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左雲熙打量了一下這對父女,疑惑的問:“你們是哪兒來的?”
“是, 六區。”中年人有些局促。
左雲熙盯着他的眼睛又看了一眼, 這才漸漸勾起嘴角, 笑了,他走過去,伸出一根手指, 落在那小姑娘的手背上,白色的異能纏繞在指尖, 讓這根手指更顯瑩潤修長,小姑娘看着左雲熙的手,再看看自己, 相形見愧的往後一縮。左雲熙笑了笑,把聲音放緩,看着對方的眼睛輕聲道:“別動。”
那小姑娘瞬間停下動作, 眼看着手上的傷口消失不見,有些驚訝的看着左雲熙,藏不住心事的大眼睛裏仿佛在說:好厲害!
左雲熙笑着摸了摸孩子的頭, 這小姑娘的發質并不好, 有些枯黃,一摸就知道這孩子營養不良。從這父女二人的打扮就可以看出來, 他們應該來自貧民窟。
父女倆再次局促的站了起來。
左雲熙指了指座位,請對方坐下談,讓錢罐給倆人倒點水,看着父女二人不好意思的把水喝光, 這才開始問:“孩子的左臂是什麽時候沒的?”
“三年了,”提起這事,男人嘆了口氣,“有本事的醫生不會到我們那裏去的,我們也沒有錢給孩子買機械臂,這一耽誤,就是三年。前段時間聽人說,您這裏看病只收一點點費用,我就帶孩子搭了送貨的轉運艦,來試試。”
左雲熙蹙眉,“你們那裏沒有醫生嗎?”
“沒,”中年人喝了一杯水,見左雲熙脾氣很好的樣子,他也沒那麽忐忑了,說話還算穩重,“一般身體有問題,有點錢的就自己去藥店買點常備藥,沒錢的只能扛着,藥店也很少,藥價對于我們來說,也貴。”這話音一落,就聽咕嚕一聲,男人不好意思的咽了口唾沫,這一路上把吃的都給了孩子,他自己一直就沒舍得吃飽。
左雲熙笑了笑,“今天太晚了,孩子的胳膊只能等明天再治,這樣吧,今晚你們先住下,明天中午我派人去接你們。”
“這,多少錢?”中年人臉色漲紅,如果太貴,他們治不起。
“不要錢,就當是我代表議長閣下謝謝你不辭辛苦跑來帝星,給他送來這樣一個消息,你放心,醫療問題肯定會優先解決,不管什麽時候,人命,總是最寶貴的。”左雲熙對着身後勾了勾手指,一個穿着便裝的年輕人從二樓露了露頭,現在人手太缺,顧琰給他安排的保镖,左雲熙當跑腿的用,還摳門的不多給開工資。
他點了點這對父女,“你把他們送到酒店,給買些吃的,明天中午送他們過來。”
“多謝您!”那位父親,已經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顫着手拉住左雲熙的手,又覺得這樣失禮,趕緊放開,嘴角抖動,最後還是樸實的憋出一句:“多謝!多謝!”
被左雲熙點名的年輕人立馬下了樓,把這對父女送出門,左雲熙搖了搖頭,嘆氣,“只為了閨女的胳膊,哪有錢跑這麽老遠來治病,唉!傳達這個消息也是一個目的吧,錢罐,收拾東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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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罐趕緊給左雲熙拿了外套,嗖嗖跑出來,鎖門!
回到家之後,左雲熙先問:“顧琰在家嗎?”
德叔指書房,心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含蓄,一回來就沒別的事,就知道找少爺。
左雲熙走過去之後還回頭瞥了一眼,這老頭,表情要不要這麽暧昧!
顧琰正在研究一份協議,是和人魚帝國簽署的外交協議,他看上了對方的海底戰艦,想要買幾座,回來拆開自己研制一下。當然,安其羅他們也要被送走,左雲熙一進來,顧琰就拍拍身邊,示意坐過來。
左雲熙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對方桌子上。
顧琰擡頭看他,“不高興?”
左雲熙拿起寫着安其羅名字的名單,憂郁臉,“真的不能留下養嗎?”
顧琰挑眉,“你覺得呢?”
“不能。”左雲熙撇撇嘴,他也就是問問而已,安其羅的父母指不定多擔心孩子,送回去是肯定的。
“如果有一天,某個星球的蟲族要和我們建立外交,他們長得奇形怪狀,有藍色的皮膚或者綠色的尾巴,每一個都有觸角,張開嘴會噴出綠綠的粘液,議長閣下,你願意嗎”
左雲熙說完,顧琰嘴角動了動,隐隐有點抽搐。
左雲熙拍拍他的肩膀,再接再厲的道:“他們的領導人會跟你握手,可能會邀請你去他們的帝國做客,到時候漫山遍野全是蟲啊,綠油油黃唧唧一個星球啊……唔……”
感覺再聽下去都能吐出來,顧琰捏住左雲熙的下巴,湊過去親了一口,感覺還不夠治愈漫山遍野的蟲帶來的刺激,又補了一口,懲罰似的勾住左雲熙的舌尖,咬了一下。
左雲熙紅着臉,瞬間老實了,不讓說話就咬人,這種毛病怎麽學來的?不好!
“咳,其實,我是來找你說正事的!”左雲熙拉下臉,這時候看起來一本正經。
顧琰被他逗笑了,“你也知道剛才說的不是正事。”
左雲熙不滿的捧住顧琰的臉,左右晃了晃,一邊感嘆媳婦兒好帥,骨骼完美,頭蓋骨都比別人帥老大一截,一邊緩聲道:“傍晚的時候門診來了兩個人,從六區來的,他們那裏竟然沒有醫生,醫療基礎太不完善了,得了病幾乎等死,你要不要派人調查一下?再窮也要先把治病的問題解決了。”左雲熙說着,往顧琰臉上親了一口,不行了,都說月下觀美人,燈下看媳婦兒也是一樣的,越來越帥!
左雲熙少有的主動,本來很正經的顧琰一下子被分了神,一邊嚴肅的點頭答應,一邊把臉湊過去,示意這邊再親一口,再再親一口……
本來找顧琰有正事的德叔從窗外一看,頓時捂着胸口扭頭就走,他這麽大年紀了,受不了這個刺激!
追蹤賀祺的人回來了,追到一半線索斷了,不過懷疑目标也有那麽幾個,現在就是沒有證據。想到這裏德叔搖頭,書房那倆人肯定不怎麽在意,說不說都沒關系,找人的事還是得自己來。想罷德叔捂着胸口拐了個彎,走了。
從美色中抽離出來的左雲熙扭頭看窗外,看見德叔的動作還有些擔憂:“德叔怎麽了?心口疼?”年紀大了身體總有點毛病,左雲熙覺得應該給德叔做個全身大檢查。
顧琰啧了一聲,意味深長的道:“年輕的時候總把石頭擱在胸口,老了難免落點毛病。”
左雲熙驚訝的睜大眼睛,“石頭擱胸口?他年輕的時候都在幹嗎?”
顧琰冷着臉想了想,突然嚴肅起來,左雲熙被他的态度感染,同樣正襟危坐,一臉認真。
顧琰認真的在胸口比劃了一下,聲音低沉嚴肅,讓人不自覺的被帶入其中,“一塊大石頭,放在這裏,等敵人來攻擊的時候他就擋在前面,轟隆!”
左雲熙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象一下那個畫面,比胸口碎大石還震撼,德叔年輕的時候還有這項技能?!“那我一會兒給他檢查檢查身體,落下病根就不好了。”顧琰一說,左雲熙都沒深想,直接就信了,這個星系的人竟然還有這種作戰方式,聞所未聞。
顧琰被他這個全身心信任的姿态取悅了,感覺渾身上下都舒坦,再看左雲熙睜大眼睛一臉認真的模樣,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左雲熙這才感覺不對勁,“你是不是在逗我?”
顧琰挑了挑眉梢,笑着戳了戳左雲熙臉上的酒窩,毫不留情的道:“笨。”
騙砸!
左雲熙這個氣,從桌上撿起一份資料砸顧琰的肩膀,“使壞吧你就!又騙我!讓你不學好!你說什麽我都信你,混蛋!”
一頓家庭暴力之後,左雲熙撸着袖子走出來,像一只鬥勝了的公雞,感覺現在給自己能戰敗一支銀河戰隊,畢竟他可是連議長大人都能打敗的人。
顧媽媽從花房回來,手裏端着一個小竹筐,筐裏裝了不少含苞待放的花苞,她有個習慣,每天晚上把花瓶裏的花朵都換一遍,被她碰過的花朵,都比別人碰過的生命力強,花期也長。
見左雲熙出來,顧媽媽招了招手,左雲熙原地左轉,走到顧媽媽身邊,接過對方手裏的小筐,笑着問:“媽,爸爸今天怎麽樣?”
顧媽媽笑着把左雲熙弄亂的頭發捋順,然後把他撸起的袖子拽下來,顧琰的強迫症好像随了他媽媽,顧琰喜歡追根究底,什麽都要對稱,還要擺的整整齊齊,顧媽媽也是這樣子,就是比顧琰要輕一些。
“挺好的,生命體征已經到了四十六,可惜還是沒有醒過來,不過不着急,他不敢睡太久。”顧媽媽說的莫名的有信心,隐隐的,還有一絲霸氣。
左雲熙肅然起敬,暗暗腦補這兩口子的相處方式,顧媽媽一定是一邊迷妹模式把顧爸爸哄得飄飄然,一邊把對方拿捏的死死的,說一不二,讓對方唯命是從!
想到這裏左雲熙靈機一閃,這招可以學習一下,顧琰對外是軟硬不吃難伺候,在家的時候其實吃軟不吃硬的。
顧媽媽一看左雲熙走神,也覺得這孩子好玩,顧琰打小就“呆”,不管怎麽逗他都用一種早已看破一切你随便折騰我就這麽看着你的眼神看你,所以逗起來沒意思。左雲熙來到顧家也快一年了,性子好像越來越活潑,眼神越來越有機靈,顧媽媽又感嘆了一下,他兒子養的真好。
左雲熙跟着顧媽媽進了客廳,看着對方插花,也意識到對方是有話想對他說,于是老實的等着。顧媽媽把花放在花瓶中,手指輕點上去,室內頓時泛起一道好聞的草木清香,細細感受,精神力好像被水滋潤了一樣,左雲熙這才發現,顧媽媽的異能竟然是水和木兩種異能!
桌上白光一閃,一只雪白的狐貍顯出身形,看着左雲熙扭頭看自己,白狐抖了抖耳朵,尾巴輕輕一晃,掃了一下左雲熙的手。左雲熙驚訝的挑起眉,剛才這一下的觸碰,他腦海中竟然蹦出“慈愛”兩個字!一只充滿母愛的白狐量子獸!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顧媽媽把花瓶擺在桌上,對左雲熙笑着道:“當一個人精神力高的時候,就可以達到這種效果。我本身的異能是水,水潤木,也能稍微控制一點。左家的異能都和精神力有關,你的哥哥就是操控別人的精神力,以此達到操控別人的目的。其實你的精神力早就可以影響別人,在你安撫患者的時候最能體現,你可以把這份影響放大。”
左雲熙驚訝,還可以這樣?“那我以後能像我哥那樣,玩鬼附身嗎?”
顧媽媽被逗笑了,“傻孩子,這怎麽可能?你的治愈異能已經是逆天的存在,再學別的只不過是個輔助而已,畢竟那不是你的專長。”
左雲熙點點頭,覺得自己沒事的時候可以試驗一下。
“還有一件事,”顧媽媽笑眯眯的看着左雲熙的眼睛,眼裏帶着促狹,“媽媽發現一件特別有趣的事,想要告訴你。”
“嗯?”左雲熙自己拉了個椅子坐下,等着聽故事。
顧媽媽失笑,“前幾天我派人盯着賀祺,沒有告訴你們。”
左雲熙點頭,心說您還真有心思,手裏不知道還留了多少人,是不是有連顧琰都不知道的。
顧媽媽接着說:“賀祺被抓走的時候,我的人看到了,但是沒管。”
左雲熙嘴角抽了抽,您真會玩。
“賀祺最後會怎麽樣我不感興趣,我比較感興趣的是抓走他的那個人,他的眼神讓我疑問,他是不是認識你?”顧媽媽坐在左雲熙的對面,托着下巴笑眯眯的問。
左雲熙挺意外的,“認識我?”
“對呀,大概和小白看你的眼神差不多,不過還是有區別的,小白的眼神清透,沒有欲望,可以為你生,也可以為你死,這種孩子是可愛的,讓人憐惜的。可那人一看就是在刀頭舔血過日子,如果一個人把每一天都當作生命中的最後一天,那麽他随時都可能是瘋狂的,你認識這樣的人嗎?或者說,你認不認識這樣一個殺手?”
“殺手?啊!”左雲熙一拍腦門兒,猛然想了起來,就說那個人看着像個瘋子,他一直猜不出對方的職業,現在明白了,他是殺手!
顧媽媽眯了眯眼睛,“想起來了?”
“大概是兩年前吧,我送靖航去軍校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受傷的人,當時那人傷的挺重的,身上髒兮兮的就像個流浪漢,但是挺年輕的,死了可惜。我一個醫生,當時什麽都沒想就把他給救了。那人有些憂郁,也不愛說話,後來我照顧了他幾天,他就走了。”左雲熙說完,顧媽媽歪着頭笑眯眯的看他,意思是小東西,想騙我你還是太嫩了。
左雲熙抽抽嘴角,頓時覺得顧家這些人喲,沒一個好糊弄的,再看看還在沉睡的顧爸爸,老天保佑,這個不要太腹黑,要不然他真的是全家最傻最底層。
作者有話要說: 不負責任小劇場:
蟲族小皇子抖着觸角:“議長閣下請和我握手。”
蟲族外交官煽動翅膀:“議長閣下可以合個影麽?”
顧琰:“德叔!去買一個戰艦的殺蟲劑!!”
德叔:“哎呦,胸口石頭沉,走不動。”
黑喵:喵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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