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斬草除根
司大莊在家裏焦急等待着。
他不停看表。
到了晚上十一點半,五哥回來了,懷裏還抱着一個人。
那人滿身髒臭,是個乞丐的模樣。
司大莊忍着臭氣熏天,湊近一瞧,居然真是他家小鹿。
他捏住了鼻子:“五哥,她是不是死了?”
“沒有,被我打暈了。”沈硯山道,“叫人準備熱水。”
司大莊急忙跑去叫了熱水,又喊晁溪:“晁溪,過來給小鹿洗澡。”
沈硯山道:“不用,我自己來。”
司大莊:“……”
他難得機靈了一回,對沈硯山道:“五哥,你讓晁溪幫她洗吧,要不然她醒過來又要跑了。”
沈硯山看了眼他。
他的眼眸陰沉,像是寒刃,可最終他還是一狠心,把司露微放到了淨房裏,就退了出來,讓晁溪進去幫她洗。
他則站在門口,讓副官們站在後窗口。
司露微醒過來的時候,晁溪發出驚呼:“姐姐。”
“我……”司露微拼命抓住了晁溪的手,看清楚了這熟悉的淨房,良久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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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裝成乞丐,縮在牆角,卻格外機敏。
沈硯山不動聲色隐藏在暗處,專門去看那些乞丐,來回幾次,終于發現有個人時不時看一眼四周,身體比較緊繃,像是充滿了戒備。
她臉上和身上全是髒,比一般乞丐還要髒,肯定是用來遮掩面孔。
那定然就是司露微了。
沈硯山不顧什麽,上前将她打暈。擦了擦她的臉,果然看到了她。
他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
司露微的見識到底是有限的,她不像沈硯山知道那麽多。
沈硯山了解戰術,也了解人性。人內心深處的安全感,他都能揣摩到,所以司露微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這次計劃得如此周全,甚至順利到了臭桐街,應該可以成功的。
但她失敗了。
她默然坐在浴桶裏,不說話了。
晁溪也不敢說話,替司露微打了兩遍香胰子,才把她洗出個人模樣。然後,晁溪推門出來。
她看到了沈硯山,瑟縮着叫了聲團座:“要換水。”
沈硯山給不遠處的副官使了個眼色。
很快,兩桶熱水拎到了淨房門口。
晁溪很有力氣,一桶桶搬進來,再次給司露微洗,終于将司露微渾身的髒污洗掉了。
司露微走出來,看到了門口的沈硯山。
已經是深夜了,電燈的光籠罩在沈硯山臉上,他還在抽煙,眉宇有一層薄霧般的煙霧缭繞,看不真切。
他不看司露微。
一根煙吸完,司露微還以為他要打她時,他突然轉身,闊步離開了院子。
這個晚上,他沒有再回來。
沈硯山需要冷靜,否則他該活活氣死了。
他離開了之後,司露微一個人站在院子裏,半晌沒有挪腳,看着他遠去的方向。
她只有一個想法:“我完了。”
她是逃不出沈硯山的五指山。她自以為這次天衣無縫,就像孫順子那樣。
沈硯山不了解孫順子,卻很了解她。他很喜歡她,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對她的想法都能剖析。
她想要鬥贏,只能比他更聰明。
司露微有個傻子同胞哥哥,在智力這方面,她有天生的缺憾,不可能贏過沈硯山的。
“姐姐,外面冷,回房去吧?我幫你擦幹頭發。”晁溪低聲道。
司露微回神。
司大莊就沖了過來。
他又急又氣,沖着司露微就是一大通的脾氣:“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辦?你為了徐風清,不要我了嗎?”
司露微心中發酸。
“哥哥……”
“別叫哥哥,你但凡想着我,就不會丢下我自己跑了。”司大莊還是很氣,又很難過,“沒了你,我也活不成了。”
“你還有五哥,五哥會照顧你。”司露微道。
司大莊氣道:“五哥不會照顧你嗎?”
“他想讓我做他的女人。哥哥,我不能做他的女人,我已經答應了徐風清。”司露微道。
司大莊的氣頓時消了大半。
從他的角度來說,徐風清是挑不出什麽大錯的。
徐風清斯文又有學問,将來肯定不會打他家小鹿。只要不吃拳頭,其他的都可以,司大莊覺得這就是好樣的。
“……五哥他将來會想通的,還有兩年呢。”司大莊道,“你急什麽?他如果到了兩年後還是不肯放手,我幫你去拼命,好不好?你不要再跑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司露微沒回答這句話。
司大莊見她無事,也不想睡了,轉身出去找五哥。
他在營地裏找到了沈硯山。
沈硯山一路騎馬到了營地,吹了滿身涼風,心中的盛怒散了七八成。
“小鹿怎樣了?”他問司大莊。
司大莊道:“沒事,她知道錯了,以後不敢再跑。”
沈硯山沉默着脫鞋,上床睡了。
司大莊抱了床被子,睡在旁邊的腳踏上。
翌日早起,沈硯山踢醒了司大莊,對他道:“走,去縣衙的大牢,今天有好事。”
“什麽好事?”
“你不是喜歡那個杜小姐嗎?我特意讓旅座別殺她。你今晚就能如願了。”沈硯山道。
司大莊:“……”
他知道沈硯山和沈橫殺了杜小姐全家,還搶奪了杜家的財産。
雖然是杜縣長先動了殺機,可杜小姐真的挺可憐。
到了大牢,杜小姐被捆綁着,還在不停的求饒:“團座,我阿爹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您放了我吧。”
她還以為,沈硯山只是單純的反擊。
畢竟,她親眼看到她阿爹讓人進來,又看到她阿爹下藥,還有他拿槍對着沈硯山,想要一槍斃了他,卻被沈硯山反過來斃了。
沈硯山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殺你。”
他看了眼司大莊。
司大莊則很為難,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我不要。”司大莊道,“小鹿要是知道了,會罵我。杜小姐不是伎人,我又沒娶她,不能睡她。”
沈硯山無語看了眼他。
司大莊說:“五哥,你們已經拿到了杜家的錢,不如放了她吧?她一個女流之輩。”
沈硯山沒聽進去,轉身走了。
他出來之後,給副官使了個眼色。
副官會意,把手槍上膛,朝大牢裏走了進去。
司大莊急忙道:“五哥,真要殺了她?”
“鏟草不除根,是最愚蠢的。”沈硯山道,“況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把你那點無謂的善良給我收起來。下次再如此不聽話,我就要揍你。”司大莊咽了口吐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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