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2.13

2.13

天灰蒙蒙的,又陰又冷。

我在大街上不斷跑着,身後不停傳來讓我停下的叫喊聲,可是我卻置若罔聞,一刻也不敢松懈要逃離他們的追捕。

路過一所學校的時候,我往裏面看了一眼,有那麽一瞬間我在想江越會不會就在裏面?會不會我一轉頭就能看見他?

可是他不在。

我就一直跑着,鑽進了一個小巷裏。

小巷裏的道路錯綜複雜,非常狹小,倉皇逃跑中,我在一處拐角撞上了被人遺棄在路邊的被人丢棄的舊櫃子。

我只能繼續跑着,顧不上下腹傳來一陣陣絞痛。

真疼啊,這個時候還偏偏鬧肚子。

等等,好像不是鬧肚子?

腹部的劇痛讓我心神不寧,在我步履不穩地跑出巷子後,從左側猛地駛過一輛車。

要死要死要死!

——————————————

我虎軀一震,然後睜開了眼。

熟悉的天花板,我還在Omega保護所裏。

我又夢到了那一天,自己差點進了鬼門關的那一天。

當時我已經把追在後邊的保護所人員都甩掉了,卻因為那場車禍被帶到保護所裏救治,在這裏一呆就是三個月。

現在仍是半夜,外面夜色朦胧,天幕上挂着一輪明月。

這場噩夢讓我出了一身冷汗,我只能起床把汗濕的上衣給脫了。

“嗚哇……”床邊響起了微弱的哭聲。

我顧不上換件幹淨衣服,就連忙跑過去把床上的那團東西抱起來。

那團小被子裏裹着一個白嫩的小嬰孩,小拳頭攥德緊緊的,小被子包起來就跟個墨西哥雞肉卷一樣,哭聲又小又弱,小得讓人心疼。

我單手抱起雞肉卷,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熟練快速的沖好了奶粉,把奶瓶喂進他嘴裏,挂着淚珠的小臉蛋一鼓一鼓的吸着牛奶,終于停止了哭鬧。

小嬰兒吸着奶嘴,不時發出滿足的哼唧聲。

我看着他就納悶:這小子怎麽跟我這麽不像呢?跟個小奶貓一樣,身體弱得不行。

大概怪我身體素質太硬,他在肚子裏的時候就幾乎沒有搶到什麽養分,我帶着他幾乎全程無壓力,感覺不到一絲重量。他長大後能不能像我這樣又高又結實啊?

很快一瓶奶就見了底,雞肉卷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我給他拍出了奶嗝,然後開始哄他睡覺。

“兒子啊,你那另一個爸爸今天還是沒來看我們。”

江越自從那天走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出現。

說什麽,過兩天來看我,一走就是一周多。

下次見到他一定要狠狠揍他,給他點顏色看看,不能一看到他的臉就色令智昏。

如果他真敢把我丢在這裏面,哪天我要出去了,一定把他囚禁起來,供我淫樂。

我一邊哼着歌哄娃睡覺:“怕不是根本就是花言巧語,把我的真情騙去。”

“啊,我問你,啊,我問你,你的良心在哪裏呵,你爸真是個愛情的騙子。”

我經常會哼這首歌哄兒子睡覺,感覺他好像還挺鐘意這首歌的。

畢竟唱出了他爸我的心酸。

雞肉卷入睡之後,我就把他放到了床上。

我現在還光着膀子,放下熱乎乎的雞肉卷後很快就感覺到了涼意,起身走去打開了衣櫃,準備拿幹淨衣服換上。

光線怎麽好像有點暗?以往走廊上都是開着燈的,借着外面漏進的光線都能勉強看清屋內,怎麽今天關了燈?

難道是逃脫的好時機?!

于是我就蹑手蹑腳的跑去開門,把門開了一個小縫探出了腦袋。突然迎面出現一個瘦長黑影,我跟見鬼一樣驚得往房間裏一退,那人也借着縫隙利索的擠進了房間。

借着月光能看到他身上穿着保護所保安隊的制服,模樣看不真切,看着身形有點眼熟……

“誰?”

他不應答,随手把門給關上了。

我上前就想将這個不速之客趕走,但我的手才剛碰到來人的肩膀,就被他擒住胳膊就勢壓在了門左邊的牆上,還被捂住了嘴。

“別叫。”他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道。

我當然是不能如他意的,我準備踩他的腳,沒想到他反應極快的退開了。他手上的力道一松,我便掙脫了束縛,跟他纏鬥在一塊。

寂靜的房間裏,只有我和他交手的聲音和粗重的呼吸聲。

外面漸漸滲入光線,燈從遠處開始漸漸亮了起來。

“蓄電池已經換好了,把那邊的燈都開起來。”外邊傳來了巡邏的人員的聲音。

“別鬧。”來人無奈的說道。

“你想讓我別叫”我看着來人在月光下映着光亮的瞳孔,我掩不住眼底的笑意,“那你過來堵住我的嘴啊。”

這個時候只能犧牲自己的美色了,江越忍住了拿起手邊的襪子堵住我的嘴的欲望,一手按着我的腦袋吻上來。

外面巡邏的聲音越來越響,我們在黑暗的房間裏擁吻,這種類似偷情的感覺更加刺激。

“你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冒險。”

“不然怎麽能讓你主動一回呢?”我意猶未盡的說,“你穿這一身制服真好看。”

江越長相偏冷,這身制服極襯着他細腰長腿,特別有種禁欲的情色味道。讓我恨不得一把扯開扣得嚴嚴實實的扣子,去啃咬他優美修長的脖子。

為了不鬧出動靜,他就只能任我鹹豬手上下其手。

一邊摸我還一邊不忘正事,目光犀利的問道:“你怎麽大晚上跑到這裏?這裏可到處都是Omega。”

江越沉思了一會兒,還是老實說道:“我是來偷東西的。”

我一臉了然:“來偷我的心的。”

“不是。”

我:“那就是來偷我的人了?”他要是一點頭我就立馬脫褲子。

“也不是。”

我拽住了他的前襟:“那你想要偷誰的人?你說!你這個愛情的騙子!”

“……”愛情的騙子是什麽鬼?

我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我警告你,可別想甩掉我。”被标記的Omega對alpha是有着可怕的獨占欲的,我只知道假如他真的準備撒謊騙我,那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越見我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便也正色說道:“這些天,我都在向保護所申請帶你離開,可是他們一直在用各種理由搪塞我。今天早上,他們就打回了我第三次的申請。”

他之前消失了一年,所以他要再次逃走了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難道這次我錯怪他了?

我說:“我還以為你是故意不來的……”

江越說:“保護所近年因為大王子的扶持勢力越發強大,并且越發頻繁的把抓Omega進來。我們都推斷所長應該是在以Omega配偶權在暗地裏跟貴族權勢做交易。”

我點頭表示贊同:“難道……我被賣了?”

“不無可能,Omega如此珍稀的資源,自然是無論優劣都不能輕易放過。”江越說,“所以我就答應了一個朋友,跟他合夥到所長辦公室偷點東西。”

我說:“是找所長的把柄嗎?我聽說所長有異裝癖……”

江越:“你都聽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只是想從他的電腦上拷點數據。”

我點了點頭,是想要拷走所長異裝癖的照片對吧。

我問:“那剛剛的停電,也是你們幹的了?”

“他們在外邊黑了供電系統,然後我混進來了。”

“那你拿到想要的東西了嗎?”我是說,我也挺想看看所長的異裝癖照片……

江越說:“失敗了,所長辦公室的密碼鎖還沒來得及打開,他們恢複電力系統的時間比我們預想的要快。”

也就是說這次的冒險是無功而返了?

我問:“那你怎麽從這裏出去?”

江越雲淡風輕的說道:“我們控制了後門的一個攝像頭,從那裏可以直接離開。”

“……”

見我沉思,江越說道:“我以為你會問我能不能一起離開。”

我說:“我已經逃跑過四次,前天的那次鬧得最大,把上頭的人惹惱了,他們就在我腿上戴了戒環。”

這個戒環就铐在了我的右腿上,在月光下折射出金屬冰涼的光澤。這個環裏不僅內置了定位器,我的行為有異常的時候還會收到遙控發出警報,我可以說是無所遁形,就連廁所上得久了都有工作人員來敲我廁所的隔間門。

江越看着我腿上的金屬環:“這東西在戰場上還是用來軟禁高級俘虜的,解開需要有密碼。”

我忿忿的說道:“我又不是俘虜也不是犯人,他們這麽做也太過分了。”

但是為了壓制你,他們也是煞費苦心了。

“仔細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

“這邊有燈燒了,趕緊喊人來修。”

外面的保護所安保人員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們停止對話警惕起來,這小房間裏家具都少得可憐,所有東西一目了然,沒什麽可躲的地方。

作為一個經常出逃的慣犯,想也不用想他們肯定會過來查看我的情況。

“去床上。”

我把江越推到了床上,讓他一動不動的趴着,然後把被子給他從頭到腳的蓋了起來。

等保護所人員拿着鑰匙開門的時候,看見我就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他還在……”

“難得今天這麽老實……”

我皺了皺眉,裝作被吵醒的樣子不耐煩的睜開了眼:“你們幹什麽?”

拿着房門鑰匙的是保護所人員小艾,見我被吵醒後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便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宣哥,所裏出了點小問題,我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說完他就催着後面的保安隊離開了我的房間。

我聽到小艾的自言自語:“奇怪,難道真的是系統故障了?”

他們走後,我翻了個身,把手腳都壓到了被子上。

望着被窩裏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在呼吸新鮮空氣,我小聲道:“這樣就好像在偷情一樣。”

他準備從被子裏面出來,我幹脆雙手雙腳抱住他,跟只八爪魚一樣扒着裹在被窩裏的人。

江越掙紮了兩下沒掙開,映着月光的雙眼亮晶晶的看着我,難得的笑了。

“別鬧了。”

然後他就被一只小腳丫給踹了。

“嗯?”

他現在這幅裹在被子裏瞪大眼睛的樣子,跟旁邊躺着的小嬰孩的放大版一樣,真是出奇相似。

江越被這一踹給弄懵了,頂着被子從床上坐起,看到我放在枕頭旁邊的小娃娃。

他一臉懵懵的樣子:“你……養了只猴子?”保護所還讓養寵物?

“猴子?你怎麽能管自己的兒子叫猴子呢?”

“我的?”江越瞪大了雙眼,他這模樣終于有點符合年齡的可愛了,“我沒聽說過啊……”那個副所長,竟然是故意隐瞞了這件事嗎?

小猴子被床上的動靜吵醒,不開心的皺起了臉,跟小貓一樣發出了微弱的哼唧聲,然後小聲的哭了起來。

“嗯哇……”

江越手足無措:“他哭了……”

我一臉運籌帷幄的樣子,緩緩說道:“莫慌。”

我過去把兒子床上抱起來,才發現手上一股濕意。我剛剛喂奶的時候就忘了換尿布,我從下午開始就一直沒有給他換尿布了,他屁股上的紙尿褲沉甸甸的,尿都溢出來了。

小東西不舒服的嗷嗷着,我便給他把尿布給換了。江越就在旁邊,時不時的在我指揮下搭把手。他就在一旁看着我熟練的把這一系列工作給做好了,我能看得出他眼裏的敬佩。”

“他叫什麽名字?”

“我管他叫耀耀,就是耀眼的耀,他這麽可愛将來肯定是個耀眼的大帥哥。”不,他變成了跟蹤狂,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江越目不轉睛的盯着兒子,手指勾了勾那只帶着四個小點點的小肉手,随即他的手指就被小手給握得緊緊的,他感嘆道:“他好小……”

我說:“可不是嗎?在肚子裏的時候就不大,懷着他一點感覺都沒有,腹肌都沒被他撐掉幾塊。他剛出生的時候就特別小,跟巴掌差不多大……”(付庭宣說得誇張,沒有那麽小啦。)

江越:“我聽說你是因為遭遇車禍才會被帶到這裏的。那他……”

“嗯,車禍導致了早産,他出生之後被帶走觀察了近一個月,所以你看他還這麽小。”我戳了戳耀耀的小臉蛋,軟軟的,手感真好。

江越看着我問道:“那你呢?你當時傷得很重吧?”

我當時可以說是差不多去了半條命,人差點沒從搶救臺上下來。

我避重就輕的說道:“那時候斷了左腿,現在恢複得特別好。前幾天我逃跑的時候還揍了幾個保安隊的人呢,好久沒揍人了,那次下手有點重……”

結果導致他們對我的監視等級直接提高了好幾個level。

“哇……”換好尿布之後,兒子還在哭鬧。

“耀耀是想要睡了吧?”我熱情的對江越說道,“來來來,給你抱抱,你哄哄他。”我硬是把娃塞到了他懷裏。

江越一臉懵的抱着孩子,看起來很緊張。

我說:“你唱歌哄哄他。愛情的騙子你會唱嗎?他最愛聽這首了。”

耀耀像是撒嬌一樣的嗷嗷幹嚎着,光有聲音不見淚珠,發現自己被易手之後便擡頭看到了江越的臉。

當對上江越的視線後,兒子像是很緊張的移開了視線,意思性的嗷嗷了兩下,閉眼睡了。

江越:“……”

我瞪大了眼睛:“明明我每天都要哄一段時間他才睡的!”

這小子是不是看到不好惹的人,發現情況不對睡了睡了?

江越把耀耀放回了床上,他看着小嬰孩天真無邪的睡顏,說道:“你一直逃跑失敗,是因為他嗎?”

我說:“嗯,他這麽小不好控制,哭起來都哄不住。”

江越:“不過你已經在這裏落了檔案,就算成功跑出去了,也會很快被抓回來的。”

這句話虎哥也曾經對我說過。

我說:“這麽說就算之前我能逃跑成功,也是沒用的嗎?”

“不好說,以你家現在黑道上的影響力,他們多少也會些忌憚吧。”

我:“嗯……現在的話,有點困難吧……“付景那兔崽子現在把幫裏弄得一團糟,還奪了我手裏大部分權勢,要是保護所上門要人,他保證把我雙手奉上不眼睛都不帶眨的。”

我嘆氣:“唉,難道我要一直呆在這裏,等到他們把我賣掉嗎?”

“放心吧,我會讓你堂堂正正的走出這裏的,誰也攔不住。”

他說的這一番話,讓我心生蕩漾,難道……

我:江越是在向我求婚!(只有跟alpha結婚才能從這裏堂堂正正的出去!)

江越:天涼了,可以讓保護所垮掉了。

我激動的抱住了他,大手不斷在拍着他的後背:“我相信你!你能做到的!你是最棒的!”

我就勢把他壓在了床上:“我想現在就給你獎勵!”

江越淺笑着反問道:“你是想給我獎勵?還是你自己想要獎勵?”

我居高臨下看着他。

“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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