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我要和我謝眈哥哥睡

冬日裏越發冷了,到星期四,白日裏居然下了一場小雪,落得走廊外花壇裏種的樹,滿頭白霜。

到晚上時,雪落的更大了。

謝眈開始做作業時,向窗外瞥了一眼,只看見紛紛揚揚的雪落下。

等他處理完作業之後,再往窗戶外看,雪居然已經墊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抱着一種分享的心情,打開了QQ。

對方比他快一些,早先就發消息來了。

寶貝兒:【圖片】【圖片】

寶貝兒:我上課偷偷出來拍的,不曉得你看到了沒。

如果能變成雪,落在謝眈哥哥的肩頭就好了。

第一張是黑夜裏的雪,開了閃光燈,醒目。

第二張是他,約莫站在四樓陽臺上,背後是無邊的夜色,已經被照亮的邊緣和雪。

謝眈點下保存後,回信息:別冷着。

南方人,對于下雪這件事都很興奮,群裏消息刷過一大片,謝眈不小心點了進去。

前面的信息大多是叫人一起出來打雪仗,到了後面,謝眈滑動屏幕的手忽然停住了。

許秉邑:@堂爸爸  一會兒一起玩雪啊。

這條消息忽然蹦出,群都安靜了十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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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很快就有人開始@目冘,直到葉堂發信息說他不去為止。

那個叫許秉邑的又問了一句“為什麽”,但是葉堂沒回他了。

下課之後,整棟教學樓都像炸開了一般,一時間一片嘩然。

謝眈站在樓梯口等他,到他下來時,方才牽着他的手一起往外走。

原本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已經被許多人踩過,他二人走的後花園那邊,相較廣場那邊人要少上很多。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神色并沒有明顯變化,語氣有幾分不安:“你……要不要去打雪仗?”

“嗯?”葉堂側頭,眸子裏滿是不解:“為什麽要去打雪仗?”

“你喜歡熱鬧。”他言簡意赅,不知道在說什麽。

叫他這樣陪着自己,會不會算是束縛他的天性?

“那是我之前編的。”葉堂倏然間笑出來,眼底明星瑩瑩:“還不是為了讓你來找我玩,現在你人都在我身邊了,我還要熱鬧幹什麽?”

說着轉過身,話語裏帶上幾分興奮:“我們是一起看過月亮和雪的人了。”

謝眈瞬間頓住,片刻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比雪都還要輕的一個吻,停留的時間卻如同世紀般彌長。

雪墊了厚厚一層,壓的樹葉都垂了下來。兩人走到一條小道上,他忽然就跑到樹下,開始搖了起來。

雪飒然落下,葉堂連忙帶上帽子,但動作不及時,淋得滿頭是雪後,慌張地向謝眈跑來。

他動作猛烈,謝眈只顧着接住他,自己重心卻不穩。

如此一來,兩人一齊倒在了雪地裏。

雪是軟的,只是觸頭時冰涼襲來,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葉堂趴在他身上,不肯動了。

時間一長,冷仿佛也不再這麽明顯。

他擡眼是滿天雪花飛揚落下,閉眼能感到他呼吸一舉一動。

都不甚美好。

遠處的喧嚣聲漸漸消失,最終停留在一道上課鈴中。

良久,他才仿佛只是遲鈍一般,從謝眈身上爬起,滿手是雪,來摸他的臉。

雪下的越來越大,滿頭都是,謝眈側臉看着,時不時将他頭上白雪拂去。

葉堂一開始倒也不在意,次數多了之後,終于沒忍住問他:“你到底是不是文科生啊,咱兩這也算白首了。”

謝眈依舊伸手上去,輕輕将雪拂開。

“會感冒。”

“和你也不差雪中白首。”他又說。

葉堂深吸了一口氣,想收回先會兒的想法。

他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男朋友這麽會說話。

散步到乒乓球臺附近,那上面的雪更厚。

葉堂主動走過去,先是用手抓起了一堆雪,而後趁謝眈一個不注意,直接糊在了他臉上。

一片冰涼裏,謝眈抓住他的手腕,從自己臉上拿了下來:“別鬧。”

他手凍的通紅,轉身繼續玩雪。謝眈随意拍了幾下自己的臉,走到他身邊就這麽看着。

葉堂一邊念念叨叨,說自己心靈手巧,一邊一個雪團就在他手中成了形。

“去給我扯點樹枝。”他伸手拍了謝眈一下,“快點。”

片刻後,兩個小小的雪人就堆在了乒乓球臺上。

葉堂看着其中一個好像要小些,于是又從旁邊雪人身上弄了點雪,補上。

方才看上去才算差不多大小。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

他用樹枝,小心翼翼地在一個雪人身上寫下了“謝眈”二字。

“把一塊泥,撚一個你,塑一個我。将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撚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謝眈拿過一截小樹枝,寫起了他的名字。因為雪易塑,不好操作,只能添添補補。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椁。”

葉堂念完後,用手臂撞了撞他,接着用樹枝做手,插進了雪人兩側。

恰哈謝眈也寫完了名字,緩緩将樹枝送入雪人中,開口說:“念閨怨詞。”

“我可沒有啊。”某人堅決否認:“我這是在邀請你往後年年都一起看雪。”

他側頭過來,問他:“謝眈哥哥,你覺得可以嗎?”

兩人目光對視,瞬間蕩出一種不知名的暖意來。

謝眈俯下身去,鼻尖貼在了他鼻尖上,轉而輕輕地蹭了下。

貼得太近,吸進身體裏的二氧化碳來自于對方。

窒息而讓人着迷。

手指纏緊,葉堂先有了動作,側臉落下唇,在他上唇瓣輕輕咬了一下。

是不自覺地将人摟近,卻被他逃脫,葉堂離開他唇,側頭在他的下颌骨上狠狠咬下。

直至脖頸,又再度貼到耳側。

耳邊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兩人就這麽呆呆站在雪中。

半響後,忽然從葉堂嘴裏緩緩吐出幾個字。

就在謝眈耳邊,大約是極有引誘性質的毒藥。

“回寝室。”

最後謝眈聽到自己說了這樣一句話。

在還沒下晚自習之前,宿舍樓應該都是極為安靜的。

除了高二一班的某個寝室。

浴室裏有水拍在地上的聲音,嘩啦嘩啦,還有極低的喘息和哼哼聲,交織在一起。

最後葉堂先打開門,裹着一條浴巾懶懶散散,脖間依稀有紅痕。

“飽暖思□□。”葉某人如是感嘆,開始在鏡子前站着吹頭發。

謝眈套上了一件睡衣,将另一套放在了他手上。

葉堂忙不疊的套上,見二人所着皆是全黑,不由得感嘆:“一身黑,老嫖客。”

謝眈:……

他吹完頭發後,因為怕冷,直接爬上了謝眈的床,裹起被子就蓋上。

謝眈正在收拾二人被雪打濕的衣服,從他口袋裏掏出了一盒煙。

打開看到裏面還有兩支。謝眈記得昨天大約還有五、六支來着。

“謝眈哥哥,我想抽根事後煙。”他趴在床上,懶懶散散地問:“你看看我口袋裏還有煙沒。”

“沒了。”

謝眈語氣毫無波瀾,合上煙盒,将其扔進垃圾桶裏,動作毫不遲疑。

“是嗎?”對方動了動,仰頭看天花板,不解道:“我記得還有兩根來着,怎麽抽的這麽快……”

“不知道。”謝眈将衣服放進桶裏,轉身去吹頭發、洗漱。

等他上床時,葉堂已經窩進了被子裏,看起來像睡着了一般。

“……幾點了?”察覺到謝眈的到來,他忽然轉身,迷迷糊糊地問。

謝眈看了一眼手機:“還有三十七分鐘下課。”

聞言葉堂稍微清醒了些,将頭鑽到他脖間,一片溫暖:“一會兒上來陪我睡好不好。”

謝眈沒有直接回答,手放在他背上,只是問:“戒煙好不好?”

對方沒有回答了。

片刻後,再度郁悶地說:“上去陪我睡。”

“戒煙。”

“我不,你上來陪我睡。”

“可以慢慢戒。”

“……”他一下擡起頭來,盯着謝眈,發覺對方氣定神閑,格外冷靜。

“行行行行,”葉堂将頭撞到他臉上,明明瀕臨崩潰卻又無可奈何:“戒就戒,睡覺,一會兒叫我。”

嘴上雖然是這麽說着的,可是到了點,他依舊是準時爬起,自行回了五樓。

謝眈則是等寝室有人回來了,交代一聲後,才上去。

他坐在葉堂床上,聽到電話響了,剛點開接聽,寝室門也被人推開了。

“葉堂,有煙嗎。”

一個男生一邊問,緩緩走進。

“沒。”葉堂剛刷完牙,看了正在接電話的謝眈一眼:“準備戒了。”

“你別開玩笑。”那男生皺眉:“逗誰呢。”

“許秉邑,爸爸為了能多給你們攢點學費,為了能在你們成長的道路上能多陪你們走一段時間,才決定戒煙的。”

謝眈向他二人看去,正好撞上那個叫許秉邑的男生的目光。

他也在看自己。

從謝眈臉上看不出什麽神色來,只聽到他接電話,說“嗯”、“哦”什麽之類的。

最後還是許秉邑先移開了目光,問葉堂:“你脖子上,這是什麽?草莓?”

葉堂先是怔了一秒,而後很快反應過來,笑笑:“是啊,草莓,我家愛咬人的狗給我種的,好看吧。”

說着還真的從一邊拿來了一塊鏡子,左看右看。

他脖頸側面一大片紅痕,鎖骨和喉結下都有,點點跡象,帶滿了別樣的意味。

葉堂稍微移了移鏡子,看見了坐在床上打電話的謝眈。

他似乎是漫不經心的瞥了自己一眼,而後又飛快移開。

“狗?”許秉邑明顯不信,有些懷疑的盯着他的脖子,而後笑笑:“女朋友咬的吧。”

“那還真是我家狗。”葉堂一臉認真地說:“我家狗雖然喜歡咬我,但可愛我了。喝醉酒了嘤嘤嘤不許我走,說愛我,非要我陪他,還要我戒煙,”

他放下鏡子,卻一下打開了話匣子:“我家狗呢,特別可愛,愛我也不是一般,我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啊,他可兇……”

大約聽出些什麽來的謝眈:……

一臉懵逼逐漸微笑的許秉邑:……

“我挂了。”謝眈開口,對謝雪丹說:“早點睡。”

“好。”

電話那頭的謝雪丹應下:“注意保暖。”

“唉,都怪我長的太好看了。”葉堂手上拿着鏡子假意臭美,實際明裏暗裏照謝眈,還愁眉不展,“玉樹翩翩美少年,攬鏡自顧夜難眠。”

“……我走了。”許秉邑終于也堅持不住,白了他一眼後轉身離開。

葉堂依舊沒有放下鏡子,在鏡子裏頭對上了謝眈很複雜的眼神。

“葉哥沒留他啊。”一個男生從外面走進來,如是問。

“留他幹什麽。”葉堂答後,将鏡子扔下:“我要陪我謝眈哥哥睡覺。”

外面風雪交雜,屋內暖意濃濃,這樣的天氣,正适合睡覺。

兩人很快入睡,群裏倒是聊嗨了。

細細:今天真的好冷,都和我們寝室人睡一起了。

左邊劉海遮住右眼的淚:+1,十四班某男的和一班某男的也睡一起了。

一樓到五樓算什麽,我今天才明白什麽叫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了。

甜甜的:卧槽……不是吧,和自己班上的睡一起我還能理解,畢竟近,但是隔這麽遠,怕不是過分無聊了吧?

真愛真愛。

透心涼,我真的要飛:我覺得他兩還好,因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再說謝眈筆直筆直的……

暮雲視聽:對于他兩來說是挺正常的,可我們班上也有人不遠萬裏從三樓來。

細細:誰?

左邊劉海遮住右眼的淚:你是十五班的對吧,我好像知道是誰了……

風痕:你這麽說……我也,貌似。

甜甜的:沒來過男生寝室的人哭了,誰啊?

細細:仔細一想,我好像知道了。

甜甜的:所以?到底是誰?

風痕:三樓八、九十班,六樓十五班,除了鄧楊和向飛,還有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這章……不曉得算不算甜【托腮】

PS:堂堂念的,是管道升的《我侬詞》

想起來補一下,實在是對不起古人!>_

謝謝“黎風姿”、“ ”、“裏裏吃梨梨”三位寶貝兒的營養液,也謝謝其它寶貝兒的支持~麽麽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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