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1)

他倆是被聲喊聲打破的。

——“白凡!!”

白凡還沒直起身子,林汶直接把他頭往後一推,一巴掌拍在白凡的臉上。

白凡:“……”

林汶:“……”

林汶尴尬地放下手,看着白凡被他拍紅了的一半臉,連忙低聲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發現了一件事,白凡鼻子可真挺……而且看似是個長臉,其實也就巴掌大小……

白凡快速晃晃腦袋站起來,低聲回道:“是徐以青。”

林汶拍拍胸口想着還好不是什麽別人,否則看他倆孤男寡男同處一室的,好像其實也沒什麽?

他還沒想完,白凡忽然提高聲音,喊道:“這兒呢!我在廚房!”

“???”林汶被他喊得渾身一抖,手指抵着嘴,“你怎麽回事你!”

白凡沒理他,向前走了兩步,徐以青已經推門進來。

“白總你,跟這兒偷吃泡面呢。”徐以青推門進來,看見白凡身後的林汶,“哎,林汶小朋友你也在啊?”

林汶汗毛都心虛地豎起來了。

“吃完飯了?”白凡挑眉問。

“嗯。”徐以青走過來,和白凡并肩站着,兩個個子差不多的男人一下把門口的光擋得嚴嚴實實,留下林汶在旁邊瑟瑟發抖。

“做的挺好吃啊。”徐以青看向林汶對他笑笑,“明天的飯也拜托了。”

“沒問題。”林汶點點頭。

“睡覺。”白凡拍了一把徐以青的肩膀,順勢把人往外推着。

徐以青和白凡回到房間裏,徐以青脫了外衣丢在床上,笑道:“我以為你開了三輛房車過來是給你自己住,你這算什麽,下鄉體驗生活嗎白總?”

“讓他們住好點不好麽?”白凡也把領帶松了,昂着頭解開。

“我也不是說這裏不好。”徐以青和白凡的屋子是隔開的,他在裏面的屋子裏繞了一圈,又回到白凡的地方,“這地方比我想的要好點兒。”

兩個人洗完澡,徐以青把頭發吹幹,看看時間:“才九點。”

“什麽叫才九點,你是嫌太早還是太晚。”白凡這會已經困得迷糊,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卻還是不想睡去,靠在床頭拿着手機,靠着2g流量處理郵件。

“太早,我哪天不是三點四點才睡的。”徐以青靠在床頭,拿着紙質打印出來的流程單看着流程,“明早六點就要進山了。”

“六點你還不睡。”白凡打了個哈欠,“你進山我可不陪你,明天我要睡個夠。”

徐以青點頭:“你是該好好休息一下,免得老讓我覺得你哪裏怪怪的。”

“……”白凡從手機中擡起頭,目光定定地看了一會前方,“以青,問你個問題。”

“說。”徐以青坐到他床上,讓他挪過去點,盤着腿開始玩兒手機。

“你有喜歡……的人麽?”白凡轉頭看他。

徐以青愣了一下,和白凡的眼神交彙在一起,他微微蹙眉,随即又舒展開來:“……有。”

白凡立馬追問:“是誰?”

“為什麽忽然問我這個問題?”徐以青把手機握在手裏來回翻轉把玩,似乎有些緊張,“之前和公司簽的合約裏十年內不能談戀愛,我說了不談肯定不談。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歡別人啊。”

“是,不阻止,所以是誰。”白凡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他特別怕徐以青說出個什麽驚天動地的名字,搞半天人家還是兩情相悅。

“我能不說麽我?”徐以青撓撓頭,難得露出一些尴尬和羞澀的表情。

“不能,你們老板現在讓你說。”白凡說,“或者你告訴我,對方知道你喜歡他麽?”

“……知道啊。“徐以青說,“他支持我事業,說現在不能公開就不公開。很善解人意的人。”

“……”白凡吸了口氣。

徐以青搖搖頭:“而且他,是個男孩兒。”

白凡瞬間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他差點都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徐以青忽然開始緩緩說起來。

“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徐以青把腿支起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後來我出道當藝人,他被家人送去了國外。我們一年很少見面,基本都是打越洋電話。本來分開的時候很痛苦,每一年都覺得可能熬不下去了,卻這麽熬着熬着,相處了十年了。”

白凡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我晚睡也是因為和他的時差。”徐以青把臉埋在自己手臂裏,“以前我們這麽計劃着,我倆年少時候能拼命賺點錢,老了就去國外結婚。但賺錢這事兒什麽時候是個頭呢,我又是真的很喜歡唱歌演戲,我放不下他也放不下事業,每次都想開口和他分手吧,但又舍不得。”

白凡擡起手,拍拍他的背,低聲道:“不好意思,我不該問。”

“于理來說,是我沒有報備,我違約在前。”徐以青笑笑,“但不知道為什麽你問起的時候,我還挺想告訴你的。”

白凡搖搖頭,雙腳一伸,後背靠在了床上:“十年夠長了,換誰誰舍得呢。”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徐以青眯着眼問,“你從昨天開始,不對,從看見我開始就怪怪的。以前也從來不關心我感情問題,怎麽忽然想找我聊天談心了。”

“……”白凡看看他,“我關心我自己的藝人還有錯了?”

“沒錯,但是你狀态不對,白凡你是不是戀愛了?”徐以青說,“你和林汶到底怎麽回事?”

白凡沒想到徐以青會這麽直白地問出林汶的問題。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承認還是否認,下意識沉默着。

徐以青手指點點他:“太奇怪了你,我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你倆不對勁了。林汶和你都是這樣。”

“哪樣?”白凡問。

“之前偶爾聽星閣裏面的姑娘傳傳你的八卦,說起過林汶,本來沒覺得什麽,後來發現你倆走到的地方空氣都膩膩乎乎的。”徐以青說,“絕不是我的錯覺。”

“可是林汶……”白凡頓了頓,“林汶他說不定……”

他說不定喜歡的是你。

白凡這句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下去。

“你別說不定了,你就告訴我你倆怎麽回事吧。”徐以青說。

“他就是‘塞壬’。”白凡靠着床頭閉上了眼。

“……”徐以青看着他側臉,張着嘴,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

第二天一早。

林汶洗漱完走到院子裏,看見了穿着一身黑色白邊運動服的徐以青在院子裏熱身運動。他在背後喊了一句:“徐老師早!”

徐以青回過頭看他,對他揮揮手:“早。”

林汶跑到他旁邊和他一起,懶洋洋做了倆非常不标準的高擡腿。

“白總還在睡覺呢。”徐以青看林汶的眼睛在向他背後撇,“他好幾天沒睡好了,今天不準備和我們一起登山了。估計要在房裏睡一天。”

“哦哦。”林汶點點頭,趕緊收回目光。

“去吃早飯吧。”徐以青說。

上午的錄制要先開上一個多小時的山路,之後就是徒步山林的過程。上山的中間一段路是節目組特地選的,這段路雖然不長,也有搭建好的樓梯,但非常陡峭。

盡管就剪輯到十分鐘的東西,但他們真是結結實實,挑戰極限一般爬了整整兩個小時。到最後一段,幾乎已經是呈現了九十度直角的坡度,林汶擡眼就能看見自己的鼻尖能剮蹭到前方的樓梯,如果前面的人再稍微慢上一點點,他估計自己舌頭伸出來能舔到對方鞋跟了。

想什麽來什麽。

他前方是那個女嘉賓,再前面的人可能擡腿不慎,或是兩人挨得太緊,一擡腿鞋跟直接踹到了女嘉賓的臉上。女嘉賓妹子尖叫了一聲,立刻向後倒下來。

林汶眼疾手快地先抓住道路兩旁的樹枝有個支撐點能撐住自己的身體,又把胸膛靠前,讓妹子能靠在自己身上。妹子腳下滑,重心全壓在林汶的身上,林汶只有雙手死死抓着兩邊的樹幹。還好兩三個旁邊的攝像大哥扔了機器就來幫忙,把他倆生生給拉着分開站穩,林汶身後是徐以青,他和林汶有一段安全距離,這時已經快步跑上來托住了林汶的背。

這些事情發生在短短的幾十秒內,索性所有人都被牢牢拉着,沒有任何一個人摔下去。

“我的天哪,小心些啊!”牛導歪歪扭扭撇開樹枝們走上來,“我雖然給你們買了保險,但我每時每刻都在祈禱用不上的啊,受傷沒?倩倩受傷沒?林汶呢?”

“沒。”林汶心有餘悸,拍拍自己胸口,剛接觸到衣服的時候才驚覺自己雙手火辣辣的疼,一看是剛才使勁兒的時候,粗糙樹皮摩擦後雙手通紅,還有一些已經擦破了的地方。

徐以青看了,馬上和導演說:“叫醫療隊來,趕緊給他消毒包紮一下。他經紀人呢,喊上來。”

“沒事兒沒事兒。”林汶搖頭道。

徐以青垂着眼,握着他的手查看傷勢,邊看邊皺眉道:“等會重活可別幹了,傷口雖然不深但是密集,這一擦一碰的肯定特別疼。”

旁邊的扛着攝像機的師傅不放過一絲一毫的鏡頭,馬上捕捉到了這一幕。林汶示意自己沒事,看見機器對着自己,還笑着對鏡頭展示了一下自己手,撇嘴道:“受傷了……”

攝影師從鏡頭後面探出頭來,對着他笑了笑。

醫療隊消了毒和簡單包紮後,導演讓劉辰帶着林汶走後面。林汶和劉辰并排走着,旁邊跟着倆攝影,他邊看自己手邊嘆氣:“我就是手掌擦傷,為什麽要讓我走後頭……搞得和老弱病殘似得。”

“那你別受傷啊老板。”劉辰笑起來,“聽導演說,這速度還要走個半個一個小時才到山頂呢。”

“啊對,山頂。”林汶腳下快步了一些,“快快快,山頂那個我還挺想玩兒的。”

林汶剛脫離前面大部隊了沒多久,徐以青就在鏡頭外悄摸地拿出手機給白凡匆匆地告密,深山老林裏信號感人,他看着那發送的符號轉了好幾個圈總算是發出去了,也不知道白凡醒了沒醒,什麽時候才會看見。

距離到達山頂還有一個小時。

……

然而白凡在他們一屋子人都走了不久就已經醒了,他在床上又強行讓自己眯了會,才從有些潮濕和黴氣的被子中起來。

他揉着頭發坐在床邊打了個哈欠,眯着眼看向周圍。

腳下是幾個煙蒂,他和徐以青昨天聊了很久,因為實在困得不行,整個人的狀态和喝醉了似得,知道自己不能說的話還一股腦兒地往外頭倒,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什麽時候睡着的。等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間,還聽見了徐以青和林汶在外面運動的動靜。

他本來想再睡一會,翻身拿手機,卻看見了徐以青半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醒醒,你心肝兒小寶貝兒的手受傷了。

白凡猛地清醒了。

林汶手受傷了,怎麽會受傷的,傷的嚴重麽。他把這一串話發給了徐以青,信號果然到了關鍵時刻就派不是用場,白凡打了個電話給徐以青,沒人接。

他立刻打了個電話給星閣跟着的工作人員,那工作人員接到白凡的電話也很意外:“白總?”

“林……”白凡剛想說話,又馬上打住,這麽堂而皇之地問起林汶的傷勢也太奇怪了,只能清清嗓子,“是不是有人受傷了?”

“我們這兒沒事兒。”工作人員立刻說。

那誰有事兒啊!!你倒是說啊!

白凡心裏着急又不能明說,拐彎抹角說:“真沒人受傷?別人呢?”

“哦,剛才林汶為了去接人,受了點小傷,手上皮擦破了點,徐老師沒事兒,徐老師在後面托了他一把,穩穩的。”

白凡等的就是這句,立馬松了口氣:“沒事兒就行。”

他把流程單給抖開,聽着單子嘩啦的一陣響動,長指點着紙張上面的的字逐行看着:“你們等會是去山頂滑道麽?”

“嗯是啊。”工作人員邊打電話邊走還有點氣喘,“大概還要走個半小時。”

“行。”白凡點點頭。

他挂了電話,把自己的外套穿上,把床頭的煙和火機一股腦地掃進自己口袋裏,推門出去了。

……

這麽心無旁骛地走上一個小時,從身到心都覺得疲倦,上來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妝發造型做的漂漂亮亮的,走了一個小時山路,在還尚算陰冷的山中,各個都和剛從水裏撈起來似得汗流浃背。

林汶額頭上是一層薄薄的汗,劉海都被打濕了,眼下還有些熱氣熏出的紅暈,整個人看起來像個楚楚可憐的小可愛。拍他的攝影師都快被他的表情給萌暈過去了,根本不知道林汶現在心裏暴躁地可以直接拿了木頭就點火。

在瀕臨奔潰的邊緣時,前頭的人喊:“到了到了!!”

“到了……”劉辰上氣不接下氣,“到、到了老板、到……”

“到、我知道、道了……”林汶一開口也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真的,何詩明以後再讓他來參加這破綜藝,除非是現在通告費的三倍,否則他絕不答應!

山頂顯然已經不是自然風光,是人工修築的大平臺。這個快有兩個大足球場大小的平臺,上面停了各種游藝項目和餐飲娛樂,因為節目組拍節目。游客也比平日裏要少了不少,他們一行人上了平臺,幾個嘉賓站成一排,開始喘氣。

邊喘邊聽也在喘氣的導演安排流程,接着也在喘氣的主持人上來串流程。

“先喘會先喘會,先讓大家喘會……”主持人說,“首先恭喜大家,也很感動,我們過程中雖然困難重重,但是完全沒有一位嘉賓掉了隊,來到了山頂!”

大家開始噼裏啪啦地拍手,林汶因為手掌受傷,不能用指節下部分拍,只能大幅度地拍自己的指節,結果跟海豹鼓掌似得。

又把他的跟拍攝影萌了一臉血。

“接下來這個挑戰環節,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期待一些?”主持人遙遙指了一下遠處,“因為我們要下山啦!”

“剛上山就要下山啊!”一個嘉賓說,“我們氣兒都沒喘勻呢!”

“那也沒辦法啊!”主持人說,“這個下山可比上山刺激多了!”

林汶之前看過流程本,他們這座山雖然山勢陡峭,但高度卻不算是個高的。從山頂去往山底有三種辦法,走下去,纜車下去,和滑道下去。

既然是個戶外探險類節目,怎麽能不挑戰一下滑道呢。

這滑道中間百米高度是沒有其他東西的,全靠一根頭頂和腳下的滑索帶着人往下。周圍就是山林,腳下就是野樹,頭頂就是藍天,三百六十度的風景環繞,一段路程上沒有任何的人陪伴,一個人孤獨地走過這段高空着陸的過程。

林汶看着腳下的景色,想到自己等會直沖而下,唯一作伴的東西就是那個頭戴GoPro,還有山谷裏時不時傳來的幾聲尖叫,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仿佛本來不恐高的人看着這景色也會擔驚受怕了起來。

“怕麽?”徐以青問。

“有點兒。”林汶擔心道,“這如果只是幾十秒鐘閉閉眼也就算了,剛導演說了,中間還有會停頓的彎道和減速帶,這不就是不上不下吊在空中麽。”

“聽起來是有點可怕,不過閉閉眼就過去了。”徐以青低聲說,“說不定山下有驚喜呢。”

林汶沒管他的話,雙眼直直盯着那幾乎看不見底的山谷,雙腿都發軟:“徐老師……我感覺我真有點兒恐高。”

“那就別看了。”徐以青說,“心裏想着點能壯膽的事情,雙眼一閉,就會這麽過去了。”

林汶還沒想出來什麽能值得他壯膽的事情,已經被開始綁在索道上了。他頭頂伸了個攝像頭出來,全程只能被這只GoPro記錄自己的那些慫逼瞬間和醜到哭泣的表情包,而且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前面的隊友已經一個個自告奮勇地往下開始滑行了。

“你想倒數第一個,還是在我前面?”徐以青雙手叉腰看着他。

“我……要不最後一個吧。”林汶小聲道,“我做做準備。”

“行。”徐以青攤開手,雙手拉着索道上的纜繩往下壓了壓,腳踩上輪子。周圍的工作人員幫他綁上各種鎖扣系帶的安全措施後,抓着他後背上的帶子:“準備好了麽?”

“嗯。”徐以青應了一聲。

然後工作人員就松了手,借力把他推了出去。

林汶的心髒跟着那繩子一起溜了出去,感覺徐以青在他面前以一個疾馳的速度瞬間消失。他心憋在嗓子口還沒下來,身後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在他身上給他系鎖扣了。

“老板老板。”劉辰在他不遠處喊,“加油!”

“……”林汶話都說不出。

“上去。”工作人員把他帶上索道,林汶感覺到腳下的輪子格外的滑,稍有不慎就要出溜出去。他顫顫地和身後的工作人員說:“大哥,大哥你別撒手啊。”

工作人員看了他一眼,擡手給他調整了一下GoPro,冷酷道:“不。”

“???”林汶剛想說什麽,那工作人員喊:“準備!!走你!”

他一撒手,林汶就滑了出去。

那瞬間的刺激感伴随着失重,讓他整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林汶張開嘴,直接叫出了個海豚音。

可能比他平時唱的海豚音還高些……

果然人到極限,什麽高難度挑戰都不是事兒。

林汶本來并不覺得自己恐高的原因在于他從沒正兒八經參與過什麽刺激項目,但他此時此刻确信,以後打死也不去找這活受罪的刺激感了。

他很想喊,就是很想喊,喊什麽都行,“啊啊啊啊——”都可以。

當然如果有點別的內容……

“爸——爸爸——啊啊啊媽——”

“救命救命救命——我是不是要死了!!——”

這麽來回喊了幾句,林汶感覺速度慢上了一些,他下意識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了自己腳底下的成片的樹林。樹林中還會有樹的抖動,偶爾鑽出一只鳥,很快就被甩到身後去了。

不是身上被系繩和鎖扣牢牢抓着,林汶估計自己這會已經跪下了。

風在耳邊呼呼地吹過,林汶又仰着頭閉上眼。光照着自己的雙眼上蒙着一層紅光,他雙手都沒力氣去抓那頭頂上的系繩,幾次都差點脫手。直到速度真正慢了下來,就預示着他快要到終點時,他覺得再不到自己腦內估計要開始走馬燈了。

在到達地面時,腳下的輪盤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接着好幾只手手忙腳亂地把他身上的鎖扣解開,把林汶從上面拖了下來。

“沒事吧沒事吧?”

可能林汶下來的表情過于痛苦,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圍了上來。他感覺有人抓着他手臂扶着他,手溫柔地在他背後撫了幾下,林汶慢慢睜眼,眯着眼看向前方。

就看見白凡一臉擔憂地在他面前,微微彎腰:“林汶,林汶?”

“……”林汶一臉表情扭曲,“我……嘔……”

再次清醒已經是十分鐘以後了。

林汶坐在小的折疊凳上面,右邊是在給他擦汗的劉辰。他迷迷糊糊地睜着雙眼,猛地聚了焦,轉頭看向劉辰:“劉辰!”

“哎喲。”劉辰吓一跳,“你清醒了?”

“我睡着了?還是昏過去了?”林汶說。

“都沒有,你直勾勾盯着前面十分鐘了,我一度懷疑你在上面魂被吓掉了。”劉辰說,“還好還好,可能魂自己找着回家的路了,回到身體裏就好,阿彌陀佛……”

“好他媽吓人……”林汶心有餘悸,“我靠,現在在幹嘛?休息了嗎?”

“是啊,午休了,導演組還有點人在上面要一個個下來呢,等會休整下就準備去拍下個了。”劉辰低聲又神秘地說,“你知道你剛怎麽回來的嗎?”

“怎麽回來的?”林汶随口問,“我當然睜着眼自己走回來的啊。”

“靠。”劉辰笑着聳了聳肩,“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了,算啦。”

林汶腦中回想了一下,沒點別的印象了,就記得自己被人拉着喊了兩聲,他以為是白凡呢。

怎麽會是白凡……

不過也可能是真的是白凡……

林汶蹙着眉,慢吞吞道:“不會是,白……凡?……”

“你可別喊白總了。”劉辰說,“你剛下來就去拉你,看你腿都軟了直接公主抱,結果你吐了人一身……”

“啊??”林汶震驚了,指指自己,“我?”

“是啊。”劉辰說,“白總眉頭都沒皺,直接把外衣脫了,給你把臉擦幹淨了,喂完你水才走的。這會換衣服去了吧……”

“……”林汶臉從脖子一直紅到耳根,簡直是又羞又愧的,可能還有點兒甜蜜,“他人呢?”

“不知道。”劉辰無奈地說,“老板你夠了,你臉也太紅了。”

導演和其他嘉賓輪番慰問了一下林汶,林汶才知道他們五個人裏有三個人下來都腿軟,一個人還暈過去了,還好自己不是最丢人那個。所以下面的人都挺忙亂,也沒人理會白凡這個驚人舉動……這麽折騰了半日,大家都可以休整一下準備午飯。

林汶這會緩過來了一些,跟着大部隊到了他們做午飯的農莊裏。

導演組也是突發奇想,非要折騰一下他們,比如在院子裏散養一些雞鴨,在荷塘裏放了不少魚,讓他們在這裏“就地取材”地抓雞釣魚,還要在農莊的菜地裏自己拔菜。

“這菜怎麽拔啊。”已經完全不頭暈的林汶在田間長腿一邁,雙手拽着一顆菜的葉子,往後一拉,重心不穩,差點一屁股坐在菜地裏。

“你們真是……”導演遠遠看着他喊,“要不我給你們都拔好再埋回去!你們直接往後拽好嗎?”

“好!”林汶馬上舉手喊。

“好你個頭!”導演罵道。

林汶從田裏跨出去,拍拍手上的土:“拔菜我可真不行,小時候在村裏都是捉雞捉鴨子玩兒的,走走走我們捉鴨子去。”

“那邊不是有鴨子麽!”劉辰遙遙一指。

結果劉辰指的方向,兩個大長腿恰好向着他們方向邁步過來,林汶用餘光都能看清,這鄉野間走路都仿佛走秀的兩個人肯定是白凡和徐以青。

劉辰似乎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哪裏不對,趕緊收回手,怕剛才的話被他倆聽見了,躲到林汶的旁邊和他們打招呼:“白總……徐老師……剛才謝謝了啊。”

徐以青搖搖頭,溫柔地看着林汶:“怎麽樣,好點兒沒?”

“嗯。”林汶點頭,又看向在旁邊手插在口袋裏看着他的白凡:“謝謝啊,剛才……”

“沒事。”白凡擺擺手示意不在意,目光卻落在了林汶的手上,然後慢慢蹙起了眉,“剛才沒來得及看,你手沒事兒吧。”

“哦,沒。”林汶舉起來捏了捏手,收緊又松開,示意自己沒事,“就是小口子。”

“那你等會可別動了。”徐以青說,“重活留給我們幹吧。”

“剛還說要捉鴨子呢。”劉辰嘆了口氣,“我也覺得,你還是歇會吧。”

“不。”林汶用拇指點點自己,“你看着,給你看看什麽叫捉雞小王子。”

導演這邊喊了開拍,那邊三臺攝影機就開始對着這位自稱“捉雞小王子”的一頓拍。林汶剛才還面如白紙,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這會已經和雞開始鬥智鬥勇起來了。用網兜用籠子用手用盆,只要手邊有的東西他都可以利用着去抓雞,他反應還快,其他嘉賓自嘆不如,連攝影都有點跟不上他。

唯獨有一只雞,相當不配合。

這雞精明的很,知道林汶的套路後,特別輕而易舉地就逃脫了兩次林汶的追捕。林汶幾次三番脫了手,鬥志也就漸漸喪失了,把捉雞的筐一扔坐在一邊歇着喘氣,看着另外幾個嘉賓歡樂地追雞。

幾輪下來,雞還昂着頭散步呢,所有人都表示:“不行了不行了。”

林汶雙眼直勾勾盯着那雞,在琢磨着等把雞逼到角落的時候再一舉進攻,眼看着就要到了,他蹑手蹑腳地逼近。

雞似乎剛察覺他的到來,馬上左右身形一晃動,企圖從他胯下鑽過去。林汶怕它又跑,往左側了側,那雞又機智地往右邊去。

他眼看着雞又要逃走,旁邊忽然出現了網兜,穩穩地把雞套裏面了。

林汶:“……”

他看着白凡一臉高冷又面無表情地看着往兜裏掙紮着撲棱着的雞,然後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

林汶分明在那冷漠的眼底看出了一絲得意!

白凡可能這輩子都沒幹過這麽蠢的事情,但他天賦異禀,膽子又大,看見雞在網兜裏撲騰,直接伸手進去拽着人翅膀拎出來。林汶感覺那雞扇了一地的雞毛,又覺得這場面實在是好笑得不行,對着白凡那邊笑出了聲。

“笑什麽,不是捉雞小王子麽。”白凡把雞舉到他面前。

“哈哈哈……”林汶擺擺手,“我今天把這頭銜正式讓給你,從今晚後你就是捉雞小王子了。”

“……我是不是還得說句謝謝?”白凡無奈看着他。

“不謝。”林汶說。

不管怎麽說,就算林汶再蠢,他也基本能看出來白凡這是什麽毛病了。

白凡從美國回來,他們再見之後,看他的次數和頻率明顯多了很多,這絕不是林汶的錯覺。

而且那眼神很溫柔,很溫和,還有點毛骨悚然,看得人雞皮疙瘩一身那種。

星閣開了三輛房車過來,裏面完全大到可以睡人。徐以青是節目拍攝需要和他們睡一院子,白凡他放着好的環境不睡,非和徐以青還有他們一起擠一個屋,這點真是奇怪得不能再奇怪。

而今天更詭異的是,他居然還幫着自己捉雞……

從美國回來一趟,脾氣愈來愈古怪……

林汶懷着着質疑又過了一天,心想無論如何,不管白凡到底中了什麽邪,反正自己不要過多招惹他就完了。說不定就是白總缺乏睡眠,時差還沒倒過來,一直處于癡呆狀态而已。

否則怎麽解釋這些詭異事情?

第二天的項目更刺激了,林汶對昨天那個讓他又喊又叫還吐白凡一身的索道心有餘悸,但回到屋子裏晚上回想起來,其實還是有點開心刺激的回味。結果看見今天這項目,乖乖,他差點沒直接下跪。

“兩個人綁一起,一共四個人在一組項目上,互相借力讓對方彈跳,有點類似于蹦極。”導演邊看他們穿衣服,邊介紹着這個項目,“這次我們采取分組PK的形式哈,因為這個項目對體重的要求還是挺高的。”

他們嘉賓六人,那位昨天暈過去的仁兄是直接放棄了比賽,說什麽也不願意再來一次身心的折磨。

在體重上,他們便少了一個人。

原本徐以青帶着林汶,另外幾人再自行組隊,林汶對這分組也沒有意見。導演分配完道:“還缺個體重和徐老師差不多的。”

大家這會面面相觑,都盯着對方的身材身形看。徐以青卻主動道:“要不考慮一下白總吧,白總和我身高差不多,身形也差不多,體重估摸着都一樣。”

白凡在人群中對他挑了挑眉,似乎也沒有表示什麽不贊同。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白總是不是要作為嘉賓參與到節目裏來?”有人問。

“倒也不必。”導演看向白凡,“白總你想露臉嗎?”

“不想。”白凡非常幹脆地回答。

導演噎了一下,繼續道,“那直接戴上頭盔把面前的防風鏡和面罩戴上就行了,渾身包着看不出來是誰的。”

白凡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導演就當他默認了。趕緊喊人上來給他穿了衣服戴了頭盔,面罩把他眼睛之下的臉都包裹住,只留下戴着有色防風鏡的臉,裝備完成後,根本看不出這是白凡。

“你和那個……那個一組吧。”導演指着那落單的人道。

“我和他一組吧。”徐以青忽然說,然後過去一把摟住那落單的男嘉賓,對着白凡使了個眼色,“白總你拉着林汶。”

“徐老師!”林汶本來在旁邊吃瓜看白凡被折騰得不亦樂乎,沒想到怎麽就被徐以青給賣了,“剛不是說好我和你一組麽?”

“你叫起來我受不了。”徐以青給了個相當完美的答案,并且對着白凡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汶戴上頭盔,感覺自己耳邊盡是自己吞口水的聲音。

他一緊張就會吞口水的毛病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改掉,這會反正他的背脊上都是一層細密的汗。因為他發現,所有的兩個人一定是要呈現一種面對面環抱的姿勢。

和白凡私下裏也不是沒有抱啊親的,身為合格炮友,更過分的事情都做過。

但是在所有人面前這麽幹,已經不是害羞不害羞的問題了,他覺得非常羞恥!

思想鬥争着,工作人員已經過來給他們倆纏裝備了。白凡和他先是互相面對着張開雙臂,林汶不敢擡眼去看他,他雖然知道即便擡眼,白凡的有色防風鏡和面罩也保護得他根本看不出些什麽來。

等兩邊的綁帶綁好,工作人員把他倆往中間一拉一收攏,他們自然而然地胸口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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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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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