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補習

莫笙想擡頭看郁黎川頭頂的彈幕, 又怕看到兩種聲音，頗為糾結。

郁黎川想了想後，似乎明白了什麽, 說道：“難道是我從辦公室出來時的樣子, 讓你誤會了？”

“算是吧……”莫笙回答得含糊。

“你不是看不到我的臉嗎？”

“就是可以知道一些情緒。”

“哦，這樣啊。”郁黎川似乎松了一口氣, 随後跟莫笙解釋, “我拒絕了一位女同學, 女同學也是胡教授的弟子, 她哭着跟胡教授傾述了之後, 胡教授就找我單獨談話, 談了整整一上午。我當時真的非常厭惡, 覺得她特別煩，拿出手機就看到她打來的未接來電, 估計就是你看到的厭煩情緒吧。”

莫笙瞬間反應過來，郁黎川覺得煩的女孩子真的有可能不是她。

只是她去的時間太巧了，誤會了那個“她”字。

真的是……非常巧合了。

至于這個女同學，莫笙似乎猜到是誰了。

“趙橋嗎？”莫笙問。

“你知道她？”

“姐還是了解一些你的事情的。”“雲折竹說的？”

“嗯。”

“雲折竹煩她。”

莫笙立即來了精神, 問道：“有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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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莫笙不打排球, 八成就是村口嗑瓜子聽八卦的主力軍，聞到八卦的味道眼睛都亮了。

郁黎川笑了笑回答：“我和雲折竹都算是一起來東高大的, 早期都和她認識。但是她不太理雲折竹, 似乎有點瞧不起的樣子, 對我卻很好, 使得雲折竹自尊心受挫, 特別不喜歡她。”

“明白了。”

“如果趙橋找你麻煩你就來跟我說，我去解決, 沒必要跟她過于糾纏。你就專心訓練就好，不要分心。”郁黎川說得還是很含蓄的。

在郁黎川看來，趙橋不配讓莫笙分心。

“哦……”莫笙唏噓了一句，随後有點不好意思，“什麽啊，原來是個烏龍啊。”

“對啊，就是烏龍，學姐你怎麽這樣？！”郁黎川突然發脾氣似的質問道。

莫笙被郁黎川的态度吓了一跳：“我、我怎麽了？”

郁黎川突然伸手擡起莫笙的臉，讓她看着自己，随後委屈巴巴地抱怨：“你啊！說看不清我什麽樣子，倒是能看清我不耐煩了。我對你什麽樣你自己不清楚嗎？怎麽能誤會我覺得你煩呢？你是不是沒良心？多那麽一點點信任我也不會忐忑兩天！”

莫笙見郁黎川開始鬧脾氣，有點措手不及，不好意思地傻笑，回答：“對不起啊……”

“對不起就完了？”

“啊？那怎麽辦？”莫笙都蒙了。

郁黎川開始揉莫笙的臉，似乎覺得手感特別好，終于開心了一些。

第一次看清一個人的面容，還能看着她的面容被自己揉捏得扭曲變型，這感覺真的十分奇妙。

一種全新的體驗。

怎麽可能舍得跟她生氣。

然而他還是要發洩一下，不然莫笙不長記性繼續誤會他怎麽辦？

能想到最嚴厲的懲罰就是捏臉了。

莫笙也不掙紮，只是等到郁黎川松開她了才問：“怎麽辦啊？我能想到的方法只有請你吃飯了。”“好，可以。”郁黎川倒是很好說話。

“真的？”莫笙一喜，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為何眼眸璀璨仿佛映着光。

他點頭：“你做給我吃。”

“啊？我不會啊，估計不好吃。”

郁黎川也不執着，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來，對着莫笙說道：“那學姐讓我拍一張照片吧，你不發自拍，我也沒有你的相片，想你的時候能看看。”

“這，這不太好吧？”莫笙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我很想要，主要是……你是我第一個能看清樣子的人，我總是想多看看，這樣看久了，說不定我的臉盲症就好了呢？”

莫笙想了想後說道：“那我們去亮的地方，別只拍我一個，我們合影吧。”

郁黎川點了點頭，對莫笙說：“等一下，我去取帶來的東西。”

郁黎川朝着一個方向走了幾步，拎過來兩個保溫盒，個頭很大，裏面裝着的食物絕對夠莫笙吃三天的。

莫笙看着食物說道：“我吃過晚飯了……”

“我下課才能去做，還聯系不上你，所以時間比較晚，就選擇了一些可以做夜宵的食物，哪裏可以吃？”

莫笙想了想，帶着郁黎川進入了體育館。

之前隊員們就在探頭探腦地看了，結果兩個人走進來了那些人反而回到原位了，接着好像才看到他們似的走過來問：“莫笙，你男朋友啊。”

“你男朋友好帥啊。”

莫笙連連擺手：“不是……是學弟。”

然而她走在郁黎川的身前，郁黎川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讓她能肆無忌憚地偷笑，原本是一雙杏仁眼，此時笑成了狐貍眼的形狀。

光聽一聽就就高興死了。

就算否認了，隊員們看到莫笙的樣子也都懂了，拉長聲地回應，顯然是在起哄。

郁黎川彬彬有禮地回答：“你們好。”

似乎也不在意大家的起哄，依舊坦然自若，彬彬有禮。

莫笙問其他的隊友：“你們吃夜宵嗎？”

他們忍不住問：“外賣？”

莫笙搖頭回答：“不是，學弟自己做的，食材都是在我們學校競技食堂裏買的，不過味道都特別好吃，屬于我們的福利了。”

他們省隊的廚子就要專業一些，會給運動員們合理配餐，食物做得也好吃。

不過，郁黎川和省隊的廚子不是一個派系的，味道并不同，算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隊員們聚集過來，餐具不夠有的幹脆用濕巾擦擦手直接用手抓，吃完之後無一不驚嘆的。

莫笙本來覺得自己不餓，然而吃到這些食物就會覺得心情愉悅，也多吃了一些。因為成為運動員後不能滿足的那部分食物感覺，在郁黎川的手底下就能嘗試到。

簡直絕了！

隊友們一邊吃一邊感嘆：“這手藝可以啊！”

“來我們省隊做廚師吧，你屬于外聘，漲工資。”

“我不敢相信我吃的居然的豆腐！但是它真的是豆腐！”

有一位隊員幹脆說：“莫笙啊，這學弟你可別讓他跑了，不然我們以後就吃不到了。”

人多力量大，原本十分可怕的食物量也頃刻間見底了，還有人沒吃夠。

郁黎川有點不好意思，說道：“早知道就再多做一些了。”

“常來！”一個人說道，“随時歡迎。”

“好啊！”郁黎川笑着答應了。

吃完東西，莫笙托和她關系不錯的隊友幫她和郁黎川合影。

剛才隊友們對郁黎川印象好，此刻就體現出來了，一個個的都過來指揮他們該怎麽站，使得兩個人越靠越近，郁黎川還搭着莫笙的肩膀。

被搭住肩膀的一瞬間，莫笙都不敢亂動了，甚至在小心翼翼地聞，不知道自己訓練了一天身上汗味重不重。

兩個人配合好了之後，隊友拍了幾張相片，莫笙立即跑過去看手機，結果被晃得看不清屏幕，光看郁黎川的相片都亮得可怕。

莫笙只能讓郁黎川用她的手機，發到他自己手機裏去，同時問：“拍得怎麽樣？”

“拍得挺好看的，學姐笑得很自然。”

“你呢？”

“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樣子的。”郁黎川回答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裏透着些許失落。

“哦……對。”郁黎川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這讓她頗為苦惱，“我也不知道你長什麽樣子。”

郁黎川又拿起手機問：“可以自己拍嗎？”

“可以啊！”莫笙拿來了郁黎川的手機，調到拍攝模式，随後她拿着手機，在鏡頭裏努力讓兩個人都在鏡頭裏，就算屏幕調暗了，依舊有些晃眼，好在她還能堅持一會。

合影還是可以的。

郁黎川之前都不喜歡拍照，他不喜歡看照片，看着一張張模糊的臉會讓他心中憤懑。這也使得他對拍照十分排斥，這還是這些年裏第一次主動拍照。

所以他拍照姿勢很單一，被其他人教搭肩膀後，他再次搭着莫笙的肩膀，之後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莫笙擡起他另外一只手，指揮：“萬能的剪刀手亮出來。”

“哦，好。”

随後莫笙擡起手來，戳着郁黎川的臉頰，對着手機拍了一張相片。

莫笙拍完後趕緊把手機移開，問：“拍得怎麽樣？”

郁黎川捧着手機看相片，似乎很喜歡：“學姐很好看。”

“行，我好看就行。”莫笙把手機還給了郁黎川，接着去幫郁黎川收拾餐盒。

郁黎川将相片儲存，随後走過去幫莫笙收拾，同時問：“還是周日放假嗎？”

“嗯，周六半天。”

“我周六中午來接你？”其實他也沒想好周六幹什麽。

“好的。”

郁黎川拎着餐盒回到了寝室，進去之後翻看手機裏的相片，接着拿着手機問雲折竹：“我的表情自然嗎？”

雲折竹伸手拿來手機看了看，笑道：“你小子可真上相，這相片要是拿到網絡上去，你東高大校草肯定就火了，或者校園男神啊，初戀臉啊什麽的……”

“就是我表情還不錯？”

“嗯。”

“相片用修一修嗎？”

雲折竹放大了相片說道：“光線什麽的都可以，而且你和笙哥的表情都很好，也沒什麽瑕疵。是不是運動比較多的女孩子新陳代謝都比較好，莫笙還有那個齊檸皮膚都太好了吧，我的皮膚都幹得起皮，她們還很水嫩的樣子。”

“可能是吧。”郁黎川拿回手機，打開手機淘寶找了一家DIY店，随後下單，用他和莫笙的相片定制了一個手機殼。

須臾，他發現了不對，擡頭看向雲折竹：“笙哥？”

從莫笙手怼社會哥後，雲折竹對莫笙就多了一些崇拜，覺得這種生猛的女孩子也挺帥氣的，于是回答：“對，從今往後，她就是我大哥。”

郁黎川無奈地看了雲折竹一眼，沒說什麽。

星期六。

莫笙上午訓練完畢，特意回寝室收拾了一下自己，接着背着包跑出去，沒想到剛下樓就看到郁黎川居然在寝室樓下等她呢。

他不但進入了省隊，還在女寝樓內一樓大堂裏和她隊友聊天呢。

她立即走過去問：“你怎麽進來的？”

“刷臉。”郁黎川笑着回答，随後示意，“這位姐姐看到我在外面等，特意刷卡讓我進來的，還帶路到這裏，讓我在這裏等你。”

那位隊友跟着說：“對，外面多冷啊，冰天雪地的。在這等也暖和，我上去了啊！”

東高大裏的超市距離省隊近，東西更全，省隊裏的人假期時不時會去東高大裏轉一轉，估計就是這種情況下，郁黎川被她們順帶進來了。

“嗯。”莫笙點頭看着隊友上去，随後湊到了郁黎川身邊用手肘撞他，“厲害啊你，憑借廚藝，成為了省隊裏難得的外來人員，絕對是特例了。”

郁黎川微笑着解釋：“我也不經常過來。”

“走吧，這次我能刷卡帶你出去，我們去哪裏？”

“去我家裏吧。”郁黎川回答完注意到莫笙表情的不自在，怕她誤會，立即解釋，“最近期末，還有四級考試，圖書館和自習室都滿了。我只能帶你回去幫你圈重點了，放心吧。”

“哦，好的。”

莫笙和郁黎川并肩朝他家走的時候，拿出手機給齊檸發消息：鐵子，我要重色輕友了。

齊檸回複得還挺快的，明顯就是在玩手機：鐵子，作為期末三天英雄，我也沒空搭理你。聽說學弟劃重點厲害，你回來把重點給我看看，咱倆就扯平了。

所剩餘笙：行。

齊檸：去吧，記得戴套。

所剩餘笙：滾。

齊檸：想生也行，不過影響你職業生涯。

所剩餘笙：繼續滾。

齊檸：好的，咕嚕咕嚕……

被齊檸這麽一起哄，莫笙反而有點不自在了，到了郁黎川家裏後就開始坐立不安。

多半是想入非非了。

郁黎川則是在脫外套的同時跟莫笙介紹：“這段時間我又添置了很多東西，現在這裏終于适合居住了，東西也算是全了。學姐，你幫我看看，還缺什麽嗎？”

莫笙坐在沙發上環視周圍，想了想後回答：“目前看不出來，我看出來了告訴你。”

“嗯，那我們去書房吧。”

“好。”

莫笙坐在椅子上，從包裏拿出自己的書來，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郁黎川。

郁黎川看了看沒接，随後從打印機旁邊拿出了一沓紙來，說道：“這是我為你整理的重點，你看一看。”

“哦，好的。”

“我的字你能看懂嗎？”

莫笙低頭翻看那幾張紙，重點都是按照科目分的，一個科目裝訂成一疊，做得工工整整的。

她回答：“字挺好看的，仔細看能看懂，你這字練過不少年吧？”

“嗯，我記自己的筆記時會潦草一些，怕你看不懂所以用了不太熟悉的字體。”

莫笙伸手拿來了郁黎川的筆記本，随便看了看後忍不住揚眉，郁黎川原來的字體真的是超級漂亮，筆鋒犀利，随便看看都覺得好看。

不過有些字真的連到她不認識，幾乎得猜字。

華而不實，莫笙這樣評價，随後放了回去。

莫笙認認真真看重點的時候，看到郁黎川也在看書，于是問：“你的期末都考得不錯吧？”

“嗯，還可以。”

“你們這種學神說還可以，一般就是非常氣人的成績。”

郁黎川笑了笑，不置可否。

莫笙又湊過去看，看到郁黎川在答卷子，于是問：“這是準備英語考試呢？”

“準備四級考試。”

“你要考？”

“嗯，是的，我有名額。”

東高大的規定是大二才正式可以考英語四級，不過大一新生會有一部分名額，可以在大一就參加考試，數量不算多，能有名額的都是成績非常好的。

郁黎川就有這一次的名額。

他剛剛上大學，對這種考試模式還不算了解，就打算做做往年的題熟悉一下。

莫笙忍不住感嘆：“真厲害啊，我還沒過呢。”

郁黎川吃了一驚，問道：“你都大三了還沒過？”

“我比賽忙……”莫笙回答完也有點心虛，随後嘆氣，“我英語不太好，其實教練也想讓我考，可是我考過一次……”

“多少分？”

“二百多。”

郁黎川十分震驚，主要是覺得這個并不難，他沒有信心分很高，但是過六百分還是可以的。

然而莫笙的二百分，真的瞬間讓他頭疼。

莫笙還在嘟囔：“有點難嘛，就像你們樂器似的，鋼琴不也有級別證書嗎？”

郁黎川嘆氣回答：“鋼琴十級只是入門級別，而且是業餘的，證明這個人會彈鋼琴而已，孩子的家長熱衷于帶孩子考證的話，會覺得十級很厲害。但是我們音樂系一般不會考，會鋼琴的吹噓誰鋼琴十級，就仿佛在說我小學畢業了，我厲害吧。”

莫笙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難不成說：我雖然四級沒過，但是我是國家一級運動員？

她都進省隊了，這玩意吹噓也沒什麽用。

郁黎川看着她問：“你現在是什麽水平？我可以輔導你，争取讓你四級過了。”莫笙弱弱地問：“你聽說過網絡的那個段子嗎？”

“什麽段子？”

“you嘀嗒嘀嗒me，me嘩啦嘩啦you，這種水平。”

郁黎川看着莫笙，表情嚴肅，簡直要愁得眉頭緊蹙了。

莫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心虛了，看郁黎川的時候就和看自己教練一個感覺的，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這哪裏是可愛的學弟啊，這簡直就是把班主任請身邊來單獨關照自己了。

她又弱弱地補充：“我還能活學活用。”

“比如呢？”

“you法|克me，me加倍法|克you。”

“……”

“too？”

郁黎川聽完直扶額。

郁黎川崩潰地問：“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麽啊？”

“髒話？”

“你想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