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偷人

時間：晚上八點半。

地點：蔣翎府邸。樹木環繞的大莊園。

周圍環境：傍晚，光線昏暗。

背景：蔣翎，蔣戰北親生父親，前任帝國參謀長。

任務：偷人。

“于将軍，我從哪裏進去？”馮樂業躲在莊園外茂密的灌木叢後，問到。

于重鎮則站在莊園正門口，面無表情直視前方，語速飛快地沖微型通訊器說：“莊園正門右手邊二十米處，有個狗洞。”

“……我謝謝你知道那個狗洞。”

“不客氣，是我專門為你安排的。”于重鎮說完這話，關了通訊器，對前來迎接他的莊園管家禮貌地點點頭，這就進去了。

馮樂業風中淩亂，忍辱負重，貓着腰好不容易找到那個狗洞，鑽了進去。

天邊雖然僅存一抹微光，但地面上四處已經黑漆漆的了，馮樂業摸着黑在灌木叢裏小心前行，一邊低頭看手腕上的光屏，上面有整個宅邸的布局掃描圖——這張圖本無法公開，但于重鎮開飛船下落前，用一些掃描裝置上傳了整個莊園的布局信息。

布局圖上有一個小紅點，那是于重鎮的位置。

馮樂業按計劃行進，慢慢向大宅摸去。

順着大宅正門右手邊的牆數，在第三個地下室窗口前打探，裏面應該有保镖，畢竟蔣翎如果在家藏些東西，不免會多派些人手。

馮樂業過去，看到窗戶的時候，松了一口氣。

只露出地面半截的窗口，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側耳傾聽，也并無其他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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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相對黑暗的環境有一點不好，就是，不敢開光屏了。

不過想來于重鎮和蔣翎肯定要說很久的閑話拖延時間，坐标不至于有很大變化。

小心翼翼地挑開窗戶的一條縫，馮樂業閉上眼睛幾秒，再睜開，就能夠稍稍看清裏面了。

看來目标就在這間屋子了，隐約能看見機械的冷光，還有柱狀巨大玻璃容器的反光，玻璃容器裏面，應該就是他們想要的身體了。

……

一個小時前。

馮樂業問：“偷人？偷什麽人？”

于重鎮說：“蔣戰北的身體。”

“蔣戰北的身體？！”馮樂業目瞪口呆，“什麽情況，蔣戰北有三個人格，難道也相應地擁有三具身體？”

“不，你忘了？加上蔣戰北現在的身體，現在僅剩另外一個。”

馮樂業：“……哦，想起來了。”蔣戰北的第一人格是在帝都長大，第二人格在紅楊村長大，肯定是擁有兩具身體的。而第三人格是前兩個人格融合以後新形成的，算是鸠占鵲巢，沒有原本身體。

“第二人格被強行提取，融入了第一人格所在的身體，”于重鎮說，“所以說，我們今天要偷的，就是我們共同喜歡的那個蔣戰北。”

馮樂業頭一次覺得，跟于重鎮在一起，要處理的信息量也夠大的。

怪不得蔣戰北的第一人格說：“只有我能全程感知你。”——原來，他是那具身體的真正使用者。

不過這也同時能解釋，為什麽第二人格幾乎不出現了。本就不屬于他的身體，出現的幾率微乎其微。

……

馮樂業看着漆黑的地下室，心情激動，看樣子裏面沒有任何守衛，他摩拳擦掌，只等于重鎮一聲令下，他就破窗而入偷人，然後兩人裏應外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運上飛船，回到帝都再做後續工作。

然而！

砰砰砰幾聲，大宅內部傳出激烈的槍聲，然後是玻璃或者瓷器摔碎的脆響，有怒吼聲，有淩亂的腳步聲。

馮樂業：“？！”

緊接着，通訊器打開，裏面嘈雜的聲音中是于重鎮喘着氣的命令：“現在跑出莊園，啓動飛船！”

馮樂業：“……”WTF？？？于重鎮這麽快就把身體搞到手了？！

原來搞到最後，偷人重任跟自己半毛錢關系也沒有啊？！

忍辱負重地鑽完了狗洞，你告訴我什麽都不用幹？！woc……屈辱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

彎着腰，步子飛快，馮樂業好歹也是從藍翔機修學校畢業的，除了修機甲，體能訓練也沒少做過，更何況，他既然能進入軍隊，就說明在各方面也是極其優異的。

沒用多久，他就重新穿過狗洞，出了別墅園區，一邊在心裏罵于重鎮，一邊手腳并用地跳上飛船，啓動。

飛船底部噴起巨大的氣流，緩緩上升，與地面平行，進行緩慢的位移。

在飛船與蔣翎的住宅拉近一段距離後，碰巧“嘭”的一聲，別墅巨大的門打開，于重鎮肩上扛着一個人，率先沖出來，擡頭看見停在不遠處的飛船，大喊一聲：“梯子放下來！”

背上的人，應該就是蔣戰北的另一具身體了。

“梯子……梯子……”馮樂業手忙腳亂地在光腦上找梯子功能，可這飛船功能設置鍵的位置與以往接觸的有明顯差別，“稍等！”

此時，幾個持槍的警衛也出現在門口，一邊舉着槍對準這邊，一邊大聲喊話威脅。

于重鎮背上背着人，做最後的全力沖刺，轉眼就跑到飛船下方：“快！”

“滴”的一聲，飛船終于有所反應，打開腹部開口，放下軟梯。

于重鎮一個跳躍，扒上軟梯。馮樂業見狀，則立即啓動飛船，向着遠處移動，确保警衛們不會追上。

然而逃不過牛頓慣性定律，所謂質量越大慣性越大。

于重鎮連同背上的那具身體，在軟梯上本就無法控制自身位置，再加上又被飛船突然這麽加一速，

直接被狠狠甩了出去。

呈斜抛運動飛速下落的于重鎮：“……”

本以為自己配合默契的馮樂業：“……”

于重鎮和背上的那具身體一同落地，好在高度不高，沒有摔倒，只是趔趄了一下。

勉強站穩的于重鎮灰頭土臉道：“就服你！”

“……”馮樂業欲哭無淚，只好開啓自動駕駛，自己拿上槍，從飛船腹部的軟梯口探出頭來。

任何時候，行動都是不該有任何差錯的，影視劇裏驚心動魄的諜戰片，但若出一個小失誤，恐怕就會造成更為巨大的後果，由此聯想到蝴蝶效應、多米諾骨牌效應。

更何況是從飛船上掉下來這樣的失誤。

因此，于重鎮一掉下來，就被随後趕上來的警衛們圍住了，端着槍，對準他，但他們不敢射擊，明顯是有所顧慮。

像是在等待誰的一聲令下。

果然，一個人出現在警衛們身後，是個戴短檐帽、長着一張國字臉的中年男人，雖然一身居家穿戴，但微眯的雙眸卻威嚴半露——他，就是蔣翎。

蔣翎面帶微笑：“于将軍，在太歲頭上動土，會有什麽結果呢？”

“蔣參謀長，”于重鎮騰出一只手，行了個軍禮，“冒昧了。”

“在軍校的時候，你最讨厭的就是我兒子，現如今，又想跟我兒子搞基。”蔣翎眼中現出厭煩之色，“放下那具身體，然後滾。”

于重鎮看了一眼飛船所在的方向，又掃視一圈舉槍圍着他的警衛們，低聲嘟囔了句什麽，最後，釋然一笑，道：“好吧，那就還你。”

蔣翎冷着臉，一手暗暗摸在槍袋上，按照他對于重鎮的了解，那小子不對就這麽善罷甘休的。

誰知于重鎮真的乖乖彎腰，将肩上的身體輕輕放在地上，慢慢舉起雙手：“蔣參謀長，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槍。”蔣翎眼睛瞟了瞟于重鎮腰間。

于重鎮無異議，把槍掏出來，也扔地上，并且非常自覺地伸腳踢将槍踢到蔣翎面前：“可以讓我走了吧。”

蔣翎臉依然冷着，但還是沖警衛們點了點頭。

警衛們舉着的槍放下了，并且紛紛讓道，給于重鎮留出一條退路。

“最好不要讓我再見到你。”蔣翎說。

“遵命，”于重鎮雙腳合攏，微微俯身鞠躬，擡起頭來的時候，眼睛裏卻有一點笑意，“岳父大人。”

蔣翎瞬間雙目瞪起，要勃然大怒，然而，沒來得及他發號施令，不遠處的飛船上便投擲下來幾枚煙/霧/彈。

頃刻間濃煙四起看不清是敵是友，警衛們也慌亂了，不敢冒泡出擊誤傷自己人。

“小畜生！”蔣翎迅速掏槍，對着半空就是一頓射擊，可是濃煙中什麽也看不到，只聽見飛船的聲音漸漸遠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修文了，之前添加了大概兩千字的內容，所以……這章字數爆棚了，挪到了下一章。下一章末尾是新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