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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逐雨面無表情的思考了一下現在的情形——他不知怎麽的到了夫人的身體裏, 所以反推,現在夫人很有可能是在他的身體裏。剛才, 他只是很尋常的在工作,并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情,所以身體的忽然變幻, 可能是因為夫人做了什麽。
他再一次看向自己手中抓着的兩個木頭人。他仔細翻看了一下, 發現這是個新手雕刻的, 雕刻的很随意, 但能從發髻和衣服的大致輪廓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這兩個木頭人身上有古怪,但一時半會兒他看不出來門道。梅逐雨認定了這一點, 将兩個木頭人收了起來, 轉身往外走。
走出一步, 他腳下一絆, 噗通一聲摔了一跤,胸前磕到了一個木盒子,一股疼痛感瞬時由胸前擴散。下意識伸手揉了揉被撞到的胸口, 摸到一團柔軟,梅逐雨又默默放開了手,無視胸前的痛,從地上爬起來。
地上散亂着幾個盒子, 可見剛才武祯在這裏亂翻了一陣。梅逐雨将這些盒子放到一邊幾上, 穩穩的往前邁步。
不是他的身體, 身高, 體重都不同, 甚至身體裏流動的力量也截然不同,他一時有些不能适應,感覺世界比平時看上去的要低一些,還有就是……胸前好重,墜着難受。原來有這個,是會覺得重的嗎?
一步步走到門口,梅逐雨扶着門走了出去。被困在武祯的身體裏,他有些莫名的拘束,這不是他自己的身體,萬一傷到了哪裏,都是夫人要遭罪,只要這麽一想,梅逐雨就覺得自己是懷抱着什麽脆弱的寶物走在遍地荊棘之中,一不小心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後果。
武祯平日裏像一陣風一樣,來來去去風風火火,但梅逐雨不一樣,他一直就穩重沉着,現在因為換了個身體,他更加愛惜小心,于是更顯得慢吞吞的,從武祯的房間到走出豫國公府,路上遇到他的府中奴仆都奇怪的瞧着他那端莊的走路姿态與沉靜的臉。
不明就裏的奴仆心中好奇,二娘這是怎麽了,怎麽看上去如此拘謹?
而知道裴季雅失蹤一事的奴仆則心中嘆息,看來裴六郎确實是兇多吉少,不然一向沒個正經的二娘,怎麽會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而且步伐如此沉重,讓他們看着都感覺不妙。
但沒人敢多說,衆人或奇怪或擔憂的目送二娘離開豫國公府,騎馬跑遠了。
相比梅逐雨的愛惜慎重,武祯随意許多,她站起來背着手大大方方的在這房間裏轉悠了一圈,郎君很高,她如今看到的房間明明與之前沒區別,只是高度改變,瞧着倒好像是有些陌生起來。
在屋裏轉一圈她還不算完,直接扔下工作往外跑了。她是不可能還安穩坐在那替郎君處理公文的,先不說她會不會,遇上這種有趣的事,她當然沒有那麽老實。
走在刑部官署,武祯認識到了自己郎君在官署的人緣之差,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主動和他打招呼的,那些原本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官吏們,在看到他出現後都是聲音一停沉默下來,等到他走過了,他們才繼續說。
武祯走過那群人,然後迅速躲到了轉角後,聽起了牆角。
不知道那群人原本在說些什麽,不過在看到她路過之後,這些人就說起了她,不,說起了她的郎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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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梅郎中也是個厲害角色,徐侍郎不是與他不合嗎,之前給他派了好幾個懸案都讓他給破了,啧啧,區區一個郎中,徐侍郎竟然也奈何他不得。”
有人嗤笑道:“什麽叫區區一個郎中,人家可是有個厲害娘子的,你又不是沒聽過那件事。”
“你是說崔郎中那件事?”
“對,我也知道,崔郎中先前私底下喝酒與人辱罵梅郎中,差點被武二娘按在水裏淹死,據說當時場面十分可怕。如今得罪了武二娘和她那一大幫纨绔,崔郎中都和郡主娘子合離了,差事也丢了,落魄得很,前車之鑒在此,現在誰還敢惹梅郎中。”
衆人一邊取笑那個崔郎中,一邊用微妙的語氣提起梅郎中,有人不屑,有人敬畏,還有人帶着些酸溜溜的羨慕。
看來,郎君在刑部這‘狗不理’的狀況,也有她的原因在。武祯雖然并不覺得郎君會介意這個,但仍然覺得愧疚。郎君在這裏,真是受苦了。吃得不好,長得賞心悅目的人也沒兩個。
不過,既然這些人都不屑理會郎君了,那其中幾個說郎君壞話的,揍一頓也沒關系,反正關系本就不好。還有那個什麽徐侍郎,武祯想起來,依稀仿佛,在他們成親之前,徐侍郎也給郎君找過麻煩。
得,她也不能白來這麽一遭,先替郎君出口氣再說。
于是,這一日,徐侍郎被不知名歹人給狠狠打了一頓,歹人用布袋套住了他的腦袋,那一拳更比一拳重的力道,打得他哭如豬嚎,過了好一會兒,徐侍郎才被人發現,奇跡一般的,他竟然沒受重傷,只是臉是看不出原樣了,腫的仿佛一個臘豬頭。
徐侍郎家奴仆來将他接回去的時候,刑部官吏都前去圍觀,武祯當然也在,她揉着拳頭,覺得無比舒爽,被表兄坑了的郁悶不爽都發洩了個七七八八。還有就是,郎君的力氣果然很大,她覺得自己方才只是輕輕錘了錘就給人錘成這樣。
徐侍郎因傷早退,武祯也覺得刑部官署沒意思,同樣跑了,不過她好歹記着自己如今用着郎君的身份,給上司告了假。
快要臨近中午,武祯走出宮門,瞧見遠處樹下立着一個牽馬的身影,那是她自己的身體,當那人扭頭看過來的時候,武祯立即看出來,那具身體裏的是她家郎君沒錯了。
武祯朝他跑過去,然後,一把将人抱了起來,大聲笑了起來。
這動作做的非常輕易,武祯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一片雲,一托就起來了,所以她覺得有趣,還順勢轉了兩個圈。
柳禦史正從一道宮門裏走出來,瞧見這邊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的兩人,又發現那個抱着人的是他一向很欣賞的梅逐雨,頓時眼角一抽,拂袖轉身就繞路走,心中痛心疾首至極。好好的一個後生晚輩啊!就是被武祯那厮給糟蹋了,看看如今,什麽規矩都沒了!
梅逐雨面無表情的看着夫人興高采烈的使用着自己的身體,将他掄起來甩了兩圈,一手抓住她的手臂道:“把我放下來。”
武祯笑嘻嘻的将他放下來,低頭看他,“生氣啦?”
梅逐雨搖頭,“不是,怕你掌控不好我的身體,把你自己的身體摔着了。”
武祯瞧着他那樣子,笑道:“我的身體也不是什麽瓷器琉璃,沒有那麽容易碎,你這樣緊張幹什麽,看我多自在。”
她是很自在,還将身子往下蹲了蹲,平視着他,然後笑話道:“郎君,如今你可真是矮。”
梅逐雨:“……”你明白自己是在說誰嗎?
他無奈搖搖頭,從袖中拿出那兩個木頭人說起正事,“我們如今的狀況,可是因為這個?”
武祯:“大概是吧,這是我那表兄送的,他不是個好東西,他送的新婚禮物,估計是打算着我新婚之夜拆了,然後……”
她聳聳肩,“可惜我給忘了,一直到今天才拆開看到。”
說到這,她又将裴季雅失蹤一事簡單說了下。梅逐雨并不清楚裴季雅的事,他只見過他兩次,都是匆匆見了一面。他不關心裴季雅如何,只是問:“你可有解法?”
武祯很光棍的回答:“沒有,郎君你有沒有辦法?”
梅逐雨:“解鈴還須系鈴人,恐怕我們要先找到他。”
兩人對視一陣,武祯先攤手道:“好吧,那我們去昆州路上尋他。但這一來一回起碼要一月餘,長安這邊得安排好,嗯,應該沒問題。”
武祯說得信誓旦旦,結果當天下午就出了問題,宮裏的皇後召武祯入宮觐見。
武祯恰好去妖市找自己兩位副手商量事情,梅逐雨接到皇後旨意,別無他法,只得硬着頭皮頂着武祯的殼子入了皇宮。
皇後召妹妹入宮也沒有大事,只是許久未見這個妹妹,叫她入宮來瞧瞧。以前沒成親,武祯三天兩頭往皇宮裏跑的,夏日尤其跑的勤快,像如今這樣好長一段時間不來宮裏,皇後怎麽都覺得不對勁,梅貴妃看出她心裏記挂着妹妹,這才讓她叫武祯進宮來一趟。
皇後是在禦湖水榭上見的妹妹,然而,這一次的相見,氣氛格外詭異。武皇後一見到‘武祯’就是一愣,因為她這妹妹最愛笑的,笑起來鮮活肆意,每次入宮,還沒喊人就要先朝她笑一笑,但這次,妹妹臉上神情淡淡,一點笑模樣都沒有,沉穩的不像她妹妹。
“你怎麽了,遇上什麽麻煩事了不成?”武皇後蹙起了眉,心裏思索着最近是不是有人給自己妹妹氣受了,她妹妹竟然都不笑了,這是遇上了多大的煩心事才會如此。
想着想着,武皇後的神情冷峻起來,她道:“有什麽事便說,我雖身處宮中,卻也不會任你被人欺負。”一副馬上要替她撐腰做主的神情。
梅逐雨只能答道:“無事,只是近來身體有些不舒服罷了。”
他這麽一說,皇後更加緊張了,身體不舒服到性情大變?那還是小事嗎?當下也不需她吩咐了,梅貴妃已經先她一步讓宮人去尚藥局召劉奉禦。
尚藥局專管皇帝皇後與幾位寵妃太後的用藥,其中劉奉禦醫術最為高明,他聽皇後有召,立馬就匆匆趕來了,見是為武祯看病,他也沒有多說,恭恭敬敬的請了脈。
劉奉禦探了又探,最後露出一個笑容,對着梅逐雨道:“賀喜,您這是有孕了。”
從換了身體後一直巍然不動的梅道長,此刻終于失态的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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