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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奪魁,本就是男人的事情,一般來說女人不宜參合,就是皇後也沒有特權不是。
可比武奪魁是為了選個合适的虎贲中郎将,虎贲中郎将是幹嘛的?保護皇帝啊。皇帝是誰啊?皇後的夫君啊。
皇後這就有了參合的理由,特地告訴了皇帝一聲,她也要去,還邀請了各家的淑女。
皇帝本想說男人們辦正經事,女人們瞎攪合什麽。
然而,帝後的感情正經歷着有史以來的冰凍時期。
皇帝想了又想,最終還是答應了,這不是想要趕快破冰嘛!
其他嫔妃一聽皇後可以出宮,她們也想去啊。
皇後有傲嬌的資本,想去可以啊,男人都分着睡了,帶出去溜一圈也沒什麽不行,還可以避免皇帝說她不團結友愛。
至于都帶誰去……
當然是要帶幾個看起來順眼的,說話好聽的。
像什麽慧真道長啊是肯定不能去的,她不是道長嘛,就該清心寡欲,念她的經去吧!
她廣發了帖子給各家的淑女,就連長公主府也沒有漏下,她相信有武陵七子在場,長公主也勢必親自到臨。
皇後踏上了皇帝所在的高臺,高臺的背後就是容納各家淑女的棚子。皇帝笑盈盈地等着皇後坐在他的身邊,只見皇後恭敬地向他行了禮,又道了一句“臣妾告退”,這就施施然地去了高臺背後的棚子。
皇後一擡腳,跟在皇後身後的韋妃、榮婕妤、白充華和采美人也不好再往皇帝的身邊湊,只好不情不願地行禮,也告退了。
皇帝的臉色囧囧有神,心想,既然不想和他破冰,她是為了什麽而來?
皇後也算是想明白了,和皇帝在一起,皇帝是最大的;不和皇帝在一起,她就是最大的。她何必要吃飽了撐得去奮力讨好,各過各的沒什麽不好。
容納各家淑女的棚子乃是臨時搭建而成,皇後一來,自然要坐在采光最好,也是最當中的位置上面,韋妃、榮婕妤、白充華和采美人,依次按着品級緊随着皇後落座。
各家淑女們該見禮的見禮,該奉承的奉承,如衆星捧月一樣圍繞着最大的皇後娘娘。
因着看見皇帝那張臭臉而心情不好的皇後娘娘,頓覺神清氣爽。
她今天來此的使命,就是為了能氣死了別人,痛快了自己。
誠信伯夫人肖氏帶着女兒劉彩也在其中,只是劉彩卻并不像其他淑女那般總想着往貴人身邊湊,反而是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瞅着外頭。還一個勁地在心裏嘀咕,如松不是說過長公主會來的,可是怎麽到了現在都沒來呢?
來了,來了,就來了。
大老遠,就瞧見了一個穿戴整齊約莫韶年的小兒郎,領着小厮朝這邊走來。
衆淑女呆了一下,因着來人的年紀不大,便也只當“他”是走錯了地方,有幾個厲害的本還預備着等到來人一到,說幾句譏諷的話羞一羞“他”。
倒是劉彩的眼睛,因着來人突地一亮。
長公主裴金玉姍姍來遲,無視了衆人探究玩味的目光,徑直去給皇後娘娘行禮。
“金玉給娘娘請安。”
皇後愣了一下,這才笑道:“你這丫頭,怎麽這身打扮,我都認不出了。”實際上,差點兒沒認出來不是因着她的打扮,而是因着幾年不見,她長得越發的出挑了。這一身淡青男裝,稱的她的小臉白裏透紅。那一雙靈動的眼睛,一開一合,仿佛能把人的心吞掉。
皇後心道,都只當阿錾是個傻的,瞧瞧,傻子的眼光……不是最好的就是不要。
可惜了,這孩子要是早生個幾年,太子岳家怎麽可能是肖家!
皇後娘娘一面感嘆,一面不動聲色地對衆人道:“瞧瞧,咱們的長公主越發的水靈了。”
“就是就是,長公主乃天女下凡。”
“再好的畫師都畫不出長公主的風姿。”
……衆人附和什麽的都有,卻無一不是好話。就連那幾個本想羞一羞他的厲害姑娘,也早就躲在了人群裏不顯山漏水地說着奉承話。
無他,就算是不懼怕忠義王裴天舒的權勢,長公主可是還養着兩頭虎呢,且長公主還有不限次數的免死金牌。
表面上的恭敬不能少了分毫,但是私下裏,卻是個頂個的瞧不上她。
有覺得長公主無法無天的,譬如連太子妃都敢頂撞。
還有覺得長公主過得太好的,譬如韋妃見了她總要忍不住地磨一磨牙。
其實,韋妃今次還是頭一回見着裴金玉,對她的仇恨卻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深深地種下。
韋妃就是宜陽公主的親娘。既然是親娘,女兒有多麽讨厭長公主,她這作娘的自然是要與女兒一個鼻孔出氣的。
宜陽公主因着已經定親,要給底下的六個妹妹做楷模,而被皇後娘娘關在慈惠宮親自教導。
皇後壓根就不喜歡她,自然不會帶着她來給自己添堵。至于韋妃,這不是因着她的位分較高,還因着她很會哭嘛!
是以,一想起自己的真公主女兒還在深宮裏頭關着,眼前的冒牌公主卻能到處歡快地蹦跶,韋妃就忍不住咬了牙切了齒,只想将裴金玉當場給嚼了。
然而,長公主就是既不屬于後宮,又不屬于朝廷的微妙位子,她不過是一介沒有什麽權力的妃嫔,想要跟長公主叫板,不說其他,就是眼前,皇後一定不會向着她。
韋妃的頭腦還算清醒,也幸好她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立刻馬上就辦。
她的女兒要嫁給誠信伯劉通的堂侄劉子骞,這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了。可劉子骞是誰,打哪兒突然冒出來的,知道的人并不多。
那劉子骞的父母雙亡,打小就是跟着堂叔和堂嬸長大。說句實在話,如此的身世,韋妃委實瞧不上他。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再者“箭”自己就是願意啊。
宜陽公主說了,無父無母,就是沒有公婆要侍奉,很好。無兄無妹,就是沒有人會隔三差五的打秋風,也很好。重點是,這“箭靶”長得真特麽的好,簡直就是迷死個人了。
宜陽公主那兒是巴不得明天就出嫁,韋妃幾乎每天都要勸一勸她:“矜持,矜持。”
好吧,這還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為此,韋妃私下裏派人和誠信伯夫人肖氏接觸了又接觸,那誠信伯府還算是有所擔當,說是從前将劉子骞當兒子一樣養大,今後自然仍會當做兒子看待他,就連家業也有他的一份。
家業什麽的,韋妃還真是看不上,她能看上的不過是“誠信伯府”這幾個字。她女兒是公主并不需要靠山,可她娘家不一樣啊。她的哥哥雖被皇帝封為了丹鄉伯,也僅僅是一份虛榮而已。
她也算是想明白了,要想長長久久地富貴下去,還得需要幾門強大的親戚。
女兒嫁給了劉子骞就等于是和誠信伯府挂上了勾,可韋妃還是想買一個雙保險,若是丹鄉伯的兒子能娶了誠信伯的女兒……
韋妃這就特地将劉彩叫到了面前,好生打量了一番,這才笑着道:“瞧瞧這丫頭生的還真是整齊。”有裴金玉那個美得人神共憤的夜明珠,眼前的這個不過算是小家碧玉。
可是,娶妻當娶閑,大不了這個擡進了門,再給文浩賜去幾個妖豔可人的。
韋文浩,就是丹鄉伯的兒子,也就是韋妃那個好侄兒了。
韋妃特地賞了劉彩一只翡翠玉镯,并不避諱他人,徑直問她:“可定好了人家?”
劉彩羞澀地低下了頭。
一旁見識老道的誠信伯夫人開始緊張,生怕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金口一開,随手一指,就定下了她女兒的終身,慌忙道:“才十一,還小呢,不着急。”
韋妃抿嘴笑:“咱們的皇後可是十三歲就嫁給了皇上,開始勤儉持家了呢!”
皇後對韋妃的作為一直冷眼旁觀,她從不會在意一個小小歌姬出身且再也生不出兒子的妃子,也更不在意爛泥糊不上牆的丹鄉伯家,甚至不介意送她一程道:“韋妃這是想給誰家保媒呢?”
連皇後都開了口,誠信伯夫人的心底一沉,面色灰敗。
韋妃本就打着主意當着衆人迫一迫那誠信伯夫人,不過是話說到了那裏,壓根兒就沒指望過皇後會接她的話。她喜出望外道:“皇後娘娘和臣妾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啊……”
“阿彩。”忽地,裴金玉出言喚了劉彩一聲,打斷了韋妃的話。
正不知所措的劉彩擡頭望定了她。
裴金玉振振有詞道:“阿彩,你說話不算話了嗎?”
劉彩有些糊塗,心想,她都說過什麽話啊!嘴上卻很認真地回:“否,我劉彩雖不是男子,卻也懂得言而有信的道理。”
裴金玉點點頭,道:“那你就不許說親,聽見了沒?你說過的要陪着我,一輩子都不嫁人。”
莫說其他人了,連劉彩都驚愕地“啊”了一聲。
裴金玉氣憤地說:“你果然是個說話不算話的。”
劉彩急急辯解,“不,不,不。”關鍵是她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那你就不許嫁人,一輩子都陪我。”裴金玉依舊不依不饒。
誠信伯夫人想過了味,心道,長公主就是長公主,這是在和稀泥呢。
遂道:“長公主此話怎講,身為女子哪有不嫁人一說。”
裴金玉鼓着嘴,突然就紅了眼睛:“劉阿彩你說話不算話,我和你從此絕交。”
皇後笑了,說:“金玉不許這樣孩子氣。”
裴金玉低垂着頭,不肯說話,還一聳一聳地抽動着肩膀。
嫁人什麽的太讨厭了,咱們還是做閨蜜吧。
劉彩腦子一熱,沖口而出:“長公主,我一輩子都不嫁人,陪在你左右。”
“真的?”裴金玉驚喜擡頭。
“嗯,真的!”劉彩說的斬釘截鐵。
裴金玉招了招手,讓她過來。轉而又對皇後說:“娘娘,我想去前面看看行嗎?”
皇後扶着驚掉的下巴,木讷地點了點頭。
裴金玉一扯劉彩的袖子,嘻嘻笑着跑了出去。
被打斷了話頭的韋妃,憤怒地在心中吶喊:回來,你們給我回來!
皇後終于回了神,還得安慰誠信伯夫人:“小孩子,說的都是孩子話,夫人且不可當了真。”
誠信伯夫人在心裏長出了一口氣,面上瞧不出喜樂地說:“娘娘安心,臣婦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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