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白凡放開林汶的後領子,把林汶一把攬在懷裏,低頭湊在他的耳際:“手機壞了?”

“對不起。”林汶以為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連忙先道歉。

白凡拽着他的手下天橋,還是和以前一樣,把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手中。林汶的手很冷,白凡的反正也不熱,他拽着拽着,就把他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大衣裏。

“把我號碼背下來。”白凡說,“不是還有個手機嗎,以後手機壞了,用那個打。”

“嗯。”林汶小聲應了一聲。

啊,我一個男人為什麽好害羞啊!!

林汶被白凡牽着回了酒店,起先外面的燈光昏暗,進了屋子開了燈,林汶才猛然想起來自己臉上有傷。

但白凡顯然比他還快發現,他在林汶剛要轉頭的時候托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他皺着眉頭。

“誰打你?”白凡微微低頭,臉色有些發暗,“手機也是他踩壞的?”

“被狗咬了嘛,沒事兒。”林汶擡了下下巴勾勾嘴。

“狗?”白凡又把頭側到另一邊,“是你之前公司的人找你麻煩?還是現在學校裏的人?”

林汶往後退了兩步坐到沙發上搖頭:“不是。”

林汶從寒冬的夜裏走回來,在暖洋洋地房間裏放松了,那些思緒才慢慢飄出和聚攏。

“你怎麽來了。”林汶把外衣脫了,開始有些局促道。

“來看看你。”白凡踱步道他旁邊,“手機關機了一整天,我能不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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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汶心裏軟了一塊,像個塌陷個軟芝士蛋糕,他輕聲道:“我這麽大人能怎麽樣啊,還值得你從上海跑過來。”

“值得。”白凡說。

“……”林汶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又道,“手機我會修好的。”

“修它做什麽。”白凡好笑道,“我再給你買一個就是了。”

他環視了一眼酒店:“住得還習慣嗎?”

“嗯。”林汶點頭。

“騙人,住酒店怎麽會習慣。”白凡摸了摸他頭,順勢摸到下巴,捏着他尖尖的下巴擡起來,“和班裏的人因為替補位打架了吧。”

林汶梗着脖子往後縮了縮,心道白凡怎麽什麽都知道。

“聽說還驚動了霍妍老師。”白凡笑笑,“挺厲害。”

“你都知道還問我什麽呀。”林汶低聲道,“對不起……給你惹麻煩……”

他話音未落,白凡忽然把他往後一撞,撞在了真皮沙發的靠背上。林汶渾身感覺自己包圍在了白凡的氣味裏,白凡的手抵着他的肩膀,鼻尖快貼着他的鼻尖。

“我從上海飛過來的晚上,不是要聽你說對不起。”

林汶嘴唇抖了一下,就感覺到白凡低頭吻住了他。

他不自覺地雙手環住白凡的脖子,對方的吻技太厲害了,厮磨着他的嘴唇,從輕柔到情/欲,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半躺在沙發上,白凡的手已經穿過衣服,貼着他的後背。

“我那晚特別後悔。”白凡輕笑了一下,用氣聲道,“所以我迫不及待想見你。”

林汶大腦裏全是翻湧着的思緒,簡直被這低音炮撩得不能呼吸,他雙手死死環住白凡的脖子,感覺自己在海面沉浮,稍有不留意就要溺亡深海。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喜歡白凡啊。

誰能拒絕他呢,溫柔又冷靜,連每一句話都像是情話,渾身都被泡在蜜裏,所以他撒手了又怎麽樣,他忽然理解了那些明明知道和白凡不可能,但還是要努力扒着他接近他哪怕只有一夜溫存的感覺。

自己沉迷其中,而白凡就永遠笑着冷眼旁觀你的沉溺。

可哪對于當年十八歲的林汶而言,他沒有辦法在那一刻思考更多了。他只知道自己應該是逃不過去了。

他貼着白凡的耳朵,聲音都是抖的:“白先生……”

白凡側頭碰了碰他的唇,微微張開嘴。

那時,林汶徹底沉入了水底。

……

林汶想,白凡真的很溫柔。

盡管到最後他除了疼就是疼,什麽都沒有。

精疲力盡的時候白凡又要了他兩次,他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嗓子都是啞的。

等他再睜開眼,白凡站在晨光裏穿襯衫,看見林汶醒了,擡手揉了揉他頭發。

林汶眯着眼享受他的撫摸,白凡把手插/入他的發間,輕柔而緩慢地撫他的後腦勺。

林汶還有點迷糊,但這種舒服的狀态讓他覺得有必要去說些什麽。

“白先生,我……”

白凡彎下腰來把他抱在懷裏,林汶順勢摟住他的肩膀,紅着臉道:“我其實……”

“第一次?”

“诶?”林汶愣了下,臉更紅了。

“抱歉。”白凡貼着他的耳朵,“我并不知道,不過既然如此,多加你一輛車吧。”

林汶本來摟住他的手頓了頓。

“你還喜歡什麽?”白凡繼續說,“昨晚太急了,我們應該睡前就談好。”

“不是。”林汶清醒了些,“白先生,我不是因為要訛你車才和你……”

白凡放開他,眼裏有些不解:“可你的第一次當然抵得上一輛車。”

林汶往後縮了一些,語氣也僵硬起來:“我和你睡不是因為車啊?”

“上/床,不是因為要錢?”白凡也從床上直起身子淡淡道,“那我倒是情願你要錢。”

“白先生是覺得和你睡覺的都是因為錢?”林汶語氣有點激動,“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有這種念頭,但我昨晚是真……”

“你可能不是吧,但我不能讓你進星閣,所以要錢是一樣的。”白凡攏了攏自己的襯衫領子,重新又扶着床靠近他,“好了,一早就鬧脾氣,我中午就要走了,不陪我吃個飯嗎?”

林汶算是聽懂他所有的意思了。

他渾身發冷又發軟,搖着頭起身,還是忍不住問:“白先生是把我當炮/友,對吧。”

“不算吧。”白凡說,“我很疼你,只要我們的關系一直這麽保持,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林汶徹底脫了力,他費力地點點頭。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白凡笑眯眯地問。

“沒有了。”林汶重新擡起頭,“白先生我有點疼,你等我一會。”

……

白凡和他吃了頓午餐,席間問了問這些日子的學習情況。林汶如實回答了,白凡算算日子,說如果好,下個月就帶他去上海。

林汶點頭答應了,白凡擡手看看表:“我要趕去機場了,你在這裏乖。”

“好。”林汶點頭。

他們像一對普通的即将分離的情侶,抱着彼此接了個淺淺的吻,白凡就起身結賬,往自己的車走去。

林汶在白凡走後回到房間,客房服務已經把他們的房間收拾妥帖,那些歡愛之後的痕跡早已被打掃得幹淨,就像未曾有過一樣,林汶耳際都是白凡的話,他坐在床前的地毯上,抱着膝蓋沉默着。飯桌上堆起來給白凡看的感情散去了之後,他只覺得窒息。

他心甘情願給白凡的東西,白凡自以為是地糟蹋,挺難受的。

他不是聖人,他也愛錢和虛榮,但好像和他一開始的目的背道而馳了。

身後的疼痛是唯一記錄着這一場感情之後還存留的東西,林汶把頭埋在膝蓋裏,輕輕哭出了聲。

林汶沒有被勒令退學,但之後也沒見過吳天馳。

但林汶感覺到周圍的人對他的态度又變回了之前。

已經經歷了大起大落甚至還打了一架的林汶,心如死灰,感覺一個多月來他已經對這種莫名其妙的人際關系弄得麻木了。

林汶覺得自己根本沒戀愛,怎麽現在和一個剛失戀的人似得。

無欲無求,無欲無求。

阿彌陀佛。

音樂節之前,于恩恩提議他架都打了,要不要他們幾個一起去音樂節玩玩。林汶和于恩恩自打那次之後關系就不錯,霍妍對他算是有恩,對霍妍這個寵得不得了的學生,林汶雖然說算不上朋友,但也一樣有好感。

“那我叫我朋友一起吧。”林汶說。

“好,我有票,我帶我男朋友一起。”于恩恩說。

三天後,音樂節就開始了。

“爸爸,不瞞你說。”林汶手上夾着票子,跟在秦若身後輕聲說,“我還沒來看過演唱會呢。”

“那爸爸今天帶你長長見識。”秦若說着眼一斜,目光落在身後和男朋友在你侬我侬的于恩恩身上,小聲對林汶道,“你看看,人家這才是演唱會正确打開方式好嗎?”

“我又沒有人。”林汶說。

“你不就是掏出真心結果發現人家就當你是炮/友嘛,別一張失戀臉。”秦若拍拍他的臉,“啧啧啧,看這臉瘦的,幹嗎,為愛減肥啊。”

“我減肥?”林汶瞪他,“還有什麽炮不炮/友的,你覺得我配不上他還是什麽!”

“乖,是他配不上你。”秦若摸摸他的頭,“早點找個壯1嫁了也讓哥放心一點。”

“我不喜歡壯的!!!”林汶氣得要跳腳,“能不能不聊天了哥!”

“一會爸爸一會哥的,輩分太亂了。”秦若挑了個重點回答。

四個人跟着人群進了場子,大家人貼着人,都是站着。林汶雖然打工時候也是一站站一整天,這會卻覺得被擠得分外的艱難。

“這你就透不過氣兒了。”于恩恩在他耳邊喊道,“一會擡手大家一起蹦迪,別提有多嗨了。”

“我現在有點後悔……”林汶哭喪着臉,“我不如去當替補,起碼舞臺夠大夠我蹦。”

“你那吳什麽玩意兒的第幾個出場啊!”秦若問。

“不知道。”林汶也跟着喊,“不管他!”

不得不說,聽現場的氣氛絕對比平日裏更興奮激動,熱場的時候,大家就已經氣氛嗨起來。林汶一開始在陌生人前面還有點不好意思,但很快也跟着又叫又跳的。

蹦迪确實解壓,林汶在冬日裏蹦完滿頭大汗,早就不記得白凡是誰,估計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他本性還是好動又皮的小朋友,只是剛來大城市之後處處陌生,拘束了不少,但和玩兒開了的人就能肆無忌憚,露出自己的本性來。

從晚上六點蹦到晚上九點,林汶覺得自己脫了層皮卻還高高興興的,蹦完了才發現根本沒有吳天馳的節目。

“我沒看見吳天馳啊。”林汶跟着大隊又緩慢移動離場,一邊喘着氣一邊問于恩恩。

“說了是替補,沒選上呗。”于恩恩說。

林汶也沒啥大感覺,他現在就想脫衣服。

似乎是察覺了他的意圖,秦若給他拉了下領子,說道:“別脫,感冒。”

“熱。”林汶嘟囔道。

“熱就憋着,我是你爹我說了算。”秦若說完還要給他把領子給拉好。

林汶邊扭着邊不給他拉,人群松動了,兩個人還能一個捉一個躲。林汶往後退了兩步,撞在了個人身上。

“不好意思。”林汶笑着轉頭,一下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賓利有緣總能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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