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聖女

很早前，天一教便同紅衣教狼狽為奸，為禍蒼生。

然而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戰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當聽說紅衣教的聖女降生時，天一教的大祭司便起了邪心，試圖通過苗疆流傳下來的禁蠱之術控制聖女為天一教所用。

在探查中他們發現了一個秘密——紅衣教所謂的天賜聖女，實際上還有個雙生子，但在以女為尊的紅衣教，這個雙生子成了不祥的存在，他甚至平分走了聖女一般的命格。紅衣教将這個孩子冷落在一旁，直到天一教抓住機會在這二人身上種下雙生奪命蠱。

這并不是完整的蠱，制蠱者會在蠱蟲相殘殺到只剩下兩只時将他們分開，分別制成獨蠱，被種下的人的姓名因此會連在一起，蠱蟲會漸漸吸食宿主的血液而蘇醒，在這同時釋放出來的毒會損害宿主的身體——這也就是裴清在高燒之後啞掉的原因，在裴清最虛弱的時候蠱蟲得以吸血，毒素導致裴清的啞疾，因為這蠱的種法太過于詭異，裴隕鳳又對巫蠱之術并不了解，自然沒有朝着蠱毒的方向想。

這兩只蠱完全蘇醒後便是生死抉擇之時——你死我亡，活下去的一只蠱繼承死去的蠱的所以力量，活蠱的宿主也獲得死蠱宿主的全部力量。

天一教認為這麽一來，他們就可以控制較為強大的那個，從而培養出沒有思想而又極其強大的傀儡。

二人同時出現異常是在聖女的味覺消失後被發現的，阿薩辛認為定然是雙生子這個不祥之兆導致，因此決定把雙生子祭獻。然而，在蠱蟲完全蘇醒之前，其中一個死掉，另一只蠱也會随之死去，卻不影響活着的宿主。

為了不讓大費心血的計劃付諸東流，天一教決定劫持聖女和她的雙生子，二教之間的矛盾因此爆發，聖女的雙生子在混亂中被照顧他的紅衣教徒，一個可憐女子救了出去，但紅衣女子重傷，跑出去不遠就死了，那雙生子便靠着本能去在大漠中尋找水源。

而後，便遇見了改變他一生的人，待他如師如父的裴隕鳳。

他的名字便從小倒黴鬼變成了裴清。

那一戰，天一教和紅衣教兩敗俱傷，制蠱的祭司被殺，天一教退出紅衣教勢力範圍。雖然多年後兩教再次合作，企圖尋找裴清。

因為制蠱的祭司已死，沒人知道究竟這雙生奪命股如何起效，只知道聖女的情況愈發嚴重，紅衣教堅持要活祭裴清。

那日，楊輕雲初到萬花谷，于長安停留的那晚上，他們二人放走的紅衣教徒，大概就是暴露裴清行蹤的根源。

聽裴隕鳳讀完苗茵茵寄來的書信，楊輕雲立刻想起了那日第一次遇到紅衣教的場景。

苗茵茵經過向五仙教族中長老多番請教，也明白了天一教和禁蠱的一些事情，這次寫信來除了說明情況外，還順帶向他們讨要江子非。

江子非擅長制毒，苗茵茵想着，或許可以用以毒攻毒的方法解去裴清身上的蠱蟲，也就是制作另一個雙生奪命蠱，但要比原來的更加強大，把一只放進裴清的體內，讓新蠱吞噬舊蠱，再從外面殺死另一個蠱蟲，或許能起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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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單憑苗茵茵的知識閱歷，要做出這樣的蠱來并不容易，而且這種禁蠱極難控制，稍有不慎就可能突發異變傷害宿主，苗茵茵需要的是可控制的毒素。

據她所知，在這方面做到最高境界的，就是江子非。

而聖女的事情，是裴清敘述出來的。

先前，那聖女的情況比起裴清要嚴重些，這也解釋了為何紅衣教徒要盜取裴隕鳳給裴清配制的藥。

但當紅衣教把兩個人在聚在一起的時候，同蠱相吸，很快蠱蟲感覺到異動，竟然加快了蘇醒的速度。

這時候，聖女以要裴清救她離開紅衣教的掌控為條件，幫助裴清逃開。

師父能夠堅持到浩氣盟的人來救，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聖女假裝成受傷的樣子騙去了不少人手。

如此想着，裴清回憶起那個和他長相極其相似的聖女——

聖女叫七曜。

不怪紅衣教奉七曜為聖女，他被關在牢裏，七曜竟然能夠輕易逃過守衛的眼睛，來到他面前。交談中裴清發現七曜似乎知道這世間的任何事情，卻因為身體虛弱而輕易被紅衣教掌控。

“蠱蟲已經不在你我能夠掌控的範圍裏了，”七曜一臉高深莫測地用手指戳着裴清的額頭，“蠱蟲完全蘇醒，我們說不定會在二蠱相争的局面中被牽連死去，即使是勝了的那個蠱，也可能把宿主殺死！”

你不像小孩子。

“我當然不是小孩子，我不過是個過了奈何橋沒喝孟婆湯的老鬼。”七曜幽幽撂下這句話和一張紅衣魔鬼城的地下通道地圖就出去了。

之後的事情便是那樣了，裴清等待着約定的時間到來，七曜暗中在城中放了把大火，裴清趁着騷亂從地下通道逃走，正好遇上前來救人的師父，師父本能帶他走，沒想到有牡丹守在城門口，二人交手，裴隕鳳暫時還占上風，但很快大批人馬趕到，裴隕鳳用盡了力氣将裴清推出去，獨自留下對敵。七曜故意将自己的手燒傷來吸引注意，才讓裴隕鳳能夠有喘息的時間。

“蠱毒已經無法憑借吾藥物抑制，若是真同清兒所說，那聖女如此厲害，那吾等便去将聖女拐出來。”而且那聖女——給裴隕鳳一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這種事情肯定要交給我唐宿之了。”唐宿之一扭腰，“為鳳哥做事，我唐宿之定然是赴湯蹈火，寧死不辭。”

“閉嘴……別說這樣的話。”裴隕鳳無奈，又見陸明滅，順便問道，“你呢，小朋友？”

“鏟除紅衣教本就是我明教之責任，我自然要跟宿之哥哥同去，我二人都會隐身，做這種事方便一點。”陸明滅無比認真答道。

唐宿之卻不正經地彎腰勾起陸明滅下巴，邪笑着道，“嘿，我怎的就沒想到呢，隐身做那事一定很爽，要不要和哥哥試試~？”

陸明滅眨巴眨巴大眼睛，并未聽懂唐宿之隐晦之意。

“莫要帶壞小孩子。”裴隕鳳伸手将唐宿之抓起來，“你二人去定然是比吾去方便的，但你們不知聖女在何處。”

“小清不是有那個地下地圖嗎？”陸明滅往房裏走，兩個大人跟着陸明滅進去，卻看見油燈昏明搖曳下，裴清已經睡着，縮成一團貼到了楊輕雲身上，手裏還死死拽着楊輕雲的衣角，楊輕雲更是兩手環抱住裴清幾日來瘦削很多的身軀，生怕他忽然消失似的。

唐宿之和陸明滅同時在嘴唇上比了個“噓”的動作，裴隕鳳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家徒弟，翻找了一下裴清換下來的髒衣服，果然發現裴清帶出來的地圖。

“前輩留下來照顧小清吧，我和宿之哥哥可以的。”陸明滅抱拳。

唐宿之含着笑意揉了揉陸明滅的帽兜，道，“是啊，好歹我也是一流的刺客嘛。”

并不做多客套，裴隕鳳也想要立刻試試如何給裴清壓下躁動的蠱蟲，便沒有推辭拒絕，“有勞。”

唐宿之上前抱了抱裴隕鳳，展起千機翼，帶上并不是很重的陸明滅，消失在沉寂的夜色當中……

作者有話要說：

回老家，斷網，又見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