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告狀

戚銘文先前沒再現身,确實是因着林倩的叮囑。當然,也存了看好戲的心理。對于芙兒這位來自漠西城的孫家表哥,戚銘文接觸過兩次,着實看不上眼。

如今瞧見孫奇揚出醜,戚銘文忽然覺得,向來氣死人不償命的二王爺夏翌,貌似也挺可愛的?至少這種時候,就格外的解恨!

無聲的大笑兩聲,戚銘文惡劣的啧啧舌,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喲,玩跳水呢?二王爺玩的可還盡興?”

“一點也不好玩!他都不聽話!”指着怒目相對的孫奇揚,夏翌不樂意的嘟嘴埋怨道。

“嗯?居然敢不聽二王爺的話?簡直是大不敬!”難得心情不錯的附和着夏翌的話,戚銘文挑起眉,對着孫奇揚冷嘲熱諷道,“莫不是不想活了?本侯爺可以送你一程!”

戚銘文明顯是偏向夏翌的!還有夏琰,根本就是為虎作伥!孫奇揚恨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最終卻只得憋屈的緊抿着嘴唇,默默的咽下漲在胸口的惡氣。随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孫奇揚惡狠狠的搖搖頭,義無反顧的轉身撲進了湖中!

都說見好就收,也有說兔子逼急了還咬人。然而,冷眼旁觀的杜芙卻是一丁點也不在意這些。哪怕孫奇揚是頭狼,也注定了只會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既然早晚會背叛,她又何必對其手下留情?

“我就說他沒跳完吧?還冤枉我數錯了!我明明最會數數的,哼!”孫奇揚不再抗拒的反應落在夏翌的眼中,便是活脫脫的心虛。不過看在孫奇揚識相改過的份上,夏翌也沒再追究,鼓着臉繼續認真的數了起來,“十三、十四……”

伴随着“三十八、三十九”的話音落地,毫不意外的再度響起了“十一”和“十二”的轉折……

眼神一閃,戚銘文靠近了杜芙,意有所指的比了個“四”和“十”的手勢:“我說芙兒,二王爺該不會?”

“應該是。”杜芙相信夏翌不會故意戲弄人。他說會數數,那麽就應該是他認知中的“會”。更何況四皇子沒有任何驚詫的聽之任之,其中必然有詐!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想着夏翌并非故意為之,戚銘文搖搖頭,不帶絲毫鄙視的嘆了一口氣。他都差點忘了,二王爺的心智不同常人,怎可一概而論?

轉念想起以往的他老是單方面的跟二王爺置氣,戚銘文不禁有些忏愧。是他不對,不該欺負小孩子!為着侯府的名聲,他會記得收斂,以後一定誠心改正對二王爺的态度!

奇怪的聽着戚銘文和杜芙的對話,蘇俊思索了好半天,還是沒能想出所以然。支起耳朵等了好一會,并未聽到杜芙的過多解釋,蘇俊被弄得一頭霧水。

看了看毫不自知的夏翌,移開視線望向了湖中撲騰的孫奇揚,蘇俊默默的收起了好奇心。算了,他還是回将軍府問錦月吧!

孫奇揚最終還是沒能等來無異于曙光的“五十”。不停的聽着“十一、十二”這兩個數字的重複響起,孫奇揚神情麻木,僵硬的揮舞着手臂,憑靠着僅剩的意志力艱難的挪動着就如同灌了鉛的雙腿……

直到體力不支的昏倒在湖中,那一瞬間的孫奇揚腦中一片空白,不甘不願的閉上了眼。伴随着撲面而來的窒息感和刻入骨子裏的極度驚恐,孫奇揚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意識……

“二王爺,餓不餓?咱們不數數了,先去用膳好不好?”看着孫奇揚暈倒在湖中,杜芙的心裏沒有絲毫的波動,語氣溫和的說道。

“餓了!好!”夏翌本來正數的興起,聽杜芙這麽一提,當即摸着肚子不好意思的點頭喊道。玩的太高興,都忘了時辰,好在有芙兒幫他記着……

夏翌沒注意到湖中的孫奇揚已經半死不活,身為主人的戚銘文卻是不得不管。等到夏翌和杜芙跟在夏琰的身後走遠,這才揮揮手,招來不遠處的侍衛下湖把孫奇揚撈了起來。

“小侯爺,末将來。”眼見此種情形,蘇俊不由分說的走上前,接手了處置孫奇揚一事。玩鬧歸玩鬧,若是真出了人命,必将牽連小姐,需得謹慎才是。

“那就有勞蘇副将了。”反正孫奇揚不是侯府的人,戚銘文也懶得處置。由蘇俊接手正好,死活都有芙兒發號施令。

今日侯府這一行,孫奇揚幾乎送了命。被蘇俊丢回将軍府之後,當夜就染了風寒。躺在病床上近一月,好幾次都咳出了血。不過他的命可算夠硬,愣是喘回了那口氣。也是以,始終不曾消停的孫家人逮着機會就不忘去糾纏杜芙。

“芙兒啊,你說說,這可如何是好?你二表哥他……他……”一大早就哭哭啼啼的闖進了杜芙的屋子,胡氏的神情滿是悲傷,打定主意跟杜芙耗上了。

“二表舅母,大夫不是說了嗎?二表哥不會有事的。”杜芙軟硬不吃,耐着性子跟胡氏磨。

“可是芙兒,你二表哥身子孱弱,昨夜又咳出血來了。大夫說了,需得好好伺候才行,補藥千萬不能停啊!”胡氏哭鬧了好幾日,圖的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張錦月管着賬房不肯出銀子,胡氏便也只能找杜芙了。

“嗯?大夫開的藥方,管家沒有按時抓藥?”假作沒聽出胡氏的意圖,杜芙詫異的望向身邊的紅梅,神情嚴肅的問道。

“回小姐的話,管家有吩咐廚房的管事按着時辰熬藥,一日三頓,半點不敢怠慢的!”因着張錦月的提點和管教,跟在杜芙身邊數日的紅梅慢慢變得穩重,言行之間頗有大丫頭的架勢了。

“那為何二表夫人還會上我屋子裏來哭訴?”杜芙猛地一拍桌子,厲聲怒喝道,“說!是不是你們這些下人欺上瞞下,膽大妄為的陽奉陰違?好大的膽子!”

“奴婢不敢!”誠惶誠恐的低下頭,紅梅的身子顫了顫,不無委屈的望向胡氏,“二表夫人若是對奴婢們有何不滿,盡管随意發落便是,又何必拐着彎的向小姐告狀?即便二表夫人只是借住将軍府的客人,奴婢們也不敢輕視的……”

告狀?她只是來找杜芙要銀子,哪裏有抱怨下人們的不敬?憑空被紅梅當面栽贓,胡氏自是氣得不輕,提腳就朝着紅梅踹了過去:“該死的丫頭,淨會碎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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