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二年,夠嗎

昨天的“吵架”最終應該算是和好了吧。我想。

“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我緩過神來,笑道:“不,沒什麽。”

我跟小姨要去大宮看一場畫展,因為時間還早,就坐在香榭麗舍大道街邊的露天椅子上聊天,旁邊是一位老先生,戴着一頂黑帽子,正低頭看報紙。

“可你的表情告訴我不是沒什麽。”

我對小姨的“盤問”一向沒辦法,只能轉移話題道:“看完畫展,你還想去哪裏?”

“怎麽?不想陪小姨了?有約會?” 我哭笑不得,“沒有。沒有約會。”

小姨嘆了口氣,拍了拍我放在膝蓋上的手,“我昨晚上也想了很多,那人做了那麽多,你不會無動于衷。”

我看着前方路面上的兩只鴿子,“是。畢竟我也只是個平凡人 ”

“他可不見得是個平凡人。”

我側頭看小姨,“小姨,你真的不喜歡他。”這是一句肯定句。

“沒有人會喜歡處處算計的人,就算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但這種人,如果哪天他對你沒愛了,你該怎麽辦?”小姨最後還是嚴肅道,“安桀,你們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小姨并不願左右你的人生,但我還是要說,我并不贊成你跟他在一起。”

老實說,我自己也不知道跟他到底會走到哪一步。

小姨說的在一起,其實我們還只是在學着怎麽在一起。可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局面,是始料未及的。但是分開,好像也已經很難。

不是我已有多離不開他,而是對他殘忍我已經做不出來。

但我并不想讓小姨勞心費神,至少眼下我不想破壞她的興致。最後我跟小姨說:“今天一整天我都陪您游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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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畫展後去了巴黎幾處具有代表性的景點,愛麗舍宮、協和廣場、巴黎聖母院……小姨以前來巴黎都是來去匆匆,這次也算盡興。

入夜回到酒店,小姨累得直接躺在床上了,感慨不得不服老。

因為睡覺還太早,我不想将時光輾轉反側地浪費在床上,于是跟小姨打了招呼就去樓下逛。

小姨住的酒店就在香榭麗舍大街附近,我慢慢地往凱旋門的方向走去,望到遠處的埃菲爾鐵塔,這座巴黎的标志建築,剛造起來的時候法國人覺得它很難看,甚至還提議拆除它,後來卻成了法國人無上的光榮。果然人、物的好與壞有時候是分背景、分時間段的。

我又想起席郗辰,他到底是好還是壞我無法下定論,但他對我的好我已否認不了。

我想着他,他就來了電話,這也真是神奇。

“你在哪裏?” “快要走到凱旋門。”

“我去找你?”

“好。”

十分鐘後,我站在凱旋門下,入夜後游客少了很多,我仰頭欣賞着頂上的浮雕,不管來過幾遍,這件經歷了二百年風吹雨打依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我還是看入了迷。我就這樣兜兜轉轉看了幾圈,直到我感到有人正目不轉睛地盯着我這邊看,我才回頭看去,是一名外國男子。

他笑着朝我走過來,友好而直接地跟我搭讪:“你好。”他說的是英語。

我回了法語的“你好”。

“你的聲音很動聽。”他的嘴角揚起,這次說的是法語。

“謝謝。”

“願意跟我一起在這附近走走嗎?”

正待我開口,肩膀上有一只手臂輕輕環上,有人從我身後将我摟住,然後是流利的英文:“抱歉,她只能由我陪。”

我側頭就看到那張英俊出色的臉,直覺說道:“這麽快?”

席郗辰随後拉住我的手,五指滑入緊緊相握,“失陪。”他這話是對對面的外國人說的,很有禮。

他說完便拉着我往前走去。

“怎麽了?”他的步子有點急躁,從容不再,看起來更像是在鬧別扭。我有些摸不透。

“我現在看到別的人對你有跟我一樣的想法我都受不了。”

“......”

席郗辰突然停步,靜靜地看着我,過了片刻他嘆了一聲說:“安桀,我愛你。“ 我頓了下,這是他第二次說“愛’,。上次我沒有任何表示,這次我應了聲

席郗辰眼中有笑意,随後将我拉進環中。我任由他摟抱着,巴黎是浪漫之都,随處可見擁抱擁吻的情侶,路人不會多看。

情侶嗎?

我聞着他身上的味道,有種很久沒有過的安心感,“席郗辰,要去見見我小姨嗎?”

大概有五秒鐘的時間,他的身體一動未動。

這是一種承諾,我會跟他試着走下去的承諾。

“小姨一定會生氣......”愧疚的話被窒息的熱吻吞沒,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退開,将額頭抵着我的,兩人的氣息都有些混亂。

我平息心中的波動,“以後在公衆場合你能不要吻我嗎?”即使這裏這種行為司空見慣,我還是覺得不自在。但我得承認,最近我不自在的還是因為他的親近。

我聽到他低喃:“情難自禁。”

回到小姨的酒店已經快晚上八點。

“知道回來了。”坐在床尾看電視的小姨回眸一笑,但當她看到我身邊的人時,表情凝固了。

“小姨,他是席郗辰。”

小姨站起來,“我沒忘,不用介紹。”

我為難,走過去抓住她的手,有種道歉的意思。

小姨看着席郗辰,眼神中有着顯而易見的不贊同,“年輕人,我給你機會,你現在離開,我不會多說什麽。”

席郗辰只是淡然點頭致意,便跨步進來。

“說起來,我也算是你的長輩。”小姨板起臉。

“是。”他微微一笑,“您是安桀的小姨,自然是我的長輩。”

我還是第一次聽他用“您”。

“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你。”

“您喜不喜歡,并不重要。”

小姨一愣,“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冷漠狂妄?”

“不在少數。”

“為什麽找上安桀?”

席郗辰轉頭看向我,眼中是只有我才看得懂的溫柔,而這樣的溫柔竟讓我有點坐立不安起來,“我去燒水泡茶。”

“膽小可不像你了,安桀。”小姨不讓我走開。

我一滞,笑道:“小姨說笑。”

“林女士。”平淡的語調聽不出絲毫情緒,“我不希望她為難,更不希望您讓她為難。”

“怎麽?開始教訓起我來了?”

席郗辰面無表情,“安桀愛戴的長輩,我勢必尊重。”

“如果我不是安桀愛戴的長輩,你會怎麽對我?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隐瞞了,這兩天我讓國內的朋友找人查過你,這事安桀并不知道。我想說,年輕人,你的事跡可豐富了,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年輕有為’的人。”

席郗辰看了我一眼,“林女士,有什麽問題您可以直接問我,不必如此費心。”

“怎麽,緊張了?放心,你應該知道以你的才幹外界能查到的也就這麽一點。”

“你想知道什麽?”

“跟聰明人講話就是輕松。我不管你怎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也不管你有多富有,多有水平有能力,我只想知道你接近安桀的目的是什麽,別跟我說是愛。”

“那麽,”冷沉的嗓音多了幾分輕柔,“迷戀呢,這理由可以接受嗎?”

小姨頓了頓,回頭看向我,我只笑笑,但緊張感已從心底泛起。

“十二年,夠嗎?”

不知,竟是這麽久,十二年嗎……

小姨冷冷一笑,“沉默寡言?外界對你的評論似乎有所出入,你覺得我會相信這些浮誇的言辭?”

“你的相信與否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小姨冷哼道:“聽你這話你還是相中了我家安桀十年八載了,為什麽現在才說?”小姨的話有點嚴厲了,“尤其安桀在外受苦的這幾年裏,你怎麽沒來找她?明着來。”

“拓展事業。”席郗辰的眼眸波瀾不驚,看向我:“她出國時,我剛接手父母的企業,底下一團亂,而簡震林還未失勢,我要确保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才敢站在她面前。”

點到即止的幾句話,卻讓小姨震驚得一時無法言語。我亦然

“你還真是偉大,還幫安桀報複簡家?”

席郗辰溫柔的眼神依然緊鎖着我,“她不會想報複別人所以我并沒有多做什麽,簡震林一直太過貪心,貪得無厭,失勢只是時間的間題 。我只不過是靜觀其變。”

并沒有多做什麽而不是并沒做什麽。我忍不住哭笑,聽他講話真的需要花心思聽。

但不管他做了些什麽,我竟覺得自己都不會再去質疑他了。

“小姨怕是要生氣好久了。”我送席郗辰到酒店樓下,按了電梯,又忍不住回頭望了眼關上的房門。席郗辰牽起我的手,十指交纏,有些小動作他慣做,“生氣了? ”

“我沒有生氣。”我搖頭,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席郗辰每次都很擔心我會生氣,即使只是在一些小事上,“倒是不知道你的口才這麽好。”

“安桀,我不懂什麽花言巧語。”走進電梯裏席郗辰就把我抱進懷中,“我從沒說過迷戀這種話……”他輕吻我的臉頰、眼睑。

“有監控。”

“那就讓他們看吧,我不介意。”

我介意……

“安桀,雖然那六年你對我的恨讓我很受煎熬,但我又矛盾地欣喜着因為那份恨而讓你記住我六年,你知道,以你的性子,六年的時間,你一定早就把只有幾面之緣的人忘得幹淨徹底。“

我被他印在後頸的吻弄得有點癢,“席郗辰……” 他嘆息:“你要體諒我,我想了你十二年。今晚去我住的地方?”

“你……”臉上不由升起一抹燥熱。

他沉沉笑道:“你在亂想嗎,安桀?”前一刻引得我亂想的人如是說。

他抱着我的力道變重了些,“安桀,以前你很牙尖嘴利的。” 這人是在挑釁嗎?

“跟我說話,安桀。”他的手指觸碰我的耳朵,我感到他指尖傳來的熱量,在此之前,我印象中的席郗辰一直都是冰冷的,“否則,我恐怕要亂想了。”

這算不算......斯文敗類?”我呢喃。是否該慶幸酒店的工作人員懂中文的可能性很低?

我如今終于真正明白那一句:事在人為,莫道萬般皆是命;境由心生,退後一步海闊天空。

風輕花落定,當天氣步入深秋,我畢業到芬蘭也已半年,适應良好,雖然芬蘭的主要語言是芬蘭語和瑞典語,但好在他們教育普及程度高,英語也是他們的主要流通語,所以基本的交流可以,生活的間題也就不大了。

而工作,我應聘進了一家廣告公司,華僑開辦的,華人跟當地人各占一半。

今天周末不用上班,我吃過早飯跟小姨說了聲就騎着自行車出門了。小姨的公寓靠近一所大學,環境優美不輸巴黎我的那所母校,所以我有空都會去走走,散步或騎車,當鍛煉身體。

我一路騎進學校,昨晚下了一場雨,但現在已雨過天晴。綠樹滴翠,不知名的果子被雨打下,在路上砸出了一地的紅窪兒。

在我逛了一圈要騎出學校的時候,一道聲音從我背後喊道;“嘿,嘿,小姐,請你等一下!”

我停下車回頭,一個棕發男生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他有一張朝氣蓬勃的純西方面孔。

“有事?”我跟對方用英文交流。

“我是美術系的學生,我上周也看到你了,我覺得東方人都很美,你更加像畫中的人,我可不可以請你當我的模特兒?”

“模特?”我注意到他身後背着的畫板。

“對,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只是簡單的人物素描。”眼神非常誠懇。 我想了想,正待開口手機就響起。我看了下號碼,對面前的人點頭道了聲歉就推着車子走出幾步,一接起,那邊低沉的嗓音傳來:“一早就想打過來,但擔心你還在睡。”

“嗯。”

“現在在忙什麽?”柔柔的,有幾分誘哄的味道。

我跟他這段時間都是在遠距離交流,畢業半年總共只碰過四次面。

“不忙,在騎車。”

“大學裏?”

“嗯。”

那邊應了聲,沉默兩秒後傳來一句低喃:“安桀,我想你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他類似于甜言蜜語的話,但我還是有些不大自然,岔開話題:“你那裏現在......”我看了下表換算了下,“淩晨四點多吧?”

我清晰地聽到一聲嘆息,“嗯,大概吧......”

大概?

我沒多想他含糊的言辭,看了眼身後依然站着的男生,笑道:“有人找我當素描的人物模特。”對于一切牽扯到美術繪畫的,我都會有幾分偏心。

“認識的朋友?”語氣平常。

“不認識,學校裏遇到的學生。”

“學生?年紀應該不大。”

“是,挺年輕的。”我沒什麽特別含義地說着。

“男生學繪畫,挺難得的。”

“嗯。”的确是蠻難得的,繪畫需要細心與耐心。“郗辰,你等等。”

我走回那男生旁邊,讓他這麽等着總不好意思,我說:“我現在沒有空,下午或者明天行嗎?”

對方一聽立刻說OK,“謝謝!我叫Oliver。”說着他在空白的素描紙上寫下了名字和電話撕給了我,再次開朗地道謝:“謝謝,你有時間打我電話吧!再見!”

我被他的笑容感染,也放松了點心情,笑着道了聲“再見”。

波瀾不驚的嗓音響起,“他給你留電話號碼了?”隐約還帶着笑。

我将手機貼近耳邊,“嗯。”

“安桀,我想我現在就想要見到你了,應該也快了……”平平的語調,然後是電話被挂斷的聲音。

這簡短而略顯冷淡的回答以及被挂斷的電話讓我一時不解。

我正要騎車走,卻在擡頭時停住了動作。

前面馬路上從出租車上下來的男人,一身白色棉質襯衫,淺咖色亞麻褲,襯得他身形修長又文雅,他下了車後走向我。

我收起前一刻不小的驚訝,等着他站到我面前。

“你的表情看起來并不想見到我。”他說着就俯下腰,有些涼的唇覆上我的。

吻很淺,我想是他克制了。

“不是說你要下周才能過來嗎?”

“提早了。”席郗辰牽住我的手,“非常想念你。”

聚少離多,但相處卻變得越來越自然。

“走吧。”

我問:“去哪?”

“陪我。”他說得理所當然,“我想接下來兩天,你會很忙。”

我們坐在出租車上,一路朝海邊而去,當車子停在一幢純歐式的小別墅前方,我涼詫不已,我本來以為只是來看海景,“你在芬蘭......買房子了?”

席郗辰付錢後拉着我下車,“這房子我是在網上看到的,讓朋友幫忙處理,今天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實物。”

房子建在平緩而郁郁蔥蔥的山坡上,一條寬廣幹淨的瀝青路延伸至遠處,連接蔚藍的海面。

“我知道你喜歡帶院子的,還滿意嗎?”席郗辰問。

“很漂亮。”我拉開白色的小門走進去,。一條石子路通向屋檐下,兩邊是草坪花卉。左右瞧了瞧,附近的住戶都關着門,只聽到風鈴的聲音。

我回身,“我們以後要住在這裏嗎?”

“如果你願意。”

我忍不住輕笑了,“席先生,我現在是不是正應了那句‘貴人照應,一生衣祿十足’的話?”

席郗辰看着我,幽深的眼眸熠熠生輝,然後他忽然把我抱起轉了一圈,“安桀,我在熱戀。”

我被他轉得有點,腳落地才說:“嗯,目前的狀況好像是的,當然,如果你......”

接下去的話被他的吻狠狠吞下。老實說,這一招他真的很慣用。

一分鐘後,他在我耳邊說:“陪我補眠。”

“......”

他笑,“如果你想那樣‘睡’,我很樂意配合。”

為什麽以前我會認為他再正經不過呢?

席郗辰用十分鐘的時間沖完澡,之後一沾枕就閉上了眼。

“你多久沒睡了?”我不知道他竟會這麽累。

他的兩只手臂環在我腰際,睡意濃重的慵懶語調散漫溢出:“四十八小時了吧,我想……”

我站在主卧的陽臺上,海風吹來帶着晚秋的涼意。天已經有些暗,遠處海上燈塔上的燈已經亮起,四周很安靜,除了海浪特有的聲響。之前跟小姨打了電話,她現在對我跟席郗辰的事已經采取聽之任之的态度。

上次席郗辰來,小姨跟我說:“你要真的決定接受他,我也不會做棒打鴛鴦的事,我的出發點永遠只是希望你過得好,我說他不适合你,是小姨自認長你一輩,見過的人、事比你多,比你有經驗,但我畢竟還是預測不到未來。”

手機鈴聲響起,我被小小地吓了一跳,馬上走進室內拿起他的手機,正要按斷以免吵到睡着的他。

但當看到上面顯示的“晴姨”時,我遲疑了,最終按了接聽鍵。

“郗辰,到那邊了?”沈晴渝問,“找到她了嗎?”

“找到誰?”

“哎,那孩子,上次那樣失控地跑出去,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安排她跟陳先生相親的确是我們考慮不周,不知道她會那麽排斥。”

“郗辰,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管簡家的事。”

“但是,你簡叔現在忙得焦頭爛額,他不知道我找你,可除你之外我不知道還能找誰。我出面她肯定更加反感,所以只能麻煩你了。”

“安桀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女兒。”

“斷絕關系這種事……總不好看。” “她現在學業也結束了,你看看有什麽辦法能把她再勸回來吧。” “……”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我按掉了電話,真是諷刺,我前一刻還在想自己和他的未來會是怎麽樣。

突然一道過大的力道将我往後一拉,我回身撞進一副溫熱的胸膛裏。我一愣,要掙紮,但橫在腰間的手臂卻如鐵壁牢籠。

“安桀……”

“放開我。”

“不,我知道你在亂想!”他的呼吸很急,帶着一種恐懼。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

“你在亂想什麽,安桀……”席郗辰的聲音顫抖着,“你相信我……”

我該相信什麽?

我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一下,我想甩開他,我想奪門而出......

“安桀……”

“放開我。”

“不。”我感覺到他微顫的手指滑入我衣領,扣住了我的後頸,“不管誰怎麽說,其他的人又是怎麽認為,我只要你相信。”

我對上他的視線,那片深黑中似是暗湧着什麽,“我該相信你嗎,席郗辰?”終于,我緩緩問出,也不再掙紮。

他的身體明顯一震,下一秒他抱得我更緊,那樣的力道幾乎能把我揉碎。

“不,”壓抑的聲音不再那麽緊窒,而是有點低啞,“已經不夠了安桀,現在,我要你愛我。” 席郗辰拉開我,在那坦誠露骨近乎貪婪的注視下,我竟有些害怕地別開頭。

“我愛你,安桀……”他低頭吻我的額頭、鼻梁,然後嘴唇,我輕微戰栗着,想要推開他,這太快了,而且我的腦子現在還很亂。我懊惱自己似是被他的瘋狂感染了,繼而迷惑了。

“我愛你……”他一遍一遍地說着,吻落在肩上、頸項。

“等等。”我想阻攔他,開口卻發現帶着喘息的聲音已不似自己的。

“安桀,我等了十二年,而你必須知道,男人是很卑鄙無恥的,你不會相信我在夢裏夢外亵渎過你幾次,連我自己都覺得……但是,安桀,我不會傷害你,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再繼續下去……只要你別離開我。”

過了良久,我最終緩緩擡起手臂環上他的肩膀。

感覺到他的身體瞬間僵住!下一刻,他帶着情欲氣息的聲音沉吟而出:“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意味着我想相信他,想跟他試着走下去,想未來可以有人執手而行,而不是孤獨一人。

我想起兒時念的一些古詩,想起他,想起那句“人生只有情難死”;而想到這一刻的自己,大概便是那句“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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