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唐安芙救了後山被綁架的村民小心翼翼趕到校場的時候, 齊辰已經把事情全都解決。

看着遍地的屍體, 唐安芙仿佛瞬間回到了戰場上,腥臭的血氣刺激着她的鼻端。

瞧見挺立在那的齊辰,唐安芙幾個健步上前,拉着齊辰的手将他前前後後看了一遍又一遍, 扔不放心的問:

“你怎麽樣, 有沒有受傷?”

齊辰抛下殺人殺到卷刃的長劍, 對唐安芙張開手掌,指了指虎口處:

“磨壞了。”

唐安芙捧住齊辰的右手,發現手心虎口那邊确實被磨了一道口子,趕忙抽出随身的帕子,将他的虎口先仔仔細細的纏繞起來。

“疼不疼?回家洗了之後, 再上藥包紮。”唐安芙說。

而她這緊張關切的話正好被躊躇上前的劉副将聽到,劉副将心情複雜的看了一眼齊辰右手微小的傷口,又看了看滿地血流成河的屍體……

但不管怎麽說, 蠻牛寨的事情算是圓滿解決。

幾個當家的比較識時務,在看見情勢不妙時, 就主動棄械投降, 得以在齊辰手裏保下了一條命, 而他們沒死對于劉副将而言算是意外之喜,畢竟他是領了公差來圍剿蠻牛寨的, 要是人全死了,他回去交差報告怎麽寫?

留幾個頭目回去審一審,這樣最好。

唐安芙把被蠻牛寨綁架的村民送回了趙村, 趙村上下無不感激涕零。

又問起趙村的土地被幾個外地商人買賣的事情,唐安芙覺得這事背後定然是有人指使,因此如果趙村的人不想賣地,她可以幫他們另想辦法。

但是,趙村人給出的結果讓她有些意外。

原來就在昨天下午,唐安芙他們前往蠻牛寨之後,之前一直拖着沒給錢的外地商人突然出現,出現之後,火速以之前商定的兩倍的價格,與村裏每一家每一戶重新當場簽訂契約,當場付清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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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雖然也覺得很奇怪,但是這幾個月來,整個村子的人都被蠻牛寨的事情攪得頭昏腦漲,突然有人送錢來,還送了比之前承諾的多了一倍,村民們幾乎沒有不動心的,再加上也擔心官府圍剿蠻牛寨不成功,他們若把錢留下,以後還能用五百兩贖回自家親人。

但村民們不知道個中周折,唐安芙卻是知曉的,定然是幕後之人見大事不妙,不想讓村民們繼續糾纏下去,所以才慌忙将缺口加倍補上。

這人究竟是誰,唐安芙一時還真有點拿不準,且看以後吧,那人既然買了村子,定然不會常年閑置,等到有人開始動工的時候,幕後之人的身份興許就會明朗吧。

**

城中鼎豐茶樓雅間內,裴景聽了手下的禀告之後,一把摔了手裏的茶杯。

寧少坤在樓梯上就聽見這聲響。

推門進了雅間,就看見仆人趴在地上清理茶杯碎片,裴景則雙手抱胸站在窗前,看樣子仍在生氣。

下人提醒了一下裴景,他回過頭來看見寧少坤,打了個招呼。

“怎麽了這是?”寧少坤當然知道裴景在生什麽氣,只是随口一說罷了。

裴景深深的嘆了口氣,兩手在臉上重重搓了幾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回真是見鬼了。安南王跑去湊什麽熱鬧。”

裴景重生回來之後,便一直想着要趁早站隊。太子就是個很好的選擇。

為了得到太子的賞識,裴景自己花錢買下了趙村送給太子,可那些刁民坐地起價,裴景這才想到用附近蠻牛寨來威脅村民就範,果然,蠻牛寨一出動,這些村民就算不願意,也只能同意低價賣地。

誰知道,他拿到趙村地契以後,蠻牛寨沒有按照約定放人,一邊死追着裴景的人要錢,另一邊繼續勒索村民,他們想兩頭收錢。

裴景也曾暗地裏讓人警告過蠻牛寨,希望他們能及時收手,誰知蠻牛寨那邊也是漫天要價,說要放了村民可以,除非裴景幫村民把贖金付了,他們立刻放人雲雲。

要知道,裴景連買地的錢都沒付給村民呢,手裏能用的銀子不多,之前給蠻牛寨就用掉了大半,想着村民那邊就先欠着錢,反正一幫村戶也折騰不出什麽水花,等以後他手頭寬裕了,再把錢給他們不遲。

他如意算盤全都打好了,誰知卻偏偏鬧出這麽一趟子事兒。

眼看安南王派人插手了趙村的事兒,裴景不能就幹坐着等他們查上門吧,畢竟地契什麽的他都已經交給太子了,太子還不知道趙村出事,前兩日見了他還說要把趙村建莊子的事情交給他來辦。

裴景是有苦說不出。

他鉚足了勁想讓太子賞識他,若趙村的事情東窗事發,太子知道內情,想必對他的辦事能力定然質疑。

裴景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是要做大事的,将來是要封侯拜相當閣老的。

若這時候就被太子看輕了,那他以後的路只怕會艱難。

所以沒辦法,裴景只能把自己私産裏的幾處田莊盡數變賣了,換得現銀,以兩倍的價格把村民那邊的錢給付了,幸好村民們這陣子被蠻牛寨折騰的沒了氣性,收了錢也就答應不再上告。

可村民這邊暫時解決了,還剩蠻牛寨那邊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急急忙忙的找寧少坤商議來了。

“我開始也納悶他怎麽會出現,直到剛才我和康王、唐安傑下山時才知道,原來是為了他女人去的。”寧少坤回想昨日唐安芙換裝後的驚人美貌,不禁感慨:

“真沒想到,她居然就是辰王妃,你肯定見過,承恩伯府嫡小姐,是你以後的嫡姐吧,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她竟是那般容貌的?”

聽到‘辰王妃’三個字,裴景眉心一突:“她也去了?”

寧少坤喝了口茶,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可不。她要不去,安南王怎會去?”就因為安南王去了,寧少坤覺得他這一夜過得驚心動魄。

裴景一聽,暗自憤恨:她怎麽還是那麽愛管閑事!真是天生克他!娶不娶都克!

“哎哎,問你話呢。你怎麽從來沒說過她長那麽好看?唐家出美人的傳言看來不假,我還真就沒見過她那麽标志的。可惜,若她不是辰王妃就好了……”

寧少坤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裴景從他的神情自然就能看出他的意思,沒好氣道:

“那可是根毒辣美人刺,你小心紮着。”

寧少坤不以為意:“能被那樣的美人紮一紮,我樂意啊。”

裴景看着他這樣,心情五味陳雜。

因為上一世寧少坤就對唐安芙動過心思,背着他給唐安芙遞了好幾回書信,雖說唐安芙沒理他,可裴景知道後如鲠在喉,找寧少坤問個究竟,寧少坤非但沒有否認,還當着他的面兒承認了,甚至恬不知恥的說出用八個瘦馬換唐安芙給他過兩夜的渾話。

當時安定候在籠絡永平候府,裴景也就只當他開玩笑,沒和他計較,不過回府以後卻因為這事兒跟唐安芙鬧過,讓她今後注意言行,別到處給他招蜂引蝶。

寧少坤對唐安芙的興趣一直都有,直到唐安芙在戰場上毀了容,再回京以後,寧少坤才沒再提過這事兒。

“哎,你要娶的那個是不是比辰王妃還漂亮?”寧少坤饒有興趣的問裴景。

裴景面色一沉,冷道:“娶妻娶賢。”

那就是沒有唐安芙漂亮了。寧少坤了然。

“得了吧。我莊子裏養的那幾個瘦馬你光顧的不也挺勤快。”

裴景面子有些挂不住:“行了行了,跟我貧什麽嘴。蠻牛寨被抓了幾個?他們大當家和二當家見過我身邊張成,若審下去,定會牽連到我身上,而我要是不好了,咱們兩家都別想好。”

寧少坤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他是想借着裴景投入太子門下,可若裴景出事,他可不會跟他一同承擔。

“你匆匆把我叫來,是有了辦法?”寧少坤問。

裴景眸中閃過一絲狠辣,從袖袋中拿出一包東西抛給寧少坤,寧少坤将那紙包拿起來看了看,問:

“什麽?”

“你姐夫是京兆府尹吧。”裴景說。

寧少坤一聽,當即變了臉色,把紙包扔了:“你想讓我京兆府殺人?”

“若他們不死,遲早查到我身上。”裴景冷聲說。

寧少坤哼了一聲:“你怕查到你身上,那就你去殺,我已經答應幫你上了一趟蠻牛寨,夠對得起你了,你還想讓我在京兆府殺人,瘋了不成?”

說完這些,寧少坤便想離開,卻聽裴景在他身後慢悠悠的說道:

“你可以走。不過你走了,你爹收受馬販子賄賂的證據,明天一早就會放到禦史臺的案頭。”

寧少坤停下腳步,閉目冷靜片刻,轉身道:

“裴景,怎麽說我爹也是你親舅舅,裴寧兩家唇亡齒寒,你覺得你這麽做合适嗎?”

“你也知道唇亡齒寒,我若有事,你們家能脫得開幹系?”

寧少坤低頭沉吟了片刻,再擡頭時面上已然漾出了微笑:

“我知道怎麽做了。”

說完,寧少坤折回裴景身前,将他抛在桌上的那包藥粉重新拿起,藏入袖袋,揚長而去。

裴景得逞一笑,他現在真慶幸自己是重生回來的,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麽,知道他的好舅舅身上藏了多少秘密。

要是沒有那些秘密在手,寧家又怎肯甘心低頭為他做事?

寧少坤上一世可是裴景的勁敵,不同的是,裴景因為德明帝的補償空降內閣,寧少坤卻是一點點爬上去的。

所以寧少坤在內閣的人緣比裴景要好,資歷比他要老,當時裴景在內閣出事,寧少坤非但沒有伸出援手,還落井下石,這仇這怨,裴景全都記得!

這一世,寧少坤休想在他手下出頭,只配給他當個馬前卒!

**

因為趙村的事情,唐安芙累了一天一夜,在府裏休息了整整兩天才緩過勁兒來。

齊辰這兩天依然很忙,只在家裏歇了半日,又去了宮裏。

謝氏派人來說,她親手做了一些鹵鴨翅,問唐安芙是回家吃一些還是她派人送來。

唐安芙想想反正在家沒事,齊辰估計今晚仍要在宮裏,于是就回謝氏說晚上回承恩伯府吃飯。

誰知,她下午剛要出門的時候,齊辰卻突然回來了。

唐安芙想陪他,便想派人去伯府回一聲,讓謝氏把鹵鴨翅包一些給她的人帶回來。

齊辰正要去裏間換衣裳,聽見她在外間吩咐蘇荷,走出來說:

“別回了,我與你一同去。”

唐安芙一愣,對蘇荷道:“行吧,那別回了。你先出去。”

“是。”

讓蘇荷退下以後,唐安芙去到裏間,趴在屏風後邊探頭問他:

“你是随我一同回府吃飯,還是要到伯府附近辦差,順道與我一同去。”

齊辰發冠除下,官服換成私服,披着頭發從屏風後走出,頓時褪去一身正經,變成個爽朗清舉,蕭蕭肅肅的翩翩佳公子。

唐安芙上前抱住他,齊辰一邊整理衣袖一邊低頭看她:“怎麽?”

墊腳躍起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齊辰是那種須發不旺盛的美人皮,便是幾日不剃須,臉上也只稀稀幾根,摸起來手感特別好。

“我喜歡夫君這樣子。”唐安芙不吝表達自己的喜歡,說完,又在他唇上輕啄兩下。

齊辰任由她抱着親着,整理好衣袖後,才捏着唐安芙的下巴來了一記深吻,唐安芙食髓知味,軟成一灘。

要是按照以前的慣例,基本上兩人已經親成這樣,不來一回是收不了場的。

可誰知齊辰親了一會兒後,就把唐安芙放開了。

唐安芙覺得奇怪,她這都有感覺了,齊辰怎麽就停了,以為他想着晚上回伯府吃飯的事兒,便湊到他耳邊說了句:

“時間還夠。”

時間還夠的言下之意就是‘xxxxx來得及’。

齊辰當真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慎重考慮和估量之後,肯定搖頭:“不夠。”

說完,便用拇指在唐安芙被他親花了的唇上抹了一把,将唐安芙放開。

唐安芙舔了舔自己略腫的雙唇,體味着齊辰的那句‘不夠’……看來今晚又會是個辛勤勞作的夜晚啊。

**

是夜,唐安芙和齊辰一同回承恩伯府吃晚飯。

王伯準備好了車馬,唐安芙看着停靠在門前的駿馬和馬車,悄悄往齊辰看去一眼,齊辰先是不解,後來看見唐安芙自己一個人爬上馬車後才反應過來。

唐安芙剛在馬車裏坐好,就覺馬車又是一動,齊辰也跟着上車。唐安芙對他遞去一抹孺子可教的目光。

這是兩人第二次一起回伯府,陣仗自然沒有回門那日要大,甚至唐安芙都沒說齊辰會和她一起回來,所以謝氏和唐益并未出來相迎,只是派了秀芝在門口等候唐安芙。

王府的馬車剛在唐家門前停下,就聽見門口一陣嘈雜,停車的時候,唐安芙将車簾子掀開看了看,就看到三四個婆子堵住門口,不讓仙姨娘進去,仙姨娘沒法就在門口撒潑,破口大罵。

門內的秀芝吓得不敢上前,看見王府的馬車後,才貼着角落鑽出來,守候在馬車旁,等着攙扶唐安芙下車。

唐安芙從車內走出,扶着秀芝的手,輕聲問了句:

“怎麽了?”

秀芝剛要回答,就見馬車裏又走下一人,冷峻的氣場讓秀芝肅然起敬,趕忙福身行禮:“參見王爺。”

唐安芙把秀芝扶起來,問她:“到底怎麽了?仙姨娘鬧什麽?”

秀芝悄悄的說:“二老爺把二夫人請回來了,可仙姨娘卻不肯交權,昨兒二老爺到外地去了,今兒仙姨娘就被二夫人從側門趕了出去,誰知仙姨娘從側門一直鬧到了正門。”

唐安芙知道二房的恩怨情仇,理解二夫人的做法,只是仙姨娘這個人就不是那麽好打發的。任她在門口一口一句‘安定候世子岳母’‘安定候世子夫人的生母’雲雲,就怕旁人不知她的身份,不知她女兒女婿的身份。

唐安芙和齊辰要進門,仙姨娘瞧見她和她身旁的男人,罵聲漸弱,對唐安芙和齊辰行了個禮:“四小姐回來了。這些叼奴不讓我進去,你幫我說句話。”

唐安芙猶豫着,謝氏的聲音就從裏面傳來:

“都堵在門口做什麽?有什麽事在二房解決好了再出來,憑的丢人現眼。讓她進去!”

幾個婆子得了謝氏的話,自然不敢攔仙姨娘進門。謝氏又對門房的人訓道:

“一個個都是眼瞎不成,由着她在門口鬧騰,會不會當差?還要我教你們嗎?”

門房被訓的無話可說,先前他們确實是猶豫了,畢竟人是二夫人趕出來的,他們只想着二夫人素來強勢,一時沒想清楚該怎麽處理。

“是,伯夫人息怒,下回小的們知道怎麽做了。”

謝氏這才走到唐安芙和齊辰面前,對齊辰柔下聲音道:“家中瑣事,叫王爺見笑了。”

“無妨。”齊辰回。

謝氏迎着兩人進府,齊辰見唐安芙與謝氏并肩說話,便自行入內。

“你怎麽回事?”謝氏暗自埋怨唐安芙:“王爺一起回來,你也不派人傳一聲,我這也沒準備多少菜。”

唐安芙安慰:“家常菜就行了,齊辰又不挑食。”

“王爺不挑是他的事,我準備與否是我的事。待會兒你和你阿爹先陪王爺下下棋,我叫廚上趕緊多做一些。”謝氏說:“還有,你怎可随意喚王爺名諱,一點都不莊重。”

唐安芙卻覺得沒什麽:“您不也老喊我爹‘唐益唐益’,我怎麽就不能喊齊辰名諱了?”

“你這孩子,能一樣嗎?”謝氏啐了唐安芙一口。

說着話的功夫,便到了主院。

唐益還不知道女婿跟女兒一同回來,他穿着一身寬松短打,在院子裏緩慢的打拳,唐安芙走進垂花門就看見了,直接笑道:

“爹,您在練打烏龜嗎?”

唐安芙素來沒大沒小,唐益早習慣了,維持一個動作緩慢的轉過身來,邊打邊說:

“黃口小兒,你懂什麽,你爹我打的可是好東西……”

“五禽戲。”齊辰開口為唐安芙解惑。

唐益正好轉到面向垂花門,與他們面對面,瞧見齊辰先是一愣,然後因為動作沒連貫,腳下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坐到地上。

唐安芙小跑着上前把他扶起來,唐益低聲譴責:

“你怎麽回事,王爺一起回來,怎麽不派人通知一聲,我這,我這……像什麽樣子!”

數落完閨女,唐益與齊辰打招呼:

“王爺也懂五禽戲?”

齊辰點頭:“略懂。伯爺想交手嗎?”

交手……他怕不是嫌命長!

此時的唐益已經從唐安傑口中,又一次聽說了女婿魔殺星的傳說,與以往傳說不同的是,這回是他兒子親眼所見,回來描述的相當恐怖。

連連搖手:“不了不了。我就瞎練練。阿芙,你帶王爺去茶廳坐一會兒,我回房換身衣裳。”

吩咐完唐安芙,唐益就回房去了。

齊辰不需要人招呼,他上回來時,知道唐家茶廳在什麽地方,甚至不需要唐安芙帶路,他就自己過去了。

唐安芙與齊辰坐在棋盤對面,一邊收拾唐益之前不知道跟誰下的殘局,把黑白棋子分別裝入棋盒,秀芝來給他們上茶,唐安芙問:

“唐安傑呢?又不在家?”

“公子知道小姐今日回來,說晚飯前他定趕回家。”秀芝說。

整理好棋盤,唐安芙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對齊辰解釋道:

“我家瑣事多,主要是二房和三房那邊,你知道的吧,老夫人是我爹的繼母,我爹襲爵以後,老夫人不願我二叔三叔離家,做主讓他們都留在伯府,我爹想着都是兄弟,就應下了。所以承恩伯府大房是我娘管着,二房和三房都是老夫人管着,楚河漢界,兩不相關。”

齊辰點了點頭:“嗯。”

唐安芙見他完全沒把先前門口看到的事情放在心上,到底還是她多想了,齊辰并不在乎她家的這些事,若他在乎,當初也不會娶她了。

“我爹就我娘一個妻子,沒有三妻四妾和庶子庶女,日子就相對簡單,不過有時候也确實有點沒規矩就是了。”唐安芙說。

“你們這樣挺好的。你爹娘一看便是對兒女很好的人。”齊辰說。

唐安芙很高興,難得有機會跟齊辰聊她家裏的事情,一邊說她還一邊觀察齊辰的表情,想着若是他不願意聽,那她就少說點,好在齊辰神情不變,甚至還願意跟唐安芙搭話,說明他并不嫌煩。

“那你呢?你的父皇和母妃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對你好嗎?”唐安芙問。

齊辰目光一動,擡眼看了看唐安芙,唐安芙迎上他的目光:“怎麽了?我說錯話了?”

“沒有。”齊辰指了指棋盤:“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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