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朝花夕拾

夜間的寒氣使呼吸更加堵塞，我奮力地喘着大氣，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停歇片刻。直覺告訴我，這是我唯一翻身的機會，我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我願意去相信給予我幫助的任何人，畢竟逃避與忍耐是沒有盡頭的。

我躲在了小學大門旁的商鋪，怎麽也想不到那倆兄弟會與一群西裝黑衣人男子出現在小學的大門處。他們似乎在聊着什麽，一支煙的功夫看守者便幫他們打開了大門。

看來這裏并不怎麽歡迎我，我埋着身體從另一側處的圍牆翻進了操場。操場對面掃過的白光束就像池塘裏的圓月印在了夜幕的校園牆面上，與此同時光源處還傳來黃段子與很多人放蕩的大笑聲。

我有些不解，現在已是淩晨，他們為何聚衆在小學，莫非在偷偷進行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雖然很想去抓個現行，但現在還不是與他們糾纏的時候。

見他們走進了教學大樓，我也畏手畏腳地跑了起來。

腳下的跑道也不過百米便可達到教學樓的階梯，可我現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仍不見前方的階梯。

原本寧靜的校園忽然響起了煩躁的蟬鳴，上方飽滿的圓月光竟照出無可理喻的高溫讓我汗流浃背，此刻我吸入的每一口氣都帶着熱氣，除了還是黑黑的四周，這種感覺分明…分明就是盛夏。

我彎着腰一只手護着膝蓋，另一只手擦着滿臉的大汗。

“你們…你們不要過來”

教學樓突然傳來了小女孩的求救聲，這讓我無法想象那群畜生究竟在做什麽，我加快了步伐向臺階跑去，整個身體就好像自己扮演起了病人，短短幾十米的距離盡讓我感到無比乏力，就在這時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發生了變化。

我的視野矮了許多，不…應該是腿徹底的變短。手背與手心，怎麽看都像一個兒童。

“這…這究竟什麽情況啊！！！不會吧…這…這兒童一般的聲線，難道我真的縮水啦！！？？”

在我陷入不解時，教學樓的求救聲變得更加激烈，我也顧不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眼前應該是救人要緊。

~~~~~~~~~~~~~~~~~~~~~~~~~~~~~~~

~~~~~~~~~~~~~~~~~~~~~~~~~~~~~~

~~~~~~~~~~~~~~~~~~~~~~~~~~~~~~

小女孩的後背漸漸向窗戶靠攏，她的面前似乎有什麽人在威脅着她。

“我就這來幫你”

她聽見了我的呼喊并轉過頭來對我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別……！”

窗戶探出了兩只手臂，小女孩從窗戶落下。

令人焦躁的蟲鳴消失了，身體也突然變得凄冷。我顫抖地喘着大氣且無法分辨滴落的是雨水還是冷汗。四周漸漸升起了白霧，我鼓足了勇氣向小孩女身旁走去，忽然一陣悶雷仿佛把我帶回了原本的世界。

冷氣環繞着四周，原來是劇烈運動後的汗水打濕了襯衣，我的呼吸比前一秒更為粗糙，教學樓原本打開的窗戶現在也緊閉着。

“這是我的幻覺嗎？”我看了看粗糙的手背，又捏了捏臉。

此刻大腦不自覺的浮現出了那張報紙殘片，它就像刻意提醒着我，“難道那件事就發生在我們學校？”我突然像到起了什麽，且情不自禁的朝教學樓右邊跑去，接着是上五樓，然後轉角……

我停在了雜貨室前，由于大門被鎖，加上樓下逼近的說話聲讓我苦惱不已，蕭湘所說的東西或許就在這裏面…..畢竟那是我曾經親眼所見的場景。

我一定要拿到那盤錄像帶，那裏面可能存在着我過去的記憶，我舉起手機瞄準了雜貨室上鎖的通風窗口，去吧！此刻你就是洛雞鴨的化身。

“啪”的一聲，手機把通風窗口的玻璃砸了一個大洞，我踩上一旁的護欄借機一跳抓住了窗臺。

“樓上有好大的動靜！”“大家快去上面”

我爬上了窗臺，但如今的窗口以容不下我的身軀，而且窗口四周還立着很多玻璃碎片，當我猶豫不決時，下方的腳步越來越接近，我咽下了口水且深深吸了口氣，在閉上眼後，我一股勁竄了進去。玻璃碎片劃進了背後，下落後尾椎骨不知壓到了什麽鐵制物品，疼得我躬起了腰，眼淚直流。

“疼死我了”我扶着腰部撿起了手機，外屏雖然碎掉了，但勉強還能使用。打開燈光後，我發現之前壓住的竟是把發令槍。我把它別在了腰後，一旁的雜物櫃上寫着錄像帶。我打開了它，裏面陳列着零二年到一八年的錄像帶。

我随便拿出了一本文件夾，打開後裏面又分為數個月份，樓下的人聲越來越接近，我越想越不安，無計可施的我撓起頭發，不知如何是好。

“這麽多，她說的應該是哪一份啊”等等…應該還有線索，那份報紙背面似乎印着什麽泰尼克零零，我急忙打開了搜索引擎，當我輸入泰尼克時上面自動顯示出了泰坦尼克號，我随之加上了一和年，搜索結果的前幾頁的日期均為二零一二。那年的話…我應該四年級….接着是夏天六七月的清晨……六七月的清晨，我愣了愣，突然才明白那時所見的并不是什麽幻覺，它确實是我兒時所親身經歷的事實，而那位小女孩或許就是……

就在這時雜貨室的防盜門被踹開了，我趕緊将六月份的錄像光盤放在了包裏。

“我們爸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那小子把以前的事情抖出來，肯定會有人來檢查這所學校”

他們一下打開了燈光，我直接與花臂男目視。

“怎麽是你這家夥，你不應該在警察局嗎？？！！”

“你們別過來，我…我…我是從警察局裏面逃出來的，我…我有□□”說罷我的右手摸向了剛才別在腰後的發令槍。

“這小子有槍哈哈哈，你吓唬誰呢？”

我将勇氣注進了雙腿，此時的我不能膽怯。

“我已經被栽贓成了殺人犯，再…再帶走你們幾個畜生也可以!!”我慢慢向他們逼近。

“他不可能有槍，你們幾個大家夥也太慫了”“冷靜一點，他可是從警察局裏逃出來的”

“不想死就滾出門外！！”腰後的胳膊肘慢慢向外移動着，這麽做只是為了威脅，老實說我并不希望這根救命稻草在此時外露。他們像拍電影似的舉起了雙手且向門外退出，說到底這些家夥也只是欺軟怕硬的貨。

~~~~~~~~~~~~~~~~~~~~~~~~~~~~~~~~~~~~~~

~~~~~~~~~~~~~~~~~~~~~~~~~~~~~~~~~

~~~~~~~~~~~~~~~~~~~~~~~~~~~~~~~

~~~~~~~~~~~~~~~~~~~~~~~~~~~~~~~

走廊上，我面對他們姿勢未變，他們漸漸後退的氣場就像受威脅的動物。

“竟然都愛發狂比恨，且都不顧誰對誰錯”我一步步逼近花臂男，此刻我要狠狠發洩我心中的不公，以及蕭湘的那份不為人知委屈。

“哥…哥我知道錯了，我們之間的事…我會讓我爸花錢想辦法冷處理的，最…最多三天就沒人知道這件事”

“你這條颠狗，這一槍是為蕭湘開的！！”

“冷...冷靜啊哥！”

我突然大步向前，假裝掏槍的右手直接化為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花臂男的下颚骨，接着向上的一腳更是直接命中了那顆小小星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歪着嘴縮成了一團。我趁他們還未反應，直接就撞開了黃毛，直沖下樓的轉角。

“你們這幾個慫蛋，我都說了他怎麽有槍，快追啊！別讓他跑出去！”

幾位西裝男子的速度很快，一急之下，我竟對眼前的樓道感到無比的熟悉，我抓住護欄撐起身體，随後整個重心猛烈前傾，那一瞬間天翻地覆，好在身體沒有失去平衡，雙腳也完整的踩在了一上一下的臺階。

“呼…”

他們在上面傻傻的望着我，我擦去了冷汗，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以前還真是膽大…。

“臭小子，這是爸的底盤。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

“那你最好哭着告訴你爸，哥住在市中心”

迅速調整姿态後，我向三樓走廊的盡頭跑去。如果這些真的是我的記憶——果然沒錯，我一口氣翻上了盡頭的窗臺，接着縱身一跳落在了二樓的空調外機隔板上。

“這麽多年了，還沒裝空調嗎”

黃毛驚愕的從窗戶探出頭來，在他準備翻上窗戶上，我像西部镖客般快速掏槍射擊。

淡淡的一聲“啪”後，黃毛在窗戶前用手護住了臉。

“只是發令槍”黃毛身後傳來了西裝男子的聲音。

黃毛聽後瞪大了雙眼，且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這種情況下，搞不好他真會殺人，我不能在他跳過來後把他踢下去，畢竟我始終不會是他們。我看了看手中的發令槍，就在他翻上窗臺的瞬間，我把發令槍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他捂住鼻子大罵着，但我沒有理會他的謾罵，我順着一旁的防盜網爬到了四樓樓頂。

居民樓的樓頂是我的秘密通道，當初并沒有人管這群社會哥，我就是利用這裏避開了校門口的惡霸，如今我卻依靠着它反擊着，真是意想不到的一天。

“等着吧，熔漿翻滾的地獄才是你們該有的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