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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響了一聲, 周栖玥随手拿起來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挎上包對陳意歡說：“走吧。”

陳意歡試探地問：“是趙十初找你嗎？”

“嗯。”周栖玥淡淡應。

“你不回他嗎？”

周栖玥莫名地睨她一眼, “回他幹嘛。”

陳意歡一噎，弱弱道：“他不是還沒答應分手嗎？你、你真的下定決心，單方面分手了？”

“沒有啊，分手也是兩個人的事情, 我這不也在等他同意嘛。”

陳意歡：“……”

瞧着周栖玥這副毫不留念的模樣，陳意歡默默給趙十初點了一把蠟。

跟陳意歡去學校附近的小飯館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餐麻辣燙，她已經饞了好久了，但趙十初一直不讓她吃。吃完之後又跟陳意歡去逛了會兒商場，看了場電影, 趕在門禁時間之前送陳意歡回了學校，自己才回家。

現在已經十一點過了，她故意拖着時間晚點回家, 就是省得趙十初又來找她。到了這個點，知道她要準備睡覺了, 應該就不會來找她了。

在外面的時候強打着精神, 其實早就累了，也不是真的很有心思玩兒, 看電影的時候都一直不在狀态, 根本沒看進去演了什麽。

到了家門口，輸密碼的時候腳邊不經意碰到一個什麽東西，低頭一看, 是一個玻璃瓶子。

頓了頓，周栖玥彎身拿起來，還是溫熱的，打開聞了聞，是牛奶。

不用想，肯定又是趙十初放的了。

他倒是總能精準的讓它們保持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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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風水輪流轉，如今變成了趙十初扮演了她當初舔狗的角色。

只是，她當初是沒有感情的舔，帶着目的的舔，跟趙十初這走着心的舔那是不一樣的。

周栖玥握着玻璃瓶進了屋，扔下包包癱倒在沙發上，閉眼揉了揉額角，再睜眼，看着那瓶熱牛奶又深深嘆息了一聲。

不要這樣了啊趙十初，她真的會愧疚。

到底沒有喝那瓶牛奶，任由它孤零零地留在幾案上慢慢流失掉溫度。

一直緊緊盯着監控屏幕的趙十初，在周栖玥起身去了洗手間之後，脫力一般靠回椅背。

他沒錯過周栖玥的表情變化，她眸中有一瞬間流露出的愧疚，很快消散，變得冷漠堅定。

愧疚什麽？因為要跟自己分手而愧疚？因為不喜歡自己了而愧疚？趙十初甚至卑微地想，如果還能對他有愧疚，哪怕是愧疚驅使，只要還願意留在他身邊都是好的。可是就連那絲愧疚都是轉瞬即逝，最終還是恢複了冷漠。

捂了捂窒悶得發疼的胸口，趙十初拿起手機點開周栖玥的對話框，下午給她發的信息一直沒有回應，怕她覺得煩，忍着不去打擾她。

其實放學之後他就一直跟着她，從她跟陳意歡吃麻辣燙，到去商場，到電影院，再到她送陳意歡回了學校再回家，他一直都像個跟蹤狂一樣偷偷跟着她。

他知道她定然是不想見到自己的，但他沒辦法克制住自己不見她。所以他做了這麽龌龊的事，他對自己感到不恥，可看到她，心裏又詭異地安心極了。

趕在她到家前一刻放了熱牛奶在她門口，因為知道她晚上吃了麻辣燙，腸胃肯定會被傷到的。周栖玥之前跟他提過想去吃麻辣燙，他雖然寵她，但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在他的認知裏，那種食物沒營養不衛生而且周栖玥的腸胃根本不能負荷那麽辣的食物，所以任憑她怎麽撒嬌自己也沒同意。

但今天看到她跟陳意歡吃得那麽快樂的樣子，趙十初心裏一陣迷茫酸澀。

是因為自己管束得太多，讓她覺得不自由，讓她厭倦了嗎？她吃麻辣燙會快樂，可自己不讓，就剝奪了她這樣的快樂。

趙十初默默反思，他還幹涉了她多少事？又剝奪了她多少快樂？

所以，還是因為自己沒有做好，才會留不住她。趙十初挫敗地想。

之間輕觸鍵盤，給周栖玥發了一個晚安。

等了許久，等到周栖洗完澡出來，等到她吹完頭發，等到她擦完護膚品，等到她上了床，期間她看了五次手機，但始終也沒給趙十初一句回複。

等到周栖玥關掉卧室的燈，趙十初掃了一眼始終沒有亮起的手機屏幕，自嘲地勾了下唇角。

之後的周栖玥，下定決心要将對趙十初的冷漠貫徹到底，要讓他感受不到一絲希望，最後放棄。

她沒再給趙十初開過門，除了有一次以為是外賣，打開門結果是她，沒等他說什麽，她就冷冷地撂下一句：“除了說分手的事，別再找我了。”說完就将他隔絕在門外。

在學校碰到他也裝作看不見似的不予理會，門口依舊每天都會有趙十初放的各種吃的喝的，一開始她都順手拿回家，但是沒吃。後來覺得這樣真的太浪費了，索性就當看不見，不再拿回去，想着趙十初應該能懂她的意思，也不會再自讨沒趣了。

但是她顯然低估了趙十初的毅力還有舔狗的潛力，就算當天她沒将食物拿回去，第二天舊的食物會被收走，依舊會有新的食物放在門口。

她真是覺得無奈又好笑，甚至懷疑趙十初是不是投喂了她這麽久有了依賴性，不給她弄吃的就渾身難受不成？她實在沒搞懂他在堅持什麽，哪怕當初周栖玥用舔狗精神追他的時候，一種方法不起作用，她都會放棄，再換別的。趙十初這都一連半個月給她送吃的了，還都是自己親自做的，遠比她當初的用心程度多的多。

可是他是真的不懂自己不會回應嗎？不會累嗎？

幹嘛這麽執着啊，半個月沒理他了，還想不通嗎？！瞧瞧他付出的這一切，全如潑出去的水一般，絲毫得不到回報，這還不夠他對自己失望對愛情失望嗎？！

拿這讨好的勁去做實驗去看書去寫論文去實現理想去為人類做貢獻不好嗎？！

這就像是一場無聲的戰役，也不知要持續多久，周栖玥這個什麽都沒做的人都覺得很累，心累，趙十初他不累嗎？

這是周栖玥覺得自己永遠無法理解的感情，在她自己的意識裏，感情這玩意兒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但凡對方有一絲懈怠的态度，周栖玥都懶得再同他糾纏。更別說在對方想要分手的時候，還這麽卑微地死纏爛打不放手，她的驕傲自尊決不允許。

拿得起放得下是周栖玥能在情場游刃有餘不被傷害的重要要素，她真想将這個技能隔空傳送給趙十初。

趙十初跟周栖玥鬧矛盾的風聲也在學校裏暗流奔走，之所以是鬧矛盾而不是分手，是因為有一次在班上付修捷又主動問了趙十初是不是跟周栖玥分手，趙十初微笑着說：“沒有，不會分手，她只是在鬧小脾氣。”

這話又被離得近的同學聽到了，又傳了出去。

對此周栖玥當然也知道，除了陳意歡，她也沒有跟別人講過或者解釋過她跟趙十初的關系。

一個是想給趙十初留面子，她其實是不介意被傳說是趙十初甩了她，再一個是，趙十初沒有答應分手，他們确實也還不算真的分手了。

“栖玥！”

周栖玥正獨自往食堂走，陳意歡今天有事出去了，中午不在學校吃。聽見有人叫她回頭一看，是好久沒見到的秦蘇葉。

秦蘇葉咧嘴笑着大步走近周栖玥，“你一個人嗎？去吃飯嗎？”

“嗯。”周栖玥淡笑着應。

“我也正好去食堂吃飯，介意一起嗎？”

周栖玥眉梢微揚，不經意瞥見他身後跟付修捷走在一起的趙十初，到嘴邊的話鋒一轉：“不介意。”

秦蘇葉笑容大了些，“雖然你嘴上說了願意跟我做朋友，但我平時還是不太敢打擾你，就想着能經常在學校偶遇你就很好了，結果也許真是有緣分這一說，你跟趙十初在一起之後我就好難再偶遇到你了。”

周栖玥同他并肩走着，聞言沒說什麽，只莞爾笑笑。

身後的付修捷感覺到身旁之人迸發出來的凜冽寒氣，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小心翼翼看了眼趙十初的臉色，輕咳一聲：“那、那是周栖玥的同學吧？可能就順路一起去個食堂，咳。話說，你不上去跟她打招呼？你倆還在鬧別扭吶？女朋友生氣了嘛，作為男生就大度一點，哄她嘛。”

趙十初沉着眼盯着前方那一雙男女，聞言淡聲問：“怎麽哄？”

“道歉啊，買禮物啊，她喜歡什麽就給她買什麽，多服服軟，我看網上還說女孩子生氣一般給個什麽親吻啊抱抱就好了。”付修捷忽而輕嘆一聲，“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男人談戀愛根本不需要讨好女朋友，看來我們男人不管多優秀，女朋友都會是祖宗啊。”

趙十初沒做聲，一邊盯着前方的兩人，一邊暗暗思索付修捷的話。

他說的這些自己好像都沒好好做過，或許是這樣，栖玥才不願意理他嗎？

可是不願意理他，卻願意搭理別的男生嗎？

望着前面相談甚歡的兩人，僅一個側臉他就認出那個男生是秦蘇葉，許久沒有再看見他，他都快忘了這號人的存在，他都真的以為是當初自己太敏感。

趙十初涼涼地勾了下唇，可她才跟自己說膩了他，轉身卻又和這男生有了交集，這算什麽？

也不知那秦蘇葉是有意還是無意，同周栖玥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連肩膀都快要靠在一起，趙十初臉色愈加冰冷，雙手不自覺地蜷緊。

付修捷也看出來了，不經大腦地嘟囔道：“這男的是不是對周栖玥有意思啊？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你這正牌男友還在呢，哎，你真不去跟你女朋友打個招呼？”

趙十初抑住喉間的澀意，語氣清淡：“不用，我認識，他們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