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下定決心

驕陽公主在同輩人中要強了一輩子！

就算是和她同齡的七公主，都在及笄禮上被母後大人擺了一道。皇後娘娘令自己的愛女，強勢地壓過婉妃所生的七公主，并将七公主的及笄禮弄得不倫不類。就連她善良的前太子兄都看不過去，一等驕陽公主禮畢，就急急忙忙地趕過去相助七公主。

其實，只要驕陽公主在及笄禮時，拿出一個穩妥的理由，推遲一天舉行，就可以讓婉妃所生的七公主，在及笄禮上從容地及笄了。

可是，為什麽要讓？

婉妃在争奪皇帝的喜愛時，沒有讓過皇後；三皇子在争位的時候，沒有讓過太子；那麽，在一輩子只有一次，女子成年，大好的及笄禮日子裏，驕陽公主又何必相讓七公主？

等到成了親，丈夫是頂尖的，女兒是頂尖的，她與同輩人相比，即使是太延帝的皇後，都要低她一頭。

現在，她的女兒卻要做一個卑賤的背叛者所生兒子的皇後？然後看着那個來歷不明、出了問題的小皇帝，廣納嫔妃，左擁右抱，讓她的女兒獨自垂淚，或者被嫉妒改變成另外一個令人厭惡的模樣，就像那個太延帝的皇後一般？

不不不！自己的女兒絕對不能淪落到那副模樣！

驕陽公主想了又想，拿定了主意，去看望愛女。

愛女已經入學了。

教育她的女夫子，桌上擺的教材是《三字經》、《千字文》和《閨訓》？

驕陽公主簡直想怒拍桌子，大爆粗口！

雖然這确實是平常女子應該學習的東西啦，但是此時此刻，驕陽公主将那本《閨訓》遷怒了。

她從窗外離開，直接推門進去，三兩下将書撕了個粉粹，對女夫子說道：

“以後你只需教她識字，其他的我會教她！”

“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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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樂公主正在一邊假裝聽課，一邊發呆，正好看見窗口那邊的母親。

她一驚，剛要裝出認真聽講的樣子，就見母親大步進屋，将書扯了個粉粹。

她剛要行禮，就被母親拽住了胳膊，帶到了院子裏。

“和兒，以前是母親忽略了你，總是惜你年幼，以為按照別家的姑娘一樣教養，給你安排性子最好的先生，給你備下最珍貴的玩具、衣食，你就能過得快樂！現在才知道，不教你變得強大，你就會單蠢地被別人算計死！既然如此，以後我去哪裏，你就跟着我，我會親自教你！”驕陽公主肅容道。

“那我要學什麽？”小公主眨眨眼，問道。

驕陽公主拔出藏在靴子裏的匕首，鄭重地教給她道：

“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練武防身。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以後每天都跟着我習武，不許偷懶。”

“好。”小公主答應道。

其實，小公主對于父母是很濡慕的。只是母親一向來去匆匆，和各色人打交道，陪她的時間還沒有父親多。現在能跟随母親左右，她也很開心噠。

“接下來，我會領着你去看一些有趣的人，一些好玩的事。”驕陽公主說道。

“好啊好啊！”喜歡熱鬧的小公主立刻高興地拍起手來。

于是，驕陽公主放下所有的公務，立刻安排好車馬侍衛，改換行裝，驅車去護國寺。

在那裏，小公主看到了一位穿着土黃色布袍的尼姑，正盤腿坐在佛堂上，敲着木魚念經。

“你好好看！”驕陽公主吩咐道。

小公主點點頭，睜大了眼睛，認真地看去。但是看來看去，佛堂還是那個佛堂，尼姑還是那個尼姑，再怎麽看，也看不出朵花兒來。

過了一會兒，大殿外扒着窗子的小公主就有些不耐煩了。

驕陽公主還不說讓她離開。

最後，狡猾的小公主，只好裝模作樣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道：

“母親，我餓了！”

——還是硬不下心啊！驕陽公主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從荷包裏掏出幹果來，遞給她吃。

過了一會兒，吃完了零食，無聊的小公主道：

“母親，我渴了！”

心軟的驕陽公主只好帶着她回去了客房，命人給她備好熱茶和果汁，随她自取。

小公主喝了一杯果汁，好奇地詢問道：

“母親，你剛剛讓我看什麽呀？”

驕陽公主答道：

“我讓你看的，是你的以後！佛堂上的，就是幾年前的皇後娘娘，當時全國最尊貴的女人之一，顧皇後。”

小公主奇怪道：

“那她怎麽不住在皇宮裏？”

“因為她失敗了。若是你喜歡你哥哥，想做他的皇後，失敗了，就會是這樣子。”驕陽公主道。

“我不會敗的，有母親在，有哥哥在，我會一直住在皇宮裏。”小公主反駁道。

“太皇太後也一直住在皇宮裏，你覺得她勝了嗎？”驕陽公主再次發問道。

小公主點了點頭。

驕陽公主驅車，帶着小公主來到了郡主家中，也就是以前的七公主家。

郡主一家自然是誠惶誠恐地招待了她們。所有的好東西都不要錢似的擺放到她們面前，只請她們賞臉，品嘗一二。

公主仁慈地把郡主的兒女都召到面前，一一詢問課業，并給予賞賜。

在郡主府，小公主和同齡人一起玩耍，很是開心。

然後，母女倆打道回府。

路上，驕陽公主問道：

“你剛才玩得開心嗎？”

“開心。”小公主仰着頭，笑着說道。跟着母親出門，果然比一直待在家裏好玩多了！

“我的父皇和她們在一起，也覺得開心。郡主的母親是皇宮內僅次于皇後的寵妃，生了一子二女，父皇很喜歡她們母子。”驕陽公主回憶道。

小公主靜靜地聽着。

“郡主的容貌是當時鄭國數一數二的美人兒，據說，她只繼承了婉妃容貌的五、六分，可見，當時的婉妃娘娘有多美麗了。那時候，父皇去了婉妃宮中，我的母親，當時的皇後娘娘，就臉色陰沉地站在窗前，看窗外的落雨。我總覺得，那些檐上的落雨，就像她心裏的眼淚……”

驕陽公主回想起了那件往事。正因為此，皇後娘娘才決定讓她獨自居住到鳳陽閣，先占了位置，穩壓婉妃的女兒一頭。當時她還小，不太明白原因，只是覺得孤獨和怨恨。現在，她明白了，母後也是身不由己。若不是母親在宮中保護着她，為她争取來各種嫡女的地位和權益，她哪能平平安安、趾高氣昂地活到現在啊！

所以，那一次及笄禮上，穩壓七公主一頭，她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只為了讓母親能出一口惡氣！倒是他那個傻瓜兄長，被婉妃等人玩弄在手心裏，還去給七公主撐腰，最後被害得失去了太子之位，流放出京城……

“母親！”小公主抓着母親的手，使勁搖晃着，有些擔心地喊道。她現在覺得做皇後不是什麽好主意了，不管是勝還是敗，都不快活！

“哦，”驕陽公主從回憶裏回過神來，抱歉地笑了笑，寵溺地掐了掐女兒的胖乎乎小臉，說道：“是母親不好，一想起事來，就忘了身邊還有個小寶貝兒了！這世上珍奇無數，任憑哪個也比不上我的女兒啊，你才是我心中的至寶！”

小公主驕傲得滿足得不得了，紅撲撲的小臉，笑着紮進母親懷裏，撒嬌。

驕陽公主講道：

“你的父親是世上最好的父親！我對他說，我這一生只會有你這麽一個女兒，他同意了……”

“那母親為什麽不再生個弟弟、妹妹呢？”小公主好奇地問道。

別人家裏都有弟弟妹妹，就是她沒有呀！

“因為母親得保護你們父女倆！”驕陽公主笑道：“若是我懷孕，無心處理政務，以後再被人算計，情緒波動太厲害，或者誤服了藥材，導致難産，公主府會成為衆矢之的。争權奪利的人們，就像一群瘋狗盯着肥肉一樣，一旦我倒下去，就會把公主府片刻間撕成碎片。所以，我不能分心，也不能出事！”

小公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母親，”她懵懵懂懂地說道：“做皇後不好！要是不能做皇後，我以後要做什麽呀？難道要去做皇帝？”

驕陽公主的身體一震，無數的片段紛至沓來。

有外國使臣跪在她面前，口口聲聲喊着“女皇陛下”！

有忠于自己的臣子，私下裏來打探，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想法。若是有的話，他們會全力支持。

如今，她已經經歷了三代皇帝，對國事了如指掌。現在這個小皇帝又靠不住，那麽為什麽要把希望寄托到皇帝身上呢？她功高震主，任何一位皇帝繼位後，都會防備、忌憚公主府，利用哄騙她的女兒。與其寄希望于以後皇帝的良心和仁慈，不如有一日她登上高位，然後傳位于她愛女！

小公主含含糊糊地說完那句話，沒有等到母親回答，就有了困意。

玩了一天，她也累了，就靠在母親懷裏，靜靜地睡着了。

驕陽公主端坐在車內，眼中的亮光明明滅滅，在心裏暗自籌劃，做女帝的把握究竟有幾成。

然後，她如撥開雲霧，看見另一個嶄新的世界一般，暗自下定了決心。

她低頭在睡着的女兒耳邊說道：

“乖女，做皇後有什麽好？要做就做皇帝！”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車馬趕路的聲響，驕陽公主端坐在車內，驕傲地揚起頭來。

既然下定了決心，要在未來的某一日稱帝，那她就立志要成為千古第一女帝，第一明帝，要名正言順，萬世流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