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這段時間,鹿念一邊修着稿子,一邊在網上順手開了個新連載,畫的很輕松的小條漫,內容主要就是他們最近的同居日常。
她最近心情很不錯,所以連帶着上色都偏輕松明快的風格,沒什麽主題,只是分享趣事,記錄生活,也不盈利,和她開這個賬號初衷一樣,這麽多年過去了,甚至連主角也依舊一樣,都還是他們。
出乎意料的是,愛看的人還不少,每天留言都很多,比她po的商稿時的留言只多不少。
“嗚嗚又撒狗糧,我吃得好飽。”
“最近上課累死了,就靠太太的漫畫來治愈了。”
“ww太太談戀愛後,氣氛都一樣了,現在每條好像都會提男盆友。”
鹿念劃到這條評論的時候,手指頓了一下。
真的有麽?她自己發原創文字很少,大部分直接甩圖,或者都是轉發廣告之類的。
她動了動手指,翻了一下自己前段時間發的動态。
一看,竟然真的是這樣,零零碎碎,有時候想到什麽就直接發了,比如前幾天幾條是——
“今天又不吃飯,去公司送飯x3”
“好像鬧脾氣了。”加一個逗貓貓的表情包。
中午剛過去,又是一條“好了”
鹿念,“……”
這還真是容易哄啊。
她仔細回想起來,好像就是前天和他鬧別扭時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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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回複了那條評論,“我真的有很頻繁的提他麽?”
“真的啊,一看,太太和男朋友感情就就很好。”
“嗷,請問太太你們現在是在同居?漫畫裏記的都是真實生活嗎?”
鹿念回複,“那個基本都是真的啦,不過也會有些适當調整。”
她不會說,調整是因為怕秦祀以後看到了這漫畫,事情都一模一樣的話,他一眼認出來那是在畫他們。
她到底還是會有點不好意思,怕他嘲笑或者又說什麽石破天驚的畫。
海兔有個像博主匿名提名的提問箱,鹿念以前從沒開過,她看最近粉絲都對新漫畫感興趣,今晚又那麽熱情,問題一個接一個的。
她想起之前編輯說過一次,讓她平時有事沒事多發點動态,和粉絲多聯系,于是她晚上便順手開了一個提問箱。
等鹿念去洗漱完,回來後,那個箱子裏已經有了幾十條提問了。
她做完護膚,盤着腿,随意點開看了下,差點沒失手把保濕水打碎。
一開始還挺正常的。
“太太男盆友是哪裏找來的啊!”
“同居生活真的有漫畫裏這麽甜嗎?”
第三個就……
“太太太太,你們平時同居的話,一周會doi幾次?!”
鹿念,“???”
這都是什麽問題,她看着好頭疼。
是因為匿名,所以都開始放飛自我了?
問頻率……
她能說是0次嗎。
主要感覺一直沒有合适的時期,而且秦祀一直想先和她結婚,這都什麽時代了,為什麽還會有這麽傳統的男人……鹿念覺得自己不屬于思想很開放那類型,但是,和他一比起來,她有時候都忍不住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厚臉皮?
不過,親親抱抱挺頻繁的。
她沒回複這條,沒想到,下面忽然又刷出了一條很長的問題。
“太太,我和我男票是從大三開始同居的,兩三年了,一開始每天都有,但是到現在,感覺不知道是不是他覺得厭煩了,反應特別遲鈍,也不是很想要,頻率已經降到大概一個月一次,太太和男朋友之間也會有這種事情麽。”
鹿念看得哭笑不得。
她一個只是畫畫的,為什麽忽然就這麽變成深夜情感博主了。
不過,鹿念想了想。
厭倦……好難說。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和秦祀之間,現在親密應該還算挺頻繁了,他那薄臉皮放不開的毛病卻一直沒怎麽改,敏感得要死,雖然不說,但是實際反應都很熱情,她能感覺到。
似乎暫時還沒有膩味的意思。
只是,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她也不清楚……畢竟,她也沒有和別人親密的經驗。
把這些問題随便答了幾個正常的,鹿念準備去休息了。
床頭手機忽然震動,鹿念一看,是編輯打來的。
她打電話過來最後确認,“念念,稿子已經過審啦,現在就準備送去印刷了,別的都已經準備好了,簽售會的事情,你到底想好了沒有!如果确定不辦的話,我們就按之前的方案來,辦的話,差不多現在就要籌備了,再不開始就晚了。”
鹿念還在猶豫。
她對自己一直沒有什麽信心,覺得自己普普通通,平平凡凡,走上商業畫手這條道路也是她沒想到的,《黑白》系列漫畫很成功,所以後來不少雜志找到她,希望她可以在自家雜志上連載新漫畫。
鹿念開始慢慢嘗試各種新的技法,摸索學習着,日子過得也很充實,也是她自己很喜歡做的事情。
但是,對于《黑白》她感情很複雜,那是年少無知的時候,那段過得最壓抑灰色的日子裏,她為了記錄下自己的心情,她和他之間的回憶。
那時候随手畫下的漫畫,承載了她少女時代最複雜的感情。
可是中途,秦祀走了那麽幾年,導致她畫風大變,漫畫後期走向也越發陰暗。
其實也有不少粉絲在網上埋怨過,覺得《黑白》爛尾了。
這次出版社出版的,也只有前一部分。
鹿念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麽樣的心情去面對《黑白》,她現在雖然在畫新的階段了,但是,中間那大段的空白,接不上的劇情和感情線,不少都讀者都問過,問她能不能把中間一起填上。
鹿念自己也想知道,中間那些年,到底發生什麽了。
說實話,她心情很複雜,所以一直到現在都還舉棋不定,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為了《黑白》的發售而舉辦簽售會。
其實可以只把它當一個純商業行為,但是,鹿念到底還是說服不了自己。
她忽然覺得有些有些悶,于是從床上跳下,拉開了陽臺門,想出去透透氣。
這一代是別墅區,風景很好,外頭安安靜靜,陽臺上風很大,夏風涼爽,依稀可以看到夜空裏綴着的幾點星子。
鹿念倚在門框,最後說,“不然還是不了吧,下次有機會在辦。”
編輯顯然很遺憾,說服了她很久,鹿念還是沒松口。
挂了電話,鹿念關上門,深呼吸了一口,她回頭開了燈,一怔。
光暈落下,男人安靜的站在陽臺,身姿修長,他似乎也是出來透氣的,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了。
她走到他旁邊,随意問,“剛聽到了?”
“……差不多。”
鹿念一聳肩,“有什麽感覺麽。”
他沉默着,竟然追問了一句,“為什麽不辦?”
他記得,鹿念很喜歡畫畫,從小開始,一直到現在,她的第一本漫畫出版,應該也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鹿念語氣輕輕松松,“決定誠實面對自己心情,還沒到可以辦簽售會的時候。”
這個回答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
……
“你看過我的畫嗎?”鹿念忽然側過臉,問他,夜空裏,她杏眼很亮,倒映着夜空裏的星子。
不知為何,她有些緊張
“看過。”
鹿念,“……”
“你給明哥畫的那副。”
他淡淡的說,“還有你之前,給小屈他們送的禮物。”
似乎每個人都拿到過她的畫,只除了他。
鹿念說不上自己到底是松了口氣,還是應該暗暗失落着惱。
她沒有和人說過自己畫漫畫的筆名,但是以秦祀的能耐,他稍微查一下,肯定可以查到,看來,他确實完全毫無察覺,也對這方面不感興趣。
鹿念,“他們都留在安城,想送就能送,我到哪去給你?”這番話含沙射影,有些怨氣。
秦祀,“……”他不說話了。
說完後,看他沉默,一句話也答不上來的模樣,鹿念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應該感到痛快了,還是感到憋屈。
她不想再在陽臺上多待,“我要睡覺了。”
……
漫畫發售在即,就算簽售會不辦,她還是要在家裏寫一些特簽,到時候随書一起發出去。
時間原本定下來了,不料,中途又鬧出了烏龍,主編看到了她最近在網上連載的火熱小條漫,不知道為何,又突發奇想,想讓她把這些漫畫也加進去,當做《黑白》番外,附贈給讀者。
于是,鹿念這段時間,修稿修得快瘋了。
臉上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去學校上課時,都暈飄飄的,腳步虛浮,秦祀不讓她再這麽熬夜,倆人差點為這件事情又吵了一架。
鹿念在學校上課,上完課,背着板子準備去圖書館再畫畫,她不想回家,怕被他看見,倆人又得争執。
方燈正好從圖書館出來,倆人在大門口打了個照面。
方燈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她幾眼,看到那兩個惹眼的黑眼圈,“最近,沒睡好?”
鹿念心不在焉,“沒睡好,好多天了,老是半夜醒,被折騰瘋了。”
方燈拿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這麽不憐愛女孩子的麽。
果然,上次鳴鴻偷偷和他們說過,男人憋太久了,會變态的,這麽看來,果然是真的。
“師兄居然也來圖書館了?”
她覺得很神奇,畢竟,方燈宅得不行,而且是重度咖啡依賴者,平時辦事的時候,經常是在咖啡館,而圖書館禁止飲食,怎麽看也不是個喝咖啡的好地方。
“最近在咖啡館,我常坐的那個座位被一個妹子占了。”方燈說,“我換了個位置,結果第二天過去,她又占了,總在我旁邊。”
鹿念,“……”
方燈說的無知無覺,“我覺得挺不習慣的,所以幹脆換到圖書館去算了。”
你們注孤生的人,都是紮堆生長的?
平心而論,方燈長得挺好看的,雖然平時就是個純it直男不修邊幅,但是臉很清秀可愛,看着比實際年齡小不少,他在計算機學院也是個挺出名的小天才。
有妹子喜歡也很正常。
鹿念決定提醒他一下,讓他擺脫注孤生的命運,“師兄,那個姑娘又沒有可能是對你有好感,所以刻意想坐得近一點?”
方燈愣了一下,很快又轉了過來,“那也沒事。”
“我不需要女朋友。”他洋洋得意,拍了拍自己背包,“編程就是我的女朋友。”
鹿念,“?”
再見。
這個話,是不是好像曾經也在哪聽到過。
從圖書館出來,方燈打算去公司,下午有個內部會議。
他現在是開發組組長,雖然是個冠名的,不負責管人,只負責解決技術難題,在開發部溜達了一番,他去開會,鳴鴻和邱帆都到了。
秦祀也到了,方燈想起剛才遇到鹿念的事情,看她神情萎靡,再看秦祀。
他似乎沒什麽異常,神情很淡漠,心情不怎麽愉悅的樣子。
方燈想,老大果然厲害,把人姑娘折騰得慘兮兮的,自己倒是什麽事情沒有。
他們聊下一步的投資計劃,一下午的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
幾人以為秦祀又會回去,陪女朋友一起吃飯,但是意外的沒有,于是在公司吃完晚飯後,他們把會議繼續了下去。
邱帆說,“小老板,最近你讓我們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趙聽原和蘇清悠拿自己名義注冊的公司。”他把一疊文件輕輕推了過去。
“并非趙家海成的子公司。”他說,“但是,可以查到資金流動。”
“趙雅原不知道?”
邱帆說,“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應該是不知道的。”
他忍不住說,“他最近身體好像一直不怎麽好,做了個小手術,沒必要那麽元氣大傷吧?”
小老板叫他去查趙家,邱帆越查越覺得透着一股子詭異勁兒。
“還有一個信息,二月初的時候,趙聽原入股了一個新公司。”邱帆說,“法人代表叫蘇小琴,是蘇清悠的堂妹。”
“堂妹?”男人垂着眼,修長的指尖劃過這個名字,“我記得,她今年剛上大二。”
“是的。”邱帆忙說。
他以前專門查過蘇家的情況,他記性很好,基本見過一次的名字,都過目不忘。
“蘇小琴早年喪父,一直受蘇康成資助,如果蘇康成一定要找一個擋槍的人。”他語氣淡淡,“她是最合适的。”
鳴鴻表示贊同,“其實就是想慢慢做空趙家吧,把錢一點點轉出去,反正趙權現在糊塗,趙雅原一直在醫院躺着,他媽急得要命,也沒心思管這些事情了,趙如瀾也不管事,現在他們整個家裏,無非都受那兩擺布了。”
他們計劃正在順利推行。
這種事情,其實沒有對錯之分,無非是一個立場問題。
鳴鴻想,如果換一個立場,蘇清悠和趙聽原有辦法能致他們于死地,他不相信,他們會手軟。
“小老板,我記得你和趙雅原也認識吧。”事情談完了,鳴鴻問了句。
他之前一直沒在安城,留在了帝都寧盛總部,所以對這邊事情也不太了解。
秦祀神情沒什麽變化,冷淡的“嗯”了聲。
方燈拼命使眼色,怎麽不認識,還是情敵,老婆差點被搶。
他看鳴鴻似乎真的是在閑聊,只覺得和秦祀閑聊趙雅原不是個啥明智的決定,于是忙說,“老大,我今天還在圖書館碰到了念念,什麽時候可以參加你們的婚禮啊?”
鳴鴻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了,笑容滿面問,“對對對,什麽時候有好事?”
他聲音很淡,“過段時間。”
鳴鴻,“……”
過段時間是什麽時候,他似乎怎麽覺得,方燈很早之前就在說他們要結婚,一直到現在,怎麽似乎還沒什麽影子啊。
“沒事了,都回去。”秦祀似乎不想多聊這家事情,他情緒也不怎麽高,比起平時,除了工作,更是沒一句廢話。
……
夜已經深了。
他看了眼時間,鹿念發信息說今天不回去吃晚飯了,所以他也意興闌珊,不打算回去,于是留在公司一直到現在。
再度翻看了一下那條短信,看不出什麽語氣,就是說不回來吃晚飯了,似乎沒什麽不高興,但也沒有她高興時,那種黏黏糊糊的甜勁兒。
他想起他們說的結婚的事情。
他不知道怎麽該怎麽再對鹿念提起這件事情。
他想結婚,很想結婚。
理智告訴他,只要結了婚,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會多出一個保障,不是她再想反悔就随時可以反悔的。
只是,鹿念對這件事情,似乎心有抵觸。
他自尊高。
那次求婚被拒絕後,始終沒法再開口提出。
他也不覺得她現在就會同意。
只能維持目前這個狀态。不知道她到底是想玩玩他而已,還是如何。
倆人最近又為了鹿念熬夜畫稿的事情吵了一小架。
她是不是還在生氣。
他情緒也很差,覺得自己或許是幹涉她太多,但是,看她那模樣,又聯想到她小時候似乎風一吹就要倒的身體狀況,他确實看不下去。
車窗外風景一掠而過,終于到家。
鹿念這天終于成功交稿,也是秋瀝在他們家的最後一天。
三人都不在家。
鹿念說要留在學校趕稿,秋瀝有晚課,秦祀在公司,從早上八點大家一起離開後,一直到晚上九點,家裏都空空蕩蕩。
鹿念是第一個回的家。
剛打開門,就覺得不對勁。
随後就發現了,這不對勁兒,是從秋瀝房間裏發源的。
她往二樓跑,剛上樓,就看到地板上淌出來的涓涓細流。
源頭是秋瀝的住的卧室。
她打開門一看,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
秦祀回家時,剛打開燈,就發現樓上亮着,鹿念正好從房間裏出來,表情很凝重。
他們之前剛吵過架。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還在生氣,見她似乎也沒理他的意思。
他垂着眼,換了鞋,準備去書房再待一陣子。
鹿念神情木然,語調平板道,“……壞事兒了,你過來看一下?”
他腳步頓住。
“龍頭壞了。”她說,“浴室已經發水了。”
秦祀上樓,一直沉默。
鹿念,“這麽晚了,能叫到人過來修嗎?”
不然這水一直冒,他們也沒法睡了,全家都要水漫金山了。
秦祀進浴室看了下,淡淡道,“沒什麽事。”
家裏備了工具,他挽起袖子,淌水進去,沒到五分鐘,水止住了。
鹿念,“……”
她當時還頭疼了好久,覺得藥丸。
“不然叫小秋別回來了。”鹿念查看了一下室內。
客房的床是榻榻米樣式,很矮,已經完全被水打濕了,根本沒法睡了。
秦祀沒打算留客人住家裏,所以除去還剩下的兩個,他們睡的卧室,根本沒別的寝具。
她剛說完,門口傳來響動,秋瀝背着書包,正好推門進來。
鹿念站在二樓,和他對了個正着,秋瀝愣了下,“……念念,怎麽了?”
鹿念想捂臉。
真的是不湊巧的事情,一堆堆的來。
秋瀝了解情況後,他說,“不然,我回家住吧,現在打個車回去。”
這是他在這裏待得最後一天,原本預計明天就走,不料,這半路發生了這種事情。
“算了算了。”鹿念看了眼時間,“這麽晚了,別折騰了。”
秋瀝住的地方離這兒兩小時多車程,現在開回去,到家都大半夜了。
鹿念說,“你來我們這擠擠吧,對付一晚。”
鹿念想的是,秋瀝可以随便借住他們倆誰的房間,然後,她和秦祀一起睡一晚。
男人側臉,看了她一眼,唇抿着緊緊的。
他對秋瀝說,“你去睡我的吧。”
鹿念有些意外,她以為秦祀不會願意借自己的房間給秋瀝,剛想說讓秋瀝去睡她的房間。
他們剛吵完架不久,她還以為,秦祀又要別扭一陣子,沒想到,這次這麽上道的麽。
便聽他又說,神情疏冷,語氣也冰涼涼的,“我去睡沙發。”
鹿念,“……”
“?”
這是還氣着,想和她冷戰麽?
秋瀝怎麽好意思,“不用了,我去睡沙發吧……”
鹿念忍不住也勾起唇,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打斷了他的話,“沒關系,去吧,小秋,你身體不好,睡沙發肯定不舒服。”
男人抿了抿唇,什麽也沒說。
他主動提出了,就不是很在意睡沙發,小時候,更差的地方他也不是沒睡過,只是,她這麽直接的說出來,就算知道在她心裏,秋瀝肯定分量比他更重,他依舊覺得難受。
秋瀝很吃驚,張了張嘴,想拒絕。
鹿念眨眨眼,沖他抿唇一笑,
秋瀝會意了,苦笑道,“……嗯,那多謝秦先生了,我會把床單被子都換掉的。”
青年垂着眼,神情淡漠,什麽也沒說。
已經很晚了。
稍微收拾了下房間,三個各自洗漱。
秦祀個子高,客廳裏的沙發,對他到底顯得有些窄,睡着不是很舒服。
他心情很糟糕,幹脆起來,想去繼續工作。
樓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直起身子,打開了沙發旁的落地夜燈。
女孩穿着米白色睡裙,夏夜夜風清涼,裙下露出了一截纖細的腳踝,她今晚似乎用的橙子味的沐浴乳,淡淡的甜香飄來。
男人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睫毛垂着,什麽也沒說。
“睡這舒服麽?”鹿念問。
他,“……”
“這麽舒服啊?”她往他旁邊一坐,“睡得樂不思蜀了?”
她骨架小,纖細玲珑,往他身邊一坐,他身子有些僵,“沒什麽不舒服。”
鹿念,“……”這都什麽時候了,為什麽還這麽犟。
“這麽舒服,不如我也試試?”她說。
沙發本來窄,一個人都躺不下,別說兩個成年人了,一下變得擁擠不堪,她還不停的亂動,弄得他狼狽不堪。
想到他們明明還在冷戰,是她不理他。
可是他也沒法控制這些反應。
沙發上一松,男人站起來,清瘦的下颌繃得緊緊的,聲音發啞,“我去書房。”
“哦。”
鹿念說,“那你去吧,我就在這睡了。”
秦祀,“……”
她居然真的,被子都不蓋,似乎是真的現在這兒安營紮寨。
鹿念身子忽然一輕,她被打橫抱了起來,直接往二樓走去。
“你想幹什麽?”鹿念忍不住在他肩上錘了一下。
他不聲不響,打開她的卧室門,随後,她被扔回了床上。
鹿念睜大了眼,莫名其妙竟然有些期待,等着他的下一步。
不料,男人随即轉身,走得幹淨利落。
鹿念從床上爬起來,“你幹嘛呀?”
“真的想睡沙發?沙發就那麽好睡麽?”她說,“你就那麽氣麽,因為吵了架,和我湊合一晚上都不願意?”
他背影僵住了。
……
室內一下陷入了沉默。
“我到可以一起睡的等級了?”他背對着她,看不清神情。
鹿念愣了。
其實那個等級表純粹是逗他玩的,鹿念沒想到的是,都過去這麽久了,秦祀居然還會在意她那天随口說的。
莫不成,還真的在心裏計算過,他還需要多少分才下一等級麽?
她忽然,忍不住就想笑。
難道他不主動提出,是覺得自己沒到等級,所以她會拒絕,不讓他一起睡麽?
為什麽這麽可愛。
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過,他這些好玩的性格。
“這段時間加了很多分。”她彎着唇,氣一下煙消雲散了,“你要是別管我熬夜,說話再好聽一點,不要鬧別扭,就更多了。”
“來陪我睡嘛。”鹿念起身,軟軟的手臂摟着他的腰,“我不是想讓你睡沙發啦。”
也是她沒想到,他寧願真的去睡沙發,也不主動提出要和她睡。
其實這間卧室,床本來就不是單人規格,明顯是雙人用的,不過,他不說什麽,鹿念也就一直把這床當成了單人床來睡,自己一個人霸占一整張床。
他耳朵尖紅了,抿着唇,沒再說要走。
床上重了一重,加了一個男人的體重,往下略微陷了一陷。
鹿念才發現,這張床竟然有這麽大,倆人挨着躺着,中間還能隔出一條馬裏亞納大海溝。
秦祀睡得很規矩,側臉愈發顯得清俊淡漠。
似乎好幾天沒親近了。
因為吵架。
她拉着被子,大眼睛看着他,忽然就勾了一個笑。
好不容易一起睡一次,不幹點什麽,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他還和她吵架。
鹿念湊了過去,聲音嬌脆脆的,“喂,睡着了麽?”
他長睫微動了下,睜開了眼,眼珠漆黑,雙眼皮薄而狹長,一雙很漂亮的眼睛,近在咫尺。
鹿念淘氣的說,“我和你說個事情。”
他稍微轉過來了點,似乎想聽她說什麽。
鹿念湊近,飛快在他領口下露出的鎖骨上親了親。
他僵住了。
鹿念找到了那顆淺紅的美人痣,先是柔和的親了親,随後,見他反應,忍不住直接咬下,他睫毛顫動,白皙的膚色迅速染上了紅意。
“你之後,還管我趕稿麽?”她問。
這是他們吵架的根源。
他還嘴硬,“……熬夜就管。”
鹿念,“……”
她直起身,漆黑的長發披散下來,像綢緞一樣,歪着腦袋笑,“是麽?”
被子一角被掀開,薄薄的被下,看不到的地方。
她小腿繞近,在他腿上蹭了蹭,慢慢的攀援而上,像荇草,像藤蔓繞着樹,女孩肌膚光潔細膩,像上好的玉石,輕輕挑撥着,若即若離,那張露出的面孔格外清媚嬌憨。
……
要把他逼瘋。
他喘了一聲,眼角紅了,再也抑制不住,想去吻她的唇。
鹿念錯開他的吻,笑眯眯的收回了腿。
“我聽說,親密不宜太頻繁。”鹿念說,“不然,很快就會厭倦。”
秦祀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這麽說。
他身上難受,只能壓抑着,心裏迅速回憶了一遍,最近他們之間親密的次數不多,他以為是吵架的原因。
難道,其實是因為她已經厭倦了他?
他心裏沉了沉,向下沉沉的落。
卻聽得鹿念問,“你覺得厭煩了麽?”
“……”
他啞着嗓子,閉了閉眼,“……沒有,沒有厭煩。”
“不對,照理說,應該是會厭倦的,你騙我。”鹿念細細的眉蹙着,顧自替他解釋了一番,“不然,那可能就是因為我們還沒到最後一步的原因。”
“不如試一試。”她笑眯眯的,“看看到底會不會厭倦?”
外頭夏風清涼,鹿念忽然就覺得,很想吃了他。
其實早就已經有過這種想法。
“想要嗎?”她低聲問,唇從他眼角蹭過,親了一親那雙漂亮的眼睛,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和異樣,迅速被她挑動,一如既往。
她俯身,拉開了床頭櫃,抽屜裏備着一盒沒有開封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四四(冷冷的):哪來的?(不答應和他結婚,卻在家備這玩意兒?)
念念: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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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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