一團的像天空推去,一層比一層濃,如同一團灰白色絨線纏繞,直接天際。

“看來不能去山腳下了,他們是想把我們往絕路上逼,來亂了我們的陣腳,到時候不戰自敗了?”冷看着天際的雲煙,入神的說着。

那幾處小茅屋就在山北腳下,那幾處濃煙足以看出敵人的險惡用心。

“去女王的宮殿。”扶蘇淡淡的命令着。

湮兒犯愁了,自己的腦子不好使,那是情理之中,可是公子怎麽也這樣?

“公子,那我們不就是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冷,有一絲置疑,雖說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那是在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下,而如今以天道的神出鬼沒,他怎麽會不知道呢?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女王的宮殿難道不比山腳下幾處茅草屋住的舒服嗎?”扶蘇反問着,沒人知道他怎麽想的。

“可是,,,”湮兒想不通。

“沒什麽可是了?天道已經在下挑戰書了?他在約我們去哪兒?就算我們能找到安歇之所,他會想辦法把我們逼到那裏去,到時候死亡會更加慘重。”扶蘇臉色凝重,是少有的擔憂。

。。。。。。

女王的宮殿雖然用木頭搭的,可是裏面東西充足,來的時候,已經入夜,士兵點亮半個宮殿。

走進大殿,湮兒傻了眼,巫主被一個繩子綁着倒吊在大殿中央,仿佛已經熟睡一般,卻看出一絲滄桑。

看到門開了,透入一絲月光,巫主睜開眼,看到湮兒,心想莫不是見到她的魂了,可是她為什麽是倒着啊?

湮兒喜極而泣,拿出一把刀,正打算幫巫主割掉綁在腳上的繩子,哪知道巫主叫嚣着,:“湮兒,你個死丫頭,幹什麽?”

話說出口,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迅速用手捂住自己的褲裆處:“湮兒啊,你別亂來啊,我敬你是條漢子,你敢亂來的話,我對你不客氣了。”

湮兒白了巫主一眼,直接将刀丢過去,巫主閉眼,“啊,啊!”

湮兒蹲下來,看着巫主掉下來,還“啊”了很長時間。

巫主撕心裂肺叫了很長時間後,覺得自己的背摔得有點疼,一睜開眼,看到湮兒手撐着膝蓋蹲下來,看着自己半晌。

“你幹嘛殺豬一樣叫了這麽久啊?”湮兒沒好氣的看着巫主,“我只是救你一命,至于喊得那麽難聽嗎?”

“你丫的,救人不會好好救啊?”巫主一個咕嚕爬起來,“不知道輕輕把我放下來啊?”

“不會。”湮兒直接了當的回着。

湮兒一句話氣的巫主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好男不與女漢子鬥!”

湮兒沒好氣地看着他,她只是想在扶蘇面前安安靜靜的做一個女子,卻不想在漢子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扶蘇看着湮兒與巫主親密的一幕,她确實有更廣闊的天空,她好久都沒有這麽笑過,每一次,看到他們在一起,湮兒總是忘懷的笑着,沒有憂傷,她笑起來是那麽的好看,只是不會對他。

他是一個沒有笑容的人,所以他喜歡看着她笑,只是在他面前,她只會像一乖巧的燕兒一般,極力的把自己打扮成大家眼中的大家閨秀,只為了能與他的氣質相配,他畫地為牢,鎖住的,不只是他一個。

湮兒看着扶蘇看着自己出神,安靜而祥和,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是她想把最好的一面給他看,只是在巫主面前,她就會被打回原形。

她依舊是當年的那個阿湮,喜歡他的一切。

可是巫主了解她的一切,她沒有必要在巫主面前掩飾着什麽?可是站在扶蘇的面前,她必須将自己層層的包起來,只為了不讓他看到她原來的不堪,就算隐藏的再好,他也會一層一層的将她的面具掀開,将她看得通透。

所以,她害怕,她害怕他撕掉了她最後的面具,隐藏在下面的是阿湮的那張滿目蒼夷的臉,他讨厭背叛,她卻無時無刻不在欺騙他,她踏上的,是不歸路。

女王殿冷清了許多,沒人來打掃,銅鏡上面的灰塵都落了好幾層,紅色的帷幔飄飄揚揚,玫瑰花的花瓣早就枯萎,無力的躺在床上,發出一股腐爛的氣味。

“湮兒,你讓我送的東西,我已經送到秦軍駐紮地了,不負使命的完成任務了。”巫主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着。“送去之後,我就來找你了 。”

湮兒皺着眉,她還以為她害死巫主呢?沒想到他吉人天相,逃過一劫。“然後呢?”

“然後就在這裏看到你了。”巫主抓抓後腦勺笑着說。總不能說半路被人暗算,把他帶到這裏,吊在這裏吧?

“就這樣吊着?”湮兒不可思議的看着巫主,“被吊着這裏都不知道,真是神人啊?”

“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凡人?”巫主小孩子氣的說着,邊說邊舒展着腰肢。

湮兒都忍不住走過去摸他的頭說:乖,哪兒涼快滾哪兒去?

有時候不得不說巫主是沒事找事的人,這麽大的宮殿,哪兒舒展腰肢不好,偏偏走到扶蘇與冷的中間,偏要在那麽小的縫隙擠出自己的一條過道,然後張開雙手,像擁抱藍天一樣,“今日陽光真好啊!”

幸好扶蘇與冷反應快,當巫主的手展開的時候,就迅速的躲過,要不然一不留神一定會被他伸展的雙手打趴下。

湮兒将椅子收拾幹淨,确認沒有什麽危險,搬到扶蘇的身邊,恭敬地請他坐下。

然後跑到門口,沖着外面看了很久,“哪兒來的太陽啊?”

一輪半弦月孤獨的挂在天空裏,連半個星星也沒有,天空如同遮住了黑色的練幔,連婆娑的樹影都變得深邃而黝黑,像一只惡魔的雙手,遮住了半邊天。

巫主一臉陰骛的盯着湮兒,真不知道這丫頭為什麽老是與他對着來啊?在扶蘇面前小鳥依人的情意綿綿,在他面前,是霸道野蠻的女漢子。這世道真是不公平?

巫主很久憋出一句,把自己憋得內傷:“我心中的陽光不行嗎?我陽光,我快樂。你管我?”偶滴神,湮兒啊,扶蘇有的,我也有啊,我不比他少了一塊肉啊?你到底看上他什麽了啊?我可是百花殺手,帥氣美貌天下無雙,他扶蘇比的上嗎?

“行,我想看一下太陽的真面目,那就讓我把你的心扒出來看看到底是陽光還是一堆屎?”湮兒說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

巫主見到不妙,就跑起來,兩人圍着這大宮殿跑了好幾圈,歡笑追逐。

巫主累的氣喘籲籲,跪倒在扶蘇面前喊救命,扶蘇幾乎沒見過湮兒這般的孩子氣,饒有趣味的看着,不過礙于巫主的請求,就站起來,握住湮兒的手腕,“湮兒,可以了?”

湮兒愣住了,那冰冷的感覺不是第一次觸摸,可是一次比一次讓她不忍心去打破。

湮兒此刻眼裏什麽也沒有,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那透骨的冰涼一次又一次麻痹着她的神經。

巫主在後面氣的張牙舞爪,你奶奶的扶蘇,明明是我先與湮兒開心玩耍的,你一來就插隊?雖然叫你幫忙,只不過讓你看看湮兒與我在一起很開心,讓你自慚形愧,你也不用這麽卑鄙吧?

巫主早就知道是什麽結果,可是他不服氣,也許是不甘心。他知道湮兒跳進火坑,卻阻止不了?

巫主當初與她交換,只不過覺得她很特別,只是為了想看看她是多麽堅定地手刃仇人,他只不過是為了看一場好戲才答應與她交換,可是入戲太深的卻是他自己。

“摸夠了吧?”巫主沒好氣地諷刺一句:“看着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可是內心究竟怎樣肮髒,我都知道了?”

扶蘇迅速放開湮兒,尴尬的轉過神去。

湮兒臉紅着,瞪着巫主這個多事的家夥:“你不說話,會死啊?”

“會死。”巫主瞪着湮兒那發燒的臉,“笨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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