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好煩

白小婷突然就覺得手裏的哈爾濱紅腸它不香了。

她遲疑了一會說道：“看來學弟是個富二代啊……”

齊檸跟着點頭：“我也算和學弟相處過幾次了, 那種談吐修養絕對是一般人家培養不出來的。你看我們，多少都接地氣，但是學弟整個人是冒着仙氣的。”

白小婷突然老氣橫秋地說：“我小時候不懂事的時期就想過, 長大了是選擇面包還是選擇愛情, 當時傻傻的以為有面包的人長得不一定好看。長大了我就認清了現實，人家有錢什麽樣的媳婦兒找不到, 媳婦兒漂亮了, 基因也就提上來了。所以……真的就是高富帥和窮矮矬的各種極端。”

莫笙跟着點頭：“我就是突然有了一種恐懼感, 還有就是……明明經常和學弟聯系, 我們兩個人之間還是有種距離感。”

齊檸和白小婷對視了一眼後, 齊檸坐在了莫笙對面：“其實我理解你的心情, 曾經有一段時間, 我覺得我和你也有距離感。”

“為什麽啊？”莫笙一愣。

“一次你媽媽來學校看你，看到你手肘青了一塊就心疼了, 讓你別那麽拼了，實在不行家裏投資給你開個健身房。我當時就覺得這是個富二代啊，我們估計玩不到一塊去，你能玩的我估計都玩不起。”

莫笙之前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立即回答：“我也挺窮的啊……就是我二傳轉自由人受傷的那次, 讓我媽媽害怕了，現在特別怕我有個傷病什麽的, 生怕我以後是個殘疾。”

齊檸點頭：“我知道, 但是我家裏什麽樣你也知道, 我當初學體育是因為體校不收學費, 食宿國家還有補貼。但是後來我就想開了, 我是和你處朋友，不圖你什麽, 就是覺得你人好。現在看到你也會因為這個自卑，我突然就平衡了，心裏得勁兒了。”

“可是……我家裏還沒到随便讓我買個房子，買輛車的程度。而且郁黎川的媽媽還是舞蹈藝術家，我就怕她不喜歡我這種特別野的女孩子。”

齊檸搖了搖手指：“你和郁黎川真在一起了，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而且，從郁黎川身上就能看出來家裏的家教，他能有這樣的修養，家裏的氛圍肯定不錯，這方面你不用太擔心。”

“可是……”莫笙還是有點猶豫。

“如果學弟選中你了，他覺得你可以，就證明他不在意你的家庭背景。再說你家裏條件也不差啊，咱不圖他們什麽，不算高攀。你哪天成了世界冠軍，你們結婚你都是下嫁。運動員與藝術家沒有高低貴賤，只是展現自己魅力的場地不一樣。”

莫笙垂着眼睑思考的時候，就聽到了齊檸的笑聲，很輕，不是嘲笑，而是那種柔和的笑。她擡頭看向齊檸，就看到齊檸壞笑着問她：“都想到這些了，你是真動心了啊？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變得盲目，覺得那個人優秀到高不可攀，甚至會産生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不過在我看來你配得上，學弟拜了九世神佛，才能求到這輩子能和你相遇。”

莫笙聽完就笑了，對着齊檸挑眉：“這就是老鐵眼裏出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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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檸伸手戳了莫笙一下，警告道：“少矯情，什麽時候在一起？”

莫笙也算是被齊檸開導好了，靠着椅子開始絕望：“啊――我現在都不思考了，我也想好了，只要學弟跟我表白，我立刻就能同意。但是學弟怎麽還不表白啊……”

齊檸也跟着說：“今天我偷偷留意了，學弟看你的眼神，還有和你在一起的樣子，就是喜歡你啊，要不你暗示一下，讓他知道他有機會。”

“還怎麽暗示啊？！我現在只要出了省隊，見面的人除了你們幾個就是他了，這還不明顯嗎？”

白小婷放下紅腸，對莫笙說：“發個朋友圈，就發那種僅對他可見的。”

“發什麽？”莫笙瞬間拿出了手機來，手指點開微信。

白小婷想了想後說：“今天出去玩了，超開心，希望以後每天都這樣開心，更期待每天都有你們陪。”

莫笙聽完歪着頭問：“這樣的內容用得着僅他可見？”

齊檸跟着點頭：“太含蓄了，這要不是我們正在聊暗示，我都不知道這裏面居然有內涵。”

齊檸跟着想，随後說：“今天和我喜歡的人出去玩了，開心！”

莫笙翻了一個白眼：“這都不如我直接去跟學弟表白了，我追他好不好？”

三個人同時被難倒了。

莫笙翻着朋友圈尋找靈感的時候，就看到郁黎川發了朋友圈。一張是“摸魚小分隊”記錄榜首的相片，一張是娃娃，配的只有兩個[愉快]的表情。

莫笙一瞬間就坐直了，拿手機給齊檸和白小婷看。

白小婷連連點頭：“這是高手！”

齊檸：“嗯，學弟的水平高多了，什麽都沒寫，但是內涵有了。”

莫笙指着手機，氣急敗壞地對着手機罵：“你說，你有空發朋友圈，就不能發條消息表白嗎？”

莫笙罵完覺得不解氣，繼續吐槽：“你是不是就是想讓我着急！好，我着急了，但是我就是不倒追你！你忍着吧！咱倆誰怕誰啊？！”

說完，她拿着手機優雅地給郁黎川的朋友圈點贊，并且發了兩個[愉快]的表情。

之後的一個月，莫笙和郁黎川依舊是這樣維持着關系，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眼看着到了期末，有些科目都開始考試了。

這段時間，莫笙只要走出省隊的大門，就能看到郁黎川在門口等她。這讓她每次都有所期待，知道有一束光在等着她，看到那束光她心情都會跟着愉悅起來。

他成了她的萬有引力，成了她的微量元素。

就算相隔兩地，依舊有着引力作用。

缺了，身體就會有所察覺，以各種現象反映出來，仿佛營養流失。見到他之後，就瞬間補滿了。

郁黎川會陪莫笙一起去上課，還會幫她畫重點，甚至一本正經地給她做輔導。

大一的學生講大三且非自己專業的課程，還真能講明白。

每次莫笙聽郁黎川給她解釋知識點，就總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人碾壓了。不過她很快又釋然了，畢竟她是一個不會因為成績而自卑的優秀學渣。

作為學渣，優秀的心裏狀态十分重要。

今天莫笙走出省隊，就發現郁黎川并不在門口等她。她還特意到處看了看，郁黎川并沒有站在別的地方躲風。

她趕緊拿出手機來，看到郁黎川也沒有給自己發消息。

難道是郁黎川忘記她今天來上課了？

莫笙想給郁黎川發消息，後來想想也不對，這不是叫人家過來嗎？人家又不是沒有自己的生活，說不定今天期末考試沒辦法過來？

她安慰了自己後，自己朝着上課的教室走，到了教室裏看到白小婷也在。

白小婷看了看後确定郁黎川沒來，才湊到了莫笙身邊坐下問：“怎麽回事？”

“沒什麽事，期末了，都忙。”莫笙都知道白小婷在問什麽。

白小婷靠着莫笙嘟囔：“我昨天剛剛考完太極拳……啊……為什麽當代大學生還要考太極拳啊……你能想象到老師進館第一件事，就是用鐵鏈子鎖體育館大門的感覺嗎？”

“喲，你們還閉卷考試呢？”

白小婷都笑不出來了，問：“省隊最近有比賽嗎？”

“我看了教練給我的安排，明年4月我才第一次參加比賽，全國冠軍賽。9月全國錦标賽，然後11月參加U15錦标賽。還有一個超級聯賽，不過日期沒定呢，沒了。”

白小婷點了點頭：“聽起來不算緊張。”

“嗯，但是我想進國家隊，我明年都22歲了，黃金期。”

“那還是緊張。”

莫笙上完這節課，很快就要趕着上下一節。

之後的那節連上的課也是今天考試，莫笙在省隊宿舍裏還真奮戰了幾個晚上，按照郁黎川給自己圈的重點複習。

郁黎川的重點比別人圈的範圍還小，讓莫笙有點不安。不過想到自己的智商能認真複習這點就不錯了，于是也就釋然了。

等看到卷子了，莫笙真的震驚了足足一分鐘，然後開始答題。

寫着寫着，就覺得自己能及格。

答到最後，她覺得她這種狀态，在競技體育專業都能排進前十名，拿到獎學金。

郁黎川的重點圈得也太準了吧？

莫笙是眼看着郁黎川盯着重點看，然後開始縮重點，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過程，莫笙真的要懷疑郁黎川是不是買題了。

莫笙答完題，交了卷子後心情特別好，要知道她這種學渣很少在考完試後還能這麽開心的。

她拿着手機給郁黎川發語音消息：“我考完試了！你的重點圈得真準，我覺得我這次考得特別好。作為感謝，我請你吃飯吧，你在哪呢？”

莫笙站在學校裏等待郁黎川回答，結果一向秒回的郁黎川今天并立即回消息。

她站在學校裏覺得有點冷，還是自己朝着競技食堂走了。

路上，她剛巧遇到了雲折竹，立即問：“G！小雲！”

雲折竹笑得特別尴尬：“叫我學弟就行了。”

他不太喜歡小雲這個名字。

莫笙還挺八卦的，問：“你和可可怎麽樣了？”

雲折竹還想了想可可是誰，随後反應過來，莫笙給郁黎川發過岑沐可的名片，但是他沒加好友。

原來那個女的叫可可啊。

他随口回答：“哦，發展不太順利。”

莫笙有點失望：“哦……你得加油啊。郁黎川呢？”

“他在我們系呢，胡教授跟他單獨聊天，這會也應該聊完了，胡教授的辦公室在……”

“我去過，我去找他。”

莫笙陪郁黎川送過郁黎川的師兄，去過一次音樂系，立即笑呵呵地朝着音樂系大樓走。因為期待和郁黎川見面，莫笙越走越快，後面幹脆跑了起來。

莫笙過來時正好看到郁黎川從辦公室裏走出來，走了幾步後坐在了長椅上拿出手機來看了看手機屏幕。

莫笙松了一口氣，郁黎川是沒看到她的消息。

剛要打招呼，就看到郁黎川的頭頂劃過彈幕。

【她怎麽這麽煩啊？】

莫笙的腳步一頓。

【操。】

【真搞不明白她是怎麽想的。】

郁黎川拿着手機沒有繼續點，握在手裏不爽了一會也沒繼續看，擡起頭來看到不遠處的莫笙一怔。

【她怎麽來了？】

随後站起身來朝着莫笙走過來。

莫笙第一次看到郁黎川飚髒話。

雖然只是在內心想法的彈幕裏。

然而……她為什麽這麽難受？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接着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