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放妻書
可他的臉上,卻不動聲色,目光繼續看向眼前的放妻書,安靜地看了起來。
《吾滄源國親王容聿謹立放妻書》:
“容與吾妻楚辭,結緣一載,吾妻楚辭,恩深意重,貌美如花,賢良淑德。然,容賊心難改,妻妾成群,令吾妻傷心欲絕,實難維系夫妻情緣。本以為前世三生結緣,此生方能結成秦晉之好,奈何容之渣,令夫妻反目深怨,夫妻不和,如狼羊一窩。容自知品性不端,不願耽誤吾妻青春美貌,故立此書,以求一別。容願将所有身價,分之一半于吾妻,從此,相安無事,各生歡喜。容源和四年七月,容王府立。”
這放妻書字數不多,內容簡單明了。
先是将楚辭自己誇了一遍,什麽恩深意重,貌美如花,賢良淑德全用上了。
再将他痛貶了一番,賊心難改,妻妾成群……
看到最後,在楚辭以為容聿一定會大發雷霆的時候,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一點,讓楚辭感到有些意外。
這“放妻書”上,她可是寫明了要分走他一半的財産诶,這都能忍?
不太可能啊,以容聿那渣的程度,怎麽可能願意分一半家産給她而一聲不吭的。
要不是這《滄源律例》上寫明,夫妻和離的話,可以分一半的家産,她可不敢明目張膽地跑來跟他“鬧離婚”呢。
只是,容聿雖然沒發火,可也沒有任何要簽字的意思,這倒是讓她有些急了。
“快簽呀,簽完了我還要收拾東西走人呢。”
她不耐煩地出聲,急急催促道。
這“放妻書”可是費了她全部的腦細胞咬文嚼字嚼出來,能把自己知道的文言文全給拽上了,他要是不簽,她不白寫了。
終于,容聿放下了手中的放妻書,目光緩緩地投向她,原本淡漠的臉上,升起了一絲嘲弄,“你要跟本王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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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說得這麽明白了,你還不懂嗎?”
楚辭無辜又認真地眨了眨眼,為了更加明确自己的權利,她将手中捧着的那一本《滄源律例》遞到他面前,道:“這上面寫明了,和離之後,你得分我一半財産,你可別想抵賴!”
沒有想到,楚辭捧着《滄源律例》過來找他,只是為了合理地分到他的家産?
那她讓婢女去書庫拿這本書,也是為了研究夫妻和離的條例?
這個女人到底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她不是皇帝派到他身邊來的內應麽?如果他現在簽下了放妻書,她就要滾出王府了,以後想要打探他的消息,不是更難了麽?
她的心裏,到底打的什麽心思?
是不是……他想太多了,這個女人的心思,根本就不是他,更确切地說,她很可能不是楚辭,而是一個跟楚辭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盡管心裏有太多的疑惑,可容聿的臉上,始終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并沒有急着簽這放妻書,而是看着她,問道:“你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錢拿過來還能做什麽?當然是拿來用的了,我跟你和離了之後,不得帶點錢防身嗎?”
楚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用意,反正,管她錢拿過來幹嘛,反正那錢是她應得的,她想拿來幹嘛就幹嘛。
當然,想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下去,坐吃山空也不行,等她拿到了錢,就找個機會,恰當得投資一下才行。
“哎呀,你問這麽多幹嘛,趕緊簽了呀。”
見容聿還是沒有動靜,她開始不耐煩地催促了起來。
終于,容聿笑出了聲,還是像之前那樣,盡管他在笑,可在他的眼底,似乎永遠都找不到跟笑有關的情感。
見他拿起《滄源律例》,往邊上輕輕一扔,在楚辭愕然的眼神中,道:“有一件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什……什麽事?”
看着容聿的笑,楚辭的背脊,莫名地有些發涼,面對容聿的笑容,她的心裏,還是虛了起來。
見容聿好看又修長的指尖,在《滄源律例》上随意地敲了兩下,道:“這個東西,管不了本王。”
什麽?管不了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還有皇帝老兒管不到的地方?
楚辭根本就不相信容聿的話,雖然他是親王,天高皇帝遠,可畢竟,他還是她哥的臣子,皇帝還管不到他?
反了是不?
而容聿自然是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滄源律例》管不到他的封地,真正的楚辭是清楚的,而眼前的楚辭,似乎根本就不了解這一點。
她說她失憶了,而他,卻越來越開始懷疑起她的身份來了。
可要說楚辭是被掉包了,憑容王府戒備森嚴的可能性,掉包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看着楚辭眼底的懷疑,冷笑道:“在本王這裏,只有容王府出的律法,才叫律法,而在本王的律法裏,沒有和離這兩個字。”
哎呦?這汴城還是個自治區呢?皇帝老哥真管不到他?
這下麻煩了,虧她還研究了大半天的《滄源律例》,結果還用不上,白耗了她半天的青春。
楚辭在心裏有些苦惱地嘀咕了起來,看來,她還是低估了這些古人的智商。
也罷,誰讓她穿到人家屋檐下來了呢,不低頭也不行了呀。
她擡眼朝容聿看了一眼,認輸道:“那你容王府的律法,是怎麽說的嘛。”
她微微妥協了一小步。
早料到這婚不好離了,再加上她的對手還是個這麽難對付的渣男,財大勢大,指不定她一分錢都撈不到。
容聿的唇角,再度浮現出那熟悉的嘲弄之色,好看的眼眸,微微動了一下,道:“本王休妻。”
“休妻?”
好,休妻就休妻。
反正,她從來不在乎這些門面上的說辭,休妻還是和離,結果還不是一樣。
只要她能擺脫容渣男,可以帶着萬貫家財潇灑走一回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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