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趙十初難得不靠藥物睡了幾個小時安穩覺, 他醒的時候,周栖玥還睡得正熟, 頭枕在他胳膊上, 乖巧極了。
被壓了一晚上的胳膊已經麻木到快沒有知覺,即便這樣,他還是舍不得抽出手臂。
維持着那個姿勢靜靜地看着周栖玥,滿眼的溫柔都快溢了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 早餐時間都早已過了,周栖玥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看來是真的累得狠了。
趙十初緩緩抽出胳膊,給周栖玥蓋好被子,不經意看到她的脖頸鎖骨旁暧昧的痕跡, 眸色加深,喉頭滾動兩下,克制着情愫給她遮蓋得嚴嚴實實, 放輕動作下了床。
簡單在周栖玥家的浴室洗漱了一下,走到廚房準備給她做點吃的。
周栖玥的冰箱還是滿滿當當的, 不過大多都是零食速食, 還有一抽屜的冰淇淋。
趙十初輕嘆一聲,他就知道, 沒有自己看着, 她飲食一定不會很健康。
若是想給她做一頓豐盛的午餐,趙十初應該回自己家做,食材比較多。但他怕走了之後周栖玥又不願意給他開門了。
自嘲地勾了下唇角, 周栖玥說的沒錯,他的自尊驕傲在她這裏幾乎不存在了。
正午的太陽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周栖玥緩緩睜開眼,被光線刺得又眯成一條縫。
翻了個身,腦子開始遲鈍地運轉。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要不是身體的感覺告訴她昨晚的一切是真實發生的,她還真要以為是做夢了。
趙十初人呢?
這就拔X走人了?
肚子裏傳來饑餓的咕咕聲,周栖玥慢吞吞地坐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揉着惺忪的睡眼起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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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開卧室門,就聞到食物的香氣。
腳步微滞,周栖玥心頭顫了顫,不用想都知道是趙十初。一時間,還寧願他已經走了。
周栖玥先去洗漱,完了之後才走到客廳準備倒水喝。
“你醒了?”趙十初溫聲問。
“嗯。”
趙十初遞給她一杯溫水,“不燙,可以喝。”
自然得就像之前無數次給她端熱水的那樣。
周栖玥頓了頓,伸手接過,沒有立刻喝,擡眸看了他一眼,他氣色倒是比昨天好了不少,看上去心情也緩和了不少。
“你在做飯?”周栖玥明知故問。
“嗯,你家食材不多,只弄了一個炒飯和咖喱湯,先湊合吃,晚上我再給你做好吃的好嗎?”
周栖玥看了他半晌,忽而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唇,“趙十初,你這是什麽意思?”
趙十初微怔:“什麽?”
“我有跟你說要和好的話嗎?你用什麽身份來給我做飯?炮友?”周栖玥涼涼地睨着他。
趙十初眼睛遲緩地眨了一下,唇邊的清淺笑意收斂,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似的疑惑反問:“炮友?”
“我們只是睡了一晚,我還沒說收回分手的話,你這一副自居男友的模樣是在做什麽?”
趙十初依舊聽不懂似的:“只是睡了一晚?”
周栖玥輕啧一聲,将水杯放下,湊近他一步:“昨晚我說的話你忘了嗎?”
趙十初緩緩搖頭。
“我記得我說的是做完之後說不定你就甘心放下了,或是說不定我能重新對你有感覺,”周栖玥眼含嘲弄,“現在看來,你可能還是沒有放下,而我,也還是對你沒有感覺。”
不等趙十初反應,她又懶洋洋地補了一句:“怎麽辦啊趙十初,如今就連對你的□□都提不起感覺了,沒嘗到的時候還想試試,嘗到了發現,也不過如此,沒什麽驚喜。”
趙十初臉色逐漸沉下來,忽的輕笑一聲,擡手捏起周栖玥的下巴迫使她同自己對視,“沒有感覺?不過如此?栖玥,你昨晚的反應可不是這樣的。”
依舊是那副清冽的嗓音,此時卻帶了冷意,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妖冶味道。尤其他說出來的話,讓周栖玥微訝地瞪大眼。
真是長本事了啊趙十初,口口聲聲信奉矜持的趙十初,居然用這種态度這種語氣對她說這種話?!
周栖玥臉皮再厚戀愛談得再多到底也是個女孩子,也并不能完全面不改色地跟睡過的男人說這種話題。尤其他說的還沒錯,昨晚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她剛剛說的話确實有違良心。
她對他的□□有感覺極了,驚喜極了,要特麽不是任務對象,她還真願意跟他發展成長期床伴。
周栖玥揮開他的手,垂下眼冷聲道:“你倒是該自信的時候不自信,不該自信的時候盲目自信。”
整了整心神,周栖玥面無表情地擡眼睨他,一字一頓道:“我說對你沒感覺就是沒感覺,明白嗎?”
趙十初難得有一點的好氣色瞬間又消失,周栖玥覺得自己也是變态了,或許是最近對他說的狠話越來越多的緣故,現在紮起他的心越來越順了,瞧着他那受傷脆弱的模樣,也不像一開始那樣心還會刺刺地疼了。
啧,她果然是個渣女。
“沒關系,第一次,我肯定是有做的不足的地方。我會改進的。”
周栖玥被趙十初這話拉回思緒,一頭黑線,他以為這是在做實驗嗎?
周栖玥嗤笑一聲,“想什麽呢你?你覺得我會給你改進的機會嗎?這不是什麽做得足不足的問題,我是對你沒感覺懂嗎?”
趙十初看她片刻,忽而笑了,靠近她,将她禁锢在沙發背與自己之間,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傾身吻住她。
飽含挑.逗的一個吻。
連手都不老實。
周栖玥萬萬想不到他會這樣,他像是一定要證明周栖玥對他有感覺似的,百般勾.引她。
周栖玥整個人都軟得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若不是攀着他,根本站不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十初緩緩撤開,一手還摟着她,眼裏雖然也是動情,卻還含着一種周栖玥從未見過的調侃惡意:“瞧,你有感覺的。”
周栖玥胸口劇烈起伏,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麽的,沖他怒目而視。但眼裏此刻水波潋滟,倒像是含羞帶嗔,一點兒威力都沒有。
趙十初看得喉頭一緊,摟着她的手也緊了緊,嗓音喑啞:“為什麽要說謊呢?為什麽一定要把我推開呢?”
周栖玥此刻很羞憤,除了對他,還有對自己不争氣的反應。
卯足力氣狠狠推開他:“這能代表什麽呢?不過是正常的生理反應罷了,就能代表我對你有感覺嗎?我說的感覺,是心動,懂嗎?不是區區肉.欲而已!”
如果她的臉不紅,如果她再收斂一些氣急敗壞,那将會更有說服力。
趙十初微微颔首,一副了然的樣子,唇角含笑:“懂。感覺去吃飯吧,我先回去了。晚上如果不想見到我不想我給你做飯,你可以再加熱一次,我做了兩人份的量。”
周栖玥:“……”
她在這裏這麽暴怒,他在那裏雲淡風輕的說什麽飯啊飯的。
好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越想越氣。
直到趙十初離開了她家,周栖玥還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
還以為這樣會給趙十初狠狠紮一刀,畢竟對男人來說這事兒被質疑是一定不能接受的。倒是沒想到,反而是給他長能耐了,膽子大了,臉皮也是進一步加厚了。
瞧瞧他剛剛對自己做的事說的話,是從前那個天使十初做得出來的嗎?!
從前的十初可是被自己稍稍逗弄一下都能面紅耳赤羞澀地說她不矜持!
周栖玥有些沮喪,沮喪地發現自己最近頻繁地想起從前的趙十初,或許,說想念更準确。
肚子又咕咕叫了兩聲,周栖玥甩甩頭,走到廚房,揭開蓋子,瞅着裏面色香味俱全的蝦仁炒飯發了幾秒呆,板着臉給自己盛了一碗。
一口氣吃了兩碗飯,周栖玥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撫摸了兩下飽飽的肚子,輕嘆一聲。這飯倒還是從前的趙十初的味道。
四五月的天氣就像趙十初的性格一樣,捉摸不定。
昨天還是穿春裝的氣候,今天就已經熱到穿上了露臍的夏裝。
周栖玥跟陳意歡一人手裏拿着一個冰淇淋,頂着太陽慢吞吞地在操場上走着,陳意歡問:“你跟趙十初現在什麽情況了呀?分了嗎?”
“他還沒答應。”周栖玥漫不經心道。
“還沒答應?!”陳意歡驚呼,這段時間都沒見兩人在一起,還以為已經徹底分掉了呢,“那你現在到底是不是單身啊?”
周栖玥咬了一口冰淇淋,微微眯眼想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大學的夏日比起其他季節更有青春的氣息,也更有荷爾蒙的氣息。
三樓教學樓上,趙十初手裏拿着一個工具盒,站在走廊邊看着操場某一個方向,光影打在他的側臉上,濃密的睫毛也在眼下覆上一層陰影,看不出情緒。
“兩點鐘方向,那個美女,卧槽,身材好正!”旁邊兩個男生趴着欄杆一邊往操場四處張望一邊張揚的讨論。
“穿露臍裝那個?我剛也看到了,确實正點!”
“卧槽這腿這腰,我一定能玩兒一年以上!”
“你太猥瑣了。”
“怎麽?你別說你心裏沒有猥瑣的想法。”
“老子才沒你這麽猥瑣,老子看中的是臉。”
趙十初緩緩側頭,看向那兩個對周栖玥評頭論足的男生,眼沉如墨,忽而開口:“在背後這樣議論別人,不是什麽素質的行為。”
其中一個穿白色短袖的男生聞言上下打量了趙十初一眼,嗤笑一聲:“關你什麽事?都是男人,裝什麽裝,你不愛看美女呢?”
趙十初勾了勾唇,朝他們走近兩步,嗓音輕柔冷冽:“看別人我當然不管,但看我女朋友,還用這麽肮髒的言論議論她,我确實無法不管。”
另一個寸頭男生壞笑着說:“那你女朋友啊?不想給別人看你自己管好她啊,她走在公共場合穿成那樣不就給別人看的嘛,怎麽,不管好自己女人,倒想着管萬千路人的眼睛,你這邏輯有問題啊同學。”
趙十初眼中陰翳一閃而過,笑容不變,慢條斯理地打開手中的工具盒,語氣淡淡:“我的女朋友做什麽都是她的自由,她那麽幹淨,也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管住她?反而是你們這樣管不好自己眼睛嘴巴的人,或許需要人幫着管一下。”
趙十初從工具盒裏抽出一根針管,然後将盒子放在走廊臺子上,慢慢地朝兩人越走越近。
那兩人一時沒搞懂他這是想幹什麽,反應都遲鈍了半拍,等趙十初拿着針走到他們面前,看清他臉上的陰郁表情,才駭然地後退一步,嘴上還大聲呵斥:“你幹什麽啊,神經病,他媽的不想讓人看就別他媽出門啊,要不就從頭到尾裹嚴實了也沒人稀罕看了啊——”
話音未落,手臂上傳來的刺痛讓那人瞬間噤聲,他僵硬地垂眼看向自己手臂血管紮進去的針,瞳孔不可置信的放大,随後暴怒地沖趙十初吼:“你他媽瘋了嗎?!你給老子注射的什麽?啊?!老子要告你,你他媽不想活了吧,學校怎麽會有你這樣的瘋子,你快老子拔出去,你給老子注射了什麽!!!”
趙十初推動針管,輕聲道:“別動,小心針歪了。”
“……”
旁邊那個穿白T的男生已經傻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好一會兒,他不确定地開口:“你是,趙十初?”
趙十初聞言側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認識我啊。”
那兩人對視一下,不約而同地吃驚地張大嘴。
趙十初緩緩抽出針頭,眼神掃向那個白T男生,那男生立刻站直身子磕磕巴巴道:“對、對不起學長,我、我們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不、不是故意的,請原諒我們!”
趙十初聞言微微挑了下眉,将針管收好,沒說什麽,施施然地走了。
那個寸頭男生捂着自己被針紮過的位置,恨恨地瞪了眼趙十初的背影,生氣的對同伴說:“你跟他道什麽歉?!他媽的那女的身上有寫是他的女朋友嗎?!而且他還給老子打了針,不知道注射了什麽東西,快先送我去校醫室,老子一定要去告他。什麽玩意兒,趙十初就能這麽嚣張了嗎?!”
“奇了怪了,都說趙十初是很溫柔善良的人,剛剛怎麽看着……而且,他怎麽會真的敢對你紮針卧槽,我當時是被震住了,怕他給我也來一針。唉,算了算了,我先送你去校醫室看看,卧槽這也太瘆人了。”
他們聲音不小,還沒走很遠的趙十初一次不差地聽見了,駐足回頭看了眼,兩人已經走了。寸頭男生用很滑稽的姿勢抱着手臂,嘴裏還一直在罵罵咧咧。
趙十初擰眉思索,沒有寫着是他女朋友,所以就免不了被別人觊觎嗎?
趙十初對學校同學注射了不明物體這件事下午就在學校傳開了。
周栖玥聽到的時候,手裏的鏡子沒拿穩,掉在地上碎成兩半。
“聽說趙十初被招去校長室了,我的天哪,”陳意歡在她旁邊激動地碎碎念着,“聽說他根本不認識人家,就在走廊上直接拿出針紮進了人家的血管。那棟樓的走廊沒有監控,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這要是真的的話,你說這趙十初是怎麽了啊,他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也太可怕了吧!”
“謠言不可信,”周栖玥回過神,鎮定道,“你都說沒有監控了,那肯定是別人造謠的。趙十初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陳意歡眨眨眼,“你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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