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的人 (2)
陶棋都傻眼了,根本來不及躲開,粥碗本來就很燙,被撞了一下,根本拿不住,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啪嚓”一聲,裏面的白粥濺的到處都是,還有一部分扣在了陶棋的手上。
陶棋燙的抽了一口冷氣,趕緊甩手,但是白粥很粘稠,一時間竟然黏在手上甩不掉。
黎晟淵慢了幾步,跟進來就聽到陶棋的痛呼聲。
黎晟淵喊了一句“小棋”,連忙跑過去,幫陶棋把手上的粥都撣掉。陶棋白皙的手背上紅了一大片,看起來要氣泡,有點腫的趨勢。
黎晟淵一瞧,頓時心疼的不得了。
陶棋手很疼,但是他更驚訝,瞪着眼睛說:“這……這是怎麽了?”
屋裏亂七八糟的,那些保镖和醫生看到又有人進來了,似乎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他們這邊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恨不得客房樓都要被拆了。因為淩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很多客人早早就過來了,都是住在客房樓的,門外一下子就有好多人圍觀。
趙簡把顧長廷護在身後,就看到一個人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是之前接待他們的陸創威。
陸創威跑的呼哧帶喘的,進來連忙說:“誤會誤會,這是個誤會,大家別動氣別動氣,有話好好說。”
保镖和醫生們見到陸創威來了,都不動手了,趕緊站到了陸創威身後去。
趙簡眯着眼睛看着陸創威,這裏是淩家的地方,保镖絕對是淩家的人,醫生也肯定是淩家的人,他們這麽做,絕對是淩家授意的。
陸創威被趙簡一盯,差點打哆嗦,笑着說:“你瞧瞧,這房間太亂了,沒法住了,這樣吧,我帶你們去其他的房間住,讓人趕緊來打掃一下。”
趙簡冷笑一聲,說:“不必,淩家的地方,我們不敢住。”
陸創威賠笑說:“趙先生說哪裏的話,是我們招待不周了。其實就是個誤會,我聽說顧長廷病了,特別擔心,才讓人給顧長廷做個全面的檢查,不過是抽兩管子血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這麽一說,陶棋這才看到碎了一地的針管,說:“顧大哥只是感冒而已,幹什麽要抽那麽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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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棋都看出來有問題了,趙簡哪裏能看不出來,也不知道淩家包藏了什麽禍心,葫蘆裏賣的的什麽藥。
顧長廷頭很暈,沒有力氣,這個時候勉強說道:“陸先生,我是接到請柬才來這裏參加淩老八十大壽的,我不知道淩家是要借着這次壽宴做什麽,難道說其實是一場鴻門宴?”
“這……這怎麽會呢?”陸創威連忙說。
顧長廷勉強笑着,說:“是不是鴻門宴,我覺得這個事情陸先生不承認也沒什麽,反正現在已經有不少客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大家心裏都會琢磨的吧?”
他這麽一說,陸創威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有好多客人在門口圍觀,這會兒還沒離開呢。陸創威趕忙擦擦汗,讓保镖把那些客人都請走。
顧長廷說了這麽幾句話,感覺頭更暈了,幾乎站不住。趙簡連忙半抱着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裏,這樣也好放松一點,舒服一點。
黎晟淵很生氣陶棋的手被燙了,所以對于淩家的人并無好感,說:“陸先生,雖然這事情和我沒什麽關系,但是陶棋的手被你們的保镖弄傷了,所以我想陸先生也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吧?”
陸創威一瞧,黎先生竟然也來橫插一杠,更是為難起來,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趙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是唐季開發了短信過來。
趙簡本來沒有時間看的,但是他拜托了唐季開查淩家的事情,現在唐季開給他發短信,估計就是關于淩駕的事情。淩家的做法實在是太詭異了,讓趙簡不得不弄清楚。
趙簡拿出手機一看,頓時臉色就黑了。
唐季開似乎怕趙簡看不到短信,或者是沒注意短信,又火急火燎的給趙簡打來了電話。
趙簡一手抱着顧長廷,一手将電話接起來。
唐季開立刻說:“你看到我給你發的短信了沒有?淩家人不安好心,你趕緊帶着顧長廷離開淩家吧!”
“我知道了,這事情我會處理。”趙簡說。
顧長廷不知道是誰給趙簡打的電話發的短信,不過趙簡的臉色真的很難看,讓顧長廷有點擔心。
趙簡感覺到顧長廷的不安,摟住顧長廷,低聲安慰說:“媳婦兒,我帶你去休息,我們現在就離開淩家。”
顧長廷累了,點了點頭。
趙簡留将顧長廷打橫抱了起來,然後大踏步的往外走,就要離開淩家。
保镖還站在門口,但是不敢動手了,似乎是怕了趙簡,趙簡打起架來實在是太兇了,而且陸創威沒有說話,他們也不敢貿然動手。
陶棋一瞧,也要跟着走。
陸創威急了,追出去說道:“趙先生,這真是個誤會。”
陸創威幾乎追不上趙簡,趙簡抱着顧長廷,從樓梯直接就走了下來,大長腿走的特別快。
他們走到客房樓門口的時候,外面還在下雨,陶棋趕忙撐開傘,免得顧長廷發着燒再着涼了。
只是他們還沒出門,客房樓門口停了好幾輛黑色的商務車,已經有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被人攙扶着,走進了客房樓來。
那老年人看起來年紀很大了,頭發全都花白了,打扮的很嚴肅,拄着拐杖,被人攙扶着,看起來不算太硬朗,但是也不至于糊裏糊塗的樣子。
老年人一進來,追在後面的陸創威吓了一跳,突然不敢說話了,似乎很怕那老年人。
不用說,這老年人絕對就是淩家的老家主,淩正中。
淩正中走進來,堵在了門口,看了一眼抱着顧長廷的趙簡。
淩正中說:“顧長廷是我的外孫,他現在生病了,你要帶他去哪裏。誰也不能把他帶走,要讓他留下來好好的養病。”
淩正中說話還是有底氣的,語速也不滿,口齒也清晰,看起來八十歲了,但是保養的是不錯,怪不得還霸着淩家的家主位置不願意讓開。
趙簡眯着眼睛打量了幾眼淩正中,眼中卻都是陰霾和不屑,冷笑着說:“顧長廷是你的外孫?真是笑話,那顧長廷小時候受苦的時候,你怎麽不曾說過這句話?”
淩正中用拐杖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一下,發出“梆”的一聲,似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是趙簡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一點也不害怕,一點也不動容。
淩正中說:“你怎麽跟我說話呢?你既然和顧長廷結婚了,我就是你的長輩!”
趙簡打橫抱着顧長廷,感覺顧長廷的體溫相當的熱,肯定比剛才發熱的情況更嚴重了,已經不是在低燒。
顧長廷被從樓上抱下來,迷迷糊糊的,雖然知道旁邊很吵,但是根本睜不開眼睛,意識越來越模糊,竟然半睡半昏了過去。
趙簡低頭瞧了一眼,看到顧長廷睡着了,不想要打攪他,壓低了聲音說話。不過他把聲音壓低,卻顯得更有威嚴。
趙簡說:“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門面話了,你自持身份覺得是長輩,但是幹出來的事兒,哪點像是長輩?哪點值得我尊重?”
淩正中氣得臉色都紅了,說:“你……你,好啊,你這麽與我說話,你當你到了淩家是客人,我就不與你計較了嗎?”
趙簡說:“計較?當然要計較,我要和你們好好計較一下。我先問問淩家的大當家,你們要抽顧長廷那麽多的血,是什麽意思?你們二十多年了,都不記得顧長廷是淩家的外孫,怎麽突然就良心發現了?還說找到了顧長廷母親的遺物,要給顧長廷,我看其實都是扯謊吧?”
趙簡每說一句話,淩正中的臉色就變一些,越變越是難看了。
這會兒本來在樓上的客人,全都聽到動靜,紛紛到樓下來圍觀,大家都想知道,這一大早上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本來在餐廳吃飯的客人們也都過來了。
這些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有的是來參加淩家壽宴的,有的則是生意夥伴,到淩家來談生意,因為不在本市,所以需要借助兩天。
趙簡可是一點也不嫌事情大,就想把事情搞大了,讓大家都看看,淩家的人到底都是什麽樣的人。
剛才唐季開打了電話發了短信給趙簡,趙簡一瞧就火了。
淩家的确是顧長廷母親的娘家,然而淩家二十多年,從沒管過顧長廷,跟陌路人一點區別也沒有。顧長廷也是因為他母親的遺物,所以才千裏迢迢的來到這裏。
然而顧長廷絕對沒想到,淩家擺了一桌鴻門宴,根本沒安好心。
唐季開叫人去查查淩家的事情,誰料就查出了大事兒來。
據說淩家最受重視的小少爺病了,不知道生了什麽病,非常的嚴重。
趙簡第一個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在花園裏見到的那位少年。
少年不比顧長廷小多少,已經二十一歲,但是看起來,恨不得只有十五歲那麽大,特別的瘦弱,皮膚也白皙的有些慘白,一看病的就很嚴重。
少年是顧長廷的堂弟,他母親妹妹的兒子,本來不姓淩,應該姓陸的。其實少年的父親就是陸創威。不過陸創威是倒插門,兒子跟着淩家姓,是淩正中最看重的孫子。
淩家的少爺突然重病,醫生竟然說,必須要給淩家少爺換腎,急需一個親屬。
淩家的人脈不是特別鼎盛,因為之前落寞了,所以其實人并不多,淩家少爺的直系親屬更是寥寥無幾。
陸創威的妻子早就過世了,陸創威雖然年紀稍微有點大,但是如果要把腎給他兒子一個,也是可以的,只要匹配就好。但是偏偏陸創威是淩正中的一把手,如果把腎給了兒子,體力跟不上,以後的工作可就不好辦了。
淩正中年紀太大了,八十歲了,雖然把持着淩家家主的位置,卻真的心有餘力不足,所以事事都是吩咐陸創威去幹的,陸創威唯唯諾諾,性格是淩正中喜歡的,很好控制。
陸創威不想把腎給兒子,委婉的和淩正中說,當然說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如果沒了一個腎,以後可能就不能幫老爺子分擔壓力了。
淩正中怕旁支的那些人,趁着這個機會打壓自己,幹脆就同意了陸創威的說法。陸創威又和淩正中說,可以從旁支找些人,給他們錢,問他們願不願意做檢查,把腎給他兒子一個。
醫生說了,并不是一定要直系親屬,但是一定要親屬才行,如果旁系的親屬願意,而且檢查合格也匹配,這個手術才能做。
淩正中找了幾個年輕的旁支,但是沒人願意,畢竟大家也不缺那麽一點錢,他們只是缺淩家家主的位置。如果淩少爺年紀輕輕就死了,還少一個人和他們掙,何樂而不為?
沒人願意給淩少爺捐出一個腎來,這可急壞了淩正中。
這個時候,陸創威又說了,他們家還有一個年輕人,可能淩正中都忘了,就是顧長廷。
淩正中的确早就忘了,顧長廷的母親成了淩家的犧牲品,顧長廷還是個怪物,誰會記得他?
但是他們現在需要一個腎了,突然就記起了顧長廷來,想要把他找回來,用顧長廷的腎換給淩家少爺。
淩正中怕顧長廷不來,這事兒又不好直接說,怕顧長廷不同意,陸創威幹脆就親自去了一趟,用顧長廷母親的遺物來引導他過來。
顧長廷母親的确有遺物,她知道自己兒子生下來與衆不同,生怕兒子以後受苦,所以攢了一些自己的私房錢,把房子和錢都留下來,想要給兒子以後用。
只是顧長廷母親死的突然,顧長廷當時那麽小,根本沒來得及跟他說。
淩家看到了顧長廷母親早就寫好的遺囑,但是沒有拿給顧長廷,根本沒和他提過,就把那筆遺産扣下來了。如今突然要用上顧長廷,幹脆拿那筆遺産作為誘餌。
唐季開查到了淩家小少爺的消息,再一打聽,就明白他們叫顧長廷過去幹什麽了。這事情緊急,他怕顧長廷中了圈套,趕緊打電話告訴趙簡。
趙簡頓時就火了,覺得淩家的人根本不是東西。
趙簡冷冷的看着淩正中,說:“你們二十多年對顧長廷不聞不問,現在突然想起了顧長廷,原來是想要他的腎了。怎麽好事情都被你們淩家占了去,你們當顧長廷是什麽?一樣東西嗎?”
淩正中沒想到他竟然知道了,今天早上,陸創威叫人過來,就是想趁着顧長廷生病為借口,趕緊給顧長廷抽些血,做做檢查,看看是不是和自己兒子的腎髒匹配。
但是沒料到,計劃還沒實行,卻叫趙簡給撞破了,趙簡還很不給面子的大鬧了起來。
淩正中杵着拐杖,面子上有些過不去,那些圍觀的客人和生意夥伴都議論了起來。
淩正中說:“顧長廷是我外孫,我當然心疼他。但是淩初南可是顧長廷的弟弟,他們是有血親關系的,怎麽能眼睜睜看着他死掉呢?”
趙簡覺得這太好笑了,說:“說的好說的好,他父親都能眼睜睜看着不幫忙,憑什麽要讓顧長廷幫忙?顧長廷不欠你們淩家一絲一毫。”
淩正中本就不在理,但是他把顧長廷看做最後一絲希望,根本不願意放他們走。
淩正中冷着臉,說:“不管如何,先給顧長廷做檢查,我是不會這麽放你們離開的。”
淩正中顯然是仗着這裏是淩家的地盤,竟然要強硬的給顧長廷抽血做檢查。
趙簡聽了,忍不住都笑出來了,說:“我要去哪裏,還從來都沒人能攔得住。顧長廷現在是我的人,你們淩家的人,真是好大的口氣,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們誰動得了顧長廷一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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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