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疼不疼

沈硯山快馬回家。

他直接把馬騎到了正院門口,翻身下馬就往房內沖。

司露微受到驚動,蓋在臉上的帕子落下來,她怔怔看着沈硯山,略微瑟縮了下,怕他要打人。

她越想越後悔。

這次大概是闖禍了。

不成想,沈硯山看到她滿臉通紅,的确是燙傷的模樣,心痛如絞,上前就用力抱緊了她,要将她勒進自己的血肉裏。

石嫂見狀,悄悄退了出去。

司露微有點喘不過氣,又心虛膽怯,沒敢吱聲。

沈硯山抱了片刻,想到了她的臉,松開了她,只端起她的臉仔細端詳。

“疼不疼?”他問司露微。

司露微知錯的時候,異常溫順,老老實實回答:“疼。”

燙過之後的疼是火辣辣的。當然這種輕微的燙,不能算傷,明早起來就會恢複如初,連個水泡都不會起。

沈硯山喊了副官。

他讓一名副官去趟沈橫的軍醫處,要一管治療燙傷的西藥膏;然後又讓另一個副官去藥鋪,要中藥的藥膏。

軍醫那邊很快有了回話:“沒有治療燙傷的藥膏。”

藥鋪那邊,則是買到了一種中藥膏,但味道非常難聞。這個時候,石嫂又進來了:“團座,我們鄉下的老郎中說,燙傷了用豬油熬柳樹皮,最是清熱消腫。小姐臉上沒有腫起來,燙得不嚴重,廚房已經在熬煮柳樹皮了,您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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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

沈硯山把買過了的藥膏扔到了旁邊,的确覺得太難聞了。

“……讓廚房快一點。”沈硯山道。

他也想起來,柳樹皮熬煮成藥膏塗抹燙傷,是個很有名的方子,傳承了千百年,簡單有效。

司露微小心翼翼看着他,仍是不敢言語。

廚房的豬油柳樹皮膏兩個小時後才熬好,送到了正院。

這個時候,司露微已經敷了很久的冷帕子,面頰的疼已經好了很多,只是仍火辣辣的不太舒服。

塗抹上了溫熱的藥膏,她感覺還不錯,拿眼睛去看沈硯山。

沈硯山也稍微松了口氣。

他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的确是沒有腫,心中明白這是燙得不嚴重,那顆心才算放下。

司大莊走了進來,對沈硯山道:“五哥,小鹿這潑婦把杜二小姐的臉打得像豬頭,副官們将她扣押了起來。杜二小姐鬧呢,要不要放了她?”

司露微那兩巴掌很重,杜二小姐又是細皮嫩肉,現在兩邊面頰全腫了。

沈硯山心中不起情緒的想:“敢潑老子的女人,老子要她的命!”

他眼珠子轉了轉,對司大莊道:“不許放,叫副官給她用點敷臉的東西,把她臉上的腫消了。她自己帶過來的人呢?”

“也被扣下了,那些混小子!”司大莊嘆氣。

副官們怕沈硯山是怕得要死,一看杜二小姐敢對沈硯山的女人下手,只恨不能當場斃了她來請功。

杜二小姐和她的下人,全部被關到了後院。

“很好。”沈硯山陰測測道,“去告訴他們,這次算他們将功補過。”

他帶着司大莊,直接去了金雁山莊。

兩個人叫了伎人,各自進了房間。沈硯山讓那伎人自己躺在床上,他從後窗跳出來溜回了家。

他回自家也是翻牆。

司露微很是不解。

“……五哥,我已經沒事了,你放了那杜小姐吧。”司露微塗抹了豬油柳樹皮膏,臉上的火熱終于消停。

她聽說杜二小姐還在後頭關着,有點不忍心。

認真算起來,杜二小姐潑了她一臉熱茶,她扇了人家兩巴掌,是她理虧。

“你別管,我自有道理。”沈硯山道,“這幾天我不回來了,暫時在金雁山莊落腳。還是那句話,我只睡姑娘的床,不睡她的人。”

這句話,司露微沒辦法接。

她只是看着沈硯山,情緒莫辯。

沈硯山又端詳着她的臉,想來她明早起來,紅潮就會褪盡,稍微安心,又從後牆翻走了。

他和司大莊白天去營地,晚上回金雁山莊落腳。

跟着他的那個伎人最是聰明機靈,對他的去向不言不語,晚上也不敢和他同床睡,只睡在旁邊的腳踏上。

沈硯山很滿意,賞了她一百塊大洋。

這不僅僅是賞賜,也是封口費。伎人知道,若是想要在南湖縣混好了,沈硯山這種人是得罪不起的。

“團座放心,您這幾天都住在這裏,是我服侍您了。”伎人道。

沈硯山點頭:“你鎖好門,我出去一趟。我不回來,絕不可以開門。”

伎人道是。

他又回了家。

兩天過去了,司露微臉上膚色恢複如初。她向來細嫩白淨,這幾天的豬油柳樹皮膏,養得她肌膚更白。

沈硯山笑道:“這東西若是好用,幹脆用來擦臉好了。”

“一臉油,瞧着可怕。”司露微道,“瑪麗恨不能吃了我的臉,我這幾天都是讓石嫂帶着瑪麗的。”

沈硯山笑了笑。

他又讓人去看了杜二小姐。

杜二小姐被捆綁了起來,臉上被強行上了藥,三夜兩天過去了,指痕消失無蹤。

沈硯山心裏對她動了殺機,只是不能如此便宜她。

他叫人把杜二小姐送回了家。

杜二小姐出門的時候,是偷偷摸摸的,杜家只當她是去了隔壁鎮子上的姨母家,也沒當回事。

她發瘋似的沖到了杜縣長面前,痛哭自己這兩天被囚禁的事。

杜縣長也是震怒:“豈有此理!”

他去找了沈橫。

沈橫很頭疼。

他還想替沈硯山和杜小姐保媒,沒想到沈硯山如此混賬,公然囚禁杜小姐。哪怕他真想要杜小姐,也不能毀了她的名聲。

他派人叫了沈硯山來。

沈硯山到了跟前。

他生得高大,又是一身筆挺軍裝,氣度不凡,杜縣長方才的氣焰,被他震懾得頓時滅了一大半。

“……我好幾天沒回家了。”沈硯山對杜縣長道,“令嫒去了我府上嗎?她去做什麽,那些副官怎麽會綁了她?”

杜縣長一愣。

沈橫看着沈硯山,心裏明白這小子肯定是有了後招。囚禁杜小姐這種惡毒事,沈硯山做得出來,但杜縣長別想抓住他的把柄。

有了這樣的底氣,沈橫也裝傻,問沈硯山:“你沒回家?這是怎麽回事?”

“我和副官長歇在金雁山莊,這件事金雁山莊的人都可以作證。”沈硯山道,“杜小姐說是我親自綁了她嗎?”杜縣長不清楚具體的緣由,就過來興師問罪。一時間,他還真被沈硯山反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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