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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些了嗎?”
武祯随意的點點頭, “好了。”
梅逐雨仍舊不太放心,反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細細探查了一番才放開手将她的胳膊塞回錦被裏,“還需要靜心休養一段時間。”
說着他坐起身穿衣,将要起身時衣袍一角被武祯拉住,“诶,起這麽早去哪兒啊。”武祯說。
梅逐雨道:“你好好在家休養,我今日該回刑部上值了。”
武祯這才露出個恍悟的神情,想起自己的郎君确實該工作去, 她又想到這幾日耽擱的時間,安撫的說道:“沒關系,我給你打個招呼, 幾日沒去上值而已, 小事一樁。”
梅逐雨卻搖搖頭,道:“沒關系。”
這個沒關系到底是怎麽回事,等武祯随着梅逐雨出了房門去吃早飯時,才明白了意思。花廳裏坐着個和梅逐雨長相一般無二的男人, 乍一看就像是孿生兄弟一般。武祯腳步一頓, 仔細看了一眼, 這才發現破綻,挑着眉毛奇道:“這是, 霜降道長?”
那個長着梅逐雨臉的男人見兩人相攜而來, 露出了個略複雜的神情。口中叫道:“小師叔。”
輪到武祯, 他不知該怎麽稱呼是好, 最後一閉眼還是選了往常的叫法,喊了貓公。
武祯哈哈一笑,坐到了桌邊,“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喊什麽貓公,忒的見外,叫我祯姐就行。”
霜降道長:……想當年,兩人不打不相識的時候,他被這位貓公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頓,雖然後來兩人也算是有幾分交情,但如此熱情自然的語氣還是頭一回。
心情複雜的霜降道長不由看向自己小師叔,他忽然有一種詭異的,娘家人見女婿,被女婿捧了一把的感覺。
梅逐雨并沒有接收到師侄的目光,他見師侄看過來,便與他道了謝,“這幾日麻煩你了,接下來我已經沒事,可以自己去上值。”
霜降立即搖頭,那張俊冷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罕見的笑,他往臉上抹了一把,擦去了畫在臉上的靈符,頓時露出原本容貌。很是恭敬的對梅逐雨說:“能幫到小師叔的忙,是師侄的榮幸。”
确實,別說他們這些師侄了,就連他師父師伯他們,都難得能幫到小師叔什麽,畢竟小師叔太厲害了,什麽事都能自己做,能讓他幫忙可謂十年難得一見,如今他雖然只是被拜托代替小師叔去上兩天值,但回去觀中,已經足夠炫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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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還有誰幫過小師叔的忙!沒有了!
正在微妙的竊喜自豪,霜降道長忽然又聽見自己小師叔說:“你還要在長安待幾日吧,既然如此,這幾日我為你指點一下功課。”
這話一出,霜降道長手一僵,臉上那點喜色頓時沒了。但他知道這是小師叔在表達感謝之意,所以他不能表現出不願意,還得感謝小師叔,哪怕這報答他根本不想要。
天知道霜降道長此刻多希望馬上有急信送來好讓他順勢脫身。好不容易小師叔離了觀,師兄師弟們清閑的好日子沒過多久,他怎麽就要送上來讓小師叔折磨呢!
霜降道長心中恨恨,後悔不已。武祯沒說話,只觀察着這兩人的說話神色,察覺到其中玄機,忍不住噗一聲笑了起來。梅逐雨不知道她忽然笑什麽,見她碗中粥喝完了,又動手給她舀了一碗,還夾了兩塊蜂蜜棗糕。
“好好吃了,回去休息吧。”
武祯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嗯嗯的随意應了兩聲,想到霜降道長那個憋屈又委屈的小表情,還有自己郎君那毫無所覺的認真神情,又笑出了聲。
飯後等梅逐雨出門上值去了,霜降道長也出門了,他這幾日光化成小師叔的模樣替他工作去了,還有些事沒做。不過他扭頭看看與自己前後腳出門的貓公,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貓……祯姐……”他很是別扭了一下這個稱呼,然後才說:“不是答應了小師叔在家休息嗎?”
武祯笑了笑,背着手道:“只要你不說,郎君那裏當然就以為我在家好好休息了。”
霜降道長冷着臉,“怎麽能言而無信欺騙小師叔,我是不會為你隐瞞的。”
武祯哦了一聲,“霜降師侄,幫個小忙,我保證你小師叔這幾日沒時間折騰你。”
霜降道長:“……”
“咳。”冷着臉的小道長咳嗽了一聲,轉過頭去,聲音平板的道:“今日我什麽都沒看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武祯擺擺手,“多謝了,師侄。”
背着木劍走在大街上,聽到身後那個笑呵呵的聲音,霜降道長驀地有些痛心疾首——女色誤人,看看當初英明神武能查善斷的小師叔,完全被蒙蔽了雙眼!
武祯亂逛了一大圈,去瞧了瞧梅四等人,又窩在樂館裏聽人彈琴。一群少年少女意外的在這裏見到她,很是高興,紛紛圍過來叽叽喳喳的抱怨好些時日沒見她出來玩。
武祯一一打發了,在這熱鬧的嘻嘻哈哈裏,靠在榻上打了個小盹。雖然她看上去是恢複了,但畢竟受創,這麽短的時間內沒能完全恢複,仍然有些困倦。
在樂坊露了個臉,與斛珠見了一面,武祯又變成貓去了柳家宅子找小夥伴蛇公。
柳太真白日裏一般都在家中,不是靜坐撫琴就是寫書自娛。武祯去時,正見到柳太真養的那兩只貍花貓趴在光滑的青石上打呵欠,她剛跳到另一塊青石,就有一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徐徐而來。
來人是柳太真,她一擡眼見到三塊青石上三只一模一樣的貓,準确的将目光定在了武祯變成的貓上,問道:“恢複了?”
“差不多吧。”武祯跳到她面前,越過她往房內走,熟門熟路的趴到了榻上一塊軟墊上面,爪子墊着腦袋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小蛇,那瘟神剩下的東西處理好了嗎?”
“沒有處理好,我還能在這裏跟你說話。”柳太真道。
武祯只是随口一問,見她這麽說也不以為然,只困倦的眯了眯眼睛。
柳太真坐在榻上,倚着床,伸手撫弄窗外一棵花色純白的栀子,“既然還沒恢複,就好好待在家裏休息,出來亂跑什麽。”
武祯:“無聊啊。”
柳太真:“我這裏也沒什麽給你玩的,怎麽,該不會是你那郎君被你吓到了,你才躲到我這裏來。”
武祯:“我那郎君啊,不是個會被輕易吓住的。”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武祯忽然問道:“小蛇,你可知道上一任貓公的情況?”
柳太真睨了她一眼:“不知,我母親雖然與上任貓公共同守衛妖市,但兩人的關系并不親密,她也很少跟我說起這些,你若真想知道什麽,不如去問你那兩個副手,他們才是跟着上任貓公最久的。”
武祯卻又有些提不起興致的說:“算了,懶得問。”
她時常這樣忽然有什麽想法,又忽然不在意,任性随意,柳太真習慣了,也不追究她為什麽這個時候問起前任貓公。
兩人又閑談了一陣,武祯沒有待多久,很快又走了。不過,她走之前還折了一枝栀子花銜在口中,惹得柳太真柳眉一豎,剛想開罵,武祯已經飛快的溜了。
刑部官署,梅逐雨正與一個緋衣郎君交談,兩人看上去關系不賴,那緋衣郎君将手中書卷全部放在梅逐雨案頭,打量了一番他的臉色,笑道:“今日心情總算是好了?”
梅逐雨:“怎麽?”
緋衣郎君靠在案幾上,啧啧搖頭,“前兩日你說是嗓子不舒服,本就寡言的人,這下好了,兩天總共也沒聽你說幾個字。不僅如此,黑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可是吓人,怎麽,難道是最近有什麽不順心的?”
梅逐雨搖頭:“無,多謝關心。”
緋衣郎君見他不多說,心裏覺得無趣,眼睛一瞟,瞧見外頭跳進來一只貓,奇道:“诶,怎麽來了只貍花貓,長相倒是可愛,咦,它怎麽還銜着一朵花?”
梅逐雨正在翻閱案件記錄,聽了這話,驟然擡起頭,正見一只眼熟的貍花貓輕巧的越過緋衣郎君,朝自己撲來。他連忙伸手,一把抱住撲過來的貍花貓。
武祯窩到了郎君懷裏,見他眼中露出不贊同的神色,顯然是覺得她不該出來亂晃,應當在家裏休息,于是她将口中那朵特地帶來的栀子花吐到了郎君手裏,這花是為了博郎君一笑,讓他別追究這種小事的。
雖然效果并沒有那麽立竿見影,但捏着那朵清香撲鼻的栀子花,梅逐雨還是柔軟了神情,小心的摸了摸貍花貓軟軟的耳朵。
緋衣郎君在一邊看的啧啧稱奇,湊過來道:“與你這麽親熱,這莫非是你養的貓?難得難得,你竟會養貓?”
他朝貍花貓摸過去的手被擋住了,梅逐雨瞧了他一眼,淡道:“她不舒服,不要碰她。”
緋衣郎君:……之前怎麽沒看出來這個鐵面無私的梅郎君是個貓奴?這警惕的眼神又是怎麽回事,不過是只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準備染指他家夫人呢。
緋衣郎君自覺無趣的走了,梅逐雨将那枝被曬得有些恹恹的栀子花放進了盛着清水的水盂裏養起來。伸手抱起懷裏眯着眼睛的貓,将她拉成長長一條。
“怎麽不在家裏休息?”
貍花貓歪歪頭,口吐人言,聲音帶笑,“想郎君了。”
梅逐雨那一點不贊同被這突然一句甜言蜜語打得七零八落,全面宣告投降,将夫人安置在自己懷裏,順毛摸了好一會兒。
“那你先在這裏休息。”他其實也有些不太放心武祯一人在家,只是先前擔心如果自己表現得太過,會讓一向自由的武祯覺得厭煩,如今聽到武祯這麽說,他哪裏還想得起來自己先前的顧慮,真恨不得直接抱着夫人回家去了。
不過,瞄一眼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一大半是師侄不知道處理堆起來的,他還是埋首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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