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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顧靖南和殷淳于離婚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裏他雖然一直沒有改口,但是殷支育也沒糾正過他。今天是第一次。

顧靖南心裏也清楚,殷支育對他有意見。

為了溜出門找褚簡昭，殷淳于一番思量過後最終還是答應了顧靖南的邀請。換過衣服就跟顧靖南出去了。

準備出門的時候，她給褚簡昭發了一條微信，但是他沒有回複。大概是沒看到吧。

……

和顧靖南并肩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殷淳于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那段暗戀瘋長的時光好像離她很遠了。曾經無比渴-望得到的人現在就在她的身邊,但是她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什麽怦然心動臉紅心跳都沒有。

殷淳于出奇地平靜，對他就像對待一個生命裏的過客。

顧靖南其實挺不爽她這個态度的。男人都好面子,以前那麽喜歡自己的女人，突然冷淡，正常的男人估計都受不了。

他看了一眼殷淳于，“最近過得怎麽樣？還和他在一起嗎？”

殷淳于點點頭，“嗯，都挺好的。我和他快要結婚了。定下來日子給你發請柬。”

她是微笑着說出這句話的。不是為了報複，也不是為了向他證明什麽。

而是因為真的很幸福。

顧靖南一下子就失語了。他以前不知道殷淳于這麽會噎人。

離婚以後,她的性格還是變了不少的。大概是和褚簡昭呆久了,被他教成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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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褚簡昭,顧靖南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天找她的目的。

清了清嗓子,他小心翼翼地問殷淳于：“淳于，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殷淳于被他問得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回他：“太難的事情。我可能幫不了的。你先說說看。”

殷淳于現在學得聰明了很多。不會像以前一樣傻傻地什麽都答應。

因為顧靖南，她和褚簡昭吵了太多次了。

好不容易走到最後一步。她不想因為顧靖南再和褚簡昭鬧別扭。不值得。

“前些日子家裏實在周轉不開，我瞞着他們貸了高-利貸，本來想賺了就還回去，結果又出事兒了……現在高-利貸那邊每天都找人堵我，要是還不上，全家人都得跟着遭殃了。”

顧靖南嘆氣，“淳于，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爸媽對你怎麽樣你應該知道的。”

顧靖南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殷淳于要是還不清楚他的意思那就是真傻了。所以他又是來借錢的是嗎。

想到這裏，她突然覺得顧靖南很悲哀。這個時候，鐘靈馨大概又不理他了吧。愛上一個那樣的女人，真是夠折騰的。

雖然覺得他悲哀，但是殷淳于真的不想再因為他的事情和褚簡昭開口了。

她只能繼續揣着明白裝糊塗：“呃。那你讓我幫的忙是什麽？”

顧靖南：“放高-利貸給我的那個人叫蔣彥進，他和褚簡昭是好朋友。你應該見過……淳于，你放心，我這次不是來跟你借錢的。只是想讓你和他說……能不能再等幾個月，這錢我肯定會還上的。”

說起來這個事情，顧靖南是心有餘悸。

放高-利貸的能是什麽好人，很多人還不上錢就會被卸胳膊卸腿的。

這種情況他見多了。普通人根本惹不起他們。

殷淳于聽到蔣彥進的名字之後，最先想起來的是他帶在身邊的那個叫冉冉小姑娘。然後自然而然地就回憶起了他對冉冉的溫柔和照顧。

在她印象裏，蔣彥進應該是個平和又溫柔的人。跟顧靖南說得那些事情都挂不上鈎的。

“呃。不是重名的嗎？他認識的那個蔣彥進在大連。”

顧靖南搖頭：“不是重名，絕對不是。就是那個蔣彥進。淳于，我知道我這麽求你很過分，但是我真的沒辦法了。如果可以的話……你幫我和他說一下吧。”

“嗯……我試試。”

殷淳于想了一下，然後答應了他。不過說幾句話而已。她還沒有小氣到那種地步。

再說了，缺胳膊斷腿這種事情的确是有些過分。不會被抓嗎。

“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殷淳于對顧靖南囑咐：“如果我爸媽問你，你就跟他們說我和你在一起。再見。”

**

坐在出租上，殷淳于有一種解放了的感覺。這些日子在家都快把她給憋壞了。

說來還得感謝顧靖南，要不是他，她今天肯定不可能這麽容易就出門。

和顧靖南告別之後，殷淳于給褚簡昭打了個電話。她沒跟他說溜出來這件事，只是随口問了一句他在哪裏、做什麽。

聽到答案以後，她就挂了電話。然後打車到了他這邊。

……

今天是工作日，他肯定是在辦公室的。

殷淳于直奔辦公室，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褚簡昭正在喝茶。看到她進來，他好像很震驚。一口水嗆在了喉嚨裏，咳嗽得臉紅脖子粗的。

他穿着西裝打着領帶，還戴着一副眼鏡。竟然還能做出這麽蠢的動作。

殷淳于被他逗得笑出了聲，站在辦公桌前看着他抽紙巾擦臉擦嘴的樣子捂着嘴笑個不停，全程都沒上去幫忙。

褚簡昭剛才是真被嗆到了。他做夢都沒想到殷淳于竟然能溜到這裏來。

剛喝到嘴裏的茶水還沒咽下去她就推門進來了，他下意識地就要張嘴和她說話，不嗆死才怪。

本來還指着她上來關心一把，結果聽到的只是她的嘲笑。

這個沒良心的，笑得也太高興了吧？

褚簡昭把紙巾扔到廢紙簍裏，然後黑着臉看向對面的殷淳于，沒好氣地吼她：“你男人差點兒嗆死，你就在對面站着傻笑個沒完？媽-的，有沒有點兒良心了？”

殷淳于聽他生氣了，立馬就收住了笑容。

她走到他身邊，擡腳跨坐在他大-腿上。讨好地看着他。

“你不是總說我笨嗎……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罵我行不行呀……”

“就你會撒嬌。現在還上瘾了，小沒良心的。”殷淳于一撒嬌，褚簡昭就沒招架了。

他湊到她臉頰邊上親了一口，“說吧，今兒是怎麽溜出來的？又爬窗戶了？”

殷淳于賣關子：“我先不說。你猜嘛。如果你猜對了我就承認你智商比我高。嘿嘿。”

“……什麽叫承認智商比你高？瞎子都能看出來老子比你智商高。”

褚簡昭被她弄得無語了。合着她一直覺得她自己的智商和他是一個高度的？

想到這兒，他有點兒擔心了：難道她真的腦子不好使？

操，難道他單了快四十年，最後栽到了一個弱智手裏了？

……

“那你猜嘛。你肯定猜不到的。”

殷淳于沒有把他的鄙-視當回事。畢竟她已經習慣了。

褚簡昭仔細想了下，“難不成是我丈人跟丈母娘放你出來的？他們想開了？”

殷淳于搖頭。然後褚簡昭繼續猜。

她再搖頭，他再猜。過了五六次，褚簡昭終于不耐煩了。

“行了行了。我不猜了。你直接告訴我得了。老子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動腦子。趕緊的！”

殷淳于最喜歡看的就是褚簡昭惱羞成怒的樣子。她總是在褚簡昭惱羞成怒的時候情不自-禁地聯想到他之前的胸有成竹。然後就覺得好好笑。

他炸毛的時候，就跟耍賴的孩子一樣。

“那你要承認你沒有我聰明。因為你沒有猜出來。”殷淳于摟着他的脖-子和他談條件。

褚簡昭差點爆-粗口。什麽玩意兒。

他是被殷淳于玩兒了一回嗎？

媽-的，絕對不可能！！

“你還不如讓我一夜不停地幹-你來得實際。老子寧願精-盡-人-亡也不會胡說八道。”

褚簡昭一副準備英勇就義的姿态。反正就是死都不肯說那句話。

好吧。殷淳于見他死活不說，也不好意思再死纏爛打了。

反正以後有得是機會嘛。

她清了清嗓子，恢複了正常。

“我和你說，你別生氣啊。”見褚簡昭點頭，殷淳于才繼續說：“上午顧靖南去我家找我了。我和他一起出來的。他說有事情要我幫忙，然後……我就來找你了。”

褚簡昭現在一聽到顧靖南的名字就會憤怒，好像已經成非條件反射了。

“他讓你出來你就出來？！他找你幫什麽忙！你是不是又答應了？媽-的！氣死老子了……”

殷淳于抓住他的胳膊：“你不是答應我不生氣了嗎。你要聽我把事情說完的。行不行？”

褚簡昭整個人都處于暴走的狀态。一直到殷淳于說了高利貸那事兒，他才平靜了一些。

蔣彥進放高-利貸這事兒他知道。在那家夥眼裏只有賺錢的生意和不賺錢的生意之分，沒有什麽正當不正當的。

蔣彥進一開始是做什麽賺錢的誰都知道。他好像就沒做過正經買賣。

他們三個關系好歸好，但是在經濟上從來沒互相幹涉過。因為做的也不是一個行當。

褚簡昭還從來沒有因為誰求過蔣彥進。他拉不下那個老臉。

……

于是，他果斷地拒絕了殷淳于：“借錢不還卸胳膊卸腿算好的了，給我我早卸他老二了。這事兒你別管，他自己作孽的時候就沒想過報應嗎。”

殷淳于撇嘴：“我沒有說要管啊。我就覺得……幾句話的事情，他又不是不還。因為這個缺胳膊斷腿……多可憐啊。下次你見蔣彥進的時候提一提就好了嘛。”

“行行行。惹不起你。這事兒翻篇了啊，別跟我說那個名字了。”褚簡昭不耐煩地揮揮手。

殷淳于仰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趴到他耳邊，小聲地說：“我們很快就會贏的。”

褚簡昭眼睛一亮：“不是吧？昨天剛射今天就懷上了？我這麽猛嗎。”

“……”

殷淳于無語地看着他自戀的樣子，剩下的話也懶得給他解釋了。

**

被逼急了殷淳于，真的挺聰明的。

從那天之後，她就開始在吃飯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幹嘔，誇張的時候就直接摔筷子跑去衛生間驚天動地地大吐一番。

剛開始她爸媽以為她吃壞肚子了，但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四天之後，他們兩個坐不住了。

某天晚上，淳于蓉去殷淳于卧室裏，特別嚴肅地問了她一個問題：“淳于，你跟媽媽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了？”

殷淳于當時特別心虛地低下了頭，雙手緊張地握在一起，結巴着反問她：“有、有什麽啊？”

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淳于蓉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是不是在撒謊。

看到殷淳于這個反應，她立馬就慌了：“我知道你聽懂了，你實話實說，要是有了我和你爸就去找他。讓他負責。”

其實殷淳于在家的這段時間，他們兩個私底下經常會談到褚簡昭。

殷支育對褚簡昭的評價還可以，但是淳于蓉始終是覺得殷淳于拿捏不住褚簡昭這樣的男人。

他們都是過來人，做生意有多難又不是沒有領教過。在商場上混得好的人，那都是耍心眼的高手。

殷淳于性格又是那樣的，肯定得被玩得團團轉。

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什麽沒文化啊門當戶對都是次要的。

“……媽。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什麽時候有的……”

殷淳于低着頭，一邊抽泣一邊說：“你們不同意的話，我去做手術就好了。對不起……又讓你們擔心了。”

淳于蓉一聽她說做手術，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傻孩子，說什麽傻話呢……你要真有了，我和你爸哪裏舍得讓你受那種罪。算了……木已成舟，你把他的手機號給我，我和他談。”

“淳于。說實話，媽媽和你爸爸都不是特別介意他的出身。我們不願意你跟他，是怕你吃虧。他比你大的那十二歲可不是白大的。出了什麽事兒，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媽媽。我知道的。”殷淳于吸了吸鼻子，“這些，在剛剛認識他的時候我就全部考慮過了。我和他吵過很多次的。他脾氣很臭。幼稚起來跟小孩子一樣的。因為他不想結婚，我們吵了好長一段時間。他說他本來打算一輩子都不結婚的，但是惹不起我。怕我離開他。因為我想結婚，他就陪我。對未來，我都有打算的……媽，你相信我，我不會再走彎路了。”

“哎……孩子都懷了。現在說什麽都是假的了。”淳于蓉長嘆了一口氣，“把他的手機號給我。”

殷淳于忸怩了一會兒才把褚簡昭的手機號寫到紙上遞給她。

看着她出門，殷淳于立馬松了一口氣。沒想到這次竟然成功得這麽快……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撒謊竟然臉不紅心不跳。

這些日子的嘔吐啊什麽的，其實都是她裝出來的。

想這個辦法，是有原因的。

有一次晚飯過後，她和淳于蓉坐在一起看連續劇，裏面的一個女孩子懷了一個窮小子的孩子，然後家裏人逼着她把孩子給做掉。

淳于蓉看到這個的時候挺生氣的，她說：這父母怎麽回事兒，不讓男人負責就算了，還反過來欺負自己女兒。真是不能理解。

殷淳于好歹也是讀過幾年心理學的人，淳于蓉的這句話，應該就是她自己的觀點。

思來想去，她準備賭一把。

不然這麽耗下去，等褚簡昭四十歲的時候他們都結不了婚。

嗯，剛才淳于蓉的反應已經說明她這一把賭贏了。

殷淳于坐在床-上，想着和褚簡昭結婚以後的生活，不停地傻笑。

這一次她做得這麽棒，褚簡昭肯定會承認她很聰明的。

**

接到淳于蓉的電話時，褚簡昭也吓了一跳。他立馬放下手裏的筆，正襟危坐，“哎，您說。”

“有時間的話，過來一趟吧……你和淳于結婚的事情，至少得跟我們商量一下。”

褚簡昭聽到這句話以後差點興奮地跳起來。

然後他立馬扔下手頭的事兒，飙車開到了殷淳于家裏。

進門之前，他的很仔細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把眼鏡摘下來重新戴了一遍。确定沒出什麽差錯之後才進去。

他進門兒的時候，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在沙發上坐着。

褚簡昭立馬笑着打招呼，特別不要臉地叫了聲“爸媽”。

“這麽着急把你叫過來，沒耽誤你工作吧？”殷支育也很随和，“坐吧，別站着。”

褚簡昭這輩子就沒這麽緊張過。坐下來之後也是特別不自然，腦袋裏亂糟糟一片，完全不在狀态。

“淳于懷孕的事情，你知道嗎？”

“什麽？”褚簡昭被他這個問題吓得瞬間就回魂兒了，他瞪大了眼睛：“她懷孕了嗎？什麽時候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