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怕脖子上留有痕跡被人瞧見,謝雲窈不敢再回宮宴上,只好讓人去通知外祖母,說她喝多了櫻桃酒,有些小醉,身體不适,要先行打道回府。

謝雲窈一路出宮,坐在馬車上時候,都還在回想剛才宮裏差點丢了小命的事情。

回府時候,時辰已晚。

謝雲窈徑直回到自己閨房,一頭就紮進綿軟舒适的被窩裏,因為忙了一整天,實在身心疲憊,一瞬間昏昏欲睡。

她今日才死而複生,一大早就出門,先去城門口,又進宮赴宴,中途還遇見容二哥哥,又被冊封郡主,還差點被人掐死。

還真是大起大落得太快,什麽好事壞事都聚集到今天來了。

不過,謝雲窈一想到今日見到容二哥哥的場景,瞬間将一切不愉快抛之腦後,臉上帶着心滿意足的微笑,不知不覺就睡死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次日晌午。

一睜眼,就見秋月面含笑意,道:“奴婢給姑娘備好了醒酒茶。”

秋月還以為,謝雲窈昨日當真是在宮宴上喝醉了酒。

想到她家姑娘昨日冊封了郡主這件大喜事,秋月頓時覺得揚眉吐氣,大快人心,已經能想象到大姑娘被氣得跳腳的模樣了。

暖融融的醒酒茶下肚,謝雲窈腦子清醒了幾分,整個人瞬間神清氣爽。

原本她還擔心睡一覺起來,一切會煙消雲散,如今看着一切依舊還在,心裏才踏實下來。

她打起精神,起來梳洗更衣,穿戴整齊,還特意圍了一條小兔毛圍脖,遮住脖子上的痕跡。

秋月昨夜就注意到了謝雲窈脖子上的淤青,還幫她用藥擦拭過,就怕讓人給瞧見了。

她奇怪的詢問,“姑娘,你這痕跡從何而來?”

謝雲窈哪裏敢說是差點被人給掐死了,回想起來那個奸夫,謝雲窈還不禁打了個寒顫,頭皮有些發麻,趕緊将他從腦中抹去。

她敷衍回答,“別讓我娘知道。”

秋月知道,謝雲窈不願意回答的事情是不會說的,畢竟說謊又會變結巴,她只好點點頭,閉嘴不再多問。

随後謝雲窈照例出門,前去母親那裏請安。

走到霜華院門口,穿過月亮門之時,正好遇見大姐朝着她迎面走來。

謝雲淑視線落到謝雲窈身上,想起來還一肚子都是火,卻不得不保持她溫婉賢淑的形象,抿唇一笑道:“三妹妹起得這麽晚,也太不合适了。”

謝雲窈青蔥玉指,繞着肩邊的一縷青絲,笑吟吟道:“我沒記錯的話,大姐姐如今見了我,應該行禮問安才對吧?”

人家現在可是郡主了呢……

謝雲淑笑容暗下去幾分,回答:“還沒到冊封大典,妹妹何必如此心急。”

畢竟大殿祭祀之後,謝雲窈才算得上正式的郡主封號。

謝雲窈笑道:“反正也是遲早的事,我就是想先感受一下,怎麽,大姐姐不承認我郡主的身份?”

謝雲淑臉色微白,緊緊抿唇,袖子下的手掐着手心,心裏都快氣炸了,當時就在想,等今後她嫁入寧王府做了寧王妃,也要讓謝雲窈給她行禮問安!

可眼下,謝雲淑也只能不情願的彎下膝蓋,矮了矮身,“雲淑見過樂平郡主。”

謝雲窈最喜歡看大姐生氣,卻又不得不忍氣吞聲的樣子,心滿意足的笑了出來。

誰知謝雲窈還沒得意片刻,一旁一個男子聲音傳來,“三妹,你年紀不大,架子倒是不小,這昨日才剛剛冊封,一轉眼就開始擺譜了?那是不是我也應該向你行禮請安?”

側目看去,就見是昌樂侯世子謝青川,身材牛高馬大的,一身錦衣玉帶,自院外走了進來。

謝青川跟謝雲淑是同胞兄妹,與謝雲窈是同父異母,也是昨日才随軍回朝,進宮去了宮宴,今日才抽出空來打算過來給主母請安的。

沒想到,剛剛走到院外,謝青川就撞見謝雲窈在逼着謝雲淑給她請安。

再加之,昨日他還聽說,謝雲窈在宮宴上公然欺負謝雲淑,将謝雲淑推倒在地,若不是鳳陽大長公主出面維護,本來太後都打算把謝雲窈給攆出宮去的。

謝青川才回京兩日,便已經見識到謝雲窈縷縷欺負到謝雲淑頭上,更不知,他離開這大半年時間,妹妹都被這對母女給扁踩成什麽樣子了?

他看了看身邊一臉委屈的謝雲淑,不禁有些心疼。

面對大哥的質問,謝雲窈無可奈何,苦笑一聲,“大哥,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大順好歹是禮儀之邦,難道給當朝郡主行禮,不是理所應當的麽?要不然聖上特意聖旨冊封作甚?

“雖然我們是一家人,但是,是否請安是你的教養禮數,是否免禮,又是否回禮,自有雲窈來決定,大哥也是讀過聖賢書的人,不會連這點都不明事理吧?”

謝青川自以為抓住謝雲窈的錯處,誰知被她一句話就問得答不上來。

他支支吾吾,只好轉而質問,“那我聽說,昨日宮宴上,你公然将阿淑推倒在地,可有此事?

“你在家裏再如何嚣張放肆也罷,還鬧到宮宴上去,也不怕傳出去叫人笑話,到時候我昌樂侯府顏面何存?”

有大哥回來幫她撐腰,總算感覺到有人維護她了,謝雲淑在一旁暗暗得意,眸中浮出一抹笑意。

謝雲窈差點沒被氣死,不屑道:“大哥,你一回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我,怎麽也不弄清楚,到底是我故意推倒她,還是她故意倒在地上,誣陷于我?

“你若非要争論此事,不如我們現在就進去找母親做主!”

氣得謝雲窈一甩袖子,扭頭轉身,小跑進主屋,來到母親身邊坐下。

慕氏剛剛就聽見了外頭喧嘩吵鬧的聲音,本來是打算出去查看的,正好謝雲窈就進來了。

她皺着眉,看着謝雲窈鼓着腮幫子,氣呼呼的模樣,連忙詢問,“怎麽了,大晌午,在我院裏吵吵嚷嚷的。”

謝雲窈噘着嘴,拉着母親的胳膊,含着眼淚道:“娘,昨日宮宴上,大姐故意摔倒,非要說是我把她推倒的,害得所有人都對我指指點點,要不是外祖母出面,我都被太後攆出宮了。

“當時我顧忌昌樂侯府的顏面,不想在宮宴上鬧得太難看,所以沒有公然拆穿大姐,今日大哥一回來,便還指責是我的過錯,說是我給謝家丢臉。

“娘,你一定要為我做主!”

大哥見她第一眼,都還沒來得及敘舊,便是劈頭蓋臉一頓指責。

倒是提醒了她,昨夜的事情,還沒跟大姐清算呢。

她委屈得鼻子一酸,拉着母親就哭了起來。

正好,謝青川帶着謝雲淑進屋,就瞧見謝雲窈正在告狀,告狀完了,還撲在慕氏懷裏哭哭啼啼。

慕氏知道女兒不會說謊,所以已經确認了,肯定是謝雲淑做戲。

她緊緊皺眉,看向詢問,“阿淑,你說說,窈窈說的可是事實?”

謝雲淑上前,也就逃跑承認了,“母親,昨日宮宴上,雲淑當真不是有意為之,我當時都說了,是我自己不慎摔倒,是武安公主誤會了,非要說是三妹妹推的我,我解釋不清楚,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麽大,竟驚動了太後和大長公主……”

說着,謝雲淑便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低頭垂首,懇求說道:“若是要說,此事确實是雲淑的責任,還請母親責罰雲淑。”

她又來了,又跪下了,把責任推卸給武安公主,然後又承認什麽都是她的錯,別人都沒有錯,她願意承擔一切。

這感覺,謝雲窈實在太熟悉了。

慕氏笑一聲,不客氣的說道:“你們兩姐妹在宮宴上鬧出事端,讓外人傳出話柄,你這個做姐姐的不及時制止,的确應該負全責,就罰你抄寫經書,扣三月月例。”

謝青川有些不服,“母親,為何又是阿淑受罰?”

慕氏擡眸看着他,冷聲道:“怎麽,現在我這主母,決定罰誰也要先向你請示?誰是誰非,誰對誰錯,難道我還分不清楚!”

謝青川擡起袖子正要說話,謝雲淑又出來,将他攔住,“大哥,你別說了,如今你剛剛凱旋歸來,三妹妹又得了封賞,正是大喜之日,應當好好慶賀才是,怎能為這些小事傷了和氣,雲淑确實有責任,甘願受罰就是。”

“……”

謝雲淑領了懲罰,從屋裏出來。

謝青川想起來還有些來氣,“每次都是如此,三妹說什麽母親都相信,你說什麽她都不信,分明就是偏心!這麽明顯的事情竟然還要罰你,三妹反而逍遙自在,不行,我們去找祖母說理去!”

謝雲淑道:“別去驚動祖母,大哥你心裏清楚就是了,這點小事,何必越鬧越大,我吃點虧也算不得什麽。”

謝青川想了想,現在父親暫時也不在京城,就算去找祖母,估計也說不清楚。

還好,謝雲淑跟寧王訂下婚約,等她嫁入寧王府,便再也不用留在昌樂侯府受這對母女的窩囊氣了!

謝雲淑兩兄妹離開之後,謝雲窈還撲在母親懷裏。

慕氏輕拍着謝雲窈的背,悉心安慰,“委屈你了。”

謝雲窈早已擦幹了眼淚,破泣為笑,“娘,我一點不委屈,外祖母可厲害了,去問聖上給我要回來個郡主,這郡主可是從一品,還有封地,有食祿,賞賜頗豐,哪是一般人等能夠享受的?

“今後我做了郡主,就算一輩子不嫁也能衣食無憂,說不定還能學外祖母,養幾個面首。”

慕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指尖指了指她的額頭,“就你命好,現在你娘都沒你品級高。”

想到這裏,慕氏又嘆息一聲,“近來府上喜事接二連三,待你爹辦差回來了,便也設宴好好慶賀一下。”

随後,慕氏又詢問起了昨日宮裏的事情,謝雲窈都一一如實應答。

只有差點被擰斷脖子的事情,她不敢說。畢竟敵在暗我在明,她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想起來昨夜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她便後勁發涼。

本來她已經夠害怕的了,誰知隔日,秋月從外頭回來,突然從袖子裏抽出一封信,遞到謝雲窈手上。

秋月還一頭霧水的說道:“姑娘,我方才從外頭回來,碰見一個人,他叫我把這封信交給樂平郡主。”

謝雲窈還在狐疑是誰寫的信,展開信紙一看,臉色煞變,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見紙上寫着一句:那晚你我不可告人之事,勿忘。

這分明就是威脅恐吓!那人怎麽這麽快就已經查到她身份了!

可這行字落在秋月眼裏,頓時漲紅了臉,無法想象。

天啊,姑娘跟誰,那晚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

作者有話要說:

秋月: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難道是脖子以下不可描述那種?

窈窈:T^T掐着脖子差點要命那種……(來自剛剛收到恐吓信的小可愛)

以後會有一個奇怪的模式,容二和窈窈,是窈窈主動,容二哥哥隐忍被動,但是,宿離和窈窈的時候,就會爆發,變成宿離強取豪奪啦

随機抽紅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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