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1)

那一晚,誰都沒睡好, 各自在各自的卧房輾轉反側。

轉眼, 暑假已經過半, 自從上次撕破二人之間的平靜後,孟寧緒就變得更加主動, 時常讓沈如昨招架不住。

就像今早, 拎着早餐回來的孟寧緒先把東西放到桌子上, 然後撲進沈如昨懷裏, 哼哼唧唧的偷襲成功。

要說沈如昨最後悔的是什麽, 那肯定是送孟寧緒去學跆拳道。

小孩一天比一天強壯,已經可以輕松制住沈如昨, 這簡直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把自己賣了。

“可以了吧!”松嘴啊!沈如昨皺着眉掙紮,抹一把臉上的口水。

真是的, 小小年紀這麽大勁, 沈如昨揉_揉手腕, 被她握紅了一圈。

沈如昨冷着一張臉去吃早飯,已經半個月了, 自從上次阿寧向她告白已經過去半個月, 她也冷了對方半個月。

可是孟寧緒不但沒有氣餒, 反而有越挫越勇的趨勢。

孟寧緒笑眯眯說:“不可以,沒親夠。”

“……你要點臉吧!”沈如昨臉頰微紅,躲開她的視線。

孟寧緒喝粥:“追自己媳婦要臉幹嘛。”

“……”這飯沒法吃。沈如昨穿上外套,拎着包就走。

孟寧緒坐在桌前, 輕聲細語:“沈姨路上小心,下午沒課我去看你。”

沈如昨一個踉跄,匆匆出門。

她至今還記着,告白之後的第二天,阿寧去診所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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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一大束豔俗的玫瑰,恨不得讓診所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追求自己阿姨。

真是頭疼。

留在家裏的孟寧緒悠悠然吃完早飯,才換衣服去跆拳道館。

順便想一想,今天下午買什麽花呢?經觀察,沈姨不喜歡玫瑰,不然今天就買百合試試吧?

好,就這麽辦!孟寧緒笑着出去,到跆拳道館的時候,李潤白已經在了。

“怎麽就你自己?”平常都是和趙露思形影不離,今天這是怎麽了?

李潤白耷拉着眉眼,說:“別提那個小沒良心的,她居然有男朋友了!”

“她才多大啊就談戀愛,一點都不為學業考慮,真是太過分了!”李潤白絮絮叨叨的說着。語氣裏說自己都沒注意的懊惱和不爽,就好像老婆跟人跑了一樣。

孟寧緒:“你之前還追我呢,你倆一邊大,幹嘛不許她談戀愛?”

“我——!”李潤白閉嘴,挫敗的嘆口氣,也不知道在煩惱什麽。

也許李潤白沒看出來,但是作為局外人孟寧緒看的明白。

這倆人絕對不是簡單的好姐妹,李潤白對趙露思的關心,明顯超出常人。

就她不開竅,還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她,也是情商感人。

孟寧緒:“我下午去看沈姨,要不要晚上陪你去找趙露思?”

“不用,才不管她,愛幹嘛幹嘛。”李潤白說的有兩分賭氣。

孟寧緒一聳肩,不再管她們。

開始今天的訓練。

中午的時候,結束今天的訓練,孟寧緒剛要離開就被洛星辰堵住。

“阿寧,過來過來。”洛星辰抱着一個大大的黑色包裹,朝她招手。一副做賊的模樣,讓孟寧緒望而卻步。

“你過來啊!我能吃了你不成!”洛星辰把她拉進一邊的小屋。

洛星辰打開黑色包裹,裏面的東西露出個頭,白色的毛絨絨。孟寧緒探頭一看,居然是只小奶狗。

黑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渾身雪白,尾巴上一點黃,好小好小一只,剛剛能睜開眼,應該是才生下來沒多久。

“這是要幹嘛?”孟寧緒問,同時伸手撥弄小狗的耳朵玩。

洛星辰萬分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在垃圾堆撿的,好歹是條生命……”

“所以?”孟寧緒有股不好的預感。

洛星辰:“所以你來養吧!”

“你看,我就住在店裏,工作人員太多,不方便養狗,你來吧。”洛星辰眨巴着眼睛看她,濕漉漉的竟然如小奶狗如出一轍。

“……我拒絕。”孟寧緒說。

沈姨養她一個就夠了,憑什麽還要養只狗來分奪寵愛,她又不傻。

沈姨那麽有愛心,這只狗一旦跟她回去,沈姨肯定不會不管,到時候她不就是更加沒地位了。

不敢不敢,這種可以整奪寵愛的小生命,必須永久性遠離。

洛星辰憋嘴,舉起小奶狗擋在面前,讓小奶狗可憐巴巴的看着她。

“……行吧,給我。”孟寧緒不承認,這小東西還挺可愛。

孟寧緒把小奶狗抱在懷裏,告別洛星辰,去花店買一束百合,一手抱着花一手抱着小奶狗,去深海大廈。

因為常來,這裏的小姐姐已經熟悉她,今天又看到她抱着一大束花,齊齊打娶。

沈如昨扶額,有點負擔不住這種攻勢。

孟寧緒推門進來:“沈姨,送你。”

她把花插在茶幾上的花瓶裏,把懷裏的小奶狗舉到沈如昨面前。

“從哪弄得?”沈如昨自然而然接過小奶狗,抱在懷裏逗弄,眉開眼笑。

孟寧緒一酸,她就知道弄條狗來,就是給自己找罪受。

看吧,沈姨立刻親近狗不親近她,阿寧不開心,要鬧了。

“沈姨,你眼裏只有它沒有我。”孟寧緒委屈巴巴開口。

沈如昨撲哧一笑,“謝謝你的狗,取名字了嗎?”

“還沒有,沈姨取。”孟寧緒回道。

沈如昨逗弄這它,想了想說:“那就叫牛奶吧?你看它這麽白。”

“好啊,牛奶你有名字啦。”孟寧緒摸摸小奶狗,笑眯眯說。

牛奶把頭暼到一邊,表示對這個名字的不喜歡。

孟寧緒繼續摸着它,問:“沈姨,咱們午飯吃什麽呀?”

“日料?前面新開一家,去嗎?”沈如昨想了想,說。

孟寧緒:“好啊,咱們走吧。把牛奶教給前臺小姐姐。”

“行。”沈如昨把牛奶放到前臺,就和孟寧緒一起離開。

路上,孟寧緒和她并肩,手一點點地探過去,小心翼翼的握住沈姨的手。

漸漸的演變成十指相扣,沈如昨掙紮幾下并沒有掙開,只得無奈的看她一眼。

孟寧緒嘿嘿一笑,挽住她的手臂,和她十指相扣,說:“沈姨,你覺得我們想不想在談戀愛?要不要和我試試?”

“不像,不試。”沈如昨抽回手。

不可否認的,她心裏因為阿寧的話,産生一點漣漪。

孟寧緒锲而不舍的握上去:“沈姨,你為什麽不願意面對事實?”

“什麽事實?阿寧你還小,你見過的人太少,才會誤會你對我的感情。等你長大就會明白,這不是愛情。”沈如昨冷下臉,神色莫測不去看她。

孟寧緒:“我永遠知道自己要什麽,沈姨我就是愛你。多大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來。”

“……”沈如昨沒說什麽。

一句無話,二人來到日料店。

裝修很精致,進門之後孟寧緒先去的洗手間,從裏面出來就看到趙露思。

她剛要叫人,便看到趙露思身邊的男人,高大英俊,不是姜樓春又是誰。

想起今天李潤白說的話,孟寧緒皺眉,只覺得渾身發冷。

拿出手機給趙露思發消息,問她在哪裏,對方很快回說吃飯,還發了照片。正是這家日料店。

孟寧緒沒再說什麽,只是把趙露思和姜樓春拍照發給李潤白,約她下午見面。

這頓飯吃的孟寧緒心神不寧,都沒什麽情緒調戲沈姨,匆匆結束。

下午,孟寧緒和李潤白在跆拳道館旁邊的鹿角巷見面。

她一進來,李潤白就嚷嚷:“你給我發他們的照片幹嘛呀?還嫌我不夠亂是不是。”

“那人我認識。”孟寧緒說:“他是沈姨的前任。我的中學老師。”

李潤白沒搞明白其中關系,摸摸長發,大咧咧問:“然後呢?”

“他是個虐_待狂,我懷疑她接近趙露思有問題。”孟寧緒說到那三個字時還是下意識抖了一下。

“我草!”李潤白一拍桌子站起來,就要給趙露思打電話,神色焦急。

孟寧緒摁住她:“別打。不能讓姜樓春發現,我們私下悄悄聯系趙露思。我來和你說就是讓你多看着她,我們要抓住姜樓春的真面目才可以讓她們斷了。”

“媽的,小露露真不讓人省心!”李潤白坐下,明顯很生氣。

孟寧緒:“我,我手裏沒有他虐_待人的證據,口說無憑,趙露思不會信。”

“我記得你爸媽給十二中捐了兩棟樓?你和我一起去查,借用你爸媽的身份方便,他現在在十二中教學。”孟寧緒捏着奶茶杯,深一口氣,有點緊張。

“行。就這麽說定了,什麽時候去?”李潤白立刻答應下來。

在她眼裏,趙露思最重要,為了對方她做什麽都可以。

更何況是借用爸媽身份調查個人,只要可以讓趙露思遠離那個男人,什麽都行。

不到這一刻,李潤白都沒發現,原來她對趙露思有這麽深刻的占有_欲。

孟寧緒和她約定好時間就離開了。

她今天要早點回家,給沈姨做飯,平常都是沈姨做飯,今天輪到她大顯身手。

必須給沈姨留下個好印象,孟寧緒順道去菜市場買菜,然後回家。

孟寧緒買了雞翅和排骨,回到家的時候剛好四點半。

沈姨是五點下班回來,路上車程大概二十分鐘,正好夠她做飯。

洗鍋熱油,把雞翅腌制一下,放入五分熱的油鍋煎炸,五分鐘後撈出控油,在平底鍋上放油、蒜、蔥花、姜、炒熟,最後放入雞翅正反面炒一分鐘。

一道香噴噴的炒雞翅就做好了。排骨孟寧緒打算炖一下,用土豆炖,湯汁熬至最濃郁時勾芡放入排骨焖鍋。

兩道菜做了半個小時,眼看着沈姨要回來了,孟寧緒又趕緊做個雞蛋炒黃瓜和木耳炒白菜。

兩葷兩素,色香味俱全,香味從廚房飄出,正好讓進門的沈如昨聞到。

“好香啊,你做了什麽?”沈如昨挺好奇,小孩什麽時候學會做飯?

之前居然一點不知道,沈如昨洗了手,看到小孩端着菜出來。

別說,模樣挺好,擺盤也好看,聞着挺香初步判斷,是不錯的。

孟寧緒:“沈姨,你快嘗嘗,都是我做的,特別好吃!”

沈如昨微微一笑,夾起一筷子白菜,送入嘴裏。

眉尾一挑,嗯~不錯,湯汁夠味,白菜抄的火候正好。

“你什麽時候學會做飯了?”

孟寧緒笑眯眯從背後抱住她:“你做飯我看,慢慢就學會了。”

“沈姨,我也可以照顧你了。要不要和我試一試啊?”孟寧緒輕輕側頭,親吻她的下巴,眉目溫柔。

沈如昨推開她,笑道:“阿寧,先吃飯。”吃完飯,咱們需要好好談一談,這個事情。

孟寧緒不情不願的放開她。

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好幾次孟寧緒想要搭話,都被沈姨擋回去。

終于,一頓本該溫馨的晚飯,在壓抑的氛圍中,用完。

沈如昨泡杯檸檬水遞給小孩,自己坐到沙發上,端一杯咖啡。

“阿寧,我不是你最好的選擇。我想,你應該懂事,別讓我為難好嗎?”沈如昨雙腿交疊,雙手交握置于膝上。

看着她的神情平淡,就好像在看一個再陌生不過的人。

“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你不是我最好的選擇?”孟寧緒眼眶一紅,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憐惜。

孟寧緒略帶哽咽說:“我要的也不多,我只要你給我個機會,我們可以試一試。萬一,萬一我們合适呢?真的要因為所謂世俗的眼光錯過彼此嗎?”

沈如昨被這句話堵的說不出話,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動搖。

把她的情緒看在眼裏,孟寧緒低頭,抿出一個笑。

她知道,自己會贏。

于是孟寧緒繼續道:“沈姨,你真的對我沒感覺嗎?如果沒有,早在,我上次親你的時候,你就該和我說清楚。可是你沒有,那就證明你也是對我有感覺餓的。”

沒有推開我,沒有斥責我,你真的對我毫無感覺嗎?

我不信。

“我……”沈如昨突然說不出來。

所有的話好像都堵在嗓子裏,讓她吐不出來。為什麽不推開,不斥責,因為有一點點的動心嗎?

沈如昨不确定,她覺得整個人都是亂七八糟的,讓她找不到絲毫頭緒來反駁小孩的話。又不得不去反駁。

為什麽?

因為,這樣會對不起孟姐姐。

孟姐姐信任她,才會把孩子交給她照顧。如果沈如昨把小孩照顧成自己愛人,那就是辜負孟姐姐的信任。

沈如昨不想辜負孟姐姐,更不想阿寧走上這條路,太孤單要太痛苦。要承受很多人異樣的眼光。

不行,她不能這樣,不能答應。照顧阿寧,給她一個康莊未來,只有這樣沈如昨才是對得起孟姐姐的信任。

沈如昨後退兩步,搖搖頭:“阿寧,你還小,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我不!我偏要說,我愛你,我為什麽不能說我又沒有錯!”孟寧緒眼眶愈發的紅,緊緊握着她的肩膀,神色落寞。

孟寧緒深深地嘆口氣:“沈姨,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讓你連一次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沈如昨躲閃她的目光,努力壓抑心底的異樣情愫。

“好了阿寧,夠了!”沈如昨吼她,眉目間滿是疲憊。

孟寧緒愕然的松開手,不是的,她不是想讓沈姨為難。

說好的照顧她,怎麽可以讓自己變成她疲憊的源頭,不應該不可以。

“對不起沈姨,我不應該逼你。我,我只是,不想等的太久……”孟寧緒低頭,把腦袋抵在她的肩膀上,細細的抽噎。

寂靜的客廳裏,這聲音明明又細又弱,沈如昨聽着卻好似驚雷,炸在耳邊。

她心裏很不是滋味,掌心擱在小孩頭上,撫摸她的頭發,默然不語。

她們很有默契的不在提這件事,大家各退一步,粉飾表面的太平。

只是沈如昨知道,她和小孩再也回不去單純的關系。

甚至,沈如昨還想過,是不是可以把小孩交給陳止戈,這樣一來,斷開二人,就會慢慢忘掉。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沈如昨嘆口氣,她沒辦法把小孩給任何人。

那一晚,沈如昨都沒有睡好,夢裏光怪陸離,一會是孟姐姐的職責,一會是長大的阿寧離她而去。

沈如昨頭疼的醒來,只覺得難受,甚至不想去上班。

孟姐姐一定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這樣,和一個女人糾纏不清。阿寧,阿寧長大後,會不會看清這只是一時興起?

沈如昨不敢想,如果阿寧只是一時興起,會怎樣?光是這麽想想,沈如昨就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息感撲面而來。

輕輕嘆口氣,沈如昨心裏有個計劃正在慢慢成型。

說她自私也好,怎樣也罷。既然決定了,那就要這麽做。

沈如昨還是認命的起床去上班。

從房間出來,孟寧緒已經坐在餐桌前開始吃早餐。

孟寧緒和她對視,濕漉漉的眼眸,楚楚可憐的神情,無一不牽動她的心弦。

“等我回來,今天下班,我給你個準确的答案。”

沈如昨這句話剛落,就見孟寧緒眼睛刷的一下,亮了不止一個度。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眉開眼笑。

真是個小孩,沈如昨也不僅帶起個笑容,拉開門提着包去上班。

今天跆拳道館沒有課。

現在是暑假,各個學校都只有值班老師,檔案室管的并不嚴。

孟寧緒昨天約了李潤白一起去十二中,借用李潤白家裏的關系,順利和值班老師聯系好可以借閱檔案室。

她們是在十二中門口見面的,李潤白到的時候明顯氣急敗壞,馬尾都要炸起來。

孟寧緒微微一笑,問道:“怎麽了?”看起來那麽生氣。

“別提了。小露露也不知道被什麽豬油蒙了心,昨天和她說了好多次,那個姜樓春是個騙子,她都不聽,還和我吵架,真是氣死個人!”

李潤白臉色難看,一說到這,整個人更加激動,看得出來,的确氣得不輕。

“你可能都想不到,姜樓春那個玩意兒,居然用小露露的錢。哦草,這個是什麽玩意兒!”

李潤白不解氣的罵罵咧咧,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趙露思居然真的給錢。

這是傻嗎?腦袋穿刺還是被驢踢了,認識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好姐妹,是這種品種的戀愛腦白癡。

孟寧緒:“別氣了,找到證據,摁死姜樓春就可以了?”

李潤白點點頭,二人和值班老師打過招呼後,進到學校檔案室。

值班老師已經把姜樓春的檔案調出來,放在一邊,她們直接查看就行。

她們要找到姜樓春的家,姜樓春有虐_待人之後拍照片和視頻的喜好。這些些重要的東西,他肯定是放在家裏。

二人并不知道姜樓春的家在哪裏,因此,只能從學校下手開始找。

姜樓春的資_料并不多,二人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全部看完。

其中,姜樓春家有兩處,一個是本市西區的綠色陽光小區,這裏是他父母家。另一個是距離十二中不遠的新河灣小區,是他一個人住的地方。

二人偷偷記下這兩個地方,然後把檔案放回去,和值班老師說過之後就離開十二中。

她們決定先去新河灣小區看看。

新河灣是新學區房,左鄰十二中,右接市一中,地理位置極好。小區的樓也很新,市價很高。

絕對不是姜樓春可以承擔的起的價位,孟寧緒很好奇他咱們買得起這裏的房子。

二人來到新河灣,因為這裏安保很好二人根本進不去。

等啊等,終于看到姜樓春從外面回來,二人跟着姜樓春,到門口的時候被安保攔住。

孟寧緒立刻梨花帶雨:“實不相瞞,他是我後爹,這裏不是我家,我媽說他出軌,特別讓我跟着看看。您能行行好,放我們進去嗎?您也不想看我們好好一個家庭被拆散。”

“……”保安想了想,揮揮手讓她們進去了。

李潤白撞了撞她:“還是你厲害,這都想得出來。”

“真是對不起我媽。”孟寧緒撲哧一笑,竟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小孩子。

不過這樣也好,沈姨不就是想讓她開朗活潑一點嘛。

二人不遠不近的跟着姜樓春,看他到28棟1單元,坐電梯到8樓二門。

這是一梯二戶的格局,倆人并沒有着急,而是一直在一邊守株待兔。

約摸下午三點多,姜樓春從屋裏出來,倆人小心翼翼的擋住門,藏在一邊,等他離開才溜進去。

李潤白在玄關處攔住孟寧緒,從兜裏掏出一次性手套和塑料袋。

“掏上。”李潤白把塑料袋套在自己鞋子上,有帶上一次手套。

“……”準備的可真齊全。

孟寧緒也帶上,二人立刻開始小心翼翼的翻找。

想姜樓春這種有虐_待癖的人,都喜歡把證據收在自己貼身的地方。

以備他在沒有獵物的時候好回味,孟寧緒重點翻找他的卧室。

這可把孟寧緒惡心的要死,因為她在床底下找到很多女性的內_衣,包裹着已經腐爛用保鮮膜纏住的小動物屍體。

多是貓咪和小奶狗,兔子一類特別縮小毫無攻擊性的動物。

“嘔!!!”一下子嘔出來,趕緊把東西推回他床下,打開窗戶一陣瘋狂呼吸新鮮空氣,惡心死了。

孟寧緒整理好情緒,又把那些東西東西掏出來,挨個拍照,再度塞回去。這些都是證據要留好。

以前,孟寧緒只是知道姜樓春有虐_待癖并不知道他還收集女性內_衣。

孟寧緒大致可以判斷出,這些內_衣絕對代表一個很特殊的情況。

例如,他虐_待的女性人數,或者,代表被她性_侵過得女性。

不管代表什麽,孟寧緒都不會放過他。

倒不是孟寧緒多麽善良,而是這件事也牽扯到她,和她的好朋友。

孟寧緒初中就在十二中讀書,那時候姜樓春是她的班主任。

為此,孟寧緒忍受了他長達三年的虐_待,那是孟寧緒永遠不會忘記的事情。

剛上初一的她,瘦小又柔弱,但是內心很富足,媽媽對她極好。

在同校的同學還穿着校服時,她就已經開始穿媽媽新買的裙子,各樣各式,五顏六色,都特別漂亮。

也就這這些鮮豔的裙子,讓她被姜樓春盯上,最開始姜樓春只是讓她做班長,為此孟寧緒還高興很久。

作為班長,孟寧緒需要收作業送到班主任的辦公室。姜樓春的辦公室在三樓,是單獨的一間。

那是個平平無奇的周五。

孟寧緒穿了漂亮裙子,黃色的,長發披下發間是漂亮發卡。

她收着一摞厚厚的試卷,送到姜樓春在三樓的辦公室。

那天很熱,孟寧緒把試卷放到他的辦公桌上,姜樓春親切和藹的遞過來一杯冰水。她渴極了,咕哝咕哝喝下去。

然後就不省人事,等再度睜開眼,已經被綁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孟寧緒害怕極了,瘋狂的大喊大叫,可是都沒有人聽到。

姜樓春看着她掙紮,笑了笑,拿起平常喝水的杯子,把裏面的水都倒在她身上。

那裏面是熱水,一下子,孟寧緒尖叫出聲,一大片皮膚被燙紅。

孟寧緒害怕極了,緊接着她就被姜樓春用膠帶封住嘴巴。

她看到,姜樓春接下皮帶,抽在她被開水燙過的地方,一下一下,疼的要死。那塊皮膚被抽出紅色血絲。

姜樓春笑了下,像是很滿足,給她受傷的地方拍照。之後再換另一個地方繼續抽,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自從那天之後,每個周五,孟寧緒都會被迫留在他的辦公室挨打。

那會孟寧緒還小,遇到這種事,尤其被對方威脅過,她也不敢說只是越來越沉默,越來越膽小。

每次挨打,都要穿漂亮的裙子,戴好看的發卡,姜樓春說這是儀式感。

姜樓春打人的方式五花八門,有時候會會把她綁起來,有時候卻要她在辦公室躲避。唯一相同的就是,打的一次比一次狠。

這種日子持續了兩年,媽媽才發現。

但是因為沒有證據,孟母也沒辦法做什麽,只好多陪着女兒避免被挨打。

但是,有什麽用,她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跟在孟寧緒身邊。

每次被姜樓春抓到,孟母不在身邊,孟寧緒就會接受雙倍乃至更多倍的懲罰,恨不得打的她皮開肉綻。

姜樓春每次打人之後都會清理一下,不留證據,也會給她包紮一下,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那時候孟寧緒真的好害怕,好在她很快就迎來中考。

逃離十二中,再也沒人會打她,即便是這樣孟寧緒也已經變成了孤僻膽小的女孩。

尤其這個事情并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媽媽每次都是抱着她哭,怨她又怨自己,就是不敢去怨姜樓春。

就更加導致孟寧緒心境上的變化,還好,她即使遇到沈姨,才從泥潭被拽出來,有新的人生。

才敢出現在這裏,敢把姜樓春做過的一切公之于衆。

“我找到了!”李潤白大喝一聲。

孟寧緒立刻回神,走過去一看真的是那些視頻和照片。

李潤白翻着照片的手一頓:“這裏,怎麽還有你啊?”

“我以前也是十二中的學生,他是我的班主任,他喜歡虐_待我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我也是其中之一。”

孟寧緒說的平淡。是真的不在乎,所以可以坦然的面對過去,可以用最平淡的口吻說起這段往事。

“草!真是個龜孫子!”李潤白啐一口,惡狠狠的皺眉。

孟寧緒:“快走吧,一會他回來就不好辦了。”

“好。”李潤白把東西收好,二人離開。

還好這個時候姜樓春不在,要不然她們絕對不會這麽安全的出來。

時間還早,二人直接去了趙露思家裏。

趙露思家和李潤白家在同一個別墅區,離得不遠。

兩家大人也都是世交,都是做生意的,現在這個時候并不在家,因此她們到趙露思家的時候家裏只有趙露思一人。

“你們怎麽來了?快進來。”趙露思開門把二人迎進來,又去切水果倒水,嘴角一直帶着笑。

李潤白:“去影音室,把你家投影儀拿出來,給你看個東西。”

“什麽東西啊?”趙露思沒意見,立刻去開投影儀。

她以為好姐妹是要給她看電影。

視頻打開,投放在前面,一開始趙露思還是眉開眼笑的,越看她就越笑不出來。

這段視頻就是虐打孟寧緒的視頻,逐漸的露出視頻裏施暴者,正是她現在的男朋友——姜樓春。

趙露思漸漸沉下臉,神色越來越難看,反觀孟寧緒但是很平靜。

“這是……?”趙露思嗓音有些啞。

孟寧緒平靜道:“這是我初中時被他虐打的視頻,不止我,這裏還有很多同學,都被他虐打過。”

“勸你你不聽,只能把證據擺在你面前,趙露思你可真是氣死我了!”李潤白把那一摞照片摔在她面前。

趙露思略有精神恍惚,一張張看過去,除卻虐_待少女還有虐_殺小動物。

看的讓人直惡心,趙露思更是受不住的跑到洗手間,扒着洗手池嘔起來。

“怎,怎麽會這樣?”趙露思臉色煞白,滿臉眼淚。

李潤白心疼的把人抱起來,擦擦眼淚,神色難看:“不許哭,為那種人渣,有什麽好哭的!”

“他是不是朝你要錢了?你和我仔細說說,這裏面絕對有事。”李潤白最看不起吃軟飯的男人。

趙露思點點頭,和二人坐到客廳。

開始慢慢說這幾天發生的事。姜樓春的确是和她要錢了。

一開始說的只是借,說是買房,數額也不多,趙露思家裏有錢,給她的錢也多也就沒在乎。

後來借的錢數額越來越大,趙露思也有點疑慮,但是姜樓春太會說話,她也就打消那點疑慮了。

迄今為止,姜樓春連哄帶借,從她這裏騙走的錢有小一百萬了。

這個數額是可以立案的。

三人一商量,直接由李潤白借着家裏的關系,找到做警察的舅舅,提交證據做筆錄,當天下午六點多就全部搞定。

警局那邊收到證據立刻開始核實,告訴他們不出二十四小時就會有準确結果。

因為接這個案子的是李潤白的舅舅,三人都很放心,就從警局分別。孟寧緒回琉璃屋苑,她們二人回家。

孟寧緒剛坐上車,手機鈴聲就響了,是沈如昨打過來的。

她都回家做好飯了,卻一直沒見小孩回來,不禁有些擔心,就打電話問問。

一接電話,孟寧緒才想起來今早沈姨說,晚飯給她答應。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瞬間緊張起來,惴惴不安的回到家。

今天沈姨做了一桌子好菜,不但都是她愛吃的,還擺上兩個蠟燭。

這是燭光晚餐嗎?孟寧緒不由得一笑,滿心滿眼都是那個沐浴在燭火中人,眉目如畫,溫柔和光。

“快坐,吃飯吧。”

“哦哦哦。”孟寧緒擡眸看她,嘴角小心的上揚。

沈如昨:“阿寧,你十八歲了,馬上就要開學了,但是在我眼裏你還是小孩子。未來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當然想好了,沈姨你不要一直否定我好不好。我可以的?”孟寧緒有點急,下意識去握她的手。

沈如昨抽回手,笑了笑:“你心裏有數就好,快吃飯。”

這還怎麽吃啊!

孟寧緒現在滿心滿眼都牽扯在沈如昨身上,根本沒心思吃飯。

可是看沈如昨油鹽不進的模樣,什麽都不說,她就止不住的難受。

吃飯都吃的敷衍,見此,沈如昨微微一笑給小孩夾菜。

“吃完就告訴你。”沈如昨說話溫柔。

不知為何,孟寧緒聽來就好像斷頭前的最後一頓晚飯,不由得哭唧唧。

沈如昨并沒有理她,只是微微一笑。

好不容易挨到晚飯吃完,孟寧緒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沈如昨收拾桌子刷碗,她就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後,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看的沈如昨撲哧一笑,特別平常,若無其事的說:“那我們試試吧。”

咔嚓——

孟寧緒仿佛被葵花點穴手點住,一下子不會動了。

大眼睛立刻濕潤了,然後嗷一聲,撲到沈如昨身上,立刻哭出來。

真的,她等這句話等的太久,還以為一直等不到,沒想到峰回路轉,說不出現在什麽心情,沒辦法用言語形容。

沈如昨抱着她,微微一笑:“我都答應了,你怎麽還哭鼻子?”

溫柔地給她擦拭眼淚,沈如昨說:“我說的是試一試,三個月為期。如果我還不能愛上_你,就不許在為難我,好嗎?”

“好!”三個月就三個月,她一定會沈姨心甘情願愛上她。

孟寧緒這麽想着,眼淚又流出來,緊緊抱着沈如昨,就好像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

她真的很高興。孟寧緒:“沈姨,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這種愛,沒辦法說,甚至沒有合适的語言來表達。

孟寧緒突然覺得全世界的花都開了,她擁抱住這個人,這是一種讓她沒辦法形容喜悅。

“沈姨,今天真是最高興的一天。得到你和解決一個心頭大患。”孟寧緒小聲的說,她真的好高興。

沈如昨:“什麽心頭大患?”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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