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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知涯看了眼陸瓊的作業,長期掉線的記憶力總算又靈光了一會,提醒:“你剛才找到的應當是銅錘草,不算靈草,搗碎了可以敷在外傷處,藥效平平。”
“銅錘草,不應該是水酸芝麽?”
金丹真人目力極佳,楊客信蹲在立地三丈來高的樹杈子上,啃果子也沒耽誤對師妹們的作業發表意見。
陸瓊看看友人,又望了望師兄,臉上露出一絲學渣的茫然。
褚冉忽然開口道:“其實說是銅錘草倒也沒錯,《太霄內書》第九十七冊上有載,在人君世代,水酸芝又稱銅錘草,一個是從外形上取的名字,一個是指它的果實味道酸澀。水酸芝沒什麽大用,在俗世之中,多被當成雜草。”
凡人一生至多不過百年,銅錘草的稱謂就像許許多多的舊日事物一樣,早已被塵封在了歲月的長河中。
楊客信笑了下:“果然是一代強過一代,如此偏門的知識點,你們居然也有人能夠知曉。”
陸瓊攬着越知涯的胳膊,笑吟吟道:“知涯她平時最愛讀書,自然知道的多。”
越往山林深處走,草木就越茂盛,仰天坪這群除了越知涯和井雙燈以外都完全沒有過荒野求生經驗的人,很快就體會到了,剛開始那句“沿着山徑”走是一句同門師兄難得良心發現的大實話。
越真人松了口氣——她現在總算不是隊伍裏唯一一個會被雜草直接淹過頭頂的學生。
井雙燈好奇:“您看起來,似乎也不是特別習慣的樣子?”可外出實踐也是根據青帝當年的事跡所衍化來的一種全年級共同參與的大型活動啊?
越知涯撥開草,沉默片刻,幽幽道:“我上輩子剛出山的時候,就是金丹期,已經能飛了。”
她的個人定位從來就不是在雜草叢正奮力撲騰的小可憐。
陸瓊離越知涯并不遠,然而受到本地隔離物的影響,不仔細辨認,根本分不清她的所在位置,忍不住仰天長嘆,:“我感覺就像在沼澤裏游泳,已經進入了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即将沉沒階段——所以輕身術到底有什麽用?”
楊玥瑩跟着大力點頭,要不是她暫時找不到陸瓊究竟身在何處,肯定會沖過去給同窗一個惺惺相惜的擁抱。
就在新生們實力嫌棄輕身術的應用價值的同時,朱天殿的師兄也在嫌棄他們。
楊客信捂着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忍直視:“法術不是把咒語念出來就完了,還要進一步操縱,光給自己加了層輕身術但是完全不運用,那和秤砣有什麽區別?”
越知涯覺得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秤砣經常能在凡世的交易場景中遇見,還挺有用的……
褚冉也補充了一句:“別等到腳下踩實之後才想着前進,在跟草葉或者樹枝接觸的一瞬間,就要完成身體的調整,所以荒山野嶺其實是一個非常适合鍛煉輕身術的地點——請所有人務必努力學習,這算你們實踐分數。”
“……”
被師弟師妹們眼神聚焦的褚冉下意識打了個寒戰,決定整個實踐月裏都必須好好保護自己,絕對不能受傷,打死也不能給年輕人妙手回春的機會,不然那就不是剃個胡子就能翻篇的事了……
分數的鞭策在前,惡劣的步行環境在後,仰天坪的新生們很快就從丢進草裏找不見人,逐漸進步到了可以從頭顱頂部的飾物分辨出性別,再到上半身徹底浮出草叢的程度——陽天殿主覺得某位前大能,有趁着大家腳不落地偷着讓自己看起來和其他人一樣高的嫌疑。
越知涯的注意力沒有放在井雙燈身上,否則應該很難忍住用青帝令掄對方一下,以此來申明她在輕身術上的熟練度就是比其他人高的想
法。
随着路徑的不斷深入,環境又産生了新的變化,樹木越來越高,綠雲般的樹冠攔下了所有光照,矮小的灌木徹底消失,地上多是一些松軟濕潤的苔藓類植物,半空中懸挂着垂簾般的藤蔓類植被,遠遠望去,就像一蓬蓬正在傾倒中的碧色流水。
熟練了輕身術的小修士們并沒有因為地面變得好走而選擇腳踏實地,半空中有足夠的細枝讓他們借力,只要輕輕一踩,待得細枝稍彎,便飄飄然縱身騰起,還可以通過對風的操縱延長滞空的時間,就像是一大群在樹枝上跳躍前進的巨型松鼠。
楊客信笑呵呵道:“原地休息兩刻鐘,建議你們打坐補充靈氣——行走在外,為了保證随時可以應對突發狀況,感到體內靈力枯竭的時候,一定要額外注意,當然你們現在還不用太在意,煉氣期的修士,基本就不存在靈氣不枯竭的情況。”
新生們紛紛點頭稱是,表示師兄的教誨就是他們揭竿而起的動力。
清脆的鳥鳴聲漸漸遠去,森林當中,巨木的根部呈現出一種虬結交錯的狀态,狀如小丘,嶙峋如怪石,如果不介意表面附着的植被以及更加微小的生物的話,就是一個個天然的座椅。
楊客信看着新生們奮筆疾書,友善提醒:“我建議你們把周圍的風景描繪的美好一點,方便以後的師弟師妹們借閱。”
越知涯點頭,在練習冊上揮筆寫下了“松柏交映,雲蘿杳冥”八個大字。
楊客信幹咳了兩聲:“但也不能完全脫離客觀事實的基礎。”
作為不知為修真界留下過多少小作文的前輩大能,越知涯當然有自己的理由:“這是‘前方被交叉的各種草木所阻斷,而頭頂還有看不見盡頭的藤蔓’的簡練型表達方式,同意詞句為‘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楊客信表示了一下佩服:“加油修煉,我覺得道友你很有在崇吾派長遠發展的前途。”
對于一群剛在實踐中成功掌握了新法術的年輕人來說,難免會産生一點想要自我展示的想法,宋昭沒像其他同窗那樣坐在巨木的根部,或者挂在藤蔓上蕩秋千,而是一路攀到了接近樹冠的位置,雙腳輕飄飄地踩在一根小指粗細的樹杈上,臨風而立。
“宋道友!”
作為西苑苑長,秦旭一直對其他同窗保持着平均線以上的關注,他也是正常新生裏,第一個從下落的速度和姿勢上,判斷出宋昭的高速垂降運動純屬意外,而非對方的主觀意願。
秋夢刀微微擡手,他修煉的心法不是《養氣訣》,而是芙蓉山莊代代相傳的《拒霜訣》,學習起木系法術來事半功倍,他剛升起想要操縱藤蔓把宋昭卷住的念頭,一個嬌小的身形就猛地拔地而起,搶在前面将墜落中的宋昭給一把攔腰抄住。
“季道友?”
宋昭滿臉茫然地看着把自己橫抱在懷裏的女性同窗季淑君,內心升起一種對當前姿勢的微妙不适,但這并不影響他被人伸出援手的感動——
季淑君長舒一口氣:“吓死了,差一點我剛發現的植物就遭遇了來自宋道友的滅頂之災——所以你到底是有多重?”
宋昭感覺自己的嘴角在抽搐:“你問就問,不要一會上一會下地掂在下,我剛剛只是站
位沒把握好,單論重量的話,基本還處于标準範圍內的……”
秦旭确認宋昭沒事後,忍不住看了楊客信一眼,後者笑呵呵道:“你們放心,我一直關注着宋道友的情況。”
“師兄的意思是,會在宋道友真正墜地之前,把他接住?”
“不,如果宋道友真的一直到砸上地面都沒能調整過來,我會酌情扣除他的實踐分數。”
“……”
宋旭覺得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稍微緩和了下情緒,宋昭回憶了下剛才的情況,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我本來站得很穩,但上面的樹枝比我想象的要滑膩,表面就像附着着一層米糊,這才不慎出了差錯。”
越知涯目光微動,同行的其他同窗裏面,反應敏捷已經一個輕身術蹿上了宋昭剛才所在的地方,去采集樹枝。
秋夢刀分析:“枝條表面似乎有着輕微的腐蝕性,幸好是隔着手套折的。”他将枝條湊近鼻端,按博志課老師教授的那樣,沒有直接聞,而是輕輕扇了扇風,借機感受對方的氣息,“如果攝入體內,會有輕微的眩暈感。”
越知涯微微揚眉——秋夢刀和沈鴻魚兩人是仰天坪所有新生裏,修為最接近築基的學生,如果枝條上的氣味能令他眩暈的話,就代表着對大部分同窗都能造成影響。
在場中人都接受過一定的修真界基礎知識教育,剛聽完秋夢刀的話,就全體都有的領悟了當前問題的嚴重性——
寧自書面色凝重,一字一句道:“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把這件事記在雜論裏的話,至少能值三百,不,至少能值五百字!”
越知涯:“……”
看來仰天坪的功課的确給這些年輕人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越知涯想了想,分析:“樹木上層的枝條具有腐蝕性,也有被腐蝕後留下的印跡,而靠近地面的枝條卻很普通,就代表枝條表面的物質可能是來自于高空。”
秋夢刀颔首:“從現在的殘留物看,像是某種黏液幹涸後留下的痕跡。”
越知涯:“而且殘留物的樣子很新鮮。”
秋夢刀看了越知涯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大概明白越道友的意思了,你是想說,留下黏液的生物很可能還在附近?”
越知涯都來不及點頭,就聽見一陣由遠及近的拍打翅膀聲,音色之響亮,頻率之密集,讓他們還沒見着面,就對該生物的速度與大小有了一個全方位的精準預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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