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入v三合一 (1)

謝溫瑞沒反應過來:“長願,你說的是……學宮裏的向長老?可于公子他,是西疆學宮的弟子啊……”

秦長願挑起嘴角:“老虎用白面遮住腦瓜門兒上的‘王’字兒跟你說它是貓,你信嗎?”

于濯又看向蕭轶,蕭轶雙手抱臂,站得像一座雕像。

半晌,于濯雙腿一屈,又坐回謝溫瑞旁邊,把那朵藍色小花送到謝溫瑞掌心,說道:“什麽向長老不向長老的,真沒什麽意思。”

秦長願見他承認,哼笑:“向長老這是根本就沒想瞞着吧,要不怎麽取個假名兒也跟自己真名重了倆字。”

謝溫瑞見狀,瞬間忘了自己腿上的傷勢,急急忙忙地站起來要給向長老問好,向與濯直接按着他的肩膀,把他給按住了,道:“你想幹什麽,老實呆着。”

謝溫瑞愣了一下,呆呆道:“向……向長老,你好。”

向與濯笑一聲,又看向秦長願:“你是學宮的弟子?洞察力不錯,你叫什麽名兒?”

秦長願老老實實地回答:“向長老,我叫秦長願。”

向與濯又挑眉看向蕭轶:“後邊那個一直沒說話的,你叫什麽?”

蕭轶深深地望他一眼,道:“弟子名蕭轶,向長老,弟子沒記錯的話,垂天境只允許普通弟子進入。”

向與濯撣撣衣角上的灰,道:“這話你也不該和我說,我心裏有榜樣,榜樣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他話沒說完,就看見蕭轶陰沉沉的目光,忙改口道:“但我……也自有分寸。”

蕭轶移開目光。

秦長願無視他們打啞謎似的話,靈機一動:“向長老,現在垂天境正在危機時刻,若是疏忽了恐怕這些弟子都要送命,我們有要事要和夫長彙報,您現在能和夫長取得聯系嗎?”

向與濯一怔:“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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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長願簡明扼要地給向與濯簡述一遍垂天境的事故,話畢他又問了一次向與濯能不能與蕭雲今取得聯系。

聽完這件事,向與濯挑眉,他沉吟一聲,看向蕭轶:“我……是能還是不能和夫長聯系上?”

蕭轶看着他沒說話。

氣氛落下冰點。

謝溫瑞看了看向與濯,又看了看秦長願,為緩解尴尬氣氛道:“可能夫長他人在忙,就算能聯系上也絕不是易事,長願,不如這樣,我們先試試登上元神網絡給夫長留信,夫長若是能看見,自然會來處理這件事。”

見謝溫瑞解圍,向與濯舒了一口氣:“哦對,我都快忘了還有元神網絡這事了,就算我現在能聯系上夫長,他沒時間理我,你可以先給夫長拟一封信過去,他什麽時間得閑了,看到之後一定會聯系你的。”

秦長願見這辦法确實可行,便登入元神網絡,認認真真地寫了一封信,最後讀了一遍确定沒有問題,珍而重之地蕭雲今發送過去。

聽見元神網絡裏傳來表示函帖送達的鈴聲,蕭轶嘴角翹起,似笑非笑。

向與濯始終盯着蕭轶的表情,在看到蕭轶那個不像笑的笑容之後,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四人商議過後,秦長願提議謝溫瑞留在原地不要走動。

畢竟謝溫瑞傷到的是腿,若是不休養好,可能要留下病根。

如今垂天境內危機四伏,極有可能同時遭到靈獸和其他人的埋伏,謝溫瑞行動不便,暫時由向與濯看顧着。等他傷勢恢複以後,四人最終會在神殿集合。

由于玉牌已經失效,垂天境內危機四伏,此事事關重大,不宜再讓更多的人知道,秦長願對向與濯和謝溫瑞的建議是:讓弟子們自發去往中樞。

這樣的安排十分合理,向與濯和謝溫瑞都沒有異議,最終四人于小溪旁分路,秦長願與蕭轶繼續沿着小溪前行。

“叮咚”一聲,蕭轶的元神網絡內傳來一封密信,他分神連入,發現是向與濯發來的函帖:

夫長,除秦長願所說垂天境變動之外,還有另外一路人,行事需小心。

閱讀完之後,蕭轶面無表情地退出元神網絡。

夫長已經決定記仇,再怎麽讨好也沒用。

得知向長老也進入到垂天境之內,秦長願的心終于不再吊着,但一路上他們又遇到許多打鬥的痕跡,但打鬥的人均不見蹤影,可見主人已經遇難。

這麽一路看過來,他心裏也不太好受。

他随口問道:“蕭轶,你知道,往年垂天境弟子能有多少喪命的?”

蕭轶道:“不只是中洲學宮,其他的世家和學宮都會将自己的精英弟子以及最有希望成為一代新秀的孩子們送過來,因此垂天境的意義在于試煉而不是篩選。”

“所以,”蕭轶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下來,他望着前方河道忽然變寬而彙入河流的小溪,繼續道,“弟子傷亡情況在一成左右。”

前方再沒有路,必須要過河。

秦長願提議禦劍過去,蕭轶卻以“禦劍耗時耗力”為由拒絕,他一如在雪花山上時那般霸道,浩瀚的靈力交織成網,剎那間便有千種變化,直至最後蕭轶心中有相落成,無上靈力悍然連接兩岸,逐漸有了厚重感,最終形成一座拱形橋梁。

蕭轶這一手以靈化物的本事看得秦長願目瞪口呆,這比雪花山上所見還要令他震撼。

秦長願情不自禁地鼓掌,嘆道:“蕭公子,你可以的。”

蕭轶臉上沒有半分得意之色,他走到秦長願面前,漆黑的眼牢牢鎖住秦長願:“這座橋,你記得嗎?”

蕭轶的身軀擋住秦長願的視線了,秦長願揚眉看一眼蕭轶,又探頭去看那座橋,有一瞬間,他恍惚覺得這座橋在哪裏見過。

但似乎,印象中橋要更高,規模更大一點。

轉瞬間,他的目光捕捉到橋欄杆上形态各異的小獅子,心中那種違和感瞬間消失,他嘴角一勾,笑道:“喲,蕭哥哥,這不是我們的轶願橋嗎?”

光芒驟散,蕭轶頓時移開注視着秦長願的目光,他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似乎有些失望,率先擡腳走上去:“走吧,先去河對岸。”

秦長願敏銳地感受到蕭轶情緒一剎那間的低落,他張了張嘴想問個究竟,但最終還是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他何必多嘴,再去惹人家的不痛快。

兩人沉默地行至橋中央,空中倏然傳來鐵索摩擦撞擊的聲音,兩人如臨大敵,但這鐵索刁鑽得很,直直穿透橋面,捆住了秦長願的腳。

蕭轶正欲動作,整座橋卻突然震顫不止,同時,他感受到了來自對面,冰鐵箭镞冷冰冰的凝視。

他們被人埋伏了!

秦長願料得蕭轶那邊也難脫身,當機立斷道:“蕭轶,撤掉橋!”

兩人配合十分默契,蕭轶利落收回拱橋,卻未将靈力轉回體內,而是将磅礴的靈力化為寬廣的靈力波,瞄準了對岸,直轟而去。

漫天的雲似乎都停滞不動了。

威力無窮的靈力波動咆哮着朝對岸沖去,草木摧折,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光禿禿的巨大扇形痕跡。

而秦長願那邊在轶願橋被撤掉之後就被鐵索拽着墜入河中,之後再沒動靜。

蕭轶擰眉,形勢急迫,他當機立斷,掐了個訣,跳下水面。

秦長願在被拉入河面時及時地深吸了一口氣,河面之下平靜得有些詭異,他擰眉,遠處霎時投來刺眼的白光,秦長願下意識擡手,卻驟然感覺掌心一痛,正中三根發絲般粗細的毒刺。

這毒不厲害,頂多麻痹他一段時間。

但足夠煩人。

敵在暗,他在明,且是在變化多端的水中,他勝算不大。

秦長願将毒刺拔下來,這點程度的毒奈何不了他什麽,但鎖鏈一點一點在收緊,他若是不能在胸腔中這些空氣消散之前解開鎖鏈或者擊敗控制着鎖鏈的人,那他恐怕要有點麻煩。

暗處的毒針時不時地刺中秦長願,讓他防不勝防,秦長願終于失去耐心,水中的阻力頗大,他奮力舉劍,欲劈斷鐵鏈。

可這鐵鏈竟不知由何料制成,竟堅硬無比,銳利的劍刃也無法對它造成豁口。

秦長願略感驚訝,心中一跳,有些心焦,這一遭,他失守了。

水流漫入他的鼻腔,壓頂的窒息感傳來,鐵鏈一直拽着他,叫他沒有辦法脫離水面。

秦長願緊急時刻調動體內的靈力,嘗試使用靈力化刃切割鐵索,但令他詫異的是,這鐵索光靠蠻力無法撼動一分一毫。

秦長願突然懷疑,他好不容易渡了劫,不能生生溺死在這條小破河裏吧。

他這荒謬的念頭剛冒出來,身體緊繃着的弦剎那斷了,身體失力,似乎在将他推向死亡。

可倏然間他覺得平靜的水面被什麽東西破開了。

視線被水模糊,卻也看到一個黑影拼命地向他游來。

耳畔盡是水聲,秦長願視線之中是水下光怪陸離的景象,但他看見一人,不計一切後果來救他。

是蕭轶。

秦長願也想過使用避水訣來自救,但避水訣僅僅“避水”而已,無法讓他在水下自由呼吸。若要做到在水下自由呼吸,需要法器“避水珠”的護持。但秦長願并沒有這種法器。

胸腔之中的空氣将要耗盡,嗆了一口水讓他更加難受,鼻間溢出兩串晶瑩的水珠,他艱難地朝着蕭轶的方向伸出手。

水下世界靜谧而夢幻,柔韌的水阻隔着一切有實體的東西。

蕭轶目光驟然沉凝,伸出手臂,緊緊攥住秦長願的手。

兩人的目光剎那間交彙,清透的水凝成一道屏障,他們的呼吸受到阻斷,話語受到封阻,視線卻沒有阻隔。

目光千百萬次的交彙、分離,蕭轶心上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三生之巅的古鐘聲、初雲劍的劍鳴聲;他蠱毒昏迷之後在屋舍裏見到的是秦長願,他神智不清時看見的是許願結;秦長願要拿萬象永生花,要拿寒鱗,若不是他自己知曉解蠱毒的藥方,怕就被這狡猾的家夥給糊弄了過去。

至于宴皇閣的那個特權令……

蕭轶露出個略有扭曲而僵硬的笑。

招魂大陣招不到無念的魂,是因為無念根本沒有死!

蕭轶是個謹慎的人,這一切模棱兩可的事也不過都是他內心的猜測而已,萬一只是巧合,萬一只是巧合呢?

蕭轶收斂自己的情緒,眼中的光驟然散了熱度,他現在只需要一根捅破最後這一層紙的刺。

但秦長願什麽時候願意把這根刺露出來,還不得而知。

秦長願始終仔細注視着蕭轶的表情,看着他的臉色由歡欣到冷靜再到淡漠,一時心裏直打鼓,懷疑自己泡在水裏的模樣是不是着實不太好看,讓愛幹淨又愛漂亮的蕭大公子嫌棄了。

到此刻,秦長願一個沒撐住,又連連嗆了好幾口水,蕭轶立即回神,欲将秦長願拉往自己身邊。

滅頂的窒息感淹沒了他。

秦長願神識恍惚,用手指了指纏在自己腿上的鐵索。

蕭轶臉色愈發冰冷,英氣逼人的眉眼似乎裹上了一層寒霜。

秦長願一怔,蕭轶猶如天神降臨,他借着力道将自己推向秦長願,手掌摁着秦長願的後腦,秦長願來不及反應,下意識地掙紮,這一掙間,秦長願徹底耗盡了胸腔中的空氣。

蕭轶的力道很大,不容抗拒,按着秦長願的頭,咬上了秦長願的唇角。

秦長願的腦子“轟”的一下就炸了。

蕭轶似乎也帶着些猶豫,但他仍舊強硬地撬開秦長願的齒關,唇上觸碰到的是一片冰涼柔軟。兩具身體挨得極近,像兩棵緊緊纏繞的水草。

秦長願第一反應就是:完了,我守了兩千多年的初吻。

他擡眼去看,發現蕭轶極力保持專注鎮定,雙眼閉着,睫毛輕顫,耳尖的紅在昏暗的水下卻異常惹眼。

秦長願又想:算了,就便宜這毛頭小子了吧。

蕭轶給秦長願渡了些氣過去,随後,蕭轶就果斷地松開秦長願,目光向下望去,落在拴住秦長願腿的鐵索上。

鐵索并不只是單純地纏在秦長願的腿上,而是被上了一道精密的靈力鎖。

他們不能再耽擱時間,蕭轶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單手攥住鐵索,靈力化成洪流,在水面上暴起一座座不安分的水峰,用力猛地向後扯動鐵索。

秦長願震驚了。

蕭轶額角迸起青筋,他借助靈力的支持,手臂發力,竟借着鐵索,将藏在鐵索另一端的人給生生扯了出來!

秦長願和蕭轶帶着一名暗中襲擊他們的人回到了岸上。

背後黑手被找出,他們自然就有辦法封了他的靈力,致使靈力鎖自動失效。

那個人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是生生被人揪出來的,被捆着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懷疑人生。

蕭轶的右手手掌一滴一滴地在往下流黑血。

秦長願輕咳一聲,故意忽視剛才他們倆唇齒相撞的尴尬,他臉頰還殘留着紅暈,他故意緩緩擡手,用靈力烘幹了他們兩人的衣服,嘆道:“那鐵索上有毒,我先給你處理傷口,能在自己所有武器上都淬毒——也就公孫家族幹得出來這個事。”

蕭轶一言不發,深沉地望着秦長願。

他眸光漆黑,像是口不見底的古井,若是他能,他恐怕早就将秦長願困在這孤苦伶仃的井裏,一輩子都別想出去。

秦長願蹲下身,想去抓蕭轶的手,蕭轶卻一瞬将手背到身後。

“哎……你躲什麽,”秦長願擡起頭,對上蕭轶的視線,他一怔,“蕭轶?”

蕭轶的瞳孔裏仿佛在醞釀着一場風暴。

秦長願眼尖,看見蕭轶的右臂一直在顫,他擰眉,身後卻破空射來兩道羽镞,秦長願正仇滿腔的火氣沒處撒,霎時間就召出看不劍,出手迅速利落地斬斷羽镞,争鬥間,他猛然發現樹後有一小片露出來的紫色衣角。

火氣瞬間就找到了發洩口,秦長願揮劍就朝此人刺去。

他這一舉,不知觸動了多少根緊繃的弦。

倏然不知從哪竄出來三人,他們身手矯健,齊齊攻向秦長願要害!

打鬥間,秦長願均看見他們的腰牌:公孫。

秦長願咧開嘴角露出個并不十分善意的笑。

他想起當年公孫家族對蕭家的種種作為,以及至今蕭雲今大仇也未得報,這讓秦長願分外想親手了結這些畜生。

蕭轶在後方自己逼出毒素包紮完畢,提劍就欲上前,秦長願一把攔住他:“你好好歇着,我來,別髒了你的手。”

與那三人纏鬥間,秦長願發現了一件事情,這三人與使鐵索的那人以及樹後的紫衣人仿佛是一支小隊,他們專門埋伏在河岸這裏守株待兔,就是想趁着弟子渡河時不注意從而搶奪玉牌,再奪寶害命。

這四人似乎又有一個另外的目的,那便是保護那個紫衣人。

秦長願見過這種情況,如果沒猜錯,紫衣人就是公孫家這一代的小公子,家裏人特意給他送到垂天境裏來鍍層金的,家裏人又擔心小公子出事,高價買來幾個本領高強的,叫他們在垂天境裏全程護送小公子。

秦長願厭惡極了這種惡臭的四保一隊形,他無數次将攻勢轉向公孫家小公子,那小公子看樣子什麽也不會,只會在空檔扔出幾個淬了毒的暗器,只可惜,沒一個扔準的。

秦長願的數次攻擊都被那三人輕巧化解,到最後,惹得秦長願異常煩躁,攻擊目标變成了岸邊聳立着的樹,他企圖讓參天的樹活埋這些上蹿下跳的跳蚤。

那三名弟子雖強,但遠遠不是秦長願的對手,再加上公孫家小公子給他們拖後腿,使得他們最後一個個全被秦長願五花大綁,蕭轶順勢将被鐵索綁得嚴嚴實實的那個偷襲的家夥踢了過去,讓他們五個排得整整齊齊,鼻青臉腫樣子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公孫家小公子被吓得不輕,瞬間大哭起來。

秦長願嫌惡地皺眉:“哭,再哭我把你扔河裏去喂魚!”

小公子頓時收住哭聲,收得太快導致最後甚至還打出了一個哭嗝。

沒出息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忍直視。

為首的人色厲內荏道:“閣下莫要太過嚣張,我們是公孫家族的人,您若要對我做什麽,可別怪日後家主為難于您。”

秦長願嗤笑一聲:“我現在就讓你們全軍覆沒,能有誰知道你們是死在我手裏的?”

蕭轶這時緩緩走來,抱臂站在一旁看着這場鬧劇。

秦長願拿劍尖輕輕碰着小公子的咽喉,輕聲道:“我沒記錯的話,這就是你們公孫家的獨苗吧?”

小公子看着來回晃動的劍尖,臉色煞白,顫抖不止。

秦長願假裝惋惜:“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那你們公孫家還占着六大家族這個名頭幹什麽,趕緊空出位置讓人家能行的頂上,省得浪費五境資源。”

說罷,他就擡劍,眸中狠厲絲毫不減,沒有人會懷疑他下一刻就會斬下小公子頭顱的事實。

領頭之人終于怕了,其他三人也紛紛為獨苗苗求饒,那一個忠心護主的模樣。

秦長願油鹽不進,執意要将他們趕盡殺絕。

被鐵索捆着的那個人在水面之下見識過這兩人實力的恐怖,他白着一張臉,哆哆嗦嗦地求饒:“兩位公子,只要您們饒我們一命,我們的玉牌都可以給您,只要您饒我們一命,饒公子一命,您想要什麽,只要我們有的,都會給您。”

秦長願饒有興趣:“哦?你們的玉牌?”

那人恨不得以頭搶地:“對對對,我們的玉牌不夠的話,我們幾個在這守了一天一夜,也有不少收獲,全都可以給您。

“這些都可以算進點數裏的……”

秦長願突然冷了臉:“這些東西在你們眼裏就只是點數而已?那你們謀害的那些性命都算什麽?”

另一個終于逮到了說話的機會,他恨不得要把一顆心剖出來給秦長願看,哭喊道:“我們幾個哪敢害人的性命,下手最重的不過是在他後背劃出一條口子,我們只為刷積分點數,保護我們公子安全,哪裏至于害人性命?”

秦長願聲色俱厲:“胡說八道!”

四名護衛有苦說不出,一會說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河岸,一會又說他們只為保護小公子,根本不可能害人性命,最多只是貪財。

看他們哭天搶地的模樣,秦長願和蕭轶對視一眼,紛紛覺得有哪裏漏了一環。

見他們情真意切,秦長願便沒再為難,收了他們的玉牌以及搶來的那些東西後将他們五個趕去了中樞。

那五人瞬間千恩萬謝,不但心甘情願地交出了他們這一天一夜的成果,還連連把秦長願視為救世主。

秦長願冷笑,沒搭理他們。

蕭轶對那些零碎的東西沒興趣,目光只凝聚在了公孫家族那幾個人收來的二十多張通行玉牌上。

這些東西扔了也可惜,秦長願便将那法器和符篆一股腦地收進一個小芥子袋裏,自言自語道:“出去之後就先給小甲看看,挑挑喜歡的。”

蕭轶忽然正色道:“這秘境裏,有另外一撥人。”

秦長願早有預料:“他們此刻在秘境之中,必定有更多的弟子遇難,只是我想不清楚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蕭轶喃喃道:“破壞秩序,毀滅中洲學宮,妖族入侵,甚至一統五境,都可能是他們的目的,他們來勢洶洶,絕非好意。”

垂天境鬧出這麽大一件事,秦長願料得蕭雲今如今定然背負着巨大的壓力,确實,中洲學宮這麽一個龐然大物,各方都在虎視眈眈。

蕭轶将玉牌收起來,交給秦長願,秦長願問道:“你幹什麽?”

蕭轶道:“我沒有芥子袋,你收着吧。”

秦長願故意逗他:“你認真的?你別忘了我們兩個現在可是競争關系,萬一我分數飚高,把你甩開了,到時候神殿只讓我進不讓你進,你可別咬着被角哭啊。”

蕭轶看他一眼:“初雲劍我不會放手,不過最後不管怎麽樣,都會是我贏。”

秦長願只當他是在說大話,将玉牌收拾好之後拍拍手上的浮土,仰頭問蕭轶:“你要去哪?”

蕭轶直視着他:“沿着這條路一直走,能救幾個人便救幾個。”

秦長願笑着說:“那我跟你一塊兒。”

“你自便。”

秦長願挑眉,跟上他的步子,在後面喊道:“我覺得,還不如我們做個擴音陣,喊話叫弟子們都注意一些,想拿初雲劍的繼續,不想要初雲劍的直接去中樞。”

蕭轶冷靜道:“這樣若是叫暗中的敵人聽到,未免打草驚蛇。夫長他回複你我們該怎麽做了嗎?”

秦長願一怔,忽然想起來自己幾天之前曾給夫長發過一則函帖,連忙手忙腳亂地登上元神網絡,半晌,失望道:“诶……夫長沒有回我诶。”

蕭轶早已踏出幾大步,嘴角挂着淺淺的微笑。

夫長要是能回複你就怪了。

這半個月,兩人一直向秘境的中心走,雖不是故意向中樞的方向,但人群難免聚集在秘境的中心地帶,他們一路遇到了許多人,執意拿初雲劍的和無意再試煉的各占一半,兩人按照計劃搶走後者的玉牌,并将他們趕去中樞。

若是謝溫瑞和向與濯那邊一切進行得順利,現在秘境裏剩下的大部分都應該是實力較強的了。

那些在高風險的秘境之中自保能力不強的人還是先離開會比較安全一些。

又是四五天之後,兩人正與一組選擇争奪初雲劍的小組道別,卻突覺整片大地一陣顫動,他們擡頭望去,正巧看見一道細長的光柱直沖雲霄。

秦長願擰眉:“什麽情況,地震?”

蕭轶也眉頭緊鎖,他聲線低緩:“神殿出現了。”

秦長願驚訝:“神殿,怎麽這麽早就出現了?”

蕭轶顯然也在疑惑這個問題,大地的震顫已經消失,他望着遠方那個極細極高的光柱,心裏的預感越發不祥。

不管怎樣,都要先拿到初雲劍。

對面突然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蕭轶驟然凜目去看,只看見了一名孤身的灰衣弟子,腿腳有些跛,正艱難地穿越崎岖不平的土地,往他們這邊走着。

混亂之中,秦長願攔住他:“閣下,前方那是怎麽回事?”

灰衣弟子心情不太好,他明顯不願意搭理秦長願,但基本的禮貌讓他耐着性子回答了問題:“那是神殿,争初雲劍的地方,初雲劍你知道嗎?”

秦長願點頭,這才問出自己開始想問的問題:“神殿出現,大家都在往那邊走,怎麽閣下逆着人流走?”

灰衣弟子道:“我……我哪有那本事,我玉牌早就遭人給搶了去,我便去中樞,至少被傳送出去還能留我一條命在,可屋漏偏逢連夜雨,中樞那個陣法不知怎麽回事,壞掉了!”

緊接着便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秦長願沉聲确認:“中樞陣法失效了?”

灰衣弟子一臉惋惜:“是啊,不然我也不能從中樞那邊逃出來,我看啊今年邪門的事太多,我還是提早去秘境邊緣躲着,能躲過一劫是一劫。”

灰衣弟子的話很多,但秦長願和蕭轶兩人都提煉出了一句關鍵詞:

中樞失效了。

但怎麽可能?

那如果這樣,整個垂天境的體系都崩潰了。

蕭轶冷聲問:“你親自到了中樞那裏?”

蕭轶的問話吓了灰衣弟子一跳,灰衣弟子回過神來,略有不悅:“我還能說謊不成?你們要是不信我的,可以自己去中樞那裏看啊,和我一起的有十來個人,原封不動的又被陣法送回來了,若非這樣,我何至于此?”

秦長願露出個抱歉的笑:“那閣下你是否還記得,是什麽人搶走你的玉牌的嗎?”

灰衣弟子冷哼一聲:“這我還能忘了不成,是兩個人,其中一個頭發上別了一朵藍花,年紀不大,但本事倒都還不小!”

秦長願與蕭轶對視一眼:“……”是謝溫瑞和向與濯他們。

秦長願微笑道:“閣下,我見你一個人也孤單,你難道就沒有興趣看一下初雲劍的争奪戰?我們兩個正巧要去往神殿,你若和我們一起,我們絕對會保證你的安全。”

灰衣弟子明顯不太相信他們兩個。

秦長願再三保證,好說歹說的,才說服了灰衣弟子與他們一同去往神殿。

這種時候,落單反而是最不安全的舉動。

大批弟子已經到達神殿了,秦長願和蕭轶還算晚的,按這種速度算下去,不到一天,幾乎所有的弟子就能聚集于此,除卻執意留在中樞的弟子。

現在秘境之中總體還算安全。

本來大家都說是“神殿”,秦長願還沒抱什麽希望,下意識就覺得頂多是個寬敞一些的洞穴,但到了之後,他才發現,是真真正正的神殿。

琉璃瓦,朱紅牆,脊獸為百鳥之王火鳳,大門氣勢磅礴,內裏金碧輝煌。

秦長願贊嘆:“這神殿得是後來建的吧?”

蕭轶抿唇道:“只不過是一個供奉着初雲令的容器而已,沒什麽稀奇的。”

若是有弟子贏得最終的試煉,便可得到初雲令,離開垂天境後便可帶着初雲令去找蕭雲今換取初雲劍——這是最開始的規則,只是如今這現狀,能不能離開垂天境還要另說。

被奪去玉牌的人沒有資格進入神殿,只能在神殿之外的大廣場上等候。而秦長願和蕭轶兩人由通行玉牌綜合統計靈臺資質、試煉表現、獵殺靈獸等方面,排名遠遠高于其他人,分別位列第一第二。

名次說明不了什麽,如果最終試煉的表現好,也完全可以逆襲。

神殿內有些弟子見自己名次偏低,直接放棄了接受最終試煉,導致神殿內只剩下了一半的人,四十左右。

秦長願有些焦急:“怎麽不見向長老他們兩個?”

蕭轶淡淡道:“不必擔心。”

人不到齊最終試煉就不會開啓,衆人又等待了兩個時辰,向與濯和謝溫瑞姍姍來遲,向與濯身份不明,無法進入神殿。他停下腳步,目送謝溫瑞。在邁入神殿的門口時,謝溫瑞擡起手臂遠遠地向秦長願打招呼,與此同時,神殿深處忽然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聽見這道聲音的蕭轶身形猛震,秦長願也覺得有些熟悉,然而,下一瞬,神殿正中央驟然顯現刺眼白光,所有人都遮擋住了眼睛,唯有蕭轶,他整個人都沐浴在了那道光芒之中,卻倔強地睜着眼睛,一眨也不肯眨,強烈的光刺激得他眼睛溢出保護性的淚水,再酸澀難忍,他也不肯移開目光。

光芒散去,原地站着一個半透明靈體。

秦長願詫異地睜大了眼——無念!

難怪他覺出這聲音熟悉,原來就是他自己。

但秦長願死活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麽時候留在世上這一縷殘魂。

無念的目光清澈透亮,一眼就看穿人心,他緩緩掃了在場衆人一眼,最終停留在蕭轶和秦長願的身上,不輕不重地“哦?”了一聲。

周圍人頓時吸氣,齊齊恭敬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而這一“哦?”讓蕭轶驚了一下。

秦長願偷偷地朝無念擠眉弄眼示意他不要聲張,無念瞬間意會,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

無念收斂情緒,淡淡宣布試煉開始。

每一個人根據自身情況不同,所受到的試煉也不同,無念切割空間,化出幻境,将每一個人籠罩在裏面。

當秦長願看到自己的試煉時,有點無語。

同樣稍顯無奈的蕭轶提劍漠然站在他的對面。

秦長願尴尬道:“蕭公子,看來,我們只有打倒彼此,才能贏……”

蕭轶十分冷靜,還有些意味深長:“看來,我最大的試煉是你。”

二人不再多說,均亮劍出鞘,氣氛剎那間就變得肅殺。

幻境的場地無比開闊,十品靈臺所帶來的靈力沖撞是無法估量的。争到底,也都是為了初雲劍。

刀光劍影,血氣長虹,二人勢均力敵,野草搖曳,不知何時被劍氣掃到,齊齊就被割下一片。

局勢霎時膠着。

二人交錯近身,秦長願繞至蕭轶身後,算計好步法,望見蕭轶暴露的後頸,勾唇一笑,探身向前,哪知蕭轶是故意賣破綻給他,末月幻化無數虛影,霎時橫探過來,秦長願側頭閃躲,恰好望見蕭轶的側臉。

他挑眉嬉笑:“蕭哥哥,讓一讓我啊?”

溫熱的鼻息撲來,蕭轶目光一橫,讓步後退,但手中劍招卻仍舊死咬不放,秦長願哼笑,出劍化解。

眨眼間兩人便過了數百回合,秦長願發現自己不管出什麽招式蕭轶都能防得滴水不漏,反過來他亦然。

他們若想贏了對方,需要打破平衡的一招。

秦長願心念電轉,浩渺渾厚的靈力霎時灌入看不劍,劍身上乍然現出七彩流光。

蕭轶見狀,微微一怔,但也僅是短暫的失神,他瞬間計算秦長願出劍的劍路,欲做防守。

秦長願卻不管蕭轶,劍氣之上帶了些冰寒的劍意,周遭靈流頓時逆轉,紛紛向秦長願湧去。

他有信心,一招定勝負。

這是他無念真人,從未流傳于世過的一招——飛雪折花。

看不劍仿若裹上了千年的冰雪,孤苦寂寥,但于冰封的霜雪之上,卻落下了一朵鮮亮的小花。

剎那間,劍意四放,這一招竟有開天劈地之威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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