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江大衛之死

晏承舊回來的時候, 正好趕上妮娜病愈。

教授拿到TX68的資料後, 只用十幾分鐘就配置出來了治病的藥水。第一批的藥水自然也被送到了妮娜手中是, 剩下的則是用噴灑的形式，很快給全基地上下的人治病。

一直被陰影籠罩的基地終于吹來了一陣暖風，人們臉上也多了點喜色。相比起連日來的噩耗, 這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妮娜，我希望你能做魚人手術。”李政握着妮娜的手認真說道，“我從來沒有要求你什麽, 但是這一次, 我希望你能聽我的。”

“是啊，妮娜阿姨。”晏承舊也跟着勸說道, “現在大家都在做魚人手術了呢！”

妮娜看看李政，又看看晏承舊, 出奇的好說話，“你們不用擔心, 我對魚人沒有什麽偏見。你們都做的話，我不可能抛下你們的。”妮娜說着說着反而笑了起來，“不用一直這麽嚴肅, 我又不是什麽老古董, 一個手術而已。”

“你答應就好了。”李政高興的語無倫次，“我馬上去和教授說，最好馬上讓你們準備手術。”

“好。”妮娜溫柔的看着晏承舊笑道，“到時候我們一起做手術好了。”

晏承舊看了李政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很快答應了下來。

江大衛接到晏承舊的傳訊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晏承舊居然免費送他一場魚人手術，做手術的人還是根本預約不到的教授？江大衛的第一反應就是騙人的，但轉頭一想，又發現晏承舊根本不必要這麽做。

事後回想，江大衛幾乎能斷定面具人是誰。如今晏承舊的這個莫名其妙的傳訊，更是直接肯定了他的猜想。

晏承舊也是任務者!

如今大家都忙着做魚人手術，作為這方面領軍的人物，教授做的手術大多是有數的，一天就那麽一兩個人，剩下的時候都在研究室裏，誰也不敢打擾他。就算江大衛所在的家庭地位很高，也頂多只能預約到教授所在的實驗室裏一個小小的研究員而已。

一開始江大衛想要做魚人手術只是為了獲得力量，現在完全就是為了活下去。末世的跡象已經很明顯了，這個世界會毀在潘多拉病毒的身上，人類能夠作為魚人活下去已經是最好的出路。

“就算是假的也沒有什麽損失，要是真的就賺大了。”江大衛想起南靖擁有的力量就心潮澎湃。南靖既然是教授的人，保不齊就是教授弄出來的。他如今最缺的就是力量，如今晏承舊不管懷着什麽樣的心思将這個機會送到他的面前，若是因為害怕就不去拿，日後想起來豈不是要悔青了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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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衛簡單收拾一番，很快就來到晏承舊的家。

“你會和我的養母一同手術。”晏承舊簡單說了一下，“我養母若是問你什麽問題，你不需要回答，沉默就可以。我已經說過我喉嚨不适，她不會懷疑。”

江大衛似乎明白了什麽，“你不想要這份魚人的力量麽？還是說你本身的力量已經是肉體上的，不能再做了？”

晏承舊知道江大衛估計是誤會了，幹脆就着他的話點頭道，“是不能再做了，但是對于我的養母來說，她無法理解。教授親自做手術的機會很難得，與其浪費，不如叫你來。”

“怪不得。”江大衛理解的點點頭。雖然晏承舊說的話不能全信，但起碼比什麽都不說強。平白送他這麽一份大禮，他拿着也覺得有古怪。現在知道是李代桃僵之計，反而有了點底氣。

不過在他看來，晏承舊還是太過看重自己的養母了。

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任務世界的人。但是這也是很多新人會有的通病，對任務世界的人投入了太多感情，離開的時候只能自己獨自傷悲而已。多經歷了幾次世界，自然就會明白無用的感情是多麽的累贅。

“你放心，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江大衛拿出幾樣信物來交到晏承舊的手中，“這是幾個隊伍的信物，你可以先拿着，若是不喜歡的話可以再等等。等我擁有力量，可以重新回到我原本的隊伍，我就舉薦你進去。想要在這個無限的末日裏活下來，團隊才是最适合我們的。”

江大衛自顧自的和晏承舊說了一通，心中也松快了不少。若是他真的擁有力量，他自然不會虧待晏承舊。

起碼，在他離開這末日之前，他一定會好好的對待晏承舊。

“進去吧。”晏承舊簡單看了下手裏的信物，點了點頭。

江大衛換上晏承舊的衣服，很快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李政和妮娜道別，好好的安慰了妮娜一通，出來見到晏承舊，不由的問道，“你真的不做手術麽？如果你反悔了，現在還來得及。”

“我不能做。”晏承舊搖搖頭。

“你真的想死？”李政皺眉，他實在無法理解晏承舊的決定。

“就算做了手術也不一定保證一定能活下去。”晏承舊認真的看着李政說道，“如果真到了危機關頭，我自然會選擇去做手術。可是現在，我還有機會。”

他想要的是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找到自己的記憶，然後将外公從死亡邊緣裏救回來。林飲無告訴他不能打上任何世界的烙印，他清清楚楚的記在心裏。如果獲得其他世界的力量有可能阻礙他拯救外公的話，他絕對不會輕易去拿。

“罷了，反正到時候我也有辦法，只是危險系數會大一些。”李政長嘆了口氣，“我給你做個僞裝罷，不然等到妮娜手術成功出來，你還是個普通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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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娜的手術做的很成功。

她成功融合了電鳗的基因，并且擁有了不錯的“發電”能力。

雖說融合的力量不算頂尖，但放在一堆魚人中間也算是不錯。而江大衛則是獲得了鯊魚的能力，也算是不俗。

在得知自己只是鯊魚的時候，江大衛明顯是覺得遺憾的。如果他保留了屬于新人的百分百獲得力量的福利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是最頂尖的鲛人了。

可惜沒有如果。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鯊魚也不能算差。

江大衛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給了晏承舊一個愉快的微笑，休息了一陣子之後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答應你們的手術已經做完了，接下來你們也可以離開了。”教授的臉色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一口氣做兩個人的手術給累的。但他明顯蒼老了許多，讓晏承舊不由的多嘴問了一句，“教授，您似乎心情很不好？”

“沒什麽不好的，只是覺得自己以前算是白活了而已。”教授搖搖頭，整個人都顯得垂頭喪氣的。

“說起來似乎沒有看見南靖。”晏承舊看着跟在教授身後的魚人問道，“他是又出什麽任務去了麽？”

“承舊！”李政見教授臉色不對，連忙喊了一聲。

南靖身為鲛人，在這種情況下恐怕不是什麽好事，晏承舊這樣問教授怎麽會回答呢？

晏承舊知道教授不會回答，但他還是要問。

他和南靖相處的還算不錯，也實在不想看見南靖真的如李政猜測一樣成為所謂的“實驗體”，這對南靖來說太過殘忍。

“沒什麽不好說的，反正你們很快也會知道。”教授看着李政和晏承舊回答道，“基地的官員希望找南靖做病毒實驗的載體。我們不可能一口氣給基地所有的人做魚人手術，所以希望研究導致人們異變成魚人的病毒擴散開來，而身為鲛人的南靖無疑是最好的，雙重保險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難道你們真的……”李政聽見這話，微微瞪大了眼睛，“難道身為魚人就是有罪麽？魚人為了基地已經只有十五年的命了，你們竟然還……”

“沒有。”教授身後的魚人反駁道。

“我們沒有找到南靖，他應該是猜到了什麽提前離開了。”那個魚人艱難的說道，“作為朋友，我很高興南靖能夠離開，但是作為基地的人，我也有自己的親朋好友，我……我很自私。”

“你們會放任他離開？”晏承舊不太相信。

“基地上層的人出動所有的力量都在找他，但他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以他的本事，只要變為原型離開基地，在海洋深處裏游蕩，根本不會有人找得到他。”教授臉上浮現出一股疲憊來，“他能離開也是好的。他雖然只跟了我一年，但是也幫我做了很多事。我沒有辦法保下他，是我的錯。”

但是基地裏足足有十億人，十億條生命擺在他的面前，他甚至不敢讓南靖的存在暴露出去。他怕當那些普通人知道南靖的存在後，會恨不得吃他的肉和他的血。

“如果你能見到他，就告訴他盡量跑的再遠一些吧。”教授嘆氣道，“我能做的都做了，最後到底會如何，就只能看天意了。”

晏承舊和李政推着妮娜離開了。他們的心情并沒有想象中輕松，相反步履沉重。所有人都不知道未來到底會如何？

十天之後，晏承舊忽然被治安官找上了門。

“你好，請問是晏承舊先生麽？”

“怎麽了？”晏承舊好奇的看着面前嚴肅的治安官，不明白他們怎麽會突然來找自己。

“聽說你在十天前将珍貴的魚人手術的機會讓給了江大衛是麽？”

“沒錯。”

“江大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