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日子一天天過去, 安團子終于長出了毛，看上去像是熊貓幼崽, 不再被人認為是沒毛的耗子了。不過他還是巴掌大小, 別說爬，連翻身都做不到。

裴軒在這裏鐘靈毓秀之地修煉, 又有先天陣法幫忙，真元已經積滿八十一滴，可以準備築基了。

若沒有熊貓師父告訴他有副本可刷, 裴軒定又該周游世界, 尋找鍛體的材料，和瑞鈴給的妖元血肉精華配合，開始築基。

現在有副本可刷, 邵團子可不會讓裴軒築基的如此寒酸。

即使知道以裴軒資質和氣運, 築基這點小事影響不了他多久。但能少走些彎路，何樂不為。

裴軒在劉灏面前越發“不注意”，那幾次入定, 吓壞了劉灏。劉灏這才确定，裴軒哪是什麽普通道門, 明明是神仙手段。

裴軒發動先天陣法的時候, 那聲勢太浩大，若不是有邵團子遮掩, 那別墅中頻繁産生的天地異象已經引起相關部門注意了。

最後裴軒只得在山中找地方入定，入定一次換個地方，以免惹得有心人注意。他被邵團子趕來趕去的樣子, 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可憐。

“誰讓修仙并非這個世界所容之事。我遲早是要離開此方世界。”聽劉灏終于忍不住詢問，裴軒終于有機會說出口，“這個世界的先天武者不能更近一步，便是因為與這個世界規則不相容。若要拜托桎梏，便要離開此方世界。不過即使離開此方世界，修行也不是那麽容易。身體過于蒼老，壽元将近，是等不到突破那一日的。”

劉灏嘆息，道：“其實我們也早已經發現了。妖族道行退化，國外異族也逐漸與普通人同化。便是适合習武之人，也越來越少。本以為這是環境污染的關系，現在看來，更多的是因為規則不允許了吧。這就是傳說中的末法時代？”

“末法時代早已經來臨，現在留下的不過是還未完全消失的痕跡。”邵團子道，“待我們離開，這世間最後的痕跡也會抹去。不過你放心，習武之人還是會留下來，只是無法進入先天了而已。你們傳承不會斷絕。”

無法進入先天，也不過比常人厲害一些，不會改變生命形态，也不會增加太多壽命。

進入先天之後，壽命大概是兩百歲左右。但身上若有暗傷，壽命還會衰減。

沒有任何特殊能力加身的普通人，也有活到一百二十歲的。先天之人這壽命并不算多驚奇，至少不能讓那些權貴為了這不到兩百歲的壽命抛棄一切吃苦練武。

何況有這資質進入先天的寥寥無幾的。

劉灏眼神閃了閃，突然問道：“劉橙的資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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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軒心中驚訝，還是回答道：“橙子資質不錯。”

劉灏道：“之前裴兄弟為劉橙療傷，就讓劉橙半只腳踏入先天，想來他的資質的确很不錯。而且他還很年輕。”

裴軒道：“劉兄的意思是……”

劉灏道：“劉橙年輕，有可能探尋先天之後的道路。不過這也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劉橙性子未定，不一定有這個定性熬得住修行的寂寞。”

劉灏沒有說裴軒會不會引劉橙入門之事。以裴軒願意幫助殘存妖族離開此方世界的行為，多帶一個劉橙肯定不會推脫。裴軒搬家之後，劉橙雖在閉關修行，但時而出關的時候也會跟裴軒聯絡，兩人交情看上去不錯。

裴軒道：“若是橙子願意入門，我倒是可以收他為徒，讓他矮我一個輩分。”

說完，裴軒自己笑了：“到時候讓他給我磕頭敬茶，他表情一定很有趣。”

劉灏也笑了。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裴軒在邵團子不斷催促下道：“不過劉兄你的資質也不錯，可有想和我一同離開此方世界，踏入其他大世界，繼續修行的念頭？若劉兄原因，我立刻引劉兄入門。不過我雖然道行差，在門中輩分卻有點高。劉兄入門口，還是比我矮一輩，可別介意。”

劉灏心中一動，但還是笑着搖搖頭：“我已經老了，怕是沒那麽多時日。”

裴軒道：“劉兄資質比橙子好，這個不用擔心。”

刷副本的時候說不定也能找到一些延年益壽之物。

劉灏還想繼續拒絕，邵團子突然開口道：“雖然瑞鈴已經去世，但你不想守着瑞鈴的孩子長大嗎？她救了你一命，我想你不會只想守着她神智已消的殘蛻便夠了。”

劉灏瞬間顯得十分動搖。他低頭看着經過這些日子的照料，已經抛棄邵團子這個只會将他當玩具的“媽媽”，轉而投入劉奶爸懷抱，半刻不肯離的安團子，眼中顯得十分掙紮。

劉灏在門中呆了近百年，對天樞門派的感情十分深刻。

他嘆了一口氣，道：“此話，邵前輩和裴兄弟不要再随意告訴他人。我能守得住貪婪之心，但別人不一定。即使知道沒有希望，為了那虛無缥缈的可能，也會給你們帶來許多麻煩。”

裴軒道：“我知道，所以只跟劉兄你說了。其實在見到劉兄那一刻，師……我就想将劉兄拐進門派。”

裴軒十分上道的主動為邵團子背了黑鍋。邵團子給了裴軒一個贊賞的熊爪子拍手臂。

劉灏挑眉，戲谑道：“哦？我資質好到讓裴兄弟眼紅的程度了？”

裴軒點頭：“的确如此。劉兄資質，即使在修仙界，也是難得。此方世界進入末法時代已久，出現一個适合有資質之人十分難得，我實在是不忍見其埋沒。不知劉兄門派門規對轉投他人門派是如何規定，若不能，我也能傳授給劉兄功法，劉兄仍是天樞派之人。”

反正功法是他自己悟出來的，正如劉灏能将自創的武技傳授給他，他也能……吧？

邵團子雖然心中不滿，但若劉灏不答應入門派，他也的确做不出将劉灏放棄的事。

劉灏資質才華心性都那麽難得，很難不讓人生起惜才之心。而且劉灏調的特制瓶瓶奶特別好喝！看在瓶瓶奶的份上，邵團子表示即使劉灏不拜師，他還是會幫忙的。

劉灏失笑：“我資質真好到了那種程度？即使不拜師你也忍不住幫我？裴兄弟啊，你這樣太過善良的性格，在修仙界真的混得開嗎？不會被人騙嗎？”

裴軒道：“我可不是什麽爛好人。”

劉灏道：“這還不夠爛好人？”

裴軒挑眉：“若是換做劉兄你，我若不入你門派，你能放下我不管？”

劉灏換位思考了一下，發現還真做不到。特別是裴軒還這麽合自己脾性，他已經将裴軒當友人。

這傳道授業就是看個眼緣，若是眼緣到了，便是沒有師徒名分，也會起傳授之意。他門中長輩曾經真做過扮作乞丐，對人說“小子看你骨骼清奇可否随我習武”，然後扔給別人一本武功秘籍之事。

只是最後別人會不會将此事當真，去學那秘籍……那就另說了。

劉灏低頭看着在自己腿上睡覺的安團子，半晌，道：“先看看劉橙吧。”

邵團子冷哼道：“我倒是覺得你比劉橙合适。劉橙父母雙全，又是個花花公子的性子，在凡俗之界牽涉很多。雖修仙不一定斬斷俗緣，但他現在性子不一定能堅定向道之心。而你心思通透，又與凡俗牽涉不大，很适合修仙。我們又不強求你入門，只是引你入道而已。如此好事，有何推脫緣由？”

劉灏苦笑：“就是太好了，讓我心生愧疚不安。”

邵團子道：“你若不安，那就多幫忙。以後小師弟身入險境的時間不少，你陪着他便是。”

見劉灏神情松動，邵團子繼續加了一把勁道：“你不想見着安崽子長大，變成人型，告訴他母親的事嗎？你才是見過瑞鈴的人，也是陪伴瑞鈴走過最後時光的人。”

劉灏嘆了口氣，道：“我先回門派。”

邵團子也不逼急了，道：“好，你先回去想一想。安崽子你也帶走。現在他離了你就叫，叫狠了雖不會生病，但嗓子遭罪。”

邵團子為了綁住劉灏，毫不猶豫的将安團子當誘餌抛出去，全然忘記之前自己曾說過還是自己和裴軒養育安團子更好的話。

邵團子一張熊臉滿是無辜：我還是養他啊，只是讓他在外面小住一陣子。

為了安團子，劉灏也得回來，哼哼哼，徒弟啊徒弟，你逃不過我手心的。即使你現在不入門，待你壽命夠長，現在門派熟識之人都壽命已盡，你遲早會和這個門派斷絕緣分。

壽命，時間，便是最殘忍的利器，它能斬斷一切。邵團子心想。

裴軒雖沒有邵團子想的那麽多，但他也知道，只要劉灏修行有成，跟随他到了另一方世界，肯定是會入門的。

另一個世界，沒有天樞派。而人，需要歸宿。

這麽想，自己還真是惡魔啊_(:зゝ∠)_。裴軒良心不安。

劉灏帶着安團子走了。邵團子高興的在庭院裏來回跑圈圈，耳朵呼哧呼哧直扇，跟要飛起來似的。

裴軒看着邵團子興奮的打滾的模樣，最終把良心藏起來了。

只要團子師兄開心，良心什麽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邵團子：咕嚕咕嚕滾……咕嚕咕嚕滾……咕嚕咕嚕開心滾來滾去……

裴軒（萌出鼻血）：團子美色當前，良心什麽的，不要了！

劉灏（撕花瓣）：去……不去……去……不去……QAQ好為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