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初吻

莫笙參加全國比賽第一場, 和莫笙熟悉的人都挺重視的。

那天一大早莫笙個人後援會的成員就在學校門口聚集了。

郁黎川和雲折竹最後還是穿着統一的半截袖一起去了，不過背着的包裏還儲備了一件自己的衣服，随時能換下來。

主要是這件印着可愛圖案的衣服, 真的不是他們兩個男生的風格。

尤其是雲折竹, 個子不高還骨架小，都怕走在路上被男生要微信號, 把他當小基佬。

來時的路上兩個人都是分開走的, 生怕被人誤認為他們兩個人是情侶。

到了聚集的地方後, 岑沐可已經在組織了, 發放手幅, 帶着後援會練習加油口號, 還在強調秩序。

比如不能爆粗口, 和其他的球迷保持良好的氛圍，不可以留下垃圾, 走的時候把周圍的垃圾也帶走，給其他人留下好印象。

同時，還跟後援會交代：“我之前問過莫笙，莫笙也不确定比賽結束後能不能跟我們合影。這是她進入省隊後的第一場比賽, 不了解詳細情況, 所以最後不能和我們打招呼你們也不要有小情緒。”

雲折竹雙手環胸看着岑沐可，對郁黎川說道：“這個岑沐可在這個時候還挺靠譜的。”

郁黎川對于岑沐可這點是認可的：“對待莫笙的問題, 她還是靠得住的。”

“你說, 現在小姑娘都更喜歡其他的小姑娘, 我們男生怎麽辦呢？”

“你可以試着找小男生？”

雲折竹看了郁黎川一眼。

郁黎川突然強調：“我有女朋友了。”“你……算了, 我不說你, 我跟你媽媽告狀！”

郁黎川笑了笑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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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有人注意到了他們兩個人，小聲議論：“笙哥後援會有男孩子了？”

“我還以為頂多能有唐過來呢。”

“長得還挺帥的。”

岑沐可瞥了郁黎川一眼, 接着說道：“那個高個子的是莫笙男朋友。”

一瞬間，兩級反轉。

後援會的粉絲們紛紛回頭看向郁黎川，那畫面仿佛幾十個豌豆射手，同時轉向了郁黎川，瞄準預備發射炮彈。

粉絲們看到他之後紛紛抱怨：“什麽啊？怎麽突然有男朋友了？”

“怎麽這麽瘦？找一個壯一點的也行啊。”

“他好像是校草。”

“校草算個屁，和笙哥在一起就是情敵。”

“我突然不想去加油了。”

郁黎川人生之中第一次感受到同時被幾十個女生讨厭，需要強裝鎮定才能硬着頭皮繼續站在這裏。

雲折竹都有點害怕了，吞咽了一口唾沫。

岑沐可打了一個響指，随後說道：“好了，不要針對他，畢竟是笙笙喜歡的人。”

說完繼續交代後援會事情。

之後，齊檸她們也來了，看到了熟悉的人，郁黎川和雲折竹才覺得好了點。

齊檸過來就跟他們打招呼，同時問：“你們訂的衣服有點小啊，我穿着不舒服。”

岑沐可擡頭回答：“你的已經是最大號的了，和郁黎川一個號。”

齊檸扭頭看看郁黎川，穿着正合适，她穿怎麽就小呢？

剛剛才被後援會其他人嫌棄瘦的郁黎川，再次遭遇了會心一擊。

莫笙比賽的城市不在本市，需要開車兩個多小時才能到。

岑沐可幹脆租了一輛大巴車，人齊了之後大家一起上車，郁黎川被岑沐可安排在第一排，前面就是上車口。

之後上車的女生們，上來一個看郁黎川一眼，讓郁黎川成了展覽的物品一樣。

郁黎川的壓力很大。

齊檸就坐在他們後排，探頭過來問郁黎川：“怎麽樣，是不是跟掉進盤絲洞似的？莫笙的粉絲是最可怕的。”

“還好，你們沒有比賽嗎？”

“有，不過不是同一天，莫笙第一次參加比賽，我們肯定得去看看，不過也就來了幾個人而已，畢竟我們也要訓練。”

“哦，那你的比賽也要加油。”

“肯定的，我得進省隊陪莫笙去，不然她揚了二楞的，在省隊裏容易犯錯。”

郁黎川點了點頭，并沒有跟齊檸繼續聊了，悄悄地拿出手機查詢揚了二楞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查詢了之後，又默默地将手機放回到了口袋裏。

車子到了臨市體育館大院裏，衆人紛紛下車，拿着各自的票排隊過安檢入場。

他們排隊的時候，統一的衣服在人群中非常引人注目，還有其他球迷探頭問他們：“你們是哪個球星的粉絲會啊？”

“莫笙的！”女孩們回答。

那些人似乎不知道這個人，十分納悶，接着問：“進過國家隊嗎？”

岑沐可回頭回答：“沒有呢，是新人，第一次參加全國比賽。”

路人繼續詢問：“沒參加過國家隊就有這麽多粉絲啊，肯定很厲害吧？主攻手？”

岑沐可：“是自由人。”

“自由人還這麽有人氣？”那人忍不住撇嘴，“說實在的，球員我就知道幾個，國家隊的自由人我都不記得叫什麽名字，也不得分。”

其實跟一個人的粉絲說這些，真的挺KY的。

不過作為粉絲後援會，就是一個人的臉面，他們并沒有跟路人計較，只是不理會了，不然傳出去就成了莫笙的黑點。

其實暗地裏都很不高興。

岑沐可原本也是個暴脾氣，看着那個人沉默了一會，說道：“那您比賽的時候仔細看看，莫笙是一個很優秀的球員。”

郁黎川和雲折竹回頭看了看岑沐可，岑沐可還在給其他人發票，同時告訴他們最近的入口，顯然提前看過比賽場地的地形圖，做足了功課。

或許之前因為岑沐可總搗亂，性格也真的不讨喜，郁黎川和雲折竹都不太喜歡岑沐可。但是在組織後援會這方面，岑沐可是真的很優秀。

進入比賽場地入座後，就看到有些球員正在場地熱身，他們坐下後，有人指着莫笙說：“莫笙在那呢！”

接着有人喊了莫笙的名字。

莫笙倒是一下子就找到了他們，對着他們揮手示意，接着看着郁黎川陷入了沉默。

郁黎川坐在觀衆席，沒理解莫笙此時表情的意思，也聯系不到莫笙，只能獨自一個人納悶。

比賽開始後，莫笙首發球員直接上場。

齊檸就坐在郁黎川身邊，充當了解說員的工作：“我們省的省隊最擅長的是多節奏進攻方式，二傳手特別厲害，利用不同的高度和速度，讓對方完全沒有辦法穩固的雙人攔網。比如在進攻的時候，對方的攔網因為二傳的速度，不得不和攻手一起行動，這樣對方的節奏就是亂的。”

“聽起來很厲害。”

“對，我們省隊的二傳和主攻是進過國家隊的，我的偶像，我還有簽名呢。”

“那自由人呢？”

“這才是重點。”齊檸笑了笑後說道，“提起我們省，都是二傳和主攻手，自由人幾乎沒有人提及，主要是之前的自由人有實力，但是不夠出彩。這也使得莫笙被省隊看中了，進入省隊第一年就被重點培養，現在直接參加全國比賽了。”

“那是她真的很優秀吧。”

“是的，你看場地裏即将要比賽的對手，都是老對手了。他們每支隊伍，都曾經交過手，還有各種視頻資料去研究對手的打法和習慣，研究出專門克制對方的路子。今天的對手隊伍裏，就有三個人也是參加過國家隊訓練的，算是一支強隊了。莫笙是他們唯一不熟悉的球員。”

郁黎川看着場地裏的莫笙，突然有點擔心：“那她會不會緊張？”

“這倒不會，我們莫笙是一個野蠻生長的人，就沒有能難住她的困境，她除了找不到對象，其他的都挺厲害的……”齊檸說着突然看向郁黎川，發現郁黎川的眼神不太對後才尴尬地笑了笑，“我都忘了你是她對象了。”

“沒事。”郁黎川倒是沒有在意，他這個男朋友，也沒真的有男朋友的樣子，完全就是和莫笙分開兩地。“身為自由人有什麽講究嗎？”

齊檸托着下巴想了想後回答：“其實吧，他們的局限性大，但是也有很多有利空間。莫笙非常擅長預判，可以通過對方助跑的角度，還有二傳當時的位置，甚至是助跑後所處的位置進行提前判斷，接着将球墊到合适的位置。”

郁黎川看過幾次莫笙比賽，她一般都是一樣的姿态。

身體的重心偏向于腳掌，屈膝、彎腰，目視前方。

可能是因為他過分在意莫笙，所以每次看到莫笙魚躍救球，撲倒在地後又迅速起身，都會跟着心口揪緊，下意識心疼。

然而看到莫笙注視着比賽，眼神認真且犀利的樣子，他又意識到自己的心疼都是多餘的。

她是一名專業的球員。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莫笙上場之後，并沒有特別驚豔的表現，甚至不太起眼。

齊檸坐在椅子上急得直揪褲腿，跟郁黎川說道：“今天莫笙狀态不對啊，好幾個球都是堪堪才墊起來。

莫笙的移動能力自然不用說，能夠快速地到自己的防守位，并且追球能力很強。

她移動的時候，都是極為快速的小步位移，這樣能讓身體保持平衡，将球墊出去的時候也能瞬間停住。

然而今天的身體朝向有點不對。

郁黎川看不出細節問題，這種小問題只有行家才懂，于是只能問齊檸：“怎麽了？”

“她在墊球的時候，身體要面向攻手，但是莫笙的面向方向明顯不對，這不是她應該犯的錯誤啊，孟果這樣我就不說什麽了，但是莫笙……不應該啊。”

“緊張？”

“不知道，反正不對勁。”

發現這一問題的不僅僅是齊檸，省隊教練幹脆叫了暫停，走向莫笙詢問。

莫笙跟教練說了些什麽後，教練朝觀衆席看了一眼，随後納悶了一陣，還是點頭同意了。

不一會，就有助手來了觀衆席，在這邊找到粉色衣服的人詢問：“哪個是莫笙的男朋友？”

郁黎川立即探頭答應：“我是。”

“莫笙那邊說，你在這裏幹擾她比賽了，太亮了，影響她的視線，希望你能出去。”

郁黎川看着那個人十分不解，就連身邊其他人都覺得很離譜。

這是什麽理由？

齊檸小聲嘟囔：“莫笙這是秀恩愛呢？還是故意找茬？”

郁黎川卻很快理解了，起身表示：“好，我會離開。”

郁黎川走出去後，腦袋裏回憶起和莫笙的初遇，那個時候莫笙就提及過他在發光。

現在看來，難道他在莫笙眼裏，是發着光的？

這是什麽詭異的形象？

離開觀衆席後，郁黎川還是放不下心來，給雲折竹發消息，詢問：比賽怎麽樣了？

雲折竹：你離開之後笙哥超神了。

郁黎川看着手機屏幕突然一陣委屈，期待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來看莫笙比賽了，結果剛剛開場就被請出來了。

他終于理解莫笙看向觀衆席時複雜的表情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離開後，他還是想看比賽，只能跟雲折竹視頻。

雲折竹坐在場內，手裏拿着手機拍攝比賽場地，還總被郁黎川數落手抖。

明明有票，最終卻只能在場外看比賽，他也算是獨一份了。

莫笙也不想讓郁黎川出去，可是有郁黎川在，真的很影響她的發揮。

這就好像開演唱會的時候有人用激光筆，她在比賽的時候，視野範圍內開了一盞大燈，特別晃眼睛，影響視線就會影響她對球的觀察，從而影響狀态。

她就只能讓郁黎川出去了。

雖然教練不理解，助理也不理解，還是照辦了。

事實證明莫笙不是在找理由，郁黎川出去之後，莫笙就回到了巅峰狀态。

教練站在一邊看，跟助教聊天的時候說道：“莫笙的感覺不錯，也融入這個隊伍了。”

“她心态方面非常好，馬上要比賽了睡眠質量也挺高的，并且沒有表現得過分緊張，正式比賽後，除了開場的失态，之後就進入到平時的狀态了，這是最不錯的地方。”

“嗯，是挺不錯的。”

莫笙的發揮很穩，加之他們隊伍的主攻手和二傳也是出了名的厲害，這場比賽也算是有驚無險的獲得了勝利。

莫笙和隊友慶祝了一番後，又一次朝着觀衆席揮手示意，接着跟着進入了休息區域。

散場的時候，莫笙粉絲後援會在整理周圍座位的時間，偶爾聽到有人議論：“那個自由人有點厲害啊。”

“嗯，個子那麽高還挺靈活的，救了不少次危險的球。”

粉絲們聽完之後一陣竊喜，果然是他們喜歡的莫笙，就是這麽有實力！

岑沐可拿着手機看屏幕，随後對他們說道：“笙笙說他們明天要去別的地方比賽，今天會在這裏住一天。所以一會會出來找我們，不過也就能陪我們一陣。”

莫笙他們的隊伍明天還要去別的省參加比賽，如果只是臨市，岑沐可他們還是會去看比賽的。

但是需要乘坐飛機才能去的地方，費用實在太高，對于身為學生的他們來說負擔有些重，就只能放棄了。

莫笙之後可以出來和他們見一面，他們也很開心。

莫笙換完衣服走出來，一群人都在出口等她呢。

她剛剛出來就聽到一陣歡呼聲，趕緊笑着跑過來，一群女孩子聚在一起就成了“啊啊啊”怪，匮乏的語言，淡薄的詞組，瞬間淪陷為最原始的交流方式。

一群人聚在一起鬧了一陣，接着合影留念，最後岑沐可用下巴朝着郁黎川站的位置示意：“看看你的男朋友吧，被趕出來後抑郁得像一朵毒蘑菇似的。給你們十五分鐘時間，我們這邊上廁所、買水，之後就要坐大巴回去了，夜車車費翻倍。”

莫笙點了點頭，在其他人離開之後，朝着郁黎川走過去。

郁黎川只是站在莫笙面前，什麽也不說，頭頂卻頂着[快哭了]的表情。

她拉着郁黎川到了避風的樓體裝飾物邊，這裏是左右有弧形牆壁建築，中間空了一塊可以站進去。

莫笙進去之後跟郁黎川解釋：“我不是故意的，以前沒注意到，這一次你的位置剛巧在我最習慣去的位置，一擡頭就看到你在發光，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哦……在你眼裏，我是發光的？”

“對，就像一個巨大的燈泡。”

“抱歉影響到你了。”

莫笙趕緊撲過去抱着郁黎川安慰：“哎呀，你別總這麽懂事，你跟我道歉我反而過意不去了，我知道你不高興了，我該怎麽補償你才好呢？”

“今天晚上可以手機聊天嗎？”

“可以聊一會，估計晚上九點或者十點左右就收手機了，教練怕我們熬夜。”

“這樣啊，那下一場比賽我可以去看嗎？”

“別了吧，位置挺遠的，沒必要。”

郁黎川呼出一口氣，又開始沮喪了。或許他真的去了，也只能再次被趕出去，他甚至不知道坐在那裏才不會影響莫笙。

莫笙看着郁黎川委屈的模樣心疼得不行，真的是弟弟啊，太招人疼了。

她抱了抱郁黎川，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好啦，別失落了，等我比賽結束了我就陪你，好不好？”

“嗯。”郁黎川悶悶地回答。

“真乖。”莫笙看着郁黎川笑了起來。

随後她左右看了看，注意到周圍沒別人之後，稍微踮起腳來就在郁黎川的唇瓣上輕輕啄了一下。

她明明看不到他，找地方卻挺準的。

這一下很輕，碰了一下就分開了，顯然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也很慌張，不敢做得太過了。

郁黎川也是一瞬間的錯愕，看着莫笙開始心跳加速，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之前的抑郁，苦悶的心情一瞬間煙消雲散，全部消失不見了。

現在只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滴答滴答，心中滴進了如蜜糖般的甜，四處漾開，散發着甜味，J得郁黎川嗓子都在發癢，下意識地吞咽，喉結上下滾動。

他的目光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狡黠的笑，眼中璀璨的光亮。

喜歡得不行。

莫笙親了一下之後看着郁黎川，有一瞬間居然看到了郁黎川的模樣，驚訝得不行，立即撲過去又親了上去。

這一次特別實惠，親得結結實實的，且因為親得太猛，郁黎川要伸手扶牆才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看到了！

她真的看到了！

和郁黎川接吻的時候，莫笙終于看到了郁黎川的樣子，看到他因為驚訝微微睜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膚，還有頭頂青木色的頭發。

我操！

這麽帥呢？

她很滿意！

莫笙沉浸于去看郁黎川的樣子，恍惚間被郁黎川按在了牆壁上，反過來被郁黎川吻得七葷八素的。

她嘗到了甜。

男人是這個味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