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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侄女兒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趙有恒說什麽都要帶周燕走。
周老太太氣的險些暈過去,家裏七、八個孫兒孫女,她最疼周燕。這丫頭打小沒了爹娘,外家又了無音訊,周老太太怕她無人撐腰被人欺負,一直掏心掏肺的對她好。可以說,整個周家的小輩兒,誰都沒有周燕受寵。
今天瞧見老二媳婦急沖沖的把趙家人領進門,說是要帶走燕丫頭,周老太太是萬分糾結。
一方面,她也覺得城裏好,燕丫頭跟着她舅舅去城裏鐵定能享福。另一方面,她又舍不得,總覺得燕丫頭一走,她就永遠見不着她了。
當聽見周燕說要留下來的時候,她不由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被周翠花那喧賓奪主的話氣的半饷都說不出話來。
就你能耐!巴不得燕丫頭如她爹一樣一去不複返!
見老太太氣得不輕,心疼自個娘的周建立免不了又錘了周翠花一頓。她這才老實了,跑回屋裏嗚嗚噎噎哭個不停。
家裏亂哄哄的一片,周燕看得頭疼不已,再三跟趙有恒說明自己不想走,趙有恒苦勸了幾句,最後落下一段話:“你不想跟我回去,那你跟我去縣城看看你姥姥姥爺,舅媽表哥表姐總行吧。你娘死了這麽多年,你姥姥日日盼她回家,盼的眼睛都快瞎了!這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跟我去你姥姥家歇兩天,陪她老人家說說話兒,也算是替你娘敬敬孝。”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盡管覺得這突然冒出來的舅舅熱情的過份,周燕也不好拒絕,誰叫他是周家官方承認的正品舅舅呢。
況且趙有恒又提及了趙家的一些事情和現在居住的住址,裏面說到一個叫南昆市的地方,那是她在現代的奶奶,曾經工作過的地方。
周燕現代的奶奶是個苦命的女人,據附近的老鄰居講,她奶奶小時候喪父喪母,寄養在親戚家,長到十七歲的時候被她壞脾氣的爺爺相中。親戚便拿了五塊大洋,把奶奶賣給爺爺做了填房。
她爺爺是個木匠,又會算命,被國家招去鐵路局上班,奶奶嫁過去沒多久,便随他去了南昆市,然後開始長達八年的苦命生活。
周燕爺爺是那年代典型的渣男大男人主義,除了上班,回到家裏什麽都不做,心情不好就打老婆兒女。還要老婆端茶送水,跪着洗腳穿鞋。
或許是戰亂長期營養不良,又或許是自身的緣故,周燕奶奶嫁過去八年後才懷有身孕。這期間,她挨了無數老公和婆婆的混合毒打,旁人看不過去勸了無數次,這才讓她堪堪保命,直到生下周燕大伯,日子才漸漸好轉。
在周燕的印象中,她的爺爺一直是個陰沉着臉,蹲在家裏的板凳上,一邊喝酒,一邊罵人的酒瘋子。
得虧他死的早,在周燕五歲那年從山上摔下來死了,不然周燕一家子不得被他禍禍成什麽樣子。
因此,剛知道自己穿越到1958年的時候,周燕就有想找到奶奶,改變奶奶命運的想法。
所以,在征求周老太太的意見後,周燕決定跟趙有恒去縣裏玩幾天,到時候再想辦法去市裏找找奶奶。
一聽周燕要去縣裏玩,從沒有離開過鎮上的幾個小輩兒也吵吵鬧鬧的,說要跟着出去見見世面。
周老太太板着臉呵斥了幾句,瞧着趙有恒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心裏着實放不下周燕跟他去縣城,怕他把自個的寶貝丫頭給拐了。猶豫了一下,也說自己想去縣城見見世面。
趙有恒心知周老太太是不放心自個兒,倒也沒拒絕,橫豎就是費幾塊錢的事兒。他是煉鋼廠的幹事,每月工資有三十八塊五毛,從上水村對岸的月波鎮坐車去縣城,只要一塊錢和介紹信,就算多去兩人他也不會說什麽。
這事兒就這麽敲定了,周老太太想着即将去縣城開開眼界,心裏甭提有多高興,再三讓趙有恒住兩天再走,她也好給親家整治點土特産,再去村委會開介紹信。
趙有恒這次下鄉來找周燕,是向廠裏請假來的,時間不算充裕。本來他想當天就帶人走,但看周老太太拿出一大麻袋紅薯土豆,還有自家種的蘿蔔白菜等等,說是要帶給親家嘗嘗,到嘴的話便生生吞了回去。
城裏人不愁吃穿,人人都吃商品糧,說得好聽,這其中的苦,也就他們才知道。
每月定食定量,雖說家裏每個人都有商品糧可領取,可是每個人能領的口糧都不一樣。比如普通成年人,一般都是二十一斤,如果有工作,或者學歷高,分功級往上漲糧。小孩兒則是從嬰兒時期的三斤起步,每年一斤往上漲到二十一斤封頂。
像趙有恒這樣的廠委幹事,每個月有四十五斤口糧指标,外加若幹福利。如果他一個人緊巴巴得吃的話,那鐵定是夠了的。
可這個時代的人們,人人都響應毛/主席的‘敵人殺我們一個,我們就生出千萬個’的口號,又沒有什麽避孕措施,幾乎每家每戶兒女成群。
如果是五歲以下的孩子倒也吃不了多少糧食,可五歲以上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胃口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一頓吃個一斤糧食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兒。
縱然趙有恒有中高層的糧食指标,他老婆也在廠裏上班。兩人算是雙職工,外加家裏老兩口子的糧食補貼家裏的孩子。可依舊吃穿不飽,只能混合各種雜糧瓜果吃個半飽度日。
這時期的雜糧和後世精加工的那些健康粗糧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一切以吃飽為目的,不能浪費半點糧食,大部分雜糧都是用高粱玉米不脫殼,加着米糠麥麸,各種莊稼藤蔓稻殼麥稭稈加工的雜糧。
那雜糧吃進嘴裏的口感,就跟吃了一捧沙似的割拉嗓子,吃一口就得喝一大口稀水粥。不然根本咽不下去,就算勉強咽下去了,也因為太過幹硬,消化不良便秘,好幾天拉不出屎。
所以啊,這個時期的城裏人,多少還是有些羨慕鄉下人的。雖說他們穿用沒有城裏人好,也沒多少精細糧食吃。可好歹他們自個兒有地,每年只要交完公家糧,剩下的糧食想怎麽吃就怎麽吃,閑暇的空地還能種些瓜果蔬菜搭配着糧食吃。
哪像他們城裏人,吃點瓜果蔬菜還得半夜排隊,拿着戶口和各種票證去搶購,買到手還不一定新鮮。更別提淨吃紅薯這類的粗糧了。
看在那一堆不少于一百斤粗糧瓜果的份上,趙有恒總算松口在周家歇兩天再去縣城。這可把周燕高興壞了,因為她的空間靈泉,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
周燕在她躺在床上養傷的半年時間內,就拿靈泉做過許多小測試。比如她把靈泉滴在家裏的水缸裏,在地裏勞作一天的周家人喝了,疲勞減輕一半,下地幹活特有幹勁,還能緩慢修複傷口。
又比如她把靈泉滴進茅廁,周家人擔糞水撒進地裏,地裏的莊稼收成翻倍!這也是周老太太如此大方給趙有恒這麽多粗糧的原因。今年她們地裏的所有莊稼收成都翻了兩倍之多呢!
既然靈泉這麽靈驗,周燕想去山下大江試試能不能招魚。因為她記得在現代的時候,她曾看過某小說,說靈泉可以召喚活物。
說做就做,周燕找了個由頭,抄起家裏用來撲害蟲的竹網子,一陣風似的往山下跑。
上水村在馬鞍山的半山腰,要去江邊,得走兩個多小時。不過周燕跑的快,又是下坡路,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到了江邊。
這條江很大,岸邊怪石嶙峋,除了一戶專門擺渡的人家,附近都沒什麽人煙。
不過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自己的金手指,當成妖怪燒了。周燕找了個對山間的石頭,藏在中間,蹲在河邊,心裏默念靈泉,而後手指尖輕輕放在江水裏,試着滴了兩滴靈泉。
江水潺潺,小小的浪花不停的翻湧沖刷着岸邊的石頭,帶來些許唰唰水聲。
周燕四處看了看,除了一望無際的江水,岸邊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是靈泉滴少了?
周燕咬咬牙,又往江邊滴了近一大洗臉盆的靈泉。
這次沒等她反應過來,岸邊忽然游來無數條魚,游動速度倒是不算快,就是數量多得吓人,還又蹦又跳的。一會兒工夫,岸邊的魚已經越聚越多,把周燕站的那個位置擠了個滿滿當當。
周燕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好一會兒反應過來,拿着竹網子,拼了命的把各種大魚往空間裏丢。
這年頭人人吃不飽飯,可不代表沒有想吃肉的心。縱然這是魚肉,好歹它也能換錢換糧啊!自然是捉的越多越好!
整整一下午,周燕都在河邊奮鬥抓魚,直抓的雙臂發酸,天都快黑了,她這才往上水村裏跑。
回到家裏,自然免不了周老太太一陣唠叨。周燕一陣甜言蜜語把老太太哄住,吃過晚飯就跑回自個屋裏,打算進空間看看她今天究竟捉了多少魚。
可沒等她進去,房門“哐當”一聲被踹開,一人氣勢洶洶的走進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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