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八
時間不駐足在向前趕,學校忙碌的生活沒有給苗憶琦太多空閑去回想花後的話,期末考到了。
手忙腳亂應付完期末考,迎來的是久違的寒假。
作為考生,雖然假期補課是避免不了的,不過,佳節将至,學校考慮到學生們估計暫時都沒心思在學業上,就算強加了補習效果也只會爾爾,于是索性把補課周挪到了過年後。初四到初八,初十正式開學。正好補習和下半學期連在一起,沒有太大時間空窗,也不怕過了假期丢了功課,一石二鳥。
但已有五月餘日日早起晚睡的規律學生生活墊底,突然放假,苗憶琦仍然習慣性地早起。
一面沾沾自喜着自己的生物鐘其準無比、房裏的鬧鐘什麽的都可以下崗再就業去,一面走進餐廳,這才發現原來即便她自以為早起了,仍是全家最賴床的那一個。
“不是星期六嗎?怎麽都這麽早?”
她下意識退出餐廳外,瞄了眼客廳牆上挂的月歷,的确是周休二日的禮拜六沒錯啊!
“今天我們要去拜訪妳大姑媽家讨論你大表姐婚禮的事情啊。星期一的時候不是還跟妳說過,妳自己說不去的。”
“對……對厚,忘了咩。”
在親親老媽的提醒下,苗憶琦總算想起正忙碌準備期末考試的禮拜一晚上,她老媽曾經走進她房間告知過,并且詢問她是否一同前往的事。而當時她的确是一口回絕了,因為和倪柔說好考完試一齊出去放松一天,而要放松的“這一天”恰好也定在周六。
“那妳怎麽也這麽早起,不是已經放假了?”苗母反問。
“我也不想啊!”誇張地嘆了口氣,“習慣使然。”
若不是體內那只無法控制的生物鐘自動自發撐開她的眼簾,她實在不願意放棄繼續滾被窩的大好機會。
苗母回了一記衛生眼給天花板。“聽妳說的跟真的一樣,那麽委屈。”
“本來就是嘛。”
好不容易熬過了期末考,放假期間又可以遠離那個讨人厭的學校,苗憶琦的心情無比愉快。因此她不介意自毀形象耍寳,反正她在家人面前也不必在乎什麽形象。因而裝出一副可憐樣,甚至不吝向雙眼出借衣袖,作出拭淚的動作。果不其然,換來餐桌上隐約響起的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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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母的白眼直接從天花板轉移,朝苗父身上掃過去,後者連忙縮頭避到早報後面:堅決不做任何眼神交會!
“算了,懶得說妳。”苗母回頭專注與培根煎蛋作鬥争去。
苗憶琦跟着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享用看上去十分美味的豆漿。
“你們什麽時候出門?”餐盤裏的食物被攻陷了近半,驀地響起一問。
“馬上,吃完就走。”
“……哦。”
餐桌上再一次陷入沉默。
苗母睨了她半天,才又作聲,“幹嘛?還是妳改變主意決定和我們一起去了?”
“我才不要咧!”苗憶琦撇撇嘴,“今天要去逛商業街,我和倪柔早說好了的。”
“這樣啊……有空也叫倪柔上我們家來玩嘛,好久沒看到她了。”
“知道了。”不甚熱衷地響應。
面對苗憶琦未置可否事不關己的态度,苗母不由得搖頭。
“我記得以前妳國中的時候不是常常邀同學到家裏玩的嗎,怎麽進了高中之後就不帶了?唯一那次請倪柔到家裏來也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吧,妳們剛分完班上高二的時候。”
“嗯,對啊。”依然是不痛不癢。
她一點不覺得有沒有邀同學上家裏玩這種事有多重要,竟也可以惹得她的親親老媽浪費時間對此發表高論。
不過她這觀點只能在心底想想罷了,若是說出來,估計會被在座三位聯合起來說到她聾為止……呃,也許她話少的堂哥不至于那麽誇張啦,但另兩位,是一定會的!
“那妳倒說說是怎麽回事啊。”
追問的終極奧義是不得答案不罷休,所以苗母緊咬住疑惑不放。可是還沒等到回答,又想到了什麽,站起身越過半張餐桌湊近苗憶琦。
“小琦,老實跟媽說,是不是在學校被孤立,交不到朋友?或者惹到在學校有權有勢上下都吃得開的人然後受到同學排擠?還是……”
自顧自杜撰起來,并且欲罷不能地越說越激動,就差沒從哪摸出一條手絹擦眼淚了。
苗憶琦努力不讓自己的唇角抽搐,深吸口氣,打斷苗母的臆想:
“媽,妳是不是校園濫情劇看得太多了啊?還‘有權有勢上下都吃得開’的人咧!拜托,S高又不是英德,不會有一隊F4來給我貼紅條的;我也不是李漣漪,會有個安依華養姐到處散播謠言組織全班人欺負我。”
她灌了口豆漿潤喉,“再說了,我又不是什麽絕世大美女,更不會引起大票女生的反感,集體來排斥我。更何況倪柔和我關系不就很好嗎,即使如此,我又怎麽可能被孤立?”
嘆氣,用力嘆了一口氣。“媽,我看妳喔,不要再看那些偶像劇和言情小說了,都被灌輸了一堆什麽奇奇怪怪的思想啊!”
末了,用力搖搖頭,一副兩人溝通不良的無奈樣子。
這次加入悶笑行列的不只一個人了。
“妳的話還真不少。”懸淚欲泣的表情瞬間變化為惡煞兇相,“吃完了沒?吃完了把碗收到水槽去,順便洗一洗,不然明天三餐都不準備妳的分!”
唉……得罪誰都可以,千萬不能得罪家裏掌勺的那一位啊。
苗父苗母和苗家堂哥一行三人用過早餐後便急急離家,剩了苗憶琦一個人認命收拾完早餐過後留下的殘湯餘骸,再不忙不慌在卧室裏閑晃好多圈。
眼看時間差不多,才轉着鑰匙環上了鎖,悠閑出門。
和倪柔約定的,是在商業街街口十分具有标志性的百貨門前見。她們倆一南一北分住在C市兩邊,因此位于市中心偏東的商業街百貨正巧處在兩點一線的中央位置,便成了最合适她二人的聚頭地點。
她出捷運站的時候剛好看到倪柔從公交車上走下來,很有默契地朝對方笑笑,以勉彼此的守時。接着,一同步入百貨旁的哈根達斯,這是她們一貫路線的第一站。
“是喔,妳老媽問妳為什麽不帶同學到家裏玩?”
嗯嗯,草莓起司蛋糕冰淇淋真是白吃不厭。再來一口!
“對,她還尤其着重強調了我這一年多怎麽都沒請妳到我家來玩。”
咦,今天第一次嘗試的巧克力巧酥挺不錯的,下次也點這個。
“那妳有跟妳老媽講清楚妳家和我家距離有多遠嗎?”
手裏勤勞的小湯匙停下動作。
倪柔回想起三方會談那天也有受到苗憶琦父親的邀請。可、是,她現在開始強烈懷疑,苗家的伯父伯母,是不是都忘了S高和A區距離非常遠這個十分根本的問題?
另一支勤勞的小湯匙也停下來,苗憶琦認真想了須臾,終于很肯定地搖頭,“忘了。”
“難怪!”回頭繼續攻克她的草莓起司蛋糕冰淇淋。
“以前在K中的時候大家都住很近,所以才常常約到家裏玩嘛。現在S高的同學大都住在學校附近,誰有事沒事跑那麽遠到A區玩啊。”聳聳肩,苗憶琦有點無可奈何地說,“再說了,班裏那些同學我又沒多少交情,幹嘛請他們到家裏來玩啊。”
倪柔沒搭腔,僅輕聲笑,也不知道是表示贊同或不以為然。
“而且我跟妳說喔,我媽厚,她才無敵了!居然可以從我不帶同學回家玩聯想到我是不是在學校被欺負!”接着一鼓作氣向前沖,抱怨不帶一丁點停頓的。“我的天吶,所以說媒體害人,一點不假。我都不知道我媽她天天在電視上都看了些什麽,怎麽以為學校裏面的人那麽團結,會一起惡整同學?”
說罷,往嘴裏塞進一大口冰淇淋,仿佛為了降火。但也許只是說得太急有點口幹舌燥,所以送甜品進去解渴罷了。
“說不定就有啊,只是妳沒遇到而已。”
她們在一個販賣水晶飾品的專櫃前駐腳,一邊欣賞櫃臺裏陳列展示的商品,一邊繼續她們的話題。
苗憶琦的反應是送上斜睨大白眼一對給倪柔揣着。“那還真是好佳在,幸好我沒遇到。”
那涼涼的語調別提有多心口不一了。
倪柔微哂,倒也沒堅持什麽,轉而說道,“話又說回來,班裏也不只妳一個住在A區的。”她稍稍側頭,眯起眼觑向正專注于玻璃櫃內的苗憶琦,輕揚的唇畔勾出不明意味惡作劇般的弧度。“妳約他上妳家去不就行了?這便不會再有‘距離’問題了不是。”
直覺地回了聲誰,苗憶琦随即反應過來,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瞅着倪柔,額前浮起隐約可見的青筋。
“……他?”
她沉下一張臉,默默不語了半晌。皺得幾乎可以輕易數出七大峰八大嶺的眉頭昭示她此刻的心情,絕對稱不上好。
“對。”倪柔仿佛很愉快地接話。
“……倪柔。”刻意壓低的聲音吐出兩個字。
“嗯?”
“我以為那天中午……”脫口的字句竟有些微微的顫意,她不得不深呼吸幾下,感覺心緒稍趨平靜,才敢往下說,“我以為妳了解那些糾葛之後,就不會再在我面前提起那個人的。”
聞言倪柔挑高眉梢,收斂起笑容。
“妳那些什麽糾葛的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古人在治療惡瘡的時候,總都要先劃開瘡頂、放掉裏面的濃,人才會痊愈。”
以前苗憶琦從來沒有提起的事情,她可以當作是她的秘密不過問。可是既然肖翔轉學來的第二日她和他已經敲松了這位絕口不提國中過往的苗小姐的尊口——無論她是自願啓口、還是被迫交待——那麽她是不是也可以因此認為,她的好友苗小姐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将這埋藏深久的舊事曝光于世?
面對倪柔目光炯炯,認真帶有一絲逼供意味、魄力十足的視線,苗憶琦心虛地看向一邊。
“什麽瘡啊濃的,我又沒生病。妳今天說話怎麽七拐八彎的,好奇怪喔。呵呵……”她笑得很蒼白無力。
對此,僅能淺淺嘆息。“我怎麽會找一只鴕鳥當好朋友?”小聲自問。
“妳說什麽?”是突然被按下靜音鍵了還是怎地?聽不清楚啦!
倪柔沒有立刻回話。安靜地、用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理智清亮的眼眸盯着苗憶琦,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到苗憶琦被瞪得頭皮發麻,甚至有遁地逃走的沖動時,她才再啓口,淡淡地說:
“我們都曉得,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什……”
“不過現在暫且中場休息一下好了。”她的語調忽然一轉,變得輕快起來,“妳幫我看那只水晶的Hello Kitty如何?好看嗎?”
她深知,要揭開一塊別人極力隐藏的傷疤是件很殘忍的事情。然,緊緊捂住傷口不讓它見光不代表它就會好過,相反可能會使傷口發炎、化膿,嚴重點還會引起細胞壞死。
而隐藏在苗憶琦心底的那條口,似乎已經到了二度重傷的級別,眼看恐怕就要壞死,身為好友的她,當然不會希望自己的手帕交頹敗在過去裏。
只不過這種敲人舊痛的事情要慢慢來,循序漸進,太急躁是不會有好效果的。尤其是對待她這位固執倔強、嘴硬又心氣高的好友。
所以她暫時打住這個話題,并不表示她不會再提起。事實上,她計劃好用今天一天時間仔仔細細打探整個前因後果。
“Hello Kitty?”雖然奇怪倪柔話頭突轉的原因,但因為她下意識想回避前一段似提點若暗示的對話,所以很樂意地換到水晶上。“妳都多大了還喜歡Hello Kitty?”
她整張秀顏皺成一團。并非她不喜歡那些卡通設計,只是一想到那個點兩顆芝麻、圈一個洞就被稱作貓的大餅臉——喔喔、對,還有劄一個聳到爆的紅色蝴蝶結!——她實在無法揚起好感。而世界上竟有那麽多人舍得砸下五、六、乃至七位數的大價錢僅僅為了收藏一只大餅臉的貓的周邊,更讓她不能理解。
這大概是向性問題。
“有何不可?Hello Kitty的崇拜者是不分國籍、性別,沒有年齡界限的。”食指跳起來左右晃晃,倪柔一副“妳不理解”的高深神情,“很明顯,妳還不明白Hello Kitty的魅力所在。可惜啊可惜……”
末了,無比遺憾地惋惜道。
“對啦對啦,反正我就是不懂啦!”
白她一眼,徑自朝下一個專櫃走過去。
趁上午人還不多的時段逛了商業街裏大部分她們有興趣的店,又刻意錯開中午的用餐高峰期,最終在商業街極富盛名的咖啡屋門前停下來。商讨過後,決定選擇這裏打發掉午餐、祭五髒廟。
但還沒走進門時——
“……桑克啓?”
瞧!不遠處那個滿臉無奈被一個打扮前衛的漂亮妹妹拖着的潇灑哥哥,不正是她倆的同班同學?
二人下意識地、有一咪咪猶豫、怕出聲會打擾到人家地打了招呼。卻沒想,對方看到她兩人先是一愣,接着雙眼怦地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掙脫一旁美眉的手,雙臂大張,飛奔過來。
“啊,憶琦、倪柔,原來妳們在這裏啊……我找妳們好久了!”誇張地喊,語氣中含了些許埋怨嗔怒似,同時,背對那位面生的美眉朝她們連擠眉帶弄眼的。
……咦?他們又沒事先約好過,他為什麽要找她們?
揣着疑惑相觑一眼,再回頭看向他。
“我們一直都在這裏啊。”倪柔很從善如流地睜眼說瞎話。
桑克啓腳步稍稍頓了片刻,只是一瞬,随即恢複飛奔的步伐直到兩人跟前。
“那是我的錯,沒記到地點。等很久了吧?”雙眼彎彎,五官勾出更燦爛的笑。
“對——啊——”才怪。
苗憶琦回答得極其言不由衷。
“對不起!”雙手合十高舉于額前,作出忏悔的姿勢,“再等我一下下喔,馬上就好。”轉身面向跟在他身後的美眉,“吶,看到啦。就跟妳說我和同學有約嘛!妳快點回去他們聚會餐廳那邊喔!掰掰,慢走不送。”
說完,揮揮手,也不理會美眉俏唇高高噘起、一副不甘願的模樣,迫不及待拉了苗憶琦和倪柔往咖啡屋裏踱進去。找了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下,表現得正準備點餐正認真鑽研菜單的樣子,實際上密切注意着窗外那人的一舉一動。
見她怒氣騰騰站在原地透過玻璃瞪了他們三個半晌,最後用力跺跺腳,轉身跑掉,才終于松口氣。
“謝天謝地,纏人精終于走了!”
看他那副“總算解脫了”的表情,苗憶琦和倪柔不約而同撇撇嘴。
“解釋一下吧。”
迅速點完餐,倪柔指指窗外,說。
“對啊,我們幫你圓謊,要個說法也不為過啊。”
苗憶琦十指交握放在桌上,作好洗耳恭聽的準備。
“我爸大學同學的女兒,從小就愛黏人。”桑克啓兩手一攤,表示這着實沒啥可說的,“妳們還沒吃午飯啊?”聽到她二人方才都點了餐點,他推測道。
“嗯。”
“難怪常常鬧胃痛。”小聲嘀咕。
“什麽?”
“喔、沒,沒什麽。”連忙擺手。
挑高眉懷疑地睨着他。
“剛才真是太感激了,要沒遇到妳們,我還不知道會被纏人精黏多久。”受驚過度般地拍拍胸口,真是只要一想起就感到小生怕怕啊!
“飛來的豔福,就這麽錯過不覺得可惜嗎?”
“憶琦,妳是在諷刺我嗎?”
“這也被你聽出來啦!”
“去妳的!”看看她那副促狹的眉眼,根本是在找啐!“就是不想被她纏才說和朋友有約,誰曉得她就有這麽黏,居然硬跟在後面一定要看到和我有約的朋友的人才肯走……”那表情,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入眼的髒東西一樣,“妳還當我在玩欲擒故縱啊?!啧,要不是我爸他們今天大學同學會非得攜家帶眷,我也不至于那麽衰!”
愈講愈激動,就差沒拍桌跳起,破口大……喊了。
可他越是慷慨激昂,在苗憶琦眼裏瞧來越是有趣得緊。“咦咦咦,我有沒有聽錯?”挖挖耳朵,“既然只是幌子,那你領着人家美眉在這邊瞎走,要遇不到‘和你有約的朋友’的話,不就擺明了你是在說謊嘛。”
要扯也要扯一個方便實行的借口嘛,既然知道人家纏人,萬一變不出一個人來給對方怎麽辦?尿遁都比這借口好!
“我當然是知道有人今天會在才這麽說的。”以為他白癡啊,自是想好後路才往前走的嘛。
“喔?”苗憶琦扭頭看向倪柔,後者一臉莫名。她了然點點頭,“你知道的‘有人’,應該……不是指我們兩個吧。”
推測的口吻,肯定地表情。指尖在在同座一側的倪柔和自己之間徘徊少時,暗攜着疑問在話中。
桑克啓颔首,要開口回答的時候卻又躊躇了下。
“咳,”他清清嗓,“其實是昨天……本來聽若陽說……他今天要來這邊的書局看看……”
話音還沒落,在那個名字出現的一剎那,對面一張素顏如他所料立刻便黑下來。
“……所以我本來是打算找他的。”臉上的尬笑不由衷至極。
默。
一片寂靜。
如果沒有其它桌傳過來細微的對談聲,那場面簡直會安靜得教人抓狂。
唉,他就知道老實招會引出這樣的反應——冷場,冷場,還是冷場!
他們此刻處在室內,可即便咖啡屋的老板沒開冷氣,他也能感受到一陣陣寒風在他後頸處沒完沒了地吹啊、吹啊……更何況盛暑難耐,老板怎麽可能吝啬冷氣費呢!所以覺得更涼了。
還好雖然有人不願意接話,但也有人願意開口打破沉默:
“這樣啊。那看來你是沒找到啰。”确定苗憶琦全然沒有再參與對話的意願之後,倪柔終于說。
“是啊,幾個書店都給逛遍了,沒看到人。幸好這路上遇到妳們,不然我估計是脫不了身了!”感恩吶!
“說不定是他改變主意沒有來?”
“唔,應該……不會吧。”
“那也或許是你們錯過了。”
“這倒是有可能。不過……”
桑克啓打住,偷偷瞄了瞄故意轉向一邊的苗憶琦,後者毫無反應。正準備往下說,卻又被上菜的服務生打斷,只好先作罷。
待到餐點都上了桌,他站起來,扯出看起來有些心虛的笑容。
“我出去打個電話。”
這次苗憶琦的反應特別迅速,和倪柔同時問,“給誰?”
“……我媽。”眼珠飛快地轉了圈,回答。
“去關心‘纏人精’妹妹平安回去了沒?”
“……呃、呵呵……”不置是否。
溜出門才幾秒鐘又走進來,規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怎麽回事?不是去打電話了嗎?”
“沒人接,可能是沒電或者關機了。”
捧起他點的冰檸檬茶,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像是不明白對方為何不接電話似的。
“喔……”
缺下文了,還是埋首盤間繼續填飽胃老大比較實際。
三個人都勾着頭,誰也不看誰,不知道是在比沉思還是怎麽的。
“對了,那個肖翔,他昨天打電話給我喔。”沉默了晌久,倪柔突然說。
“咦?”
“為什麽?”
另兩位堅決貫徹“沉默是金”最高座右銘的家夥一齊抛掉成堆的原則金塊,發出詫異的聲音。
“為問我問題啊。其實他前幾天也有打啦,不過因為要準備期末考,所以昨天以前我都沒和他多說。”
“問什麽問題?”苗憶琦好奇地挑起眉。“他想追妳喔?”
“怎麽可能!他是問我關于妳的事情啦!”
瞥。“我?我的事情有什麽好問的,他認識我的時間應該更長吧。”言下之意,說他對她的事情比倪柔更清楚也是說得通的才對。
倪柔唇畔漾起打趣般的弧度。
“有很多可以問啊。”
“比如?”
“比如……在我們這群‘高中同學’的認知裏面,妳和唐若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輕輕攪動咖啡杯裏的湯匙,似是漫不經心地說。但仔細一觑,會發現她的目光完完全全落在身側人的臉上,不着痕跡打量苗憶琦每一絲情緒波動。
對座的桑克啓也在小心翼翼地觀察着。
而苗憶琦微微皺了下眉,輕嗯了一聲,作出一副此事與她無關的模樣專心致志地用餐。卻沒再講一個多餘的字。
等着看她會說些什麽兩個人不由得嘆息了。尤其是倪柔,現在的她或許可以說是所有人裏面最希望解開苗憶琦和唐若陽之間謎題的一個。她了解苗憶琦的性格,所以她知道苗憶琦這個人,對關于自己的事情越是輕描淡寫,越說明其中對她的影響之深。
雖說這種牽扯感情的事情旁人是幫不上什麽忙的,但不了解內情的時候,連勸阻也沒辦法……身為要好的朋友,遇到這樣的情況真是十分無力。
可偏偏苗憶琦總是避不想談的樣子,每每話一起頭就能被她顧左右而言他或根本不加以反應的舉動搞成不得不轉話題,要不就是整個冷場。
有時候她都快不知道怎麽辦了!
明明看到苗憶琦一味仇視另一個人的舉動并沒有讓她自己好過一點,想勸她放下成見卻又不得其門。
想着,忍不住再嘆氣。
一桌三人就這麽一言不發沉默着。
于是隔壁桌的聲響顯得更清楚:
“請給我一杯楊桃茶,謝謝。”
聽到熟悉的嗓音,桑克啓不由自主站起身,越過桌與桌之間作為間隔的花屏,看過去——不是他稍早前努力尋找的那個人是誰?
“若陽?你怎麽在這裏?”
隔壁桌的客人聽到問話也回頭看過來。“克啓?”
“咦,桑克啓?你也在這裏吃下午茶喔。”
另一個聲音把桑克啓的視線拉了過去——
大大的震驚!
“……花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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