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以秦祀現在的年齡,想在外面找事做,但凡是正規經營場所是不可能收的,于是,就只剩下了一些灰色地帶的勾當。

秦祀對安城的大街小巷極其了解,聰明得出奇,內斂卻從骨子裏透着出狠的性格,讓現在,以及未來,衆多沒把他放在眼裏的少年和成年人都吃過大虧。

明哥在安城開黑網吧,一年前在一次街頭鬥毆時,被七八個人追着逃命時,是這鬼魅一樣冒出來的小孩帶他繞路救了他一命。

他後來在安城開了一家黑網吧,很樂意将一些小差事交給秦祀,他似乎并不很在意報酬,只需要偶爾在他那找個地方住下,吃頓便飯便可以。

只是近幾個月,他來的頻率變低了不少。

所以這次秦祀再出現時,明哥很高興,他一直很看好秦祀,見他這麽久不來還覺得有幾分遺憾,

網吧裏不少明哥的熟人也眼熟這個小孩。

“小孩,明晚這個時候,樂意過來幫我做點事?”一個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幫我送個東西,給你這個數的報酬,當是叔叔給你的壓歲錢了。”他對秦祀比劃了一個手勢。

有些事情,給年齡小的人來做,反而更好。

這男人長相有些奇特,粗大兇狠,一張臉卻長得奇似海洋生物比目魚。

他弄不懂這孩子來頭,身上又有股奇怪的,讓人不怎麽能忽視的氣質,以前他還見到過秦祀在這網吧寫作業,還意外瞟到過他的試卷,竟然全是滿分。

可是聽明哥說起,這小孩明顯不是個乖寶寶好學生,見他穿着,也并不像什麽富人家的孩子,錢對他應該有不小的誘惑。

秦祀道德觀很淡薄,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人會專門過來教他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他是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從來沒有多少富餘情感,只在意能不能達到目的,根本不在意什麽手段。

男人報出的數字确實很大。

他想起冰冷的閣樓,她上次瑟縮進袖口裏的手,他問,“要我做什麽?”

Advertisement

比目魚準備回答,網吧裏幾個顧客正好起身,對旁邊朋友抱怨,“明天就過年了,出來不了,必須回家和家裏吃飯。”

秦祀忽然沉默了,他對比目魚搖頭,“明天沒空。”

明哥哈哈大笑,“小孩要回家過年呢,別找他了,找別人吧。”

比目魚只能作罷,遺憾笑了幾聲。

新年夜來的很快。

秦祀踏着夜色回了莊園,回到莊園時,他習慣性看向了陸宅二層那個房間,卻意外發現以往,總是亮着的那盞燈竟然黑了。

許家三口卻意外都聚在一樓,正在圍桌看春晚,擺了一桌子年貨,過得紅紅火火。

秦祀悄無聲息進來時,許家夫婦正對着一個小品笑得不可開交,他無聲的走近,扯住了許輝的帽子,将他往後一拎。

許輝現在見到秦祀就怕害怕,不敢說什麽,只能不情不願的穿上外套随着他出門。

秦祀言簡意赅,指着大宅方向,“人呢?”

許輝嘟囔,“出去了啊。”

秦祀,“去哪了?”

許輝見他神情,忽然得意洋洋,“當然出國玩去了啊,你不會以為……”以為還會帶着他吧。

秦祀點點頭,扭頭就走,不打算聽他說完,許輝見他臉上既無震驚失望也無意外,自己倒有幾分惱羞成怒的失望。

秦祀沒再在樓下待一秒鐘,徑直上了樓。

推開門,他就覺得不對,屋子溫度比起往日高了那麽多,随後,他就看到了已經煥然一新的室內,無端多出的那麽多陳設。

男孩唇緩緩抿了起來,他看到放在屋角,疊得整整齊齊的包裹,衣服,食物……以及,放在桌上的那張紙條。

他迅速拿起那張紙條,小女孩字跡圓滾滾的。

……

幾乎可以想象出她寫那張紙條時的神态。

他看了很久,把條子折了起來,塞進了抽屜最深處。

新年鐘聲敲響時,男孩兒獨自躺在床上,枕着雙臂,大眼睛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半夜他翻了個身,枕頭下,悄悄露出了一張紙條白色的一角。

屋內格外溫暖,他很久沒有睡得那麽沉過。

第二天醒來,已是天光大盛。

鹿念這個年過得非常難受,一點也不開心。

她一點不想和陸執宏夫婦一起度假,而且,想起之前對秦祀說過過年去他那兒玩,現在一下跑出國了,不是爽約麽。

這件事情他們根本沒征求她的意見,鹿念發覺在這個家裏,他們對她的意志根本毫不尊重。

她心情不好,身體便也跟着不好,南半球現在是夏日,鹿念在那不小心淋了一次雨,竟然發起了燒,加之水土不服,重感冒一直沒好透,後來發起了高燒。

陸執宏不敢再讓鹿念立馬坐飛機回去,畢竟,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一路舟車勞頓,他怕鹿念受不住,于是只能暫時留在了度假地。

年後她病情稍微穩定了一些,公司又多出了許多事務要處理,陸執宏只能通過視頻會議和電話來處理,每天幾乎都忙得腳不沾地。

何甜非常不快,陸執宏平時少有時間陪她,這一趟好不容易,居然全被鹿念敗了興致。

鹿念燒得迷迷糊糊,朦胧間聽到醫生在和陸執宏說話,說的中文。

“……您女兒身體基礎太差,抵抗力和免疫力都很低。”醫生說,“所以一定要細心看護,以後任何小的病竈,都不能忽視,以防演變惡化成大病……按目前的狀況,建議先住院,等全部恢複好了再回國。”

這次病後,鹿念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麽脆弱,一直到來年初春的時候,她終于再見到了陸家莊園的大門。

眼看已經開學了,已經是初春的時候。

鹿念剛到家,時差還沒倒好,就掙紮着起床,想要去找秦祀。

去和他道歉。

她裹着厚厚的外套,整個人又瘦了一圈,小臉兒裹在圍巾裏,越發顯得尖尖的。

索幸這次她沒有找太久,就在一從鳶尾花下看到了他。

秦祀長高了,他本來就比同齡男孩要高,雖然體型依舊單薄,但是已經抽出了一分小少年的模樣,眉眼似乎也長開了一些,線條變得更加清晰。

他就這樣站在花叢前,沉默的看着鹿念。

鹿念覺得他有地方變了,但是,也說不出,到底是哪裏變了。

“真的很對不起。”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只能低頭道歉。

雖然那不算是個正式的約定,但是無論如何,她還是爽約了。

鹿念剛回國,還沒怎麽适應安城目前的天氣,春寒料峭,冷空氣灌咽喉,她頓時一陣咳嗽。

咳得小臉都通紅,鹿念忙退後幾步,拉開和他的距離,小聲解釋,“還沒好徹底,我怕傳染給你。”

秦祀沒有說話。

鹿念身體不好,是他早知道的,但是以前從沒有實際見到過這麽憔悴的她。

許家三口議論過,說她在國外生病,所以延後了回家時間,陸家大小姐是個病秧子,這對他們一點不稀奇,所以并沒有詳說,他聽不到更詳細的情況。

他垂眸,沉默不語,走近了一些,黑眼睛看着她,似乎想把她仔細端詳一遍。

之前他想過很多次,再見她時,他該擺出什麽樣的态度,該說什麽樣的話,他生平一恨被欺騙,二恨被可憐,按理說他應該生氣,然後更加讨厭她。

可是,想了很多,真的見到她時,他卻什麽也不想說了。

鹿念想起平時秦祀對她避之不及的模樣,每次都恨不得站在離她一裏開外的地方,現在她病了,反而靠得近一點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會傳染……”她忍不住提醒。

男孩不知道在想什麽,聽到她這句話似乎才回過神,他別開臉,語氣硬邦邦,“……我沒你那麽脆。”

鹿念,“……哦。”聽完這句冷冰冰的話,鹿念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過倒是放了幾分心,看來,他沒怎麽變,還是那個冷漠毒舌的秦祀。

“我早就知道你讨厭我。”鹿念小聲逼逼,“病沒病都嫌棄,你對我太壞了。”

秦祀,“嗯。”

鹿念,“???”

她心思向來藏不住,這小表情一點不露被他看到,男孩唇勾了一下,在她看到之前很快隐去。

看着女孩陽光下近在咫尺,幾乎白到透明的臉,他想。

傳染給他吧。

更好。

這樣他就為接近她付出代價了。

此刻的男孩沒有想太多,只是忽然本能的誕生出了一種朦朦胧胧的念頭。

而往後,這種病态,扭曲的近乎殉道一樣的想法,貫穿了他的大半個少年時代,尤其在他絕望的發現自己的感情後。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線開始拉拉,四四很快要上中學,小少年即将初長成。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