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槍殺徐風清
司露微連夜做好了桂花醬。
這種新鮮的桂花醬,要趁着新鮮才好吃,她想讓副官送一點給徐風清。
她請示沈硯山,沈硯山很不高興。
他這幾天的情緒都在失控的邊緣。
剛剛過完中秋,東南部的安昌縣的駐軍與廣州軍暗地裏接觸,正在鬧嘩變,他想要親自去鎮壓,順便重新給駐防的軍官們洗牌。
他已經在安排出征。
每次出征,都要先準備好糧食和彈藥,還有軍用卡車,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沈硯山那邊安排了下去,打算八月二十動身。
有點倉促,可軍情緊急,刻不容緩。
一邊是軍事,一邊是司露微,還有沈潇在中間添亂,沈硯山簡直想要揍人。
“就這點桂花醬,有什麽好送的?”沈硯山沉着臉,“不如給沈橫的十姨太。”
沈潇看了眼沈硯山,又瞥向了司露微。
他們兄弟都是人精,沈潇已然明白司露微和沈硯山的關系了。
沈潇就更加生氣了。
他家小五,将門貴子,一表人才,只有女人跪地求他的,豈有他求人的?
司露微實在不知好歹!
沈潇恨不能一槍斃了司露微,這女人如此羞辱他的兄弟,從頭到尾都令人憎惡。
“……我分一半給十姨太,剩下的給風清哥,這樣好不好?”司露微軟語對沈硯山道。
沈硯山狠狠瞪她:“不行。”
司露微頓時也沉了臉。
司大莊急忙拉了司露微走:“快去廚房,再給我做碗粉,我要餓死了。”
他們兄妹走後,沈潇就說話了。沈潇罵沈硯山:“你賤不賤?這世上的人,你給誰一點好臉色,誰不把你放在心尖上?你偏偏要去求這種女的。她不過是有幾分姿色,出身貧賤,言語粗鄙,你喜歡她什麽
?”
沈硯山最有辦法對付沈潇,故而他不惱,只不冷不熱的說:“她是個女的。”
沈潇倒吸一口氣,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他想要打沈硯山一頓。
“報應!”沈潇咬牙切齒道,“你這樣作賤我,她就那樣作賤你!你活該,你就應該被人踩到泥裏去,賤骨頭!”
說罷,他站起來把自己的椅子狠狠踢開了,闊步走了出去。
沈硯山原本就煩,被沈潇這麽一鬧騰,更煩。
他滿心想要給誰一槍。
他這邊一肚子氣,司大莊端了兩碗粉進來。
“五哥,你剛剛就吃了點圓子,再吃點粉吧。”司大莊道。
沈硯山深吸一口氣,把情緒壓下,端起粉吃了起來。
他有很多的無可奈何。
司大莊坐在旁邊,也吃了一碗。去年一年,他跟着五哥在戰場上,總是吃得不好,飯量減了三分之二。
吃完了,司大莊把湯都喝完了,卻仍是不肯放下碗,恨不能把碗都吃了。
見他這樣,沈硯山就知道他有話要說。
沈硯山剛吃下一碗粉,身體很舒适,心情也好轉了點,就問司大莊:“你想說什麽?”
司大莊清了清嗓子:“五哥,我……”
他終于放下了碗,卻拿着筷子不停轉,總有什麽話就在唇邊,但是說不出來。
“你說,不妨事。”沈硯山道。
司大莊鼓足了勇氣:“五哥,你不是答應了小鹿,今年的十月三十,就是她生日當天,要放她走的嗎?”
沈硯山心中那一點點火苗,一下子竄得老高。
他恨不能把全世界都付之一炬。
他握緊了手,手指關節被捏得咯咯作響,就連牙關也是咬得死緊。
司大莊有點害怕了。明知五哥不會打他,他還是懼怕。
五哥是殺人不眨眼的。
“五哥……”
沈硯山不等他說完,重重将桌子上的碗摔到了地上,碎瓷四濺。
他眼睛一瞬間通紅,像充血了般:“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我做不到,小鹿也別想。你回去告訴她,讓她死了這份心!”
司大莊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當初五哥那承諾,就是随便說說的。
“五哥……你給了小鹿五顆子彈,你還記得嗎?”司大莊忍着挨打的風險,提醒沈硯山。
沈硯山狠狠瞪向了他,揚起了巴掌。
這巴掌,下一瞬恐怕要落在司大莊的腦袋上,故而司大莊抱着腦袋跑了。
他一邊跑一邊嚷嚷:“五哥,你再想一想啊,你那麽聰明。”
沈硯山捧住了臉,坐在椅子上,半晌提不起力氣。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兩年前,小鹿重病的時候。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絕望,這樣憤怒,這樣委屈而心痛。
他要體諒小鹿,要成全徐風清,誰來可憐他?
沈硯山站起身走了。
這個晚上,他又住到了營地,不想回家了。
他生氣,可一晚上之後,他冷靜了下來,必須面對接下來的問題。
安昌縣的反叛是要平的,司露微也是要哄的,否則事情更加不可收拾。
翌日上午,他還是回到了自己家。
結果,令他意外的是,他在自家門口不遠處的街頭,看到了司露微和徐風清。
司露微手裏拿了個罐子,是她昨晚做好的桂花醬,她答應要給徐風清的。
她仍是這樣固執,這樣偏袒徐風清,不肯聽沈硯山的話。
沈硯山的腦子裏嗡了下,已然氣瘋了,什麽理智也顧不上了。
他突然拔出了腰間配槍,沖徐風清走了過去。
司露微正好面對着沈硯山的方向,一擡眸時,看到沈硯山拿槍對着徐風清的後腦勺,她想也沒想撲向了徐風清:“當心!”
她話音剛落,槍就響了。
她用力撲倒了徐風清,可還是慢了半步,子彈從徐風清的肩頭穿過。
徐風清稀裏糊塗,旋即劇痛襲來。
司露微見沈硯山靠近了幾步,槍口繼續對準了徐風清,她麻利爬起了身。
她用胸口堵住了沈硯山的槍:“五哥,你打死我!”
沈硯山恍惚清醒了點。
他的情緒,是很多次的堆積,到了這一刻徹底爆發,就像洪水洩堤。
司露微站在他面前,她死死看着他,眼睛裏有那麽濃烈的恨意和倔強,沈硯山終于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他看着她,用力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自家拖。
司大莊聽到槍聲,沖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倒地哀嚎不止的徐風清。
“露微!”徐風清大喊。
司露微卻掙脫不開,被沈硯山帶回了家。
司大莊看着徐風清的肩膀,心想:“五哥終于徹底被小鹿逼瘋了。”他沒辦法,把徐風清攙扶起來,送到了南昌的教會醫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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