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我認真的
謝眈到那地方的時候,許秉邑坐在一邊休息的椅子上,左腳下踩着滑板,看起來百無聊賴。
謝眈沒走近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手表。
“做什麽?”
謝眈的步伐聲很輕,走到他身邊,開口問。
“你終于來了啊。”
許秉邑一個激靈,瞬間站起。因一只腳下踩的是滑板,看上去像是要摔倒了一樣。
但他反應的還算快,很快又重新站起來。
他像是刻意地收斂住了笑意,臉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的,而後輕咳一聲,看向謝眈:“來這裏,當然是玩滑板。”
謝眈沒動,看着他自顧自地踩上滑板,悠悠然滑出去,又滑回來。
回來的時候,一塊滑板放在了謝眈面前。
“适合新手,試試。”許秉邑一邊說,一邊在他周圍滑來滑去,謝眈看的眼花,索性盯着滑板。
“上面有釘,你先踩上去,調好腳位,練習平衡感,沒多久就OK了。”
許秉邑終于停了下來停在他面前,像講資料一般絮絮道來。
看起來……是不錯。
但是貌似只适合年輕人。
謝眈想着,沒有回答他,只是拿出了手機。
“你幹嘛啊?”
許秉邑不解,當即便把原本還在他腳下的滑板立了起來,問的一本正經。
“叫陳傑來。”謝眈已經撥通了電話:“他會玩滑板。”
“陳傑是誰啊……”許秉邑聞言,低頭開始苦思冥想。
片刻後,他猛然擡起頭,眉頭皺的很緊:“喂,我倆約會,你喊他幹什麽,來打架嗎?”
剛剛挂掉電話的謝眈:……
他面無表情,看着許秉邑,緩緩吐出幾個字:“……約會?”
許秉邑當即一慌,連手中的滑板都差點掉地上了。
但不過幾秒,他又聽見了謝眈波瀾不驚的聲音:
“我沒有和你約定會面。”
嗯,十分冷冽清醒的一句話。
偏偏他這還只是上半句,下半句方才出來。
“口誤要治。”
許秉邑呆站在他面前,一時間無言以對,無力反駁。
兩人相對無言半響,許秉邑也拿出了手機。
謝眈只是看着他,并沒有主動問。
兩人等待的時候,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玩手機,謝眈看題目,他不知道是何誰在聊天,盯着屏幕很入神。
陳傑的速度極快,謝眈在哪裏坐了不過十幾分鐘,他人就準時出現在了門口。
“謝眈,怎麽忽然想起叫——”
陳傑的話在看到許秉邑的時候瞬間頓住,而後将目光緩緩移向謝眈,滿臉的不可置信。
謝眈站起身來,平和淡然:“玩滑板。”
他們倆的确都很會玩,踩着雙翹,在謝眈面前的坑裏滑來滑去。
謝眈看得頭昏,剛低下頭沒幾秒,一邊卻又傳來了聲音。
“兒子叫爸爸來,是想讓我踩着你的頭玩滑板嗎?”
很熟悉的聲音。
謝眈側過頭去,見葉堂十分閑适的站在不遠處,大冬天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衣,頭頂那點頭發依舊是翹起來的。
許秉邑正好滑了上來,利索的收了動作,一邊向謝眈走來,一邊回葉堂:“湊個人數而已。”
他将滑板立在謝眈面前,并不看他,只是擡眼吹了一下劉海,“來,我教你。”
謝眈站了起來,伸手接過滑板。
那邊的葉堂不輕不重的笑了一聲,轉而和陳傑開始寒暄。
在平地上照他說的練了一會兒之後,謝眈心底依然認為,這是只适合年輕人玩的運動。
平衡感什麽的,他統統沒有,上板三秒能勉強站穩,都算是超常發揮了。
還好,許秉邑倒是有耐心,一步一步的盯着他。
“腳位腳位,左腳重新踩。”
謝眈依言照做。
“你試着搖一下。”
謝眈肢體動作十分不協調,搖着像是烏龜被戳動了一下。
許秉邑默然片刻,而後開口提醒:“……是搖不是動。”
謝眈微微皺眉,感覺自己再在上面待下去可能會摔,于是又重新踩在了地面上,再站上去。
看着他再次錯誤的腳位——
許秉邑:……
葉堂也是第一次玩,在陳傑三言兩語的指導下,倒是嗨的風生水起,沒多久後就開始繞着上面的平地四處滑行。
恰逢他繞了一圈,正好停在謝眈面前。
不曉得是不是故意的,某人聞言後,在此時放慢了速度,身體一搖一搖地,極為靈動,模樣很嘚瑟。
“兒子啊,不是我說呢,你不行啊,看看爸爸這宛若谪仙一般的身姿。”
葉堂繞着許秉邑滑了一個圈,當是順便繞着謝眈滑了。
“唉,他嘆着氣,開始繞着他們滑第二個圈:“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大概就是說的我了吧。”
許秉邑往下壓了壓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而謝眈完全不同,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他一般,依舊踩上去、又站下來。
葉堂滑第三圈的時候,搖的更歡了。
路過謝眈面前,誰也沒看誰。
他語氣間的顯擺意味更加明顯,就像是小學生之間的互相攀比。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飖兮若流——我操!”
他人是自在,但腳下卻不由自主的一抖,幾近摔下。
電光火石間,那個“操”字,最終淹沒在了謝眈懷裏。
葉堂整個人,就這麽直挺挺地被他扯了過來。
失控的滑板很快從平地上滑進了斜坡裏,幾經颠簸,最後在地上發出一聲“哐當”。
是久違的氣息。
好在謝眈手快,不然剛才摔到地上的就不止是滑板了。
倒是懷裏的葉堂,懵了又懵,甚至習慣性的想埋頭到他前胸,卻又不由自主地怔住。
直到謝眈冷漠而疏離的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他方才反應回來,深吸了一口氣。
在旁人看來,只是簡單的扶一把,而後不小心用力過猛,将人拉進了懷裏而已。
但只有謝眈自己清楚。
那是割舍不下的習慣。
謝眈撇過頭,見陳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滑了上來,定定地看着他二人。
謝眈将滑板給許秉邑,回到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機:“我打個電話。”
許秉邑順勢坐在了他身邊,似是好奇,又強行憋住的模樣,說:“我先陪你打,再去玩滑板。”
謝眈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毫無波動,平和如常。
大概是側頭看了許秉邑一眼,見他頭發後的一角也翹了起來,不自覺開口提醒:“頭發。”
“啊?”許秉邑不明所以,聞言就伸手摸上了自己的頭,可即便如此,還是半天都摸不到地方。
謝眈看着,只好開口提醒:“後面一點。”
許秉邑的确依言又向後摸了摸,但與那點頭發完美錯過。
“左邊。”
随後謝眈看他伸手摸了右邊。
他可以判定,這人絕對不是故意裝成這樣的,是真傻找不到位置。
于是伸手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總算是将那點頭發壓了下去。
許秉邑先是呆了一秒,而後側過頭來看他,忽然笑了。
葉堂原本還站在原地,見狀,怔了秒,又很快踩着滑板默默回過身去。
好像哪裏很疼,可是明明沒有摔到。
陳傑看見葉堂低頭,嘴角微挑。卻見到那邊情形,剎那間覺得,那根本不像笑,和哭沒什麽差別。
在這樣尴尬的氣氛之下,他只能招手笑笑:“再繞一圈試試。”
打開手機後,謝眈卻也不知道應該打給誰。
最後在通訊錄裏翻了翻,選到胡子就打了過去。
胡子那邊很快接通,問:“喂?怎麽了?”
謝眈很實誠,即便是當着許秉邑的面,也能淡然自若的說:“無聊,打個電話。”
“這樣的嗎。”胡子輕笑一聲,問:“我聽你嗓子還有點啞,注意身體啊,別在外面浪太久了。”
“嗯。”
兩人大概說了幾句,他剛才是閑着,但是胡子還有事,沒多久後就挂了。
謝眈将手機放回袋裏的時候,撇頭無意見許秉邑神色複雜。
他盯着謝眈的手,問:“你為什麽去酒吧?”
“朋友在。”謝眈簡單的答了一句,接着站起身來,拿起滑板:“再試試。”
這邊就他們幾個人,那邊的人更多,陳傑和葉堂幾乎是滿場滑。
謝眈學的還算認真,但就是站不平衡。
陳傑繞了幾次後,終于忍不住在他身邊停下。
陳傑一邊扶着他,看着葉堂還在那邊玩。
他完全無視了還在一旁的許秉邑,直接問:“你和葉堂,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就這樣。”
謝眈一只腳又不自覺地從滑板上下來了,選擇直接跳過這個話題,無可奈何地說:“我學不好,太難。”
“那就不學了。”許秉邑搶先答:“我們可以去看書。”
“你們?”
陳傑當即就笑了,直盯着許秉邑,伸手去拍謝眈的背:“叫上我哥和胡子,咱四個人吃夜宵去。”
胡子正忙着,陳深在備考,謝眈當然不可能答應。
“算了。”
謝眈将滑板立起來:“我回家陪我媽。”
反正他估計,謝父謝母剛才應該也回家了,一家人說說話、彈彈琴也是可以的。
而且他剛才也确實再沒有興致再在這裏呆下去了。
謝眈說到做到,當即轉身便走了。
剩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觑。
良久後,倒是葉堂,先打破了尴尬的氣氛,隔着老遠停下,選擇挑明主題直接問許秉邑:“兒子,你是不是喜歡他?”
他笑的正歡騰,頗有些笑裏藏刀的意味。
陳傑直接坐到了椅子上,正面對上葉堂,還沒等許秉邑回答,已經搶先開口:“我覺得這句話該我來問你。”
許秉邑将腳下的滑板一踩,見那邊的葉堂神色輕松,沒有否定,只是問陳傑:“這都被你發現了?”
陳傑的神色瞬間變得嚴肅:“醫院那晚,你當我是瞎子?”
葉堂沒有回答。
許秉邑低着頭,若有所思,這次倒是沒插話。
“葉堂,這麽跟你說吧。”
陳傑直接攤牌,半靠在椅子上,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我和你認識的也算挺久了,大概也知道你的個性。”
“如果你不能确定你是真的很喜歡謝眈的話,那你就控制好距離,不要去太過接近他。”
他将手靠在椅子上,接着說:
“謝眈他經歷的感情少,只要投入了就是一門心思,之前一個鄧楊就能讓他成那樣。你的一時興起,他承受不起。”
“鄧楊是誰?”許秉邑的關注點顯然與他們不同,皺眉問。
對于他,陳傑只扔下一句:“自己去群裏問。”
轉而又看向葉堂,等着他的回答。
他二人說話被許秉邑中途打斷,葉堂難得面無表情,向前走了幾步,聲音很清晰:“我認真的。”
陳傑微微歪頭,“認不認真不是挂在嘴邊就知道的。”
他既然已經攤牌,也不顧及情分,直接問:“你一邊和謝眈暧昧,上次又故意在他面前說找小女朋友,是什麽意思?原來所謂真心就是這樣?”
能聽到不遠處的音樂聲,是搖滾,寂靜與狂熱,似乎也沒有了太大的分界。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說呢……
陳傑不知道堂堂和眈眈在一起過。
嗯 ,就是這樣~
謝謝“冷辰夜”寶貝兒的雷(昨天漏掉了,抱歉>_)、“麥芽糖”寶貝兒的營養液,以及所有購買正版的寶貝兒的支持,雙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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