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破殼

翌日，柳無涯給龍蛋拍了許多張照片。

敖烨都不好意思了：“無涯叔叔，別拍了，我現在還是一個蛋，沒有什麽好拍的。”

“破殼前不多拍一些，破殼後就拍不到了。”

柳無涯笑眯眯地說，已然成為拍照狂魔。

到了龍君那兒後，龍君饒有趣味地翻看相冊一遍後，拿着起去給鳳凰蛋說：“鳳皇，上次不是懊惱說你可能見證不了烨兒破殼的時候嗎，無涯拍了很多照片，等你涅槃完後，我們一張一張的看。”

柳無涯問：“鳳皇能聽見？”

“當然，他有意識的，能夠感知外界。”龍君把相冊抵回給柳無涯，“等我們回來後，就把這些照片複刻一遍。”

兩個人喝着小酒繼續閑聊，柳無涯向龍君提起了醫仙百草園一事。

柳無涯：“此事實在奇怪，倘若真是魔，他是怎麽來到仙界的？”

仙魔素來敵對，兩界唯一的通道有重兵把守，一個魔能越過層層防備來到仙界，這現實嗎？除非是魔帝。

龍君灌了口酒，思索了一下，說：“我倒是記得，除了落仙臺，仙界有一個隐蔽的小通道能直通人界，說不定對方是從人界通過那個小通道進來的。”

“還有這樣一個小通道？”柳無涯皺眉，“我竟然從未聽說過。”

龍君：“你不知道很正常，你才一千多歲，飛升到仙界也就幾百年的時光，而我已經活幾千年了。”

“當時靈玄天剛分出仙界、魔界、修真界、妖界、人界、鬼界六界，各界之間相通的通道多得是，不過後來就被各界堵上，只留下一條官方通道。那條小通道原本就沒幾個知道的人，這麽多年下來大概早被忘記了。”

聞言，柳無涯皺眉，立刻起身，說道：“這是個隐患。既然如此，我得去告訴雪松君才是。”

話音剛落，柳無涯就急匆匆出了鳳凰族族地，禦劍飛行趕去仙宮告訴雪松君，再急匆匆趕回來。

然而他剛到鳳凰族門口，就見一名侍衛像看到救星似的，快速跑過來對他說：“仙尊，你可算回來了。你快去天靈火窟吧，太子殿下要破殼了！”

“什麽？！”

柳無涯大驚失色，連忙使用法術疾行，心急火燎地趕去天靈火窟。只用了平常三分之一的時間，到了禁地。他又趕緊朝天靈火窟跑去，進去後，一臉焦急的大長老看見他後松了一口氣。

大長老連忙朝龍蛋喊：“太子殿下，仙尊已經來了，你快破殼吧，不可再拖了。”

“無涯叔叔，”敖烨含着一絲痛意的聲音從坑底傳來，“別忘了給我拍照！我們說好了的。”

柳無涯溫柔說：“我一直記得。蛋蛋加油，破殼後就能見到我了。”

随即，柳無涯看見龍蛋周圍萦繞極深的紅光，蛋殼上裂出更多縫隙。

大長老說：“看太子殿下這樣，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破殼了。幸虧仙尊及時趕到。”

柳無涯嘆氣：“我剛好有事去仙宮一趟，沒想龍子破殼居然剛好撞到了我離開的時候。剛回來就聽說他快破殼了，驚得我趕緊過來。”

“仙尊有所不知，”大長老不由苦了臉，“方才太子殿下一直在鬧，說你不回來他就不破殼。”

“什麽？”柳無涯眉頭深深皺起，“竟然這麽胡來，事後我會好好說道他。勞煩大長老憂心了。”

柳無涯不僅拿出了相機，還拿出了錄像水晶。照片只能記錄短時間的影像，而錄像水晶的記錄時長可達一整天。他想把龍蛋破殼的整個過程記錄下來。

錄像水晶漂浮在空中，柳無涯拿着相機專心對着龍蛋拍了幾張後，問大長老：“龍子破殼大概需要多久呢？”

大長老回道：“龍族破殼時間我不太清楚，但鳳皇族破殼的話，最多只需要一個時辰。”

想來龍族破殼時間應該也差不多。柳無涯拿着相機，繞着坑走了一圈，多方位抓拍。

大長老突然說：“仙尊快看，蛋殼上破了個洞，太子殿下的手伸出來了。”

聞言，柳無涯立刻看去，只見一只小小的龍爪子從蛋殼上的洞裏伸出來，不停晃動。

柳無涯趕緊拍下照片。

大長老：“手伸回去了，太子殿下想探頭出來。”

柳無涯看着，沒忍住笑出聲。小龍爪子伸了回去，磨蹭半天後，卻只有一支龍角露到洞外。想必是洞太小了，蛋蛋的頭伸不出來，掙紮半天露了個角。

大長老笑着說：“看來破殼的時候快到了。”他的話語裏帶着一絲激動。

柳無涯則在不停地拍照，害怕錯過什麽重要時刻。

半個時辰後。

“出來了出來了！”大長老興奮地說到。

小龍已經從蛋殼上方破開的大洞伸出了頭。

敖烨不停地撞頭頂的蛋殼，總算撞開個洞，他猛得從洞裏飛出去，看見上方坑邊的柳無涯後，高高興興地想往柳無涯懷裏沖。

看見敖烨的舉動，大長老連忙說：“等等，太子殿下，吃掉蛋殼，你要吃掉蛋殼。”

敖烨停在途中，糾結地往蛋殼那裏看了一眼。他剛剛努力破殼的時候吃了一口，好難吃啊，沒有任何味道，幹巴巴的。他不想吃。

大長老立刻說明吃掉蛋殼的重要性：“必須要吃掉啊，太子殿下！破殼時會消耗很多靈力，但吃掉蛋殼就能恢複一大半！”

敖烨看着柳無涯可憐巴巴地說：“可是蛋殼好難吃，我不想吃。”

“不可以，快吃掉。”柳無涯表示在重要的事情上不能溺愛孩子，“回去後無涯叔叔帶你去吃美食。”

敖烨只好悶悶地飛回去，吃掉那堆幹巴巴的蛋殼。雖然确實恢複了大半靈力，但真的太難吃了！

解決掉蛋殼後，敖烨再沖朝柳無涯懷裏沖過去。柳無涯張開雙手迎接，把敖烨一把抱在懷裏。

“蛋蛋，你好小。”柳無涯笑着說。

剛破殼的敖烨确實很小一只，整條龍只有柳無涯的半截手臂長，龍爪子和龍角特別小，特別是龍爪，被軀幹擋住，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蛇族。

“以後會變大的！”敖烨昂着頭在柳無涯臉邊磨蹭，“會變得很大很大，比無涯叔叔的仙尊府還大。”

确實，成年龍族長可達數百尺。

“那是以後，現在蛋蛋還是小小的一只。可不能亂跑，這麽小的龍，藏起來就找不到了。”柳無涯打趣到。

敖烨不高興了，心想，等他以後變成又大又粗的巨龍了，一定要讓無涯叔叔好好瞧瞧，看他還敢不敢嘲笑他小。

懷裏的小龍慢慢變成一個光着身子大約人族三歲模樣的小孩，柳無涯愣了片刻。

“原來龍族剛破殼就能變成人形了。”柳無涯感嘆，随即皺眉，“怎麽沒穿衣服？”

獸族變成人形不都是自帶衣服嗎？

敖烨理直氣壯地說：“我剛破殼，還不會變出衣服。”

“那怎麽辦？”柳無涯苦惱，他不了解，自然也沒有事先準備好衣服。

一直被忽視的大長老突然咳嗽一聲，吸引兩人的目光。

“我準備了太子殿下的衣服。”大長老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整套小孩的衣服。

柳無涯連忙道謝，拿過衣服後仔仔細細給小敖烨穿上。

穿好後的敖烨活脫脫一個富貴小公子模樣，柳無涯心裏歡喜，他總算明白仙界那些有了孩子的父母為什麽總喜歡買好看衣裳給自家孩子打扮了，柳無涯想，他也得去織女那兒多訂幾套蛋蛋穿的衣服。

柳無涯摸了摸敖烨的筋骨，眼裏閃過一絲歡喜。他抱起小孩，樂呵呵地說：“走，蛋蛋，我們去找你龍君爹爹。”

龍君正焦急地在屋內踱步，聽見柳無涯的腳步聲後，立馬看向門口。

侍衛也早就向他禀告龍蛋即将破殼一事。馬上就能瞧見自家小崽子了，龍君滿心期待。

柳無涯抱着敖烨進了門，龍君趕緊走過去，看着他懷裏乖巧可愛的小孩，笑着說：“不愧是我兒子，瞧着帥氣的模樣，有我的神韻。”

敖烨撇嘴，大聲說：“我以後肯定比龍君爹爹帥氣無數倍！”

龍君哼了一聲，伸手捏住敖烨肉肉的臉蛋：“年齡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龍君把敖烨從柳無涯懷裏接了過去，抱在懷裏。

“龍君，”柳無涯難得興奮地說，“我捏過蛋蛋的筋骨了，他是天生劍體！”

龍君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說：“不愧是我兒子！厲害了我的兒，天生劍體，我看下一個仙界第一劍修就是我兒了。”

柳無涯心裏也高興得很。天生劍體哪怕在仙界也極其稀有，這個體質修行劍道比起平常的劍修，事半功倍！具體例子可見柳無涯，修道七百多年便得道飛升，飛升到仙界後短短四百多年就成為仙界尊者。

龍君喜笑顏開：“我看烨兒注定成為你的弟子啊，無涯。”

柳無涯沒答話，低頭看着龍君懷裏的敖烨，溫和問道：“蛋蛋，你願意成為我的弟子，随我一起修行劍道嗎？”

憑敖烨和柳無涯之間的親密，兩人都以為敖烨會一口答應，卻沒想到小崽子皺着眉思考了良久都沒答話。

“不願意嗎？”柳無涯嘆氣，就算敖烨是天生劍體，倘若他自己不願意，他們也無法逼迫他修行劍道。

“不是的。”敖烨小聲反駁，然後糾結着說到，“無涯叔叔，你能不能只有我一個弟子？”

柳無涯驚訝，沒想到蛋蛋居然在糾結這一點。随即他又理解了，小孩子嘛，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和人都有占有欲，這很正常。聽說當初師尊收他為徒時，師姐就發了好大的脾氣。

“只有蛋蛋一個弟子就夠了，”柳無涯溫柔地微笑，“我哪有那麽多精力。”

敖烨眼睛瞬間就亮了，高興地說：“我要成為無涯叔叔的弟子！”

龍君打趣：“現在還叫他無涯叔叔？”

敖烨看了柳無涯一眼，紅着臉喊：“師尊。”

柳無涯樂呵呵地答應了。

“等從鳳凰族回去後，我便舉行收徒大典，同時慶祝蛋蛋破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