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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太太起先也這麽想的, 怒氣沖沖的領着一大家子回家,在石鍋邊收拾豬下水的時候, 意外發現多了一塊巴掌大的肥豬肉。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小雞肚腸,心裏盤算着, 大妮兒嫁過去的時候,要不要給她置辦給點嫁妝。
本來因着大妮兒那沒羞沒躁的作為, 周家沒把她攆走, 除去族譜都算不錯了, 她哪還有那個資格肖想嫁妝。
可人家李家聘禮一分不少,該給的面子都做足了,尤其今兒還有這麽一出。周老太太心還是軟的, 想着大妮兒到底叫了自己十幾年的奶奶, 這麽些年她是看着長大的,多少還是有感情。要不,拿五塊錢兒, 再扯三尺紅布做嫁妝?
甭管她在想啥, 周家一幫小崽子都圍住巨大的石鍋兒,眼巴巴的瞅着王芬蘭、孫梅兩人幫她處理豬肉豬下水,悶子則幫着他爹借了周燕大煉鋼時藏起來的菜刀, 砍斷光骨頭熬湯。
今天不是過年, 豬肉神馬的要留着明天吃, 今天就吃豬下水, 炖一鍋蘿蔔骨頭湯, 并熬豬油剩下的油渣。
蘿蔔骨頭湯先熬, 和南北兩地不同,川南人熬湯,喜歡加枸杞花椒粒、生姜片小蔥頭等等佐料一起熬。這樣熬出來的味美鮮甜,又沒有蘿蔔和肉本身的騷味。湯還濃郁純白,喝一口進肚子裏,暖意從胃舒展到整個身體,好喝到極致。
一人端着個大碗,一家人一邊喝着湯,一邊蹲在石鍋邊,眼兒巴巴的瞅着周老太太把約有一斤重的肥豬肉切成小塊,放在鍋裏煉油。
下鍋之前,先倒一小碗水進鍋裏,這樣熬出來的豬肉純白不黃,豬油較稀,能用得久一點。接着再把肥豬肉放進去,大火熬着,待肉塊漸漸縮小泛黃,就成了味美酥脆的油渣。
眼瞅着周老太太把油渣鏟進碗裏,那油渣發出來的熱油滋滋聲,伴随着院裏院外都能聞見的濃郁豬油肉香,周家人一同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盯着周老太太,就盼她能說句“吃”,然後不管不顧的夾一塊進嘴裏過過嘴瘾。
可惜的是,周老太太沒如他們所願,端着裝有豬油渣的小碗兒,直接拿到周燕面前,讓她吃,然後在一家人哀怨的眼神中,叉腰罵道:“都望着幹啥?肥豬肉統共就一斤,熬了豬油下來,那油渣就一小碗兒,還不夠燕丫頭塞牙!你們要嘴饞,就留着空肚子明天過年吃,肉管飽!”
不怪周老太太如此偏心。而是昨兒她和周燕一起上山采野菜,不知怎麽地,周燕遇上一窩野兔子,正巧一窩蜂的鑽進了周燕先前設置的陷阱裏,足足抓了四只大肥兔子。
那山坡周老太太也經常走,雖說偶爾也遇見過兔子,但野兔子不比遲鈍的家兔子,跑得賊快,一跳就是一米甚至兩米多遠,要抓住它們十分不容易。
而且野兔子聽覺嗅覺靈敏,設置的陷阱有人身上的味道,它們不會輕易中計。只有經驗老道,或者有特殊捕獵工具的獵人才能抓住它們。
周燕一個身無長處的丫頭,當時是跟她開玩笑,設置了兩個竹夾板陷阱,說是要抓兔子給她吃,沒想到真抓着了,還一抓就是四個。
剝了皮的兔肉,每只都有近兩斤重,兔毛曬幹還能制衣服,又能光明正大的在過年那天加餐。周老太太當然記她頭等功,小小一碗豬油渣在近八斤中的兔肉面前又算什麽。
周燕有些汗顏,原本她這兩三個月一直在山上找各種各樣的野菜當存糧放進空間,以備即将到來的大饑/荒。
有天她經過一處經常走的山坡時,遠遠看見一只灰撲撲的野兔子偷吃村裏人種的紅薯。聽見她的腳步聲,那兔子一躍跳下了兩米多高的坡下草叢中,然後就見草窟窿一陣風似的湧起波浪漸行漸遠,那野兔子瞬間跑得一幹二淨,看的她直咂舌。
那個時候她便意識到,村子後面的山和草叢中,藏了不少野兔子。
想到她的靈泉可以吸引活物,雖然之前也有想吸引野生動物吃肉的想法,到底怕引來老虎豺狼,或者大型野豬肉之類的不好交代,周燕一直沒有動手。
在看見那只兔子的時候周燕忽然又有了這個想法,便試着自己做了兩個陷阱,然後将一小碗靈泉滴在陷阱旁邊,來個守株待兔。
還別說,真有成效,頭次實驗,就中了一只兔子和一只野山雞。
她又再接再厲,又弄了兩個陷阱,這下直接中了三只兔子,一只野狐貍。
狐貍她不敢動,直接放了,怕遭報應。那四只兔子和野山雞被她丢進空間,打算找個合适的機會偷偷加餐。
沒想到這兩個月事情太多,她忙東忙西的居然忘了這茬事兒。
待她想起來,以為雞兔都被餓死的時候,眼前空間的一幕看得她直接驚呆了!
兩個月沒進空間,不但雞和兔子活的好好的,還生了一大窩小兔子、六十多個野雞蛋,原本放在空間裏的土豆馬鈴薯都已經生根發芽,藤蔓長的老長,土豆居然還開了花,像是要長小土豆了!
更重要的是,空間好像大了一圈,靈泉也回複了剛開始的範圍!
望着空間裏成群結隊的小兔子穿梭在空間裏,吃着她兩個月以來辛苦苦采摘的野菜堆,紅薯土豆的藤蔓幾乎占據了除卻靈泉的整個空間。那只五顏六色,顏色鮮豔的野山雞還蹲在藤蔓上,得意洋洋的拉長雞脖子,咯嗒咯嗒的叫喚着,向她炫耀剛剛生的雞蛋。周燕就覺得腦瓜疼!
雖然靈泉恢複,空間變大,動植物促生是件好事。可是這麽多野兔子和雞蛋在空間,她該怎麽收拾啊!
最終的結果是,周燕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拿上尋野菜的借口,到處挖泥土進空間,種了大概四分地的土豆和紅薯。又背着家裏人上山砍竹子,做了四十個籠子,把那近八十只小兔子全裝進去。
采摘的野菜也就全喂進它們的肚子裏,一個比一個長的肥。
周燕現在是心力交瘁啊!空間裏有那麽多張嘴,她光每天割草就累得半死,還得防止它們繼續繁衍後代,弄得空間臭氣熏天。
想把它們都殺了吧,又沒地兒出手兔肉,也不敢時常殺給周家人吃,怕他們起疑心。想養殖吧,現在查的那麽嚴,也沒開放自由市場,搞獨立養殖就是搞分裂,分分鐘被人舉報吃槍子。
周燕只能兢兢業業地當個鏟屎官,每天把成堆的糞便灌溉給空間裏的土地,打算過完年就都把它們咔嚓了腌制成臘兔兒,再把兔皮脫硝,找個合适的機會,合适的地方,把它們都賣出去。
這不,眼瞅着就要過年了,早聽聞周老太太說今年大隊分肉,周家可能就分到一兩斤豬肉,其餘都是豬下水什麽,還不夠一家人塞牙。
周燕便自導自演的,來了出設陷阱抓兔子的戲碼,從空間了四只都算長得小的兔子交給周老太太給全家人加餐。
現下全家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她,年紀小的四丫和丹丹幾個孩子,還吸着哈喇子,圍着周燕,問她油渣香不香。根本沒吃的周燕,笑着端起裝豬油的碗,拿筷子給他們一人夾了一塊進他們嘴裏。
在一陣“好吃!”“好香!”“太好吃了!”的贊美聲中,周燕還不忘家裏的大人,也一人夾了一塊進他們嘴裏。
其中周翠花、老周頭被她喂的別扭,強忍着嘴裏翻湧的口水,別過頭不肯吃。
周燕也不勉強,扭頭把剩餘的油渣丢進自個兒嘴裏,嗯,又香又脆,用力一嚼,滿口生香,回味無窮,真的是美味了!
第二天過大年,一家人早早的就起床了。
盡管物資缺乏,但每家每戶到了年關,村裏人肯定得想法子弄些好吃好喝的來。
老周家勞動力多,工分賺得也多,盡管前頭因為周秀芳的事消耗了不少工分。但是剩餘的工分來兌換些瓜果蔬菜就綽綽有餘。
一盤白菜清炒,一盤蘿蔔切絲涼拌,一盆土豆紅燒兔肉,一份幹梅豆蒸豬肉,一大盤兔肉白菜餡餃子,并一鍋紅薯稀飯,人手一張野菜餅子。
菜放在現代不打眼,可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及其豐盛了。
一年到頭也就今個兒吃得好,聞見竈房裏的香味,幾個小的就沒消停過,在竈房裏進進出出的,想趁大人不注意,偷塊肉解解饞。
有好幾次還差點撞到端菜的周秀芳,險些把她手裏的菜撞翻在地。把在一邊炒菜的周老太太給氣的,一人呼了一巴掌,幾個小的才老實了,乖乖坐在桌邊等開飯。
飯菜弄好,要先祭祖拜門神、天老爺、竈神等等才能吃飯。
建國以後,上頭一直提倡消除封建思想,很多習俗都被迫減少。像周家以前過年祭祖是要燒紙插香蠟的,如今只能全家老小跪在祖宗牌位面前,磕三個響頭就成。
接着祭拜天神老爺等等,由老周頭發話,一家人便開始吃起了年夜飯。
家裏人口多,一桌坐不下,所有菜一分為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倒不是周家重男輕女特地分開坐,而是幾個臭小子吃菜忒吓人,狼吞虎咽像幾輩子都沒吃過東西似的。女人吃飯本就細嚼慢咽,吃得慢。不分桌,怕是一塊肉都吃不上。
不過就算如此,女人們這桌肉菜也銷的快,主要是一年到頭都沒吃過啥肉菜,今年過年又是豬肉又是兔肉的,不好好吃一頓,咋對得住自個兒。
大妮兒端着碗,有些羨慕的看着桌上的人吃得津津有味。好幾個月沒粘葷菜了,今天的菜這麽豐盛,她卻一口都吃不下。
原因無他,自十月底東窗事發後,她發覺自己兩個月沒來葵水了,還惡心幹嘔,啥東西都吃不下。她娘發現她的不對勁後,立即帶她去鎮上的衛生所檢查,已經懷有兩個多月身孕,禁止吃這吃那的。
女人未婚懷孕,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不光彩的。尤其大妮兒還做出那麽不要臉的事兒才與李寶栓定了親。
得知大妮兒懷孕,周李兩家都覺得本來丢盡臉面的事兒又要多丢臉一層了。原本打算翻年開春嫁娶的兩家人一番商議後,決定過完年,就直接把大妮兒嫁去李家。
反正大家都吃大鍋飯,想辦酒席也沒糧食辦,就走個嫁娶的章程,收點禮,鬧個洞房就成了。
話是這麽說,大妮兒心裏覺得無比委屈。她好不容易勾搭上李寶栓,為的就是風光大嫁,給自己娘長臉,讓周燕氣悶。
如今一切從簡,跟從前那些跟人私奔的女人一樣,拎個包裹就跟男人跑了,啥擡嫁妝辦酒席神馬的,一概沒有,跟白送的一樣。大妮兒怎麽想,都覺得不值。
可政策在那兒,她就算不樂意,也沒其他辦法。
心裏揣着事兒,難免動作就有些慢了。這要是擱在平時完全無所謂,可今個兒吃的是年夜飯啊!
周家其他人的筷子都跟長了眼睛似的,每一下必挾到一塊肉,不到三分鐘,所有盤子裏的肉塊、肉片、肉沫,都徹底夾了個幹淨。
再片刻,連沾了油腥的鍋邊素也被挾了個幹幹淨淨。只剩白菜和涼拌蘿蔔絲兒放在那裏沒人夾。
等大妮兒來回過神來,想夾塊/肉/逼/自己嘗嘗肉葷都已經晚了。
說好的女人們細嚼慢咽呢,那麽多肉傾刻間消滅,有沒有考慮過她這個孕婦的感受?今兒是她在周家呆的最後一天啊!都不讓着她一點!
吃完飯,周燕打着嗝兒,挺着圓滾滾的肚子想幫着幾個伯母嬸娘收拾碗筷,刷刷鍋洗洗碗。周秀芳将碗一攬,攆她回屋兒:“你奶在發壓歲錢呢,去晚了可沒了。”
自從周秀芳離婚回周家後,生怕別人說她們母女呆在周家吃白飯,家裏什麽活兒都搶着幹。
她身子不好,有貧血症,好幾次挑水背柴都直接暈了過去,周老太太掐她人中,直把她掐的兩眼翻白才堪堪醒來,把一家人給吓的。老周頭便直接發話,讓她不要做重活兒,呆在家裏看孩子就好。家裏那麽多勞動力,不缺她一人幹活。
盡管如此,好強的周秀芳依然能做就做,別人勸她,她也不聽。
周燕心知她說了也沒用,笑着應了聲,轉而去了老太太的屋裏。
周家的規矩,沒結婚之前,無論孩子大小,都有壓歲錢。因此大房十七歲的悶子,二房十六歲的大狗都在老太太的屋前,等着老太太發壓歲錢。
周老太太坐在屋裏的硬床上,從兜裏掏出了準備好的壓歲錢,把孫子孫女們喚到跟前說:“還是老規矩,一人一毛錢。不過今年墩子、二狗、小慧、四丫都在上學,沒挂紅燈籠的話,就多給一毛錢。”
墩子四丫自覺的拿一毛錢出了屋,二狗小慧則昂首挺胸的拿了兩毛錢。
尤其是周慧,她是大房的小女兒,其實年紀也不小了,開年就十四歲,小周燕一歲。
今年周燕向老太太提出送家裏孩子們上學的時候,王芬蘭想着家裏有好幾個孩子上學,書本費花銷大。又想着周慧年紀不小了,讀書學習也沒啥用,讓她呆在家裏,幫着大人幹幹活兒,等過幾年找個合适的人家嫁了。
當時周慧沒說啥,畢竟二房的大妮兒也沒去上學。可第二天一大早,她的眼睛中腫的比核桃還大,王芬蘭無奈的說,這丫頭半夜躲在屋子裏小聲哭泣了一整夜,她怎麽勸都勸不住。問她哭啥,她也不說,想來是想跟着哥弟妹們一起去讀書。
這個年代的學費其實不是特別貴,一學期才一塊錢學費,書本由學校統一發,練字的粗本子,一分錢就能買到。唯一貴點的恐怕就是鉛筆,鋼筆之類的東西了。
處在窮鄉僻壤的下水村學校破破爛爛都不成樣,就十幾張村民自己拼接的書桌,一張一米寬長的缺角黑板。
教書的老師只有一個,還是初中文化,語文數學之類的課都由他教,鋼筆這類高檔用具,只有大城市的商店才有,一般人根本買不起。
周老太太一想,家裏有五個孩子讀書,一學期要交五塊錢兒,還不算其他花費。反正多得都去了,也不差周慧一個,幹脆就讓她一同去了。
和二狗一樣,得到來之不易學習機會的周慧,平時埋頭刻苦學習。可不知道是她的學習方式錯誤,還是她本身就比較笨,又或許是年紀大了,接收能力不強。雖然努力學習,但成績一直屬于及格線以上。不過對比及格線下挂燈籠的墩子、四丫二人,她的成績還是好太多。
領完壓歲錢,一家子坐在堂屋裏吃着瓜子糖果閑話家常,一起守歲迎新年。
孩子們的時鐘不比大人,剛過十點就呼啦啦的睡倒一片。各房家長一一把自家的孩子抱回房裏睡,周燕則由孫梅抱回了三房屋裏。
瞅着孫梅抱着個子長的都快有她高,近一米六身高的周燕,一臉愛憐,走路輕手輕腳,怕吵醒周燕的樣子。周老太太目光沉了沉,轉頭問在堂屋燙腳的老周頭,“她還沒死心?還想過繼燕丫頭去四房?”
“我瞅着老四媳婦兒對燕丫頭挺好的,過繼過去也沒啥。”雖說老周頭不重男輕女,不過他一直不喜歡周燕,她過不過繼神馬的,在他眼裏都一樣。
“她想得美!”周老太太氣哼哼的搶走老周頭手裏的抹腳步,把腳擦幹淨後又丟回他手裏,恨恨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見天兒在村裏頭自稱燕丫頭娘,不知道多少人看咱們笑話!”
抱丹丹回老兩口屋裏的周秀芳走出來聽了這話,坐在她身邊勸說道:“娘,我看四嫂是真心為燕丫頭打算的,不如你問問燕丫頭,願不願意過繼去四房。開年她就是十五歲的大姑娘了,也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擱在以前,她這個年紀早都嫁人生孩子了。三弟三弟妹死的早,這麽多年來,雖說有娘你們一直照拂着,到底沒有燕丫頭親爹娘來得親。如果她們雙方都願意,就多了兩個人給她做依仗,以後燕丫頭嫁人受了委屈也有人給她出頭。娘何必揪着燕丫頭不放呢。”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可周老太太心裏就不舒服,總覺得孫梅這麽做別有目的。不然誰會這麽掏心掏肺的對別人的女兒好,又不是自個兒親生的!
周秀芳勸不動自個老娘,無奈的嘆了口氣,說起另一件事來,“娘,您還記得我的發小,朱春花,當年跟一個野男人跑了的那位麽?”
“記得,老朱家的二女兒?怎麽了?”周老太太經她一提,也想起有這麽一號人。
主要當年朱春花那事兒忒丢人,鬧的滿村皆知,想記不起這個人都難。
大概是八年前,有一隊十人行商打扮的人路過上水村,順便收藥賣藥到雲南金三角倒手。
那時候朱春花正值碧玉年華,那群行商在她借住了幾天,每天吹牛打屁,說雲南金三角有多繁華,幾個國家的擠在那裏,什麽玉石草藥多不勝數,在那做倒爺,随随便便就能賺大錢兒。
也不知道是被那虛假賺大錢的語言刺激了,還是被行商裏一個快四十歲,都可以當她爹的男人欺騙。在行商離開的那一天,朱春花收拾了幾件衣裳,便義無反顧的随那男人私奔了。
這麽多年來,朱家人都當她已經死了。沒想到兩年前,朱春花突然一身珠光寶氣的回來了。
或許是近鄉情怯,又或許是怕朱家老爹老娘把她往死裏打,朱春花最終沒回朱家。
而是打聽到了發小周秀芳,在她婆家借住了兩宿,又讓她幫忙把自己買的禮物衣裳錢酒神馬的帶回村裏。自己則在鎮上玩了幾天,連朱家老兩口子的面兒都沒見着,又連夜坐車趕回雲南做生意。
兩年來,朱春花一直都和周秀芳有聯系。前段時間聽周秀芳在信裏說,她離婚了,帶着女兒回娘家住,總覺得自己裏外不是人,像個外人一樣。很想找個工作掙點錢,自己帶着女兒單獨出去過後。朱春花便提議,讓她去雲南,幫她照看玉石店,每個月給她五十塊錢的工資,包吃住,每個月還有三十斤的全國糧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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