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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栖玥不動聲色地用手把趙十初畫的那個表情擦掉, 陳意歡留意到她的動作，好奇地探頭：“你在擦什麽啊？”

“沒什麽, 他粉筆灰剛才掉下來了。”

“哦。”陳意歡捂嘴竊笑, 挨近她小聲說，“你剛剛開小差被他發現了，你可真行，上次睡覺, 這次刷手機，一點都不把人放在眼裏似的。你看別的女生那眼珠子都恨不得一刻不眨地貼他身上，要不是我親眼看到你為了趙十初都怎麽折騰的，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真喜歡他。”

周栖玥淡定地解釋：“我上課一向不太能集中精神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倒也是，尤其是你記憶力衰退之後。不過反正人都是你的了, 也不着急看這麽一節課。”

周栖玥正想回話，趙十初又看過來了，條件反射地閉上嘴沖他揚起笑容無辜地眨了下眼。

趙十初眼神又淡淡地移開, 好像只是不經意瞟到她一眼似的。

後面的時間周栖玥不敢再開小差了，眼睛一直貼在趙十初身上, 明顯能感覺到後半節課趙十初神色語氣都輕快了許多。

上一次他的公開課周栖玥還沒跟他拉近關系, 在課上睡覺都引起他的不快，那是周栖玥以為他是自尊心受到了蔑視, 猜測他大概就是“居然有人會在我的課上睡覺, 而且還是喜歡我的人，真讓人不爽”這樣的想法。

更何論現在兩人在一起之後，趙十初變得似乎越來越玻璃心了, 兩人的劇本像是拿反了，周栖玥原本以為每天在他面前楚楚可憐哼哼唧唧糾結他愛不愛的是自己，結果她還沒進入角色呢，趙十初反而有了這種苗頭。

周栖玥還是不覺得現在的趙十初是因為深愛她到了患得患失的地步，也許是他隐藏的某些性格在戀愛裏體現了出來。也許是第一次談戀愛的茫然和無措導致他可能一時半會不能游刃有餘地應對戀愛關系。

這很正常，周栖玥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也會這樣，就想學習一項新的知識一樣，探索每一個細節的點，會覺得是不是該這樣做？他這樣做是不是不愛我了？我這樣的行為會讓他煩嗎等等之類的。但你說真的很愛那個人嗎？其實不然，就真的只是因為不懂，所以會去想很多。等後來談的多了，哪怕遇到了更喜歡的人，也不會像這樣愣頭愣腦地胡思亂想，心裏自己就會有答案。

戀愛中的趙十初少了一絲當初遠在神壇上的雲淡風輕，沾染上了許多凡人的煙火氣，但這也讓周栖玥更有着落點。至少漸漸地能猜到一些他的心思，而不像一開始想靠近他那麽找不到攻破的入口。

所以即使有時候對他的玻璃心小脾氣感到無奈，但周栖玥還是對他有比對別人多一些的耐心，願意去哄他。

患得患失是一個愛你的表現，但對你完全信任依賴應該是更深愛的表現。

下課後，又是一群學生蜂擁圍在趙十初身邊，借口問題想跟他有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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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點事情，就不跟你一起了啊，我先走了啊。”陳意歡對周栖玥說。

“好。”

周栖玥坐在位置上緩慢地收拾東西，偶爾漫不經心地瞟一眼講臺，正好對上趙十初越過人群朝她看來的眼神。本來只是有些無奈，對上她的眼，瞬間露出了一絲委屈的神色。

周栖玥怔了怔，忍俊不禁起來。

讓你平時要樹立一個溫柔和氣的好人形象，當一朵高冷的高嶺之花不就沒事了。

趙十初有些頭疼，以前遇到這種情況他還能從容禮貌地回答人家一些問題，今天卻湧上一絲不耐煩。他當然也知道有些人是打着問題的幌子故意跟他說話，從前中規中矩地回答之後再走人也沒覺得什麽，此刻忽然沒了心情再去應付他們。

眼神不停地越過人群去看周栖玥，他剛剛注意到她在看時間，還注意到她好像蹙了一下眉，生怕她等得不耐煩。

正想着，下一秒就見周栖玥背上包站了起來，趙十初看着她目不斜視地從講臺旁經過往教室門口走，瞳孔微縮，就快脫口喊住她。又見周栖玥腳步一頓，轉身朝他走來，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雙手環胸在講臺下站定揚着聲音喊了一句：“十初，我餓了。”

原本圍着趙十初叽叽喳喳的同學們瞬間安靜，不約而同地看向周栖玥，或驚訝或探究。

趙十初愣了一瞬，忽然笑了，溫聲說：“有不懂的問題你們可以再去問教授，他們比我更專業。我女朋友等我很久了，我得跟她先去吃飯了。”

大家好像是被震驚了，又好像沒有，畢竟趙十初有女朋友這件事情其實已經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空氣還是很安靜，大家愣愣地散開一些讓趙十初走出去，目瞪口呆地看着趙十初眼角眉梢都噙着溫柔寵溺的笑意走到周栖玥面前，溫柔地摸摸她的頭，語氣還帶着那麽一絲讨好：“抱歉，很餓了嗎？想吃什麽？”

周栖玥摸摸肚子，“去食堂吧，吃紅燒肉。”

“好。”

兩人攜手離開，留下教室裏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秒之後紛紛爆出一聲：“卧槽！”

“卧槽她就是趙十初女朋友啊？！”

“卧槽趙十初談戀愛居然是這個樣子！！”

“你們有見過他那樣子笑過嗎？！我的心都跟着蕩漾了啊，太溫柔太有愛太寵溺了吧，那個女生走了什麽狗屎運能擁有這樣的趙十初！！”

“我算是關注趙十初很久了，他笑是經常笑，但這樣的笑還真是第一次見。不再是那個淡然如蘭一般的男神，渾身都是荷爾蒙啊荷爾蒙！！讓人心癢癢啊！！！”

“我檸檬了，此刻的我是一個巨酸無比的檸檬精。”

“呵，在座的各位誰又不是檸檬精呢。”

……

趙十初和周栖玥走到走廊處，周栖玥忽然掙開趙十初的手，趙十初瞳孔微縮，驚訝緊張地回頭，“怎麽了？”

周栖玥故作不滿地刁難：“你都有女朋友了，還有這麽多女生圍在身邊，是不是很爽？”

趙十初：“？？？”

他一時沒理解周栖玥的話，他為什麽會很爽？？

“我就跟一個喜歡過我的秦蘇葉做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你都不開心，那你有了女朋友還有這麽多人明目張膽地喜歡你跟你搭讪呢，萬一哪天有一個比我更漂亮更優秀的女孩子恰巧入了你的眼，我就該退場了是不是？”周栖玥面無表情地說。

趙十初表情還有些懵，來不及過多地反應，只看到周栖玥好像是真的生氣了，慌亂地去拉她的手，堅定認真地道：“我不會的啊，不會有別的人能入我的眼，你也永遠不會退場。”

周栖玥被他認真到深邃的眼神驚了一下，不自然地別開眼，繼續演：“我的意思是，我身邊就算只有一個男孩子你都會生氣，你身邊那麽多女孩子，我要像你那樣生氣的話不得爆肝而亡啊。”

趙十初眉心微蹙：“我身邊除了你沒有別的女孩子，也沒有女生朋友。你也看到了，我最多只是回答一些學習上的問題，并未多說一句話，我只是習慣禮貌性地回答別人的問題，如果你介意，我以後會杜絕的。”

“那，那也不是讓你完全不跟人說話，學習上的事情該說還是得說嘛。”周栖玥見他說得那麽認真，還真怕他以後要徹底高冷，連禮貌性的待人都不用了，“好啦，我也相信你有分寸，我也不是真的很生氣。”

趙十初仍舊緊盯着她，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真的嗎？”

“真的真的，剛剛逗你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這麽優秀都這麽艱難地才追到你，要找一個比我更優秀的從我身邊再搶走你那幾乎不可能啦。”周栖玥俏皮地說。

趙十初神色稍緩，有些委屈：“你總這樣逗我。”

“咳，”周栖玥受不了他委屈的眼神，“也、也不完全是逗你嘛。你說你沒女生朋友，那那個沈黎書呢？我可聽說你們關系很近，也親眼看到你們在一起好幾次了。”

“我不是跟你講過了嗎？”趙十初輕聲提醒她，“我跟她算不上朋友，只是因為一起跟着教授做實驗，交集比跟其他同學多了一點，僅限于學習上而已。”

周栖玥摸摸鼻尖，好像趙十初是跟她解釋過沈黎書的事。

“可她喜歡你啊，”周栖玥撅着嘴又補充了一句，“反正我不太喜歡她。”

趙十初一怔，也沒問為什麽不喜歡她，輕聲哄道：“那我以後盡量不跟她說話了。”

說着，趙十初拿出手機，當着周栖玥的面把微信打開找到沈黎書，然後删掉。

周栖玥都沒想到這裏去，她真的只是一時興起逗弄一下他，先下手為強他也許就不會計較自己在課上開小差的事了，沒想到他這麽往心裏去。

心裏想着自己這樣無理取鬧真是有些對不起這個單純的青年，但嘴上卻是忍不住挑刺：“你還有她微信呢？當初加我的微信都不情不願呢。”

“只是因為傳送一些資料才加上的，沒有別的交流了。”趙十初耐心地解釋。

“那你先走把她删了還怎麽傳資料啊？”

“讓付修捷轉達就行了。而且現在我們也沒有之前那麽多一起實驗的機會，她的水平沒有提上來。”

周栖玥：“……”

趙十初是客觀地陳述沈黎書現在學習水平沒有跟上他們的事實，但周栖玥聽着莫名就有些同情沈黎書了。

估計這女孩子也一直以為自己對趙十初是特別的存在吧，但趙十初這個木頭是一絲一毫都沒有多想。只當她以前是學習還可以的一個同學，現在覺得人學習水平沒有再進步，連這一層關系都沒有了。就連付修捷都不被趙十初承認是好朋友，何況沈黎書，那應該是還遠不如付修捷的。

作為女朋友，趙十初這樣她是應該感到開心放心的，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趙十初單純的同時又時常感覺他有些捉摸不透。

不知是不是天才的性格總是異于常人，每當周栖玥用正常人的角度去分析趙十初的時候，總會得到與預想有差距的答案。

“好啦好啦，不提了，去吃飯。”周栖玥主動牽住他的手。

趙十初垂眸看了眼被她握住的手，睫毛輕顫，稍稍調整了一下，成了十指相扣。

“以後別再甩開我的手了好不好？”趙十初輕聲問。

周栖玥側眸，瞧見他波光潋滟隐含委屈的眼神，心裏有絲淡淡的愧疚，“好。”

這可怎麽辦才好，真是越來越玻璃心了，也越來越會讓她心軟了。

“對了，剛才上課的時候你為什麽一直玩兒手機？是我講的很枯燥嗎？”

周栖玥：“……”

還以為這茬過去了，沒想到鬧了這麽一通他還念念不忘呢。

這話似曾相識，猶記得上一次趙十初也問過類似的問題。

周栖玥眨眨眼，沖他讨好地笑笑：“怎麽會，要是枯燥的話大家幹嘛還這麽踴躍來沾你公開課的座位。你講得特別好，聲音又好聽，我的課要都是你來教的話，我肯定遠離挂科。”

“那你為什麽玩兒手機？”趙十初固執地靈魂拷問。

“我沒有一直玩兒啊。”周栖玥死不承認，“就只看了幾眼而已，耳朵還是在聽你講的，而且你沒注意到後面我的眼神一直緊随着你嗎？”

趙十初當然注意到了，因為他一直關注着周栖玥。在她課桌旁停留了一下之後，她确實就沒再看過手機了，這也是他後來心情好轉了的原因。

但前面，她明顯是心不在焉沒有在認真聽自己講課的，趙十初知道她在撒謊，但凡自己拷問一句自己剛剛課上講的內容，她都一定答不上來。

算了，她那腦袋本就不愛學習，就不為難她了。

趙十初彎了彎唇角，他只是喜歡她目光在自己身上，喜歡她費心哄自己開心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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