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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十初搖搖頭, 聲音悶悶的：“沒有。”

那落在她脖子上的濕潤是什麽？口水嗎？

周栖玥沒想到趙十初反應這麽快這麽大，這就給感動哭了。辛苦忙碌一天又等了那麽久的煩躁心情消散, 有種一番心意沒有白費的欣慰感。周栖玥彎了彎唇輕聲道：“好好好, 你沒哭，那來看禮物好不好？看完我們吃晚飯，我好餓。”

趙十初身子一僵，松開她, 一臉愧疚：“對不起，我該早點回來的，先吃飯吧。”

“沒事兒，都等了那麽久了，不及這一會兒。”周栖玥拉着他到自己布置的禮物牆那邊, “這是給你準備的1-21歲的生日禮物，有些東西現在肯定用不上了，但是嘛, 也是我的一個心意，你就當留個紀念啦。”

趙十初深深地看她一眼, 蹲下身, 挨個挨個拆掉那些禮物，拆到後面, 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周栖玥見了, 笑着調侃：“這才幾個包裹，你就拆累了？”

趙十初垂着頭，低低道：“沒。”

禮物對趙十初來說并不陌生, 從小到大他也收到過不少禮物，對他來說，對禮物并沒有什麽期待，很多時候甚至覺得是麻煩是負擔。他并不喜歡收到禮物時客套虛僞的對別人道謝的感覺，包括自己的父母。

因為他沒有什麽特別期待收到的禮物，大概八歲之後，他就不會因為父母送的新鞋新玩具感到些許的開心了。而他父母很忙，也沒有心思精力去研究他每長一歲可能會喜歡什麽新的東西，送生日禮物節日禮物好像也變成了一個形式感的東西。趙十初并沒有很欣喜，但他還是要客氣地說一聲：“謝謝，我很喜歡。”

但是今天，失率的心跳，酸澀和灼熱交織的複雜情緒，讓他好像明白了有些人為什麽會因為一件小小的禮物那麽驚喜。

除了用心之外，還有送禮的那個人本身，就會讓人驚喜。

記挂着周栖玥肚子餓，趙十初加快了速度拆完禮物，他動作快而有條不紊，從包裝盒到禮物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周栖玥雙手捧着臉蹲在他旁邊盯着他的手，心下感嘆這人的手幹什麽活計都那麽有美感。

等他拆完後笑着問：“喜歡嗎？”

“喜歡。”趙十初側頭看她，眼神炙熱，暗流湧動，“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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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栖玥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輕咳一聲站起來，“喜歡就好，來吧，先吃飯。”

“好。”

“不過都涼了，得加熱一下。”

趙十初挽起衣袖，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我來吧，你先休息。”

周栖玥也不客氣，她确實想休息，又累又餓。

趙十初加熱食物的時候，她慢吞吞地開着酒。心裏糾結着要不要跟他喝兩杯，趙十初在外面已經喝過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喝。

将酒打開之後放在一邊沒有往杯子裏倒，等趙十初出來之後問他：“你還要再喝點兒嗎？”

趙十初欣然答應：“可以。”

周栖玥有些意外他的爽快，但既然他同意了，便也樂滋滋地給兩人摻上酒。

有了上次的教訓，周栖玥控制着酒量不要喝太多，但今天趙十初不知中了什麽邪，十分來勁，喝的比她都多。

好歹人今天生日吧，也不能讓人自個兒獨飲，加上周栖玥很久沒喝酒也有些饞，自制力很快就瓦解。

她想着趙十初今天喝了這麽多，估計一會兒也就不省人事了，就算她喝醉了應該也沒什麽大礙。

事實上她想得沒錯，趙十初确實比她先醉，也醉得比她厲害，但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兩個都醉了的人，最後總是要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次日，周栖玥緩緩睜開眼，盯着環在自己身上的手發呆良久，然後緩緩側頭對上趙十初放大的俊臉，他靠着自己的肩，還睡得很香。

酒精果然是個摧毀人理智的東西，昨晚被酒精熏昏了頭之後的意亂情迷此刻一幕一幕浮現在腦海，饒是周栖玥這顆成熟女人的靈魂也經不住顫抖。

趙十初、趙十初這家夥，居然能有這麽勾人的一面，宛如一個妖精一樣，讓人完全低擋不住只想與他沉淪。

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要吃了他。

結果這個明明比她醉得更厲害的人卻在關鍵時刻叫了停，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克制又珍惜的呢喃：“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能忍的。”

周栖玥真想怒吼，誰怕了！誰讓你忍了！

但想到這畢竟不是自己的身體，還是有那麽一絲絲顧慮，只得讓到嘴的肥肉丢了。

又側眸看了一眼趙十初的睡顏，此時的他閉着雙眼，睫毛纖長濃密，頭發蓬松柔軟有些淩亂，幾縷碎發随意地垂在額前，臉龐清俊白皙，皮膚細膩得連毛孔都幾乎看不見，讓周栖玥都不免嫉妒。好像在做什麽美夢，唇角柔和地微微上揚，看起來乖巧無害又溫柔。

跟昨晚那個雙目猩紅緊緊抱着她在她唇瓣肆虐啃咬的人大相徑庭。

想到昨晚的趙十初，周栖玥神情恍惚了一瞬。

當時酒精作祟，沒有辦法去思考太多。

現在想來，昨晚趙十初在她耳邊喃喃的那聲“我好愛你”似乎帶着哽咽。

趙十初，真的很愛她了。

那進展到這裏，她是不是可以進行下一步的任務了？

周栖玥本來還想再等等，等到趙十初大學畢業，但她現在有點慌了，說不上來的慌張。

趙十初比她想象的愛上自己來得更快，愛得也更強烈，她居然有些不知道怎麽跟這麽愛她的趙十初談戀愛了。

睜着眼望着天花板發了許久的呆，身旁的人動了動，周栖玥感覺到他朝自己靠得更近了些，臉貼着她的臉，能感知到他睫毛的顫動。

“醒了？”周栖玥輕聲問。

“嗯。”趙十初啞聲應道，忽然身子一僵，稍稍坐起身緊張地看着周栖玥，“昨晚……”

周栖玥起了逗弄之心：“昨晚怎麽了？”

趙十初現在上身赤.裸，周栖玥也只着一件內搭的吊帶，脖子上鎖骨下還有好幾處觸目驚心的吻痕，瞧着很是暧昧旖旎。

趙十初瞳孔微縮，表情有一絲茫然，似在回憶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繼而無措的緊了緊摟在周栖玥腰間的手，“我會負責的。”

周栖玥忍俊不禁，“你負什麽責，又沒發生什麽。”

趙十初面色疑惑：“沒發生什麽？”

“是啊。”周栖玥掀開被子大喇喇地坐起身準備起床，側眸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你有什麽感覺嗎？”

趙十初表情又茫然了，那模樣真是可愛得讓周栖玥心癢癢的。忍不住傾身在他臉上吧唧一口，壞笑着拍拍他的臉：“別失望啊，下次喝個三分醉再試試。”

趙十初：“……”

滿意地看着他被自己逗紅了臉，将頭發撩到身後，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去洗手間。

趙十初望着她的背影，耳尖微紅，手不自覺地捏緊床單，睫毛輕顫幾下垂下來，掩住眼裏的淡淡失落。

雖然他也沒想這樣草率地占有她，但當真沒發生什麽，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剛才以為兩人真發生了什麽的那一瞬間，趙十初腦海中都蹦出結婚這個陌生的詞眼了。

周栖玥簡單在趙十初家的洗手間洗漱了一下，準備回家再洗個澡。走到客廳，看到一室的狼藉，嫌棄地皺皺眉，正好趙十初走出來，周栖玥回頭對他說：“要不找個家政來幫忙收拾一下吧。”

趙十初彎了彎唇：“不用，我來收拾就好。”

“這麽亂呢，你要自己收拾？”

“嗯。”

“那，一會兒我來跟你一起收拾吧。”

“不用，你回去再休息會兒，我先收拾，然後做好午飯叫你。”

這樣的賢惠深得周栖玥的心，毫不客氣地笑着應：“好嘞。”

趙十初生日那天雖然兩人沒有實質性的發生什麽，但周栖玥還是敏銳地感覺到趙十初看她的眼神跟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樣，好像多了什麽，又好像少了什麽。

“牆上這個生日快樂你還不撤掉嗎？”

已經快一周了，周栖玥上次在他牆上貼的花裏胡哨的東西都還在。周栖玥還以為他是忘了。

“挺好看的，留着吧。”趙十初淡笑着說。

周栖玥瞅了半天也沒覺得它哪裏好看，生日那天是因為日子特殊，加上別的裝飾襯托看上去有那種感覺。現在其他什麽彩帶啊心形玫瑰啊蠟燭啊禮物牆都沒了，就光禿禿地留着這個生日快樂的氣球牆，看上去跟房子的風格搭配格格不入。

不過既然趙十初喜歡，留着就留着吧。

吃完晚飯，趙十初陪着周栖玥看電視，不時地給她投喂水果。

周栖玥被喂得有些撐了，才想起來也給趙十初投喂。

一連将剩下的水果都喂給他吃掉，周栖玥雙手抱膝側望着他：“你跟我談戀愛開心嗎？”

趙十初毫不猶豫：“當然。”

“覺得愛情甜嗎？”

趙十初眉眼溫柔：“你甜。”

周栖玥老臉一紅，避開眼，故作自然地看電視。

心裏想着，這樣，應該算是嘗到愛情的甜了吧？

回到自己家在床上躺下望着天花板發了會兒呆，終于下了決定。

周栖玥閉上眼，在腦中默念出召喚系統的密碼。

過了三十秒，腦中響起那個熟悉的機械聲音。

“編號5320，請講。”

周栖玥無語片刻，對這個毫無感情宛如自己是一個機器人的代號十分不能接受。

“能不能別用編號稱呼我，我沒有名字嗎？”周栖玥不滿地道。

“抱歉，我們習慣這樣區分任務人。”系統聲音毫無波瀾，“小玥，找我什麽事？”

周栖玥斟酌了一下，說：“我想問我這個世界的任務對象趙十初，現在到了可以渣掉他的階段了嗎？”

系統：“稍等。”

又過了三十秒，腦中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目前任務對象趙十初對你的愛意值已經到了滿格，按照規則，現在已經可以進行下一步的任務計劃。”

“意思是，我可以跟他分手了？分手之後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就能去下一個世界了？”

“是的，只要他答應與你分手，對愛情失望，決定潛心學業事業，任務就算完成。”

“那我走之後，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就會來了嗎？那她沒有這段時間的記憶，怎麽面對趙十初呢？趙十初再見到她不會露陷嗎？”周栖玥繼續問出自己的疑惑。

“你走之後，這具身體就休眠了。”

周栖玥一怔：“休眠？”

“意思就是，不會再有別的靈魂回到這具身體。”

“你的意思是，我就、不，她就死了？？？”

系統沉默幾秒，然後語氣繼續毫無波瀾地解釋：“不是死了，是休眠。在任務人穿到所寄生的身體之前，在這個身體本身裏是有一個虛拟意識的，在任務人來了之後，虛拟意識自動消失，任務完成之後身體被我們回收陷入休眠。”

周栖玥滿腦子問好：“你們之前怎麽沒說啊？你們不是說寄生的身體是你們篩選之後的最佳人選嗎？怎麽就變成虛拟意識了？”

“本來就是虛拟意識，每個世界裏都存在一些虛拟意識的身體供任務人使用。”

“……”周栖玥默然片刻，“之前為什麽沒跟我講？”

“任務守則上面有寫的，當時我還問過你還有沒有不了解的地方，你說沒有，3520。”

周栖玥竟然詭異地從它那聲3520中聽出一絲不滿的情緒。

周栖玥有些心虛，那任務守則好幾大篇，她當時好像确實沒有從頭到尾仔細看完。

“那，你的意思是這原主，那個嬌嬌女就是個假人？可她是真實存在過的啊，她的哥哥父母還有同學朋友都知道她的存在呀。那要是突然消失了，她的親人們怎麽辦？還有趙十初，他要知道自己喜歡過的人不見了應該也很難接受吧。”

“不用擔心3520，跟虛拟意識有關的人記憶都會消除。”

周栖玥是越聽越覺得懵，也顧不上去糾結它叫自己編號的事情了，“那趙十初的記憶總不能消除吧？”

“能。他只需要記得對愛情失望的感覺。”

周栖玥：“……”

這都是什麽喪心病狂的玩意兒？？意思是她跟趙十初談了這麽一場戀愛，在這裏經歷的所有事情，都沒人記得，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最終目标只為了讓趙十初記得對愛情失望的感覺，連愛過的人是誰都不能記得？？？

“你确定你們這個操作是靠譜的嗎？”周栖玥懷疑地問。

“當然。你還有什麽問題嗎3520？還有一分鐘，時間到了之後你需要進行第二次召喚我才會出現。”

周栖玥腦子嗡嗡的，聞言本來就亂的腦子更慌了，一時想不出要問什麽，只好說：“暫時沒有了。”

“那我撤了，祝你好運，3520。”頓了頓，系統又補充了一句，“祝你好運，小玥。”

過了一會兒，周栖玥緩緩睜開眼，默默消化剛才系統給的信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好多事情都跟自己原本以為的不一樣。

不免懷疑真是因為自己守則沒有仔細看，還是說她被坑了？？

真的好想爆粗口，一個任務世界只能召喚三次系統不說，每次還有時間限制，那萬一三次機會用完了，任務還沒有完成或是遇到什麽她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難道要困死在這裏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