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撐腰 (1)

淩正中一聽就懵了, 腦子裏似乎根本反應不過來這個事兒,他們和顧長廷之間的事情, 怎麽就和唐家扯上了關系,而且唐家的老太爺唐炳建親自出馬?

淩正中的确聽說過, 有人傳說什麽唐家大少唐淮簡愛戀顧長廷很久了, 只是顧長廷心有所屬, 和一個鄉下漢子結婚, 竟然沒有選擇唐淮簡。

不過淩家的人也只是聽聽而已,全都當做一個笑話聽的,都覺得這事兒是無稽之談。唐淮簡是什麽樣的人物,淩正中都沒見過, 那顧長廷怎麽可能認識唐家的大少爺?

就在淩正中愣神的時候,一個保镖匆匆跑進來, 說:“先生, 先生,唐家的唐老先生和唐家大少已經到了會客廳,正等着先生過去呢!”

陸創威慌了神兒,說:“這……這可怎麽辦?”

“慌什麽?”淩正中振奮了一下精神, 板着臉說:“這好歹是我們淩家的事情, 顧長廷是我的外孫,和他們唐家有什麽關系?跟我過去會會唐家的人, 我就不信了,唐家的人還真都是一座座大佛!”

淩正中義正言辭,然後就帶着陸創威往客廳去了。

這次唐炳建帶着趙簡來, 是來興師問罪的,所以自然是大動幹戈,帶來了一堆的保镖。之前江晚橋來的時候,帶了十幾個保镖,那已經是前呼後擁的架勢。這次唐炳建可是做足了功夫來的,他當了幾十年唐家的當家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端個架子還是手到擒來的。

唐炳建坐着車就來了,跟着他保護的車就足足有十幾輛,那車隊,恐怕比人家要結婚還有排場,一水的豪車。跟着的車裏全都是保镖,幾十個保镖,當然了,唐炳建還特意把唐家的首席律師給帶來了。

淩正中和陸創威一進了客廳,剛才還都給自己打氣,現在一下子就被戳漏了氣兒,那一客廳的保镖,黑壓壓的。那麽大的客廳,平日裏寬敞極了,現在幾乎要站不下。

唐炳建好端端坐在沙發上,穿着一身中山裝,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派頭十足。趙簡跟在旁邊,并不坐下,就站在唐炳建身邊兒。

淩正中一進來,差點就被這架勢給吓懵了,感覺腿有點發軟,畢竟年紀大了,還頭暈目眩。

陸創威趕忙扶了一把淩正中,小聲說:“老爺子,沒事兒吧?”

淩正中怕別人看了笑話,趕忙搖頭,說:“沒事沒事。”

坐在沙發的唐炳建那耳朵真叫一個好,冷笑着說:“可千萬別有事兒,這就有事兒了,那之後咱們怎麽談?”

一瞧唐炳建那架勢就不是來好好談的,火氣十足,冷言冷語的,一上來就開始毒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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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正中拄着拐杖,走過來開始裝糊塗,說:“唐老先生,唐老先生,您突然來我這裏,我這裏簡直蓬荜生輝,不知道唐老先生怎麽會突然過來,也不給我準備一下的時間。”

唐炳建才不吃他這一套,人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淩正中客客氣氣的,但是唐炳建就是不給好臉子,非要打腫他那張笑臉不可。

唐炳建說:“好啊,淩家的人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事兒。淮簡,那你給他們說說,免得人家還以為我們沒事兒找茬,以大欺小呢。”

唐淮簡被點了名,唐炳建還指了指唐淮簡。淩正中和陸創威立刻擡頭去瞧,這一瞧吓了一跳。

兩個人心裏都開始敲鑼打鼓了,那站在唐炳建身邊的男人,身材高大極了,而且面容非常具有識別性,是那種看過一眼就絕對不會被遺忘的類型,所以淩正中和陸創威都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男人不就是顧長廷的伴侶,那個無權無勢更沒錢的鄉下窮小子嗎?

淩正中顫巍巍指着趙簡,說:“你……你不是叫趙簡嗎?”

如今趙簡穿着一身名貴的西裝,頭發也全都抓起來背在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頭,他的臉本來就很立體,這會兒就更顯得輪廓分明,嚴肅的時候一臉狠相,旁人絕對不敢随便招惹他。

這會兒的趙簡可跟之前,那個穿着随便的窮小子大不相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趙簡笑了一聲,說:“淩老果然是老眼昏花了,耳朵也不太好使了。我是誰,我爺爺說的很清楚了,不是嗎?”

陸創威比淩正中還慫,畢竟沒有淩正中經歷的大風大浪多,差點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旁邊的淩家保镖趕緊叫了一聲先生,将陸創威扶起來。

趙簡說:“淩老先生,顧長廷是我的伴侶,我們是合法的夫妻,顧長廷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這事情本來是我要來處理的,不過爺爺聽說了,覺得很氣憤,所以就親自跑過來了。”

淩正中腦子裏一片混沌,感覺自己通了個馬蜂窩,可不只是要被蟄的遍體鱗傷滿頭大包,這很有可能就被一口氣兒給蟄死了!

唐炳建這時候就說:“淩家好大的臉,我唐家的少爺和我唐家的媳婦兒都敢強制扣下來,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這個理兒,今天淩家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可不走了,你們有本事,就把我也強制扣下來好了。”

淩正中和陸創威被吓得一哆嗦,趙簡則是有點額頭冒汗,爺爺忽然有種撒潑耍賴的架勢。

陸創威連忙配笑着說:“唐老先生,這是個誤會誤會啊!”

“誤會?”唐炳建笑了,說:“好啊,我最喜歡誤會了,你倒說說怎麽個誤會法子?”

陸創威那大汗珠子,一下子滾下來了,硬着頭皮說:“我們沒有強硬的扣下顧長廷啊。現在是顧長廷的弟弟病了,您也知道的,現在想要換腎,必須是親屬才行,非親屬的陌生人,醫院不接受換腎手術,這要等着調查才行,可是顧長廷的弟弟,都已經等不了了,再等下去,可就沒命了!所以我們才想到了顧長廷啊。他弟弟也才二十歲,還那麽小,身體弱的都不能下床走動了,唉……”

陸創威開始想打賣慘的牌了,一邊說着一邊就要老淚縱橫了。

唐炳建一點面子也不給,冷笑着說:“對嘛,好啊,需要一個腎了,所以才想到了顧長廷是不是?我聽說顧長廷從小到大,你們淩家人可都沒露一面,是不是這麽回事兒?現在要一個腎,倒是先想到了素未謀面的顧長廷,虧得你們還知道有顧長廷這麽一個人,也真是絞盡了腦汁!”

陸創威被說得臉色慘白,趕緊又說:“唐老先生,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況且,顧長廷這孩子跟他母親一樣,是個善良的孩子,我們是知道的,他絕對不忍心看着他弟弟就這麽死了。他怎麽忍心眼睜睜的瞧着他弟弟病死,而無動于衷呢?那也太冷血了吧?我覺得,他心裏是想要幫忙的。”

這會兒唐炳建還沒來得及開口,趙簡已經突然鼓起掌來,聲音特別脆,特別的清晰,說道:“陸先生說的好,說的好。眼睜睜要看着自己兒子死的,那個人不就是陸先生嗎?淩初南是陸先生的兒子,你不願意給他換腎,想盡辦法算計別人。你倒是告訴告訴我,你口中那個冷血無情又自私自利的人,到底是誰?是哪一個畜生不如的家夥?”

唐炳建說話難聽,趙簡這說話更是難聽了,陸創威灰頭土臉的,被罵的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夠了!”淩正中實在是氣得要死,臉都漲紅了,似乎馬上就要厥過去。

趙簡聽到大喝,完全不害怕,一點也不動容,冷笑說:“夠了?可是我這還沒罵夠呢。”

淩正中氣得哆嗦,說:“你們唐家欺人太甚!跑到我們淩家來罵人,實在是太過分了!顧長廷是我們淩家的人,我們自家的事情,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們唐家管不着。”

唐炳建一聽,火了,那身手矯健的,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竄起來了。

趙簡趕緊攔住他爺爺,說:“爺爺,別動氣。”

唐炳建說:“別動氣?你瞧瞧,你瞧瞧,這淩家的臉皮怎麽這麽厚?我這活了一輩子了,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麽惡心的一家人。”

趙簡木着臉,說:“淩老先生,您搞錯了吧?顧長廷是我的媳婦兒,他的事情怎麽和我沒有關系?況且之前是你們淩家先将我和顧長廷強扣下來的,難道淩老先生不記得了?”

淩正中正要辯駁,趙簡卻繼續說:“淩老先生放心,這次來我們是帶了律師過來的,我們唐家可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他說着,唐炳建就招了招手,律師趕緊就過來了,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說:“淩老先生,據我們所知,顧長廷的母親給顧長廷留下過一筆數目不小的遺産,但是淩家的人并未告知顧長廷,并且在顧長廷不知道的情況下,私自搶占這份遺産十數年。”

“這……”淩正中懵了,沒想到他們還要把遺産的事情給翻出來。

唐炳建不客氣的說:“這個屁,淩家真是窮的叮當響了,連個母親留給小孩子的錢都搶,臉皮厚的不一般。”

當年顧長廷的母親的确留給你顧長廷不少東西和錢,還有一處房子。早上的時候,淩初南将一個盒子送到了顧長廷手裏,那裏面有些顧長廷母親的遺物,但并不是所有的。

淩家曾經落寞過,差點一蹶不振,那時候他們實在是需要錢,就發現了顧長廷母親的遺物,遺囑早就利好了,有公正過的,所有遺産都給她兒子顧長廷。

淩家人一瞧,遺産竟然真不少。顧長廷的母親為了顧長廷以後能過好一點,攢下來不少錢。

淩家幹脆就沒有将東西給到顧長廷手裏頭,直接把所有的錢都投入到了淩家之中,早就花得幹幹淨淨了,只剩下一些小物件,就是淩初南拿給顧長廷的那些。

其實顧長廷母親的房子也早就買了,買了許多年。也就是前些日子,因為需要把顧長廷釣上鈎來,所以才又把別墅買了回來,不然那房子裏還住着別的人。

趙簡着急回酒店去陪着顧長廷,所以可不打算跟淩家這裏打持久戰,就說:“爺爺,淩家這個地方不幹淨,不如将律師留下來,我們就先回去,免得淩家的人狗急跳牆,萬一再幹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來,那可真叫人害怕。”

唐炳建還沒羞辱夠人,不過一瞧趙簡的樣子,就知道趙簡着急回去了,趙簡一直在看時間,這才出來沒多長時間,就看了十幾次時間。

唐炳建沒辦法,就說:“說的也是,咱們還是走吧,瞧着他們我就怄氣。”

唐炳建站起來,趙簡扶着他的胳膊,然後被幾十個保镖簇擁着,這才離開了淩家。

只是唐炳建和趙簡走了,但是唐家的律師還留了下來,不只是律師,律師也有保镖,人數不少。

淩家私占遺産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唐家的律師竟然把賣別墅的事情都差的清清楚楚,還把淩家用遺産投資了什麽項目,虧損盈利了多少也差的門清,淩家的人想要反駁都想不出理由。

淩正中害怕了,趕緊說:“快去,快把顧長廷他媽給他留的遺物拿過來,讓他們帶走。”

雖然他們花的差不多了,但是還剩下一些,那些在淩家眼中都是不值錢的,就沒有動。

陸創威剛要去,忽然就聽到一個細弱的聲音說:“不用去拿了,我已經還給顧長廷的了。”

他們往路上瞧,就看到淩束打橫抱着淩初南從樓上下來了。

淩正中一起看到孫子,心疼的不得了,淩初南的臉色一日比一日差,越來越難看。

陸創威則是急的說:“怎麽回事兒?你什麽時候拿給了顧長廷?”

淩初南說:“那些本來就是姑姑留給顧長廷的,我剛才以前還給他了。”

陸創威瞪着眼睛說:“你去見了顧長廷嗎?就你這身體,竟然還出去瞎跑?”

淩初南笑了笑,笑起來都很無力,說:“我就要死了,再不出去走走,恐怕以後都沒時間了。”

他一說,陸創威就閉了嘴,不敢說話了。

淩正中心疼的不得了,說:“你別這麽說,爺爺可以治好你的。”

“怎麽治好?”淩初南笑着看着淩正中,說:“爺爺,你心裏清楚的吧,我真的沒幾天可活了,您是在騙我,還是在騙自己呢?”

淩正中說:“你別這麽說,別這麽說,一定能好的,淩家以後還要交到你的手裏頭呢。顧長廷那個自私鬼,他不肯給你換腎,沒關系,爺爺有辦法,有辦法,還有辦法的……”

淩初南笑的更凄慘了,說:“爺爺,顧長廷和我素未謀面,他為何要救我?顧長廷是一個自私鬼,那我爸爸算什麽呢?我的爸爸都不願意救我,為什麽還要罵別人?”

陸創威一聽,有點慌了神,他就怕淩初南提起這個來。果然他一提,淩正中就盯着自己瞧了,那眼神特別恐怖。

淩正中說:“陸創威,現在沒有辦法了,只有你能救我孫子,你必須給他換腎!”

陸創威怕的都抖起來了,說:“老爺子,不行啊老爺子!”

淩初南看到他爸爸反對,臉上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很淡然。

淩束将淩初南抱得緊了一些,摟着他胳膊的手還輕輕的拍了一下,似乎是安慰。

淩正中喝道:“怎麽不行?你要眼睜睜看着自己兒子死嗎!”

陸創威眼神晃動,卻不是因為淩正中的話動搖了,而是在想辦法說服淩正中。

陸創威一臉痛苦的說:“老爺子,不是我不想救兒子,只是……只是……我現在四十多歲,雖然不年輕了,但是我願意幫老爺子分擔淩家的事情啊,至少還可以給老爺子分擔四十年的工作。但是……但是我如果把腎給了淩初南,就再也沒辦法幫老爺子分擔了。老爺子您想想啊,醫生說了,換了腎也不能保證淩初南就一定沒事兒了,就算當時沒事了,也不能保證淩初南能再活四十年。這樣裏外裏一算,這……這不值當啊!”

淩初南申請淡漠,只是聽到這裏的時候,眼淚還是一下子就滑了下來,在蒼白的臉上,顯得異常紮眼。

“少爺……”

淩束心疼的說:“少爺,我帶您上樓吧?”

“不……”淩初南制止說:“不,這些話我要聽,感覺自己活了二十年,其實就是在等這些話。爸爸說的對,我的命不值當什麽。”

淩正中雖然很氣憤陸創威的話,但是他竟然被陸創威說的動搖了。陸創威可是他的左膀右臂,萬一淩初南換了腎還是活不了多久,豈不是得不償失,太有危險了,那麽淩家……

淩正中動搖了,淩初南怎麽能看不出來。

淩初南笑着說:“看吧,爺爺,您常說是最疼我的,其實呢?什麽疼愛不疼愛,什麽親情不親情,原來都是不值當的!我以前一直不敢相信,卻又懷疑,今天終于聽我爸爸親口說出來了,我不知道改慶幸自己看清楚了,還是該悲哀自己就不該活着過。”

淩正中聽到淩初南的話,立刻喊起來,說:“不不!爺爺是疼你的,爺爺沒有要放棄你的。”

他雖然這麽說,但是淩初南的表情還是一片死灰。

淩正中拿起拐杖,就要去打陸創威,說:“你看看,你說的什麽混賬話,你必須救淩初南,必須給他換腎!”

“老爺子老爺子!”陸創威“噗通”一聲都給老爺子跪下來了,抱着老爺子的腿,說:“老爺子你要想清楚啊,淩初南真的沒的救了!真的不值當啊。再說了,再說了……老爺子您一直待我像親兒子一樣,我才四十多歲,我還可以給淩家再弄一個兒子來啊,那照樣也可以繼承淩家的事業。”

淩正中這點可不糊塗,他淩家直系沒有孫子,淩初南其實是外孫,不過跟着姓淩,淩正中就勉強把他當做孫子瞧了。

怎麽說,陸創威都不姓淩,淩正中怎麽可能把他當兒子瞧,其實還是個外人。淩初南好歹還是淩正中女兒和陸創威的兒子,陸創威說再生一個兒子,淩正中的女兒早死了,他要生也是跟不知道哪裏來的女人生,那和淩家一點關系也沒有,根本不是淩家的種。

淩正中覺得陸創威就是想把淩家的財産全都拿走,頓時就生氣。

而且陸創威的話,其實給淩正中一個啓發。其實他并不需要淩初南再活四十年那麽多,只要淩初南能再活兩三年,拖一拖就好了。趕緊給淩初南選一個妻子,讓淩初南和女人生了孩子,生出一個兒子,淩家還是有人繼承的。

淩正中打定主意,說:“狗屁!只有淩初南是我的孫子,你必須救他!來人!保镖呢!把陸創威給我扣起來,帶他去檢查,盡快做手術。”

“不不不!”陸創威一瞧,簡直就像是瘋了一樣,開始打挺了,怎麽都不想走。

他一個打挺,一下子就把淩正中給撞到了。陸創威、淩正中,還有一群保镖堆在一起,難看的要死,好像是耍猴一樣,人仰馬翻的。

淩束抱着淩初南站在一邊,兩個人都是冷漠的瞧着他們。

那邊唐家的律師和保镖可還沒走,免費看了一場大戲,這會兒又開始看起雜耍來了。

那些人滾做一團,陸創威哭嚎着說:“老爺子,你不能這樣啊,我一心一意給淩家做事兒,你不能放棄我。淩初南他要死了,那是沒有辦法的,我們不能強求。”

淩正中喊道:“他是我孫子,他是你兒子啊!你敢這麽說?”

淩初南看着他們,眼淚已經不流了,似乎眼前的事情沒什麽可讓他氣憤的。

淩初南淡淡的說:“不用吵了,我不需要換腎。”

他一說,陸創威立刻就不喊了,老淚縱橫的說:“兒子,兒子!我就知道你懂事兒,你要體諒爸爸啊。”

淩初南冷笑,說:“爸爸?笑話!你也別叫我兒子了,我不是你兒子,受不起你的稱呼。”

淩正中以為淩初南在怄氣,說:“初南,你別生氣,爺爺一定能治好你的,放心。”

淩初南也冷冷的看着淩正中,說:“我不是他兒子,也不是你的孫子,我不需要你們給我治病。”

淩正中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

淩初南又說:“我知道爺爺你心中怎麽想的,口口聲聲的說疼我,其實都是騙人的。不過就因為我有淩家的血而已,如果淩家但凡還有一個繼承人,恐怕我早就被跑去了吧?”

“不,不會的。”淩正中說。

淩初南說:“爺爺,你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知道爺爺在找顧長廷之前,還派人去找過一個人。那個人是爺爺您的私生子,只可惜,回來的人說,那個人早就死了,出車禍死了,是不是?”

“你……”淩正中不敢置信的看着淩初南。

淩正中知道淩初南病了的時候,第一時間是要放棄他的,但是淩家沒人繼承,淩正中就想到了,自己以前有風流債,還有個私生子流落在外,可惜私生子死了,又沒有人繼承淩家了,這才找急忙慌的要給淩初南治病。

也是因為這樣,前期淩初南的病情沒什麽人關心,所以惡化的才那麽快。

淩初南說:“那麽我現在告訴你,爺爺,我也不是你的孫子。就算顧長廷同意換腎,他也是救不了我的。就算我這個爸爸願意換腎,也是救不了我的。”

“你……你說什麽糊塗話!”淩正中說。

“我沒有糊塗。”淩初南笑了,說:“是真的。”

他說着,将一個老舊的真皮本子扔在了地上,說:“我媽媽的筆記本,上面寫的很清楚。媽媽生不出孩子來,我是她抱來的,和淩家一點關系也沒有。”

淩正中不可置信,陸創威卻是送了一口氣。

這突變來的太快了,其實淩初南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他病的已經很厲害,在顧長廷來之前,他覺得自己肯定要死了,很快的,所以開始整理自己的遺物。

誰知道他整理遺物的時候,竟然發現了一個筆記本,被藏得很好,竟然是他母親的日記本。

日記本裏,還記載了一個秘密……

淩初南看了很震驚,他不敢置信。他母親寫着,醫生說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她很悲傷。她知道在淩家沒有孩子代表什麽,可能根本過不了日子。

陸創威雖然是倒插門,但是很花心。而她父親淩正中,以前的女人更是不少,據說還有私生子。

如果她生不了孩子,淩家沒有繼承人,淩家肯定會變天,她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

于是她就想到了一個辦法,假裝懷孕,然後抱了一個孩子,假裝是自己生的,那個孩子就是淩初南了。

誰也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覺的,這個秘密,竟然隐藏了二十年。

淩初南太震驚了,他不敢置信,偷偷去做了化驗,親子鑒定結果,他的确不是淩家的人,和陸創威也沒有任何關系。

淩初南很絕望,但是他更絕望的是,陸創威并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兒子,可陸創威也不願意救他。

淩初南當時覺得,或許不是淩家的孩子,其實是幸運的,這樣至少可以安慰自己。

“少爺,我們走吧。”淩束說。

淩初南點了點頭,說:“走吧,帶我離開淩家,再也不用回來了。”

淩束立刻說:“是,少爺,你放心,我會陪着你。”

淩正中和陸創威都看着日記本,他們心中也是一片絕望,根本沒有阻攔淩初南和淩束,就讓淩束把人給抱走了。

那邊趙簡急匆匆趕回了酒店,一路上被唐炳建數叨了半天。

唐炳建說:“着急忙慌的做什麽?淩家人會以為我們拿他們沒辦法。”

趙簡無奈的說:“爺爺,您不是說不留下來吃晚飯的嗎?在等一會兒,就真要吃完飯了。”

“你……”唐炳建氣得翻白眼,說:“你真要氣死我是不是?”

趙簡趕忙笑着說:“別生氣別生氣,爺爺消消火。”

唐炳建又翻了個白眼,說:“現在知道讨好我了?之前你怎麽氣我的?為了一個顧長廷,說什麽願意放棄唐家的家業,你真是長本事了,是不是?”

趙簡尴尬的笑了笑,這話他的确說過,其實趙簡有點有恃無恐,畢竟他從小就獨立,以前跟着母親,唐家的生意很少過問,他自己手頭也是有生意的,他不在的時候,生意運作的很好,一點問題也沒有。

趙簡覺得,就算不去繼承唐家的家産,只是靠自己那些生意,他也可以把顧長廷照顧的很好,也不會叫顧長廷被人欺負,所以并沒什麽損失。

趙簡說:“爺爺,顧長廷真的是個好人,善良,好心眼兒,還能幹。”

“呵呵,還有一群極品親戚。”唐炳建插刀插的快準狠。

趙簡說:“那也不能怪顧長廷啊,他也很可憐的。”

這倒也是,誰家沒幾個極品,尤其遇到錢財和生命的問題,一下子就全都要暴露出來。

趙簡又說:“爺爺,顧長廷要是知道,您為了他的事情這麽辛苦的幫他出頭,一定非常高興的。”

“是嗎?”唐炳建笑了,不過笑的不懷好意,說:“行啊,那一會兒我就去見見他。”

“爺爺……”趙簡說:“您饒了我吧,顧長廷他病剛好,需要好好休息。”

唐炳建說:“我怎麽不知道你是個怎麽會照顧人的?照顧媳婦兒就照顧的這麽好,怎麽不見你照顧爺爺啊?”

趙簡說:“我媳婦兒不是病了嗎,其實平時都是他照顧我的,做飯超級好吃的。”

唐炳建瞧他一臉傻笑,很不屑的翻白眼。

趙簡咳嗽了一聲,又說:“況且啊,爺爺你想想,顧長廷其實身體和別人不一樣的。”

唐炳建當然知道,顧長廷是雙性人,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趙簡說:“嘿嘿,說不定我媳婦兒以後可以給我生個孩子的。”

唐炳建一懵,似乎以前沒想過這事兒。他之前還在想,趙簡要是和江晚橋結婚,最大的問題就是孩子,還要去醫院找個代孕什麽的,實在麻煩。

現在一聽,原來顧長廷是個雙性人,竟然還是天大的好事兒了。什麽黑的白的,都能叫趙簡給說成好的,唐炳建一時還覺得很有道理。

再想想顧長廷的模樣,在想想他孫子趙簡的模樣,要是生出來的孩子,應該不會太差。

其實唐老爺子還是個顏控的,畢竟唐家的顏值都挺高的。

趙簡被數叨了一路,終于回了酒店,趕忙回去見顧長廷。

顧長廷中午沒吃飯,看着他母親的遺物,或許是病還沒好,竟然就睡着了。

唐季開和江晚橋站在門口,跟兩個門神似的,趙簡回來一瞧,說:“我媳婦兒怎麽樣?”

唐季開說:“還好吧?睡着了。你怎麽樣啊?怎麽全胳膊全腿兒的,爺爺沒把你分屍了嗎?”

趙簡說:“你的口氣好像很惋惜。”

“有那麽一點點。”唐季開說。

趙簡笑了一聲,意義不明,将一個手機塞給唐季開,說:“你的手機,記得把手機裏的某段視頻删掉。”

唐季開頓時炸毛了,說:“原來是你偷了我的手機!你還偷看。”

“視頻?”江晚橋挑了挑眉。

唐季開面紅耳赤,說:“我回房間了!”

他說着就跑了,江晚橋趕忙跟上,笑着說:“什麽視頻?不會是咱們親吻的那段吧?原來你也留着?”

唐季開說:“滾,鬼才留着。”

江晚橋戲谑的說:“留着做什麽?原來你這麽聽話,按照我說的,一邊看一邊打手槍嗎?”

“你再不滾我就咬你餓了!”

趙簡聽他們吵吵鬧鬧的,而且還都那麽大聲,真是丢人死了。

趙簡正要進屋,不過差點忘了,趕緊把西服脫下來,然後再把頭發抓的亂一點,免得一進屋,媳婦兒瞧見自己這模樣,再吓一跳。

不過他想多了,顧長廷還在睡覺,并沒有醒。

趙簡趕緊換了休閑的衣服,然後躺到床上去,伸手摸了摸顧長廷的額頭,倒是不發燒,讓他松了口氣。

趙簡幹脆抱着顧長廷也休息一會兒,等着顧長廷醒了,在一起去吃飯。

顧長廷醒過來的時候,趙簡還睡着,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趙簡,還以為做夢。

顧長廷之前心情不太好,不過一睜眼就能看到趙簡,其實心情就好了大半。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趙簡的額頭,又去摸鼻子,又去摸臉頰,感覺趙簡五官都太完美了,尤其是鼻梁,又高又挺的。

嘴唇也……

顧長廷的手指剛滑到嘴唇,一下子就被趙簡給含住了。

趙簡抓住顧長廷的手,用力的親了兩下,說:“媳婦兒,你怎麽偷襲我啊。”

顧長廷被他鬧了個大紅臉,說:“是你睡覺睡到流口水,所以我給你擦擦。”

趙簡給他逗笑了,原來媳婦兒也會說這麽蹩腳的謊話。

趙簡抱着顧長廷,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大口,跟個撒嬌的大金毛一樣,說:“媳婦兒,你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顧長廷真的稍微有點餓了,說:“行,吃點清淡的吧,不想吃油膩的。”

趙簡一聽就笑了,說:“好啊媳婦兒,我突然想到一個特別清淡的,而且一定超好吃,很适合給媳婦兒補充營養。”

“什麽?”顧長廷說:“這邊我沒來過,真不太清楚有什麽好吃的。要不咱們叫上陶棋和黎先生,一起去吃吧。”

趙簡說:“媳婦兒你怎麽一睜眼就陶棋陶棋的,我吃醋了。”

“他是你弟弟啊。咱們帶他來,不能不管他。”顧長廷說。

當然了,黎先生是順帶的,陶棋那麽喜歡黎先生,顧長廷當然要給陶棋創造個機會。

顧長廷要起身,趙簡一個猛虎撲食,就把他又撲倒在床上了,說:“媳婦兒我吃醋了吃醋了。”

顧長廷說:“快起來,不是說一起去吃好吃的嗎?”

趙簡一笑,并不是傻笑,讓顧長廷看的直傻眼,似乎有點邪魅狂狷的架勢,挺吓人的……

趙簡說:“這可不能一起吃,不能分享的。”

顧長廷一頭霧水,就聽趙簡說:“媳婦兒,你不想吃我嗎?大補的,不油膩。”

顧長廷臉上一片通紅,氣得直翻白眼,他還以為趙簡說真的好吃的,沒想到趙簡又再開玩笑了。

趙簡說:“媳婦兒,難道是我長得太醜了嗎?你怎麽不想吃我?”

顧長廷真是又好笑又好氣,若是趙簡這叫太醜了,誰還敢說自己好看?分分鐘被打臉。

顧長廷說:“你這麽大塊頭,我怎麽下口呢?肉太老了,倒的确不會膩人,可是也太硬了,咬不動。”

趙簡說:“要是媳婦兒不下嘴,我可要吃了媳婦兒了。”

趙簡說完了,就直接吻上來了,兩個人吻的氣喘籲籲的,顧長廷有點招架不住趙簡的攻勢了,感覺渾身發軟。

不過他的确餓了,肚子裏沒食,被吻的差點喘不過氣兒來。

趙簡趕緊放開他,抱着他給他順後背,說:“媳婦兒,我的吻技這麽好嗎?媳婦兒都受不了了。”

顧長廷氣得翻白眼,其實是他病好,體力跟不上。

顧長廷剛好點,忽然就有人敲門,不知道是誰。

顧長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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