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1)
周末,席家寶寶跟着樸铮他們去了動物園。席先生想,難得的兩人假日,得去做點什麽。于是他拉了席太太出門看電影了。
去市區的路上,安桀笑着說:“那我要看恐怖片。”
席先生很淡然,“可以。”
最終看的自然不是恐怖片,原因一,席先生看了眼正上映的那部恐怖片,淡淡道:“這部片子是我們公司投資拍的,沒什麽好看的。”(Boss說自家的片子不好看,那必定是不好看了,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原因二,愛情片竟然比恐怖片便宜一半,這是安桀糾結的地方,所以節約慣了的簡小姐同意了席先生的一件——看愛情片。
然而進去之後安桀發現,這俨然是無厘頭雜耍片。
他們旁邊坐着的也是一對情侶。剛開始安桀并沒有注意,直到電影開場一會兒後,那女孩說了些話讓她留了心,因為她說得很有趣。
那女孩其實說得很輕,并不會打擾到別人,她只是在跟她的男朋友輕聲,而安桀坐在她另一邊,所以也能聽到一些。
“在西周時,周天子代表的是華夏族,和荊楚集團是毫無疑問的敵對關系。為什麽他們兩方人馬可以如此和睦地相處呢?還有,這荊楚的勢力範圍也不對啊……”
知道一道低沉的嗓音阻止她:“你別管那麽多,乖乖看電影。”
那女孩嘀咕:“我幹脆把它當成搞笑片看算了。”
她男朋友好像笑了笑,“這本來就是喜劇片。”
“可問題是它一點都不搞笑啊,除了那些錯誤很有趣之外……”
“那你就看男女主角的愛情。”
“莫庭你不覺得男女主角本身就是錯誤的存在嗎?那時候怎麽可能有西方世界來的人呢?我覺得他們還不如把這部片子定義成神話劇,男女主角是從西方極樂世界來的還說得過去一點。徐老大,徐莫庭,我們別看了吧,去吃東西吧,廣慶市的小吃還是挺有名的。”
安桀覺得這女孩子說話很認真,但說出來的話卻忍不住讓人發笑。
席先生輕聲問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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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我發現年輕人談戀愛真是有意思。”
席先生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才三十……出頭點。”
“……”快四十了吧?安桀腹诽。
“就算你到四五十了,你在我眼中依然是最有魅力的男士。”
席先生“嗯”了一聲,滿意了。
男人啊,其實都是小孩子。
隔天,席先生上班,安桀帶兒子去了恐龍博物館。午飯的時候,母子倆進了肯德基。安桀極少帶兒子吃快餐食品,可小孩子好像特別喜歡吃這種東西。
安桀讓兒子坐在窗戶邊的位子上,她去排隊買。因為是吃飯時間,所以人比較多。
這是有道頗響亮的聲音說:“給我四個派!香芋的,我都要香芋的啊!然後是——”
服務員很客氣地說:“小姐,我們這裏沒有香芋派。”
“沒有?哦,麥當來才有是吧。哎,你們肯德基跟麥當勞奸情那麽深,店面總是開的擡眼不見低頭見的,就不能互通夏有無?”
人群裏不少人笑出來,紛紛看向那說話的短發女孩。
“行了曉旭,買點別的吧,反正你什麽都能吃。”旁邊的男人一身米白色線衣,臉上帶着笑,聲音溫和。
女孩子不樂意,“什麽叫我什麽都能吃啊?我又不是豬。好了小姐,給我一份北京雞肉卷、一個漢堡、一對烤翅、兩份上校雞塊、一包大份的薯條,飲料就雪碧吧,我暫時就這樣,你呢?蘇洵。”
“……”
安桀排隊買到了東西,回到寶寶那邊時,看到之前的短發女生正坐在隔壁桌,在跟寶寶說話。
“小朋友你好可愛,是混血兒嗎?叫什麽名字?幾歲了?來來,告訴姐姐,姐姐給你糖吃。”
晨晨看到媽媽回來,馬上叫了一聲,聲音裏有些小緊張。
那女孩看向安桀,嘿嘿笑道:“原來媽媽那麽漂亮,怪不得了。剛我只是被你家寶貝兒驚豔到了,克制不住想跟他說話,沒有惡意的。”
安桀笑了笑,表示知道。她坐下來後,那女孩子又說:“你家寶貝兒是混血兒嗎?太漂亮了!我以前也老想生混血兒來着,現在是沒指望了,哎、”嘆息聲裏倒是沒有多少遺憾。
安桀莞爾,“不是混血兒。”
“哇,那他爸你老公也一定很帥咯!”
安桀笑道:“你男朋友也很帥。”
“嘿嘿,是嗎?我用了十八般武藝拐騙到的!”
女孩對面的那名儒雅男子禁不住咳了一聲。他朝安桀抱歉地笑了笑,然後把那女孩子的身子擺正過去,慢條斯理地教育道:“吃飯是時候別東張西望,也請少說話,還有,別意淫我。”
那女孩子噗的噴出了嘴裏的飲料,舉起拇指,咳嗽着說:“你強!”
安桀的手機響了一下,是席先生的電話,問他們在哪裏?
“跟寶寶在肯德基裏,你要過來嗎?”
“嗯,中午出來一下,少吃點那些,我過去接你們去吃飯。”
“好。”
安桀放下手機的時候,那女孩子又問她:“美麗的姐姐,你們廣慶市有哪些地方好玩的?我跟我家蘇老師是臨時決定過來玩的,都沒做攻略。我問我閨蜜,哎,我閨蜜昨天剛離開這,她給我推薦書目歷史文化觀=館,太郁悶了!”
安桀想了下,跟他們說了幾處可玩的地方。女孩子笑着跟她道了謝。他們走時向她跟寶寶又道了再見,安桀也點頭說了聲“再見”。
“再見”這詞,安桀挺喜歡的,它表示道別之後還意味着“有緣再相見”的意思。而“緣”是這個世界上最微妙的東西。它注定着你與誰相遇,又最終與誰相伴。初秋的一天,按揭從書店出來,走到馬路旁正要伸手打車,就看到了對面站着的人。一聲簡單的裝束,卻依然引人注目。
那人站在那邊看着她,好一會兒他才慢慢過來。安桀沒有動,心裏很寧靜,卻不知怎麽有點想落淚。
那男人終于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笑了一下,說:“剛才經過的時候,看到你進去……好像是你,又不大敢确定。我就想等等看,看來沒有”白等。
“葉藺……”
“嗯。”他輕聲應到,好像等這一聲已等了很久。
安桀的聲音有些哽咽,“好久不見,”
他笑了,伸出手将她擁入懷裏,輕聲說:“簡安桀,好久不見。”
他們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店。安桀點了一杯熱可可,捧在手心,對面的人喝的是純淨水。
他說:“我的胃現在不太好,受不了刺激性的東西了。”
安桀沒有說話,緩緩地轉着手裏的杯子。
他低了低頭,笑着說:“聽說你孩子三歲了。有照片嗎?能讓我看看嗎?”
安桀從衣袋裏拿出手機,翻出晨晨的照片。她遞過去,他接過,看得很仔細。
“眼睛和嘴巴很像你。很漂亮。”
“謝謝。”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安桀問:“你這幾年好嗎?”
“你問工作還是生活?”他說,“工作的話,就那樣;生活,也就那樣。”
安桀的手機響了下,他看了一眼,遞還回去。
安桀接過翻看,是席郗辰的短信,問她到家沒有。她回過去:“哎媽呀,遇到了葉藺,要晚點回去。”
對方好久才回過來:“好。”
安桀放下手機時,對面的人笑了笑,卻沒又說什麽。安桀問他:“你妹妹怎麽樣了?”
“送她去國外治療了兩年,好轉了一些。”
“哦,那就好。”這是她的手機又響了響,還是席先生的短信,他問:“你在哪裏?等會兒我過去接你吧。我也快下班了。”
安桀莞爾,“才四點不到,你就下班了?”
他回道:“我是老板。”
“……”安桀打了地址過去,然後她擡頭問葉藺:“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他頓了頓,“去你家?我想你老公可能不會歡迎。”
“那我歡迎你可以嗎?”
葉藺笑了,他伸手過來拉住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不了。我不想看見你們在一起的樣子。”他把額頭輕輕靠在她的手上,“簡安桀,安桀,你有沒有想起過我,這幾年……”
安桀的手顫了一下,想收回,但他沒讓。她只能任由他拉着。而他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回答,或者說他對答案早已心知肚明。他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訴說一種心緒,已經再無法對她說出的心情。
他們分別時,他簡單不過地道了再見,沒有回頭地走了。
席郗辰的車已經停在路邊,安桀走過去上了車。
席先生發動了車子,開了一會兒,他突然問:“你在想他嗎?”
安桀偏頭看向他。席郗辰說:“這樣的場景,還真是有點似曾相識。竟然——連心情都差不多。”
安桀反應過來就忍不住笑了,“什麽心情?”
席先生很從容地答:“不爽。”
安桀伸手過去揉他頭發,“席先生,你在吃醋嗎?”這樣的舉動,這樣的話,這世上大概也只有簡安桀敢做敢問。
席郗辰拉下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嘴角倒是微微地揚起了,“是,所以你要安慰我。”
……這男人還這是越老越難伺候。
9月中,席先生帶兒子去幼兒園小班報道。席郗辰小車後,寶寶也已經乖乖地自己下了車,他跑過來拉住父親的手,第一天上學,他有點拘謹,也很開心。席郗辰摸了摸他的頭問:“席晨曜,緊張嗎?”
小家夥想了想,搖頭說:“不緊張。媽媽說我已經長大了,就算爸爸媽媽不在身邊,也要‘獨當一面’。”
席郗辰聽到後面一句就笑了。
“你媽媽教你要‘獨當一面’?”
小家夥說道媽媽就很開心,“媽媽講的成語故事,我記住了。”
席郗辰稱贊兒子到:“乖。”
席郗辰把兒子送去安排妥當後,他回到車上,并沒有立即開車,而是靠到椅背上,拿出手機打電話。
“寶寶進去了,很英勇。”
對方問:“驕傲嗎?”
席郗辰笑出來,“驕傲,心滿意足。”
傍晚席先生來接寶寶,他是先繞去家裏接了席太太再過來的,所以晨晨一出教室看到安桀,就滿臉驚喜地沖了過來,“媽媽!”
安桀把人接住說:“怎麽出那麽多汗?”
小家夥很開心,“剛剛我們做游戲了。”
席郗辰抱起兒子,安桀則接了他手上的小背包。一家三口往車子走去,小家夥一路跟媽媽說着新鮮事:“媽媽我們今天花花了,老師說我畫的最漂亮……”
安桀見他說的眉飛色舞,忍不住輕捏了下他紅通通的小臉。
上車後,孩子就說肚子餓了。席先生從後視鏡裏望着後座的人,“兩位大人,想去哪裏吃飯?”
晨晨問媽媽:“我們去吃餃子好不好?”
安桀笑着點頭。
經常去的那家餃子店此時人不多,他們進去點完餐後,晨晨看着前方的電視機,他看了一會兒後突然拉了拉媽媽的袖子,輕聲說:“媽媽,電視裏的是爸爸呢。”
安桀看向電視,果然是某人的報道。拍攝地點就是他的辦公室,他穿着西裝英氣逼人,他說的話并不多,但有理有據。
席郗辰也回頭看了一眼,回過頭來說:“養家糊口”
安桀無語了一下。
服務生上來時,看了一眼席先生又看向電視機,“先生,您跟電視上那位大老板好像啊。”
安桀笑了,她對那服務生說:“對,好多人都這麽說。”
那服務生離開後,席先生微微揚眉,“那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這樣對比性嗎?
這時有人過來跟席先生打招呼,“席總。”那人身材挺拔,帶着一副無框眼鏡。
“周先生。”席郗辰點了下頭。
周錦程笑着看向安桀跟晨晨,“這兩位相比就是席太太和小公子吧,你們好。”
安桀禮貌道:“你好。”
晨晨也笑眯眯地回了聲:“叔叔好。”
周錦程笑着說:“孩子真乖啊。席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吃飯。我愛人也在那邊,我過去了。下次有機會讓我請您喝一杯。”
席先生點頭,“好。”
等周錦程一走開,安桀笑說:“你怎麽哪裏都能遇見熟人?”
“不熟。”席先生幫安桀倒上熱茶,“造飯桌上碰到過兩次,他以前是外交官,後來到了江濘市當官,現在在廣慶發展,挺厲害的一個人。”
安桀下意識地側過頭看了眼,那男人走到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身邊,那女孩要拿桌上的杯子,他先一步拿起那只瓷杯,放進她的手裏。
安桀看到他的眼神,他對這個女孩愛戀深深。
安桀想,每個人的生命中總會遇到那麽一個人,一同經歷風雨,然後看完彩虹,天長地久。
番外一 席先生的回憶錄
我從小到大的記憶裏,父母都是在忙事業,我十歲至十九歲,近十年時間我跟爺爺在美國生活和學習。我爺爺是一位老書法家,觀念陳舊固執。我有些方面很像他。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期間有一次回來參加晴姨的婚禮。她穿着純白色的小禮服,安靜地坐在禮堂的角落裏,沉靜得像幅畫,我看着她,心中莫名地劃過一絲異樣情緒。從晴姨口中我得知了她叫簡安桀。
一年後我父母因事故去世,我回到國內讀大學,并學習如何管理企業,不管是父親的公司,還是母親創辦的周刊,四年後我得确保有能力接手。所以剛回國的頭一年,我幾乎忙得沒有喘息的時間。直到後來偶然有一天,我在學校裏看到她。
她捧着一束百合站在一棵銀杏樹下,初夏的微風吹來,一片白色的花瓣被風吹落,她伸手去接了一下,沒有接住,她卻輕輕的笑了。那一晚後來,我為了她的微笑,等了十二年。
我開始去了解她,知道她正就讀于我所在大學的附屬中學。
她經常去美術樓畫畫。
她不善交際。
她身體也不太好。
漸漸地,看她,好像成了那段時間唯一能讓我感到放松的事情,甚至,就像上了瘾一樣。
即使我知道她身邊已有人陪伴。
那男生長相出色、性格張揚,原來……她喜歡這種類型的。
“郗辰,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什麽?”朋友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我皺了下眉。
“你最近的表現很異常,我一直好奇像你這種超齡穩重自律又極度聰明的人談起戀愛來會是什麽樣子。現在看來,魂不守舍,茶飯不思,又有點讓人毛骨悚然,雖然跟常人有些出入,但也相去不遠了,不過,我更好奇的是——究竟是哪位美女竟然又這麽大的能耐讓我們的冰山帥哥席郗辰傾心?!”
原來在外人眼中我竟已表現得這般明顯,我覺得有些茫然和煩躁。
一見鐘情,我以前想都不曾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在我明白自己已動心的時候,她卻還不知道我的存在。
有時我不禁慶幸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不至于整日心神不屬。
大三那年我把父母的房子賣了,因為我獨自一人不會再去住那裏。我買了新房子讓人裝修,那天我跟室內設計師聊完回校的路上,看到了她站在路邊一家冷飲店的門口,那天天很熱,太陽很大,她沒有帶傘,就舉着素描本擋陽光。
我放緩了車速,把車停在她前方十米的停車道上,由後視鏡裏望着她。十分鐘後,她等的人出現,對方給她撐傘,并拿過了她手上的本子幫她扇風,兩人說着話走了。
我沒再停留一秒開車離開。
這年,我跟晴姨說我想跟着她學半年,于是我住進了簡家,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來這裏真正的目的有多不正當。我看到她在午後的花園裏讀一本泰戈爾的詩集,看到她在書房裏踮着腳苦惱地想要将最上面的書拿下,看到她站在陽臺上眺望遠方……我真覺得自己不正常了,這樣的行為其實跟偷窺狂沒有差別。我想跟她說話,可幾次的擦身而過,她都表現得形同陌路,而我亦不擅長打破隔膜。
我從不知道,我席郗辰竟也是這麽懦弱以及龌龊。
她好像将我最差的那些面都引發了出來,而我無能為力去控制。
就像那天,那天真是糟糕透了!我聽見晴姨的尖叫聲沖出房門時,只看到她站在樓梯口無助地發抖,而晴姨已經跌下樓,身下有一攤觸目驚心的血水!我本該立刻去幫助晴姨,可我不放心她,她像完全失去了心神,情急之下我打了她。
我看到那雙無神的眼睛看着我,淚水從她的眼眶滑下,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我可以抱她,可以跟她說話,可我偏偏用了最壞的方式!
最終她被她父親送去了法國。
她去法國的第一年,我接管了席氏,并将我母親的周刊合并到了席氏名下。這一年,我每天只有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唯一的一次休假就是五月份時,我去了法國三天。
她變得比以前更沉默了。
我遠遠望着她,一頓飯,她一直只是低着頭在吃,她吃得很慢,一勺一勺地往嘴裏塞,她讓我覺得,她吃東西僅僅只是為了不餓死。
她吃完飯,就拿起桌上的詞典翻看,一直看到了夜幕降臨。這一年她在學語言。
她瘦了很多。
第二天,她甚至在外面暈倒了,那天還下着大雨,我把她抱去了醫院。看着她躺在病床上,臉上毫無血色,我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将額頭輕輕靠在她手背上,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安桀。”
之後的幾年,每年我都會去法國一到兩次,每次待三到五天。
“哥哥,早上好。”
看到玉嶙揉着眼睛從房裏出來,我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将一杯牛奶推到右手邊的位置,“乖,先吃早餐。”
她去法國的第二天,我就搬離了簡家。
玉嶙爬上椅子,皺起眉頭問我:“可不可以喝牛奶?”
“嗯,可以。”我淡淡地應了聲,“換晚上喝。”
他撅起嘴巴嘀咕:“又是這樣!”
我莞爾,“不喝牛奶那麽把粥喝了。”
“哦好!”他馬上坐端正身體,乖巧地拿起旁邊的白粥吃起來。
我看着玉嶙,忍不住在心底想,她如果也能這樣乖乖地對自己,該有多好。
“哥哥,你又要去有大鐵塔的國家了嗎?”
我點了下頭,拿起旁邊的另一份報紙翻閱。
“哥哥,這次你能不能帶玉嶙一起過去?”
“想去?”我看向他。
他拉住我的手,期盼的說:“想去想去!”
他的眼睛,真的有點像她……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哥哥你答應了嗎?真的可以帶玉嶙一起去嗎?太好了!”
我回過神來,輕摸了下他的頭,“不可以。”
法國的夏天不是特別熱。
傍晚時分的巴黎無疑是美麗的,處處散發着藝術氣息。
開完會我到塞納河畔走了一會兒,這座海外城市我已來過不下二十次,六年的時間,二十次,算多嗎?我不由得苦笑。
下午兩點我回到下榻的酒店,洗了澡,換了身衣服,我打了年屹的電話,“晚上你跟這邊公司的人吃飯,我不過去了。”交代完我挂了電話,走到窗邊,“不知道此刻,她再做什麽?”
這份牽絆,我單方面地越沉越深,卻又甘之如饴。
我看着她頭發長了又剪短,然後又養長;我看着她這些年又長高了一些;我看着她臉上的青澀一點點的褪去……
夕陽西下,她穿着一件暗色系的連衣裙,戴着一頂涼帽,纖秀的身影被晚霞照着,顯得有點單薄。她走到一張長椅上坐下,拿起帽子,露出了她白淨的臉。
“先生,需要畫一張嗎?”旁邊一位紅頭發的接頭畫師笑着問我。
“可以畫風景嗎?”我用英語問道。
“可以,先生。”
我指了下不遠處的那座橋以及橋邊長椅上坐着的那一道身影,“風景……包括人。”
我很想很想她,卻不敢跟她說一句話。
番外二 一個好夢
我背着畫畫的工具去寫生,走在隊伍的最後面,遠遠聽到老師在說:“同學們,等會兒到了公園,你們自己找想要畫的,景、人,或者鳥兒、花兒,都可以畫。今天不規定內容,大家自由發揮,好嗎?”
大家齊聲喊道:“好。”
到了公園,我找了一個靠近湖邊的位置,正打算畫坐在草坪上的一對夫妻時,身後突然有人問我:“你要畫我爸爸媽媽嗎?”
我回頭,便看到一張年輕好看的臉。
他比我高半個頭,說話時眼裏帶着淡淡的笑。
他又道:“你畫,我想看看。”
我說:“我不喜歡別人看着我畫。”
他說:“那你就當我不存在吧。”
我笑了,哪有這樣的?
他退到旁邊一點。
我回過身,用鉛筆打形。有一片樹葉落在了我頭發上,我正想要招手,他卻先我一步幫我拿掉了。然後他把那片樹葉捏在手裏,看着我的畫紙問:“你畫一幅畫要多久?”
“看畫什麽。”
“如果是畫我呢?”
“半天吧。”
他微微笑了,“挺快的。那以後我找你給我畫一張可以嗎?”
我沒點頭。他也沒再問了。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一滴雨水滴到已經可以看出兩道相依偎的人形的畫紙上。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要下雨了,我們先找地方躲躲。”
我回頭看看老師和同學,他們都已經收拾東西往四處散去。
他拿起我的畫具,牽着我跑向不遠處無人的亭子時,身後有人叫他:“郗辰,你去哪兒?”
他回頭朝對方喊道:“我帶她去躲下雨。爸,媽,你們先去車上吧。”
我感覺到有雨水打在我的臉上,有些涼。
我側頭看身邊的人,他邊跑邊笑了起來。我好奇地問道:“你笑什麽?”
他轉頭看我,“跟你一起這樣跑,我開心,你呢?”
我覺得這人挺傻的,我們才剛認識。
大雨傾盆而下,跑道亭子下時,我們已經被淋得半濕。他從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遞給我。
“謝謝。”我接過,擦去從額頭上滑落下來的雨水。
“夏天的陣雨說來就來,以後你出門的時候可以随身帶一把傘。”
“你知道,你怎麽不帶呢?”
他輕聲道:“我無所謂,我是男的。女孩子被淋了雨,多狼狽。”他說着又微微笑了起來,“假如我知道今天會遇到你,我會帶傘。”
我低下頭,看着亭子外面地上的水坑,倒映着灰蒙蒙的天。
“你冷嗎?”他又問我。
我搖頭。
他卻站到了我前方,“我給你擋住風吧。你叫什麽名字?”
“簡安桀。”
“你名字真拗口。”
我郁悶,“你呢?叫什麽?”
“席郗辰。”
“你的還不是一樣拗口嗎?不對,你的比我的還拗口。”
他哈哈地笑了兩聲,“是嗎?好吧。”
之後雨停了,天空亮了起來,遠方的山上出現一道淡淡的彩虹。
“你等下畫我好嗎?”
他背着光,我卻能很清楚地看清他的臉龐、他的表情,脈脈含情。我點了下頭。
“安桀,你喜歡我嗎?”
他的聲音是那麽耳熟,那麽讓人心安,“嗯。”
他又柔聲說:“那你以後嫁給我好嗎?”
我想了想,“嗯。”
“那我們說定了。”
我醒過來時,身邊的人正安靜地睡着,一只手放在我的腰上。
剛才的夢境歷歷在目,我忍不住笑了,真是一個好夢。夢裏,我們初相識,便相愛,真好。
席先生&安桀的私話一百問
1.請問您的名字?
席:席郗辰。
安:簡安桀。
2.年齡?
席:三十歲出頭一點。
安:……
3.性別?
席:男。
安:女。
4.請問您的性格是怎樣的?
席:冷靜。
安:有時有點情緒化。
5.對方的性格?
席:文靜,偶爾會鑽牛角尖。
安:表面上很難親近,其實挺好說話的。
(采訪者:那是只對你那樣吧,席太太!)
6.兩個人事什麽時候相遇的?在哪裏?
席:我一位長輩的婚禮上。
安:在學校裏。
7.對對方的第一印象?
席:不好接近。
安:……沒什麽特別印象。
(采訪者:可憐的席先生……)
8.喜歡對方哪一點呢?
席:都很好。
安:挺理智的,也很聰明。
9.讨厭對方哪一點?
席:沒有。
安:……心思太深。
10.您覺得自己與對方相配性好嗎?
席:再好不過。
安:挺好的。
(采訪者:看來兩人都很滿意彼此呀,尤其席先生。)
11.您怎麽稱呼對方?
席:安桀。
安:郗辰,有時候會連名帶姓叫。
(采訪者:生氣的時候嗎?)
12.您希望怎樣被對方稱呼?
席:無所謂,她喜歡就行。
安:安桀。
13.如果以動物來作比喻,您覺得對方是?
席:貓。
安:狼,或者狐貍,呃,再壞一點的有沒有?
(采訪者:……席先生您再笑嗎?)
14.如果要送禮物給對方,您會送?
席:花。
安:手表吧,他喜歡手表。
(采訪者:明顯席太太比較破費。)
15.那麽您自己想要什麽禮物呢?
席:沒有特別想要的。
安:如果可以,能夠允許我開車。
(采訪者:席先生皺眉了嗎?)
16.對對方有哪裏不滿嗎?一般是什麽事情?
席:沒有不滿。
安:他罵我的時候。
(采訪者:罵?難以想象!)
17.您的毛病是?
席:不怎麽擅長做飯。
(采訪者:席先生您已經夠完美了,不要讓我這輩子都嫁不出去好不?)
安:有點偏執。
18.對方的毛病是?
席:在某些方面有些固執,不過完全可以接受。
(采訪者:明白明白!)
安:他是處女座。
(采訪者:……有什麽深意嗎?PS.處女座的同學不要介意,是誇是誇。)
19.對方做什麽樣的事情會讓您不快?
席:身體不舒服不說。
安:哪有?
(采訪者:席先生笑着看了席太太一眼,席太太低下了頭……這樣秀恩愛真的好嗎?)
20.您做的什麽事情會讓對方不快?
席:晚上有點不自制的時候。
(采訪者:……)
安:身體有點不舒服,拒絕去醫院檢查的時候。
21.你們的關系到達何種程度了?
席:她是我太太。
(采訪者:……完美的诠釋啊!)
安:很好。
22.兩個人初次約會是在哪裏?
席:醫院。
安(笑着看向席先生):你算早了吧?
(采訪者:……)
23.那時候倆人的氣氛怎樣?
席:很好。
安:……有些尴尬。
24.那時進展到何種程度?
席:她不排斥我。
安:沒什麽進展吧……
25.經常去的約會地點?
席:家裏。
(采訪者:席先生是戀家的人or戀家裏的人?)
安:偶爾回去公園走走,他跟我都不怎麽喜歡去咖啡廳。
26.您會為對方的生日做什麽樣的準備?
席:提前問她要什麽。
(采訪者:浪漫浪漫!這樣太直接了,你可是完美男人啊!)
安:送花,送禮物,然後,基本上會一起去吃頓飯,可能再看一場電影。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席:我。
安:……他。
28.您有多喜歡對方?
席:……
安:……
(采訪者:好吧,疑似問了個蠢問題。)
29.那麽,您愛對方嗎?
席郗辰朝導演招了下手,後者喊了聲“咔”後立馬彎腰跑過來,聽席先生說了兩句,然後轉身對采訪者說:“問點有建設性的。”
安:……
(采訪者:問題設定就是這樣子的呀,果然被大老板席Boss鄙視了!)
30.對方說什麽會讓你覺得沒轍?
席:讨好的時候。
安:很多時候。
(采訪者:果然被吃定了嗎?)
31.如果覺得對方有變心的嫌疑,你會怎麽做?
席:不會有這種事。
(采訪者:應該是您不會允許有這種事吧?
安:他應該不會變心。
(采訪者:我相信!)
32.可以原諒對方變心嗎?
席先生看了下手表,某主持人立刻自動換下一個問題!
33.如果約會時對方遲到一個小時以上怎麽辦?
席:我會去接她。
安:他很少遲到,如果臨時有事,會提早打我電話。
(采訪者:這就是紳士嗎?)
34.您最喜歡對方身體的哪一部分?
席:都很好。
(采訪者:嗯嗯!)
安:手,很漂亮。
35.對方性感的表情?
席:動情的時候。
安:大多數時候都挺性感的。
36.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最讓你覺得心跳加速的時候?
席:主動接近我。
安:呃,一些小動作。
(采訪者:好比?好比?)
37.您會向對方說謊嗎?您善于說謊嗎?
席:不會,沒必要。
安:沒必要說謊。
38.做什麽事情的時候覺得最幸福?
席: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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