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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仰天坪中暫時沒有開設伎巧、煉丹等課程,所以許多實踐內容就被暫時歸納到哪塊都能沾上一點的博志課中,燕晷雲帶着溫柔的笑容,将遭到門派前輩百餘年前隔空打擊的小真人們,帶到了南浦雲當中。
仰天坪中除了學堂區以外的四個方位的建築群落,分別以東窗月,西山雪,北陂杏,以及南浦雲命名,其中北陂杏裏栽着常年盛開的杏花,是授業先生的暫居地,而南浦雲則是學習的場所,一些不适合在學堂中開展的課程,可以挪到這裏來。
南浦雲的外圍永遠缭繞着蒸騰的雲氣,這是靈力編制的結界,用來防止好奇的小真人們誤入,站在外圍,只有模模糊糊地看見仿佛漂浮在空中的瓊樓玉宇,以及奇花異草的剪影,不帶半點煙氣的飛花燈兢兢業業的為這裏提供着照明。
縱然平時不許學生進入,南浦雲也絕不顯得安靜,潺潺的水流聲,清雅的蕭木聲,都可以輕易透過煙姿濃绮的雲華飄向外界,是整個仰天坪中最符合凡人對仙界幻想的所在。
燕晷雲輕輕一拂長袖,雲氣便退潮般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一條鋪着白石子的蜿蜒道路。
——這些特殊的雲霧在仙門中被稱為“迷空步障”。
複習的落空迅速被接觸新事物的好奇給取代,心中充滿着躍躍欲試,這種激動的心情直到他們抵達本次課程的開展場所,才冷不丁的戛然而止。
“……”
陸瓊面無表情地看着幾乎充滿了整個屋子的赤蜘蛛與蛛網,第一反應是南浦雲因為長久無人打掃,在環境衛生上已經淪落到了即将廢棄的邊緣。
燕晷雲溫柔道:“這是你們今天的重要材料。”
話音方落,身後的學生們已經争先恐後地……慫成了一片。
“都已經是修士了,道友們別後退,為自己争點氣!”
“你說這話的時候腿肚子敢不敢先不哆嗦轉筋?”
“我開始懷念上午的課了,其實考試挺好的,真的。”
“跟有許多只腳還亂動的小動物比,魔主也不那麽可怕了……”
“道友,拜托你能別把現在的情況描述的那麽清楚嗎,我閉着眼都能想象出現在的畫面!”
燕晷雲等學生們的情緒平複了點,才補充道:“別擔心,本次實踐只需要蛛網,不用赤蜘蛛。”看着并沒有到被安慰的小朋友們,愉快宣布,“制作出的成品會計入分數,各位小友務必盡力而為。”
“……”
越知涯只希望燕晷雲待會沒有其他驚吓要展示,畢竟她現在身子骨不如當年硬朗,委實很難長時間扶住一個腿軟了的陸瓊。
“仙門中有擅于捕捉的法器,名為青羅,需要用君遷木的枝條為骨,鲛绡為面,染上青艧(huò)後制作的網兜。”燕晷雲介紹,“不過我們今天制作的只是簡化後的版本,用柳條代替君遷木,蛛網代替鲛绡,可以稱作小青羅。”
君遷木又名棪木,和鲛绡一樣,都是天然富含靈力的材料,而青艧是艧石的粉末溶于水後的稱呼,它雖然不具備靈力,卻可以容納靈力,并且具有良好的穩定性。
越知涯小聲跟同窗八卦:“其實小青羅原本可以不叫這個名字,但它的創始者當時實在想不出合适的詞,就随便将就了一下。”
陸瓊若有所思:“從行事風格上來說,聽着有點像青帝——不會真是她老人家取的名吧?”
越知涯搖頭,語氣非常堅定:“這回真不是。”
小真人們先在兩個煎煮壺中灌滿清泉水,開始加熱,然後從柳樹上取下大小合适的嫩枝,然後把嫩枝的上半截編成圓形——光這個步驟就讓部分學生重複了一遍取材的流程——接着将柳枝中的水瀝幹,順利的話,此時壺中的水已經沸騰,可以分別加入艧石的粉末與千莖穟上結出的米粒。
前者是為了制作染料,後者是用以熬制漿糊。
寧自書的鼻子動了下,忍不住評價:“還挺香。”
宋昭難得沒反駁,贊同道:“要有多的米可以留點下來,回去自己煮點稀飯喝。”
寧自書斜眼睨他:“你昨天不是去杻陽城裏大吃了一頓嗎?”
宋昭認真道:“就是因為昨天吃的還不錯,所以越發喝不下仰天坪裏的祝餘水。”
作為苑長,秦旭一直都挺關心其他同窗,忍不住提醒了下閑談中的兩人:“寧道友,宋道友,那個,你倆的米糊貌似已經煮焦了。”
寧自書,宋昭:“……”
“咳咳。”
陸瓊被煙熏了一下,咳嗽了兩聲,右臉也沾了點灰,抱怨:“要是能用靈火煮就好了,我在家裏看見其他人制香,一點不嗆人。”
沈鴻魚不疾不徐地攪動着壺裏的米湯,動作優雅美妙,幾可入畫,她向陸瓊笑了一下,解釋:“我們現在修為尚淺,依靠自身靈力召喚出的火焰并不穩定。”
畢竟用凡火燒,從開始煮到煮過頭之間還有個緩沖期,而靈火的火性過分活潑,稍微加大點力氣,就能瞬間達成重新從頭開始準備一份材料的零分成就。
隔着布巾握住煎煮壺的手柄,将散發着白色水汽的液體注入藻玉所制的圓碗——剛煮成的青艧是一種接近黑的深色,要對着光細看,才能在不起眼的表象下,窺探到那種濃酽而隽妙的碧綠。
陸瓊看着越知涯對着青艧一點點注入靈力,忍不住替她擔憂:“你一點都不手抖麽,萬一炸了呢?”
對于正式踏上修仙道路的人來說,成功完成目标只在所有學習經歷中占據少數,
越知涯道:“這就是為什麽要從簡單法器開始訓練學生自己動手——制造小青羅所消耗的材料和其産生的收益完全不成比例,但它可以讓你循序漸進地習慣對自身靈力的掌控,等炸的次數足夠多,就能以足夠平和的心态面對修真路上其他更加嚴峻的挑戰。”
陸瓊覺得越知涯說的很有道理,并且下意識的忽略了一個細節——明明都是新生,為啥在談到教學的時候,越知涯總會不自覺的露出一點前輩對晚輩的态度?
燕晷雲讓學生們把剛熬煮好的漿糊均勻的抹在柳條的邊框上,找準自己想要的蛛網,把蛛網的邊沿和柳條黏在一起,然後把網兜整個浸入青艧當中——青艧本身也具有一定的粘性,可以在蛛網上的孔洞間形成一層透明的淡綠薄膜。
“你們可以多做幾個。”燕晷雲提醒,“避免後續實驗因為小青羅的數量不夠而失敗。”
學生:“後續要用很多個小青羅嗎?”
燕晷雲委婉:“如果不犯錯誤的話,一兩個就夠用。”
學生紛紛點頭,表示已然深刻領會了先生的言下之意——既然不犯錯的話一兩個夠用,那為保萬無一失,他們準備的數量至少五個起步,而且上不封頂。
赤蜘蛛跟茈蠃一樣,都是介于普通動物和妖怪之間的生物,不具備毒性,以擅長織網聞名,全身上下最具有威懾性的就是體表鮮豔的顏色,當然大部分它的威懾都無法發揮作用——赤蜘蛛在感到有人接近的時候,就迅速溜到了牆壁的角落裏,從心的程度讓人懷疑它根本就是起源于崇吾派的本土小動物,為學生們省去了手動驅趕的過程。
越知涯催着陸瓊趕緊取蛛網,後者幾乎是一路小碎步地挪到了養蜘蛛的房間門口,遲疑片刻,忍不住向兄長投去一抹求助的目光。
還沒等陸璧回應,燕晷雲已悠然開口:“可以幫助同窗,但不能代替同窗制作,當然有信心瞞過我,或者不在意自己分數的小友可以随意。”
陸璧把原本的話給默默咽了回去,改為鼓勵:“瓊妹加油。”
“……”
陸瓊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僵硬邁步,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了進去,盡可能快地完成了接下來的流程,當然她很快就為自己的勇氣感到慶幸——蛛網雖然不少,但平攤到每個學生的頭上也不過四張多一點而已,這還沒考慮到大小形狀不合适的部分,以及實踐過程所造成的損耗。
課時還有剩餘,但蛛網已經被用完了。
“……”
躊躇,不,仰望蒼穹的代價就是材料被同窗迅速的一掃而空,寧自書把粘在頭發上的蛛絲拍下來,看着自己因為操作不慎而報廢的網兜,目光憂郁:“我感覺自己對不起南浦雲裏的赤蜘蛛。”
林尤錦同樣心累:“希望赤蜘蛛們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多腳還會亂爬的生物固然可怕,但跟拿不到分數相比,那對前者的恐懼還是可以靠毅力強行壓制一下的。
燕晷雲笑笑道:“你們才接觸實踐課,不習慣是很正常的,最遲等到夏天的時候,就可以克服心中的不适宜。”頓了頓,補充,“崇吾派流傳着一句話,看見山蜘蛛感到驚吓的是剛進仰天坪的新生,該做什麽做什麽的是老生,而用憐愛的眼神溫柔的聲音催着它們吐絲的,則是你們完成升殿試後的師兄師姐們。”
宋昭感覺不可思議,下意識重複:“憐愛的,眼神?”
為了毫無破綻地融入崇吾派的生活,燕晷雲很是調查了一下這裏的傳統,當下認真點了點頭:“習慣就好,如果是即将面臨實踐課測試的學生,甚至還會一邊催着蜘蛛吐絲,一邊喊它們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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