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沈霈澤自己分析，這個事情不應該多難以接受，就是覺得有點突然，太突然了，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自己的反射弧有點長，還沒回到原點，估計這個從起點到終點的反射弧還要在空中畫老大一個弧形線條才能回到原點。

“今天收獲怎麽樣？”歐陽奕見沈霈澤否認，換了話題問起今天來展會的結果。

沈霈澤松了口氣，最近松口氣時候有點多，感覺都快習慣成自然了。

“還行，回去做個價目表，然後發回公司做造價。”說到工作，沈霈澤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了一點。

“也就那麽點東西，一天就差不多能定下來了，那我們回去吧！”

回哪裏？回酒店？一個房間？睡在一個房間？沈霈澤想，自己的臉色肯定很難看。

“行……吧！”

從頭走到尾，基本都差不多，後面的沈霈澤都沒有什麽印象了，也就剛開始看的第二家還有點印象。

那家園藝公司很有實力，看樣子公司規模也很大，自己需要的東西基本都能滿足，就先這樣吧！大不了明天再來一趟，仔細看看後面幾家。

歐陽奕笑了笑，帶頭出了公園，兩人上了跑車回酒店。

車上，沈霈澤自己想，剛才上車的瞬間是不是猶豫了一下，真的不記得了，但似乎真的猶豫了一下，如果歐陽奕看出來了，會不會産生什麽誤會？他難道看不出來？還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沈霈澤現在的心情真的是說不出的複雜，一方面他一直糾結着，接受不了和一個同性在一起，另一方面又對于歐陽奕有了別的喜歡的人而心酸不堪，覺得自己就像個被人耍着玩的猴子。

那他和歐陽奕這麽久以來算什麽？還是自己自作多情？

紅色燒包跑車一直開到酒店正門，沈霈澤下了車，歐陽奕沒動，車子也沒熄火。

沈霈澤回頭看歐陽奕，“你……”

“我出去一趟有點事，晚上……”歐陽奕眼神有點不明意味閃動了一下，“可能不回來了。”

“哦。”沈霈澤依舊是“哦”了一聲。

歐陽奕嘴角一翹，車子刷的開走了，利索的像有狗在後面追。

沈霈澤看着紅色跑車迅速的在眼前變小，消失，心裏說不出的失落，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進了酒店。

上樓的時候，他看到樓下酒店的商店裏有衣服賣，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順手就買了一件體恤和運動褲，鞋子他倒是帶了，當時為什麽帶運動鞋卻沒帶體恤運動褲他忘了，稀裏糊塗的就帶了。

昨天穿了歐陽奕的衣服，很自然的就穿了自己的運動鞋，都沒想起來有什麽問題，現在倒是覺的問題大了去了，鬼知道在家裏收拾東西的時候腦子在想什麽。

算了，沈霈澤關上房間門，不去想這個了，反正也想不起來了。

中午是歐陽奕買了盒飯，吃的什麽，怎麽吃的都快忘了，反正現在一點沒覺得餓，但是到了飯點了，總要吃飯，要不然夜裏又餓的睡不着。

沒滋沒味的在樓下餐廳吃了一個套餐，再次回到房間後，忽然覺得房間裏很靜，靜的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換了拖鞋，把空調調高，外衣脫了，只穿着褲頭，先去浴室洗了個澡，才坐到床上打開電視。

電視裏還是昨天播到的體育頻道，正放着沖浪比賽，這個節目放的很少，沈霈澤沒有換臺，把遙控器扔到了一邊。把白天出去的本子扔在桌子上，開了電腦。

一時半會兒的不知道工作從哪兒開始，沈霈澤看了看本子，又看了看電腦，又翻了幾下桌子上的速寫紙。

知道自己不應該胡思亂想，但還是控制不住，公園裏的一幕一直不斷的出現在腦子裏。

歐陽奕說出去有點兒事，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幹什麽去了？

會不會是去找那個長的秀氣的說話柔柔的那個年輕人去了？

他們幹什麽？

繼續抱在一起啃，還是上床？

上床？兩個男人怎麽上床！歐陽奕會跟他上床嗎？

從來沒覺得出差時間太長，上上回和陳剛出差都差不多有半個多月，連吃帶玩的，時間過得飛快。

這次還有兩天，最少兩天，說不準還不止，沈霈澤從來沒覺得時間會過得如此漫長，讓他都覺得時間是靜止不動的。

沈霈澤站起來走到窗邊，住在這麽高，只能看見底下一樓的燈光，還有遠處馬路上的路燈，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窗子上映着自己的倒影，寬肩窄腰，他又想起歐陽奕的腹肌來了。

對着窗子上自己的倒影，沈霈澤揮舞了幾下拳頭，從來沒有過的煩躁讓沈霈澤在房間裏來回亂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不就是看到歐陽奕吻了另一個人嗎？有什麽大不了的，沒什麽大不了的，大不了回去找許言倒苦水去，沈霈澤眉眼耷拉着，洩了氣般癱倒在床上。

想起許言，沈霈澤從床上爬起來，在桌子一堆雜亂的東西裏翻出自己的手機，給許言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許言才接。

“小澤，”許言的聲音充滿了幽怨，“你電話打的可真是時候。”

“怎麽了？”沈霈澤把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沒事兒了，我今天晚上下班和娟兒過來看看，順便買了點東西。”

許言一句話說明了很多，沈霈澤秒懂。

“那你……等會兒我再打吧！”

“算了，接都接了，說吧，啥事兒？”許言那邊好像在喝水。

沈霈澤理了一下思緒，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真的沒事兒，你忙吧，我挂了。”

“真沒事？”

“真沒事，不多說了，我該幹活了，你和娟兒繼續！”

沈霈澤挂了許言的電話，又在電腦前呆坐了片刻，努力讓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工作上。

他把本子上記的東西和報價一起發給了辦公室的一個姓劉的造價師，又發了個短信給他讓他明天上班後盡量快點做出來給他。

然後，他就可以定下來去找人簽合同，再然後就可以回去了。

做完之後，又給陳剛打了個電話，說了下情況，讓他明天上班和張瑩盡快把設計完成，加班加點也要加快速度，陳剛答應了說沒問題。

等都忙得差不多了，沈霈澤又拿起桌子上的畫，盯着畫上的歐陽奕看。

他現在和那個人在一起做什麽？

沈霈澤的腦子又飄到了歐陽奕身上，胡亂想着他們在一起的畫面，然後就是一陣心煩意亂。

沈霈澤站起身活動了下身體，時間都過了十二點了，看樣子歐陽奕真的可能不會回來了。

他們兩個在幹什麽？做那個嗎？怎麽做？

沈霈澤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放下抻懶腰的雙臂，把電腦上的圖縮小，點開了網頁，搜索了一下，男同性戀怎麽□□，結果搜索出一千多萬條來，吓了沈霈澤一跳，還心虛的去看了下房門有沒有關好。

看着網上各色的介紹和露骨的描述，沈霈澤發現自己可恥的硬了。

這一發現讓他有點無地自容，才被歐陽奕刺激的想跳樓，下一秒自己就變成這樣，還偷偷摸摸的研究這個，不是說像正常兄弟朋友那樣相處嗎？沈霈澤你真他媽的行啊你！

速度關了電腦，電視聲音調大，沈霈澤進了浴室……

不知道是心裏惶恐的錯覺，還是今天經歷的事情刺激太大，總覺得自己和歐陽奕仿佛離得越來越遠了。

前些日子還在想着過段時間就忘了和歐陽奕之間不可能在一起的事情，現在卻在琢磨歐陽奕的時候硬的一發不可收拾。

不能言明的感情，矛盾的心理，一瞬間獲得的心理滿足感，可恥和興奮交雜在一起，刺激着腎上腺素的分泌。

從浴室裏出來的沈霈澤，渾身犯懶，一頭栽倒在床上，攤開了四肢。

微喘着看着天花板，不知道現在這樣的自己算什麽，歐陽奕心裏現在到底還有沒有自己？自己這樣算什麽？難道和以前方萱關注歐陽奕那會兒一樣，找個由頭去打人家一頓？自己什麽立場呢？

也許一夜過去，他又能和平時一樣了，會忽視這個問題，也能正視歐陽奕在自己的身邊存在吧！

也或許沈霈澤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正在正視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的存在！

随着腦子的放空，沈霈澤就那樣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再睜眼的時候，眼前一個人坐在對面床正看着他。

歐陽奕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沈霈澤還在大字型躺着，被子一角搭在肚子上，早上腿間的帳篷頂着能夠到房頂了。

“我靠！”沈霈澤趕緊把被子拉過來遮上，但是扯了一下沒扯動，其餘的被子都壓在身子底下，側了身才好不容易拉過來一點。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被子蓋上了，沈霈澤才松了口氣，問道。

“剛回來，昨晚上熬夜了？”歐陽奕故意裝着沒看到沈霈澤的尴尬。

“你……”昨晚的思維又回到腦子裏溜達了一圈，“昨晚上是和那個，那個……”沈霈澤恨不得把舌頭咬下來吞下去，怎麽就把腦袋裏想的說了出來了呢？

“啊。”歐陽奕的“啊”不知道是明白了沈霈澤的意思還是什麽，一聲“啊”代表了很多。

沈霈澤沒再說話了，翻身坐了起來，被子還搭在肚子上。

“今天你還過去嗎？”歐陽奕站起來，走到窗前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看着外面。

沈霈澤趕緊趁着這會兒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跑到浴室裏。

一邊刷牙，一邊說，“等會兒我先看看郵件。”

歐陽奕沒說話了，等沈霈澤洗漱好了，他還站在窗前。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二更有點晚了，出去有事回來遲了，希望沒讓大家久等。

沈霈澤的糾結，從做事，思維等一系列的小的細節上體現一個人的心态，不是太好寫，修改了幾次都不是太滿意！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