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沉醉不知歸路

或許是鳳傲霜身上的溫度太暖人，又或者是他輕拍鳳無雙的後背那力度讓她很安心，在兩人的靜默中，鳳無雙沉沉的閉上了眼睛，不過眼角還沾着晶瑩的眼珠，看的鳳傲霜心中有絲絲的痛楚。

為鳳無雙蓋好了薄被，鳳傲霜走出了錦弘殿，以前立誓要做到的事情，今日，怕是做不到了，不過要是無雙能平安的活下去，那麽自己一輩子都是長公主這身份也不是那麽的大不了。

猶記得，雨中的少年着一身的豔裝，伏趴在泥土中，那時候覺得自己真的是卑微的連蝼蟻都不如，那個時候就發誓一定要将屬于自己的東西奪回來！

可是現在看來，無雙不也是自己的嗎？是自己小時候最疼愛的妹妹啊。

一陣輕嘆傳向遠方，是那麽的飄渺不真實，鳳傲霜走在前面，宋公公則是小步的跟在了他身後。

“長公主，陛下明日出征……”宋公公欲言又止，不過話語中濃濃的擔心是化不開的。

“放心吧。”鳳傲霜這下倒不是很擔心了，“無雙不會有事的。”

宋公公随即無言，兩人又一路走了很遠。對于鳳鳴的未來，還有鳳無雙以後的作為他們都是很憂心的，未來尚遠，可也正是因為遠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才會擔心即将發生什麽，雖然徒勞。

鳳無雙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不過天色不是那麽的暗，還依稀可以看到雲的浮動，雙手支撐着坐了起來，那一剎那，卻掉下了一顆晶瑩，浸潤了上好的綢布。

赤腳在地上，有些涼，鳳無雙卻感覺很好，推開錦弘殿的門，門口只有兩個侍衛，不過精神看起來都不是很好，都有些昏昏欲睡了，鳳無雙也沒管他們，推開門就徑直走出去了。

一路上，一個宮女太監都沒有看到，或許是納那些人老遠就看到了殘忍的鳳帝，所以早就躲的遠遠的了吧。

又走到了夜司瀾的別苑門口，鳳無雙卻沒有想要繼續進去的心情，今天，司瀾表現出來的感情是不想理自己吧，一陣黯然之後，卻更加堅定了鳳無雙要将夜司瀾的臉治好的心情。

明明應該是一張完美無缺的臉，怎麽可以被損毀成那個樣子？在夜司瀾別苑前站了很久，鳳無雙才後退兩步，赤着腳想回去，畢竟這皇宮中，除了夜司瀾的地方她想去，就只有錦弘殿可以回了。

剛轉身，她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兩聲，彼時的她還不知道這叫做餓，不過還是知道自己想要吃東西的。

動了動鼻子，一陣飯香，就嗅着那一陣飯香，鳳無雙到了一宮殿門口，沒多想，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大膽，何人敢任意闖月溪殿。”一尖銳的聲音響起，讓鳳無雙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那種聲音，那是實驗室裏面每天折磨她的人才會發出的聲音。

而當看清楚了來人之後，那小太監連自己的嘴巴都找不到，直接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求饒。

“陛下，饒命……”除了說這四個字，就是不住的磕頭，自從上次陛下淩虐了主子之後就一直沒來找過主子，而住在這裏也是長公主殿下的安排，平常有些比較得寵的侍君經常來找茬，所以他才會……

鳳無雙卻沒那麽多心思，當看到桌子上面的飯菜時，眼睛都亮了，卻在看到從內閣出來的那人時，止住了腳步。

月下仙子？他怎麽會在這裏，難道仙子還需要吃飯，不過上次他好像很怕自己。

看到風無雙，秦歌在心中暗啐了一下，還以為她放過了自己，原來不過是秋後算賬而已，這次自己又會在床上躺幾天？想到上次的血腥經歷，秦歌不禁全身打了一個寒顫。

“朕……來看看你。”鳳無雙直覺說來吃飯應該是件很丢臉的事情，于是支支吾吾的說出了這話。

秦歌的臉頓時煞白，看我？我倒是希望你老人家一輩子都不要來看我。他屈辱的握緊了拳頭，看到跪在地上還在不停磕頭的小杉子時，開口讓小杉子先下去。

小杉子有些擔憂的看着自家主子，不過還是狠心，咬着唇瓣退了下去。

門被合上，鳳無雙也踱步走到了膳桌旁邊，看着越來越靠近自己的鳳無雙，秦歌想後退，卻不行。

“一起吃飯吧。”鳳無雙坐下來開口。

“……是。”一陣沉默之後，秦歌才應聲道，在離鳳無雙有好些遠的地方坐了下來，膳桌下有兩張凳子，秦歌讨厭死了這皇宮，所以對于小杉子他沒有那種主仆之分，反而覺得他才是皇宮中自己最親近的人。

對于秦歌這種明顯的抗拒行為，鳳無雙也沒表現個什麽出來，而是老實的吃起了飯來，秦歌卻覺得味同嚼蠟，和一個曾經折磨過自己的人共桌吃飯，自然不是一件會舒服的事情。

不過他卻奇怪的發現，鳳無雙吃那些東西的時候臉上會露出很驚奇的表情啦，像是從未吃過一般，但她明明是帝王。

秦歌也不好猜測，只得小口小口的扒着自己碗裏面的飯菜。

吃飽了，自然也滿足了，鳳無雙眼神有些莫測的看向了秦歌，秦歌一擡頭，對上了她那雙閃爍着的眼睛，頓時一驚，碗也落到了地上去，在門口聽着的小杉子以為自家主子又遭受到了什麽，不禁心口一痛，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來。

“幹什麽？”鳳無雙有些不滿，“我只是想讓你在吹一吹那晚的笛聲，用得着這麽害怕？”大大的眼睛裏面滿是不解，她不知道自己以前對這位做過什麽，果然是讨厭的人走到哪裏都會被讨厭麽？

“是。”秦歌急忙回答道，就怕這暴君不爽了就來折磨自己，他取來了笛子，在鳳無雙的面前吹奏了起來。

聽到笛聲的鳳無雙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來，就那樣沉醉不知歸路的趴在桌子上面閉上眼睛享受着樂聲。

看到鳳無雙似是睡着了，秦歌停下了吹奏，誰知鳳無雙卻不滿的嘟囔了起來：“繼續。”

秦歌一驚，連忙吹奏了起來，心裏面的疑問卻是越來越大了，鳳帝到底是怎麽了？為何性情如此的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