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1)

楠楠就是那個抑郁症少女,才十七歲, 劉太太介紹給她, 診費打八折的女孩子。

夜深風冷, 明明盛夏,今夜卻不知為何, 格外的冷, 風如刀削骨, 刮得人臉疼。

沈如昨的車子停在水銀大廈門前的停車位, 剛解開安全帶, 手機就響了。她拿着手機打開車門,半個身子探出。

下一秒, 就聽砰的一聲,響在耳邊,楠楠的屍體落在眼前。

十七歲, 花一般的年紀, 清秀的臉蛋沾染上血液, 就這樣沒了。

沈如昨整個人僵硬在原地,手還維持着推開車門姿勢。

電話還不依不饒的響着, 她卻毫無知覺, 只直愣愣的盯着面前年輕的臉龐, 瞪大的雙眼裏滿是不甘。

眼淚無知無覺就下來了,沈如昨是心理醫生,面對的生死并不少。卻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死亡, 更況且這個小女孩在前幾個小時還笑逐顏開。

明明,明明她都好了很多,會笑會和她談心,會展望未來,怎麽就,就幾個小時,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沈如昨實在接受不了,坐會車裏,雙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流出來。

手機屏幕亮起,是一條新消息。

【沈醫生您不用來了,楠楠她,她跳樓了——楠楠家屬。】

面對死亡,眼淚是最無用的。

沈如昨哭過之後,下車,來到楠楠屍體旁邊,顫抖着手合上她的眼睛。

死不瞑目,楠楠在這幾個小時裏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死不瞑目?沈如昨深深地吸口氣,這事,沒完。

她有責任,有義務,有權利,為這個十七歲的生命負責。因為她是醫生,救死扶傷,尤其是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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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醫生,處在看不見的黑白邊界,看過太多的黑暗死亡,讓她們尤為珍貴生命。

這樣年輕的生命,不該如此草草結束。

警察來過之後,楠楠父母的父母并未追究任何,反而輕描淡寫的把事情蓋過去。

把一切都推到抑郁症上,家屬不追究,自殺的受害人又有抑郁症,這個案子,注定只能草草了事。

沈如昨冷淡的目睹一切,被簡單的問詢幾個問題,就沒人在理她。

還是楠楠的父母,哭着說謝謝她,又說以後都不會再麻煩她。

沈如昨聽着,看着,直到楠楠的屍體被拉走,楠楠父母也離開。

她才松開緊握的手,掌心有一道道血痕,那是克制自己時用指甲劃下的。

最後看一眼楠楠墜樓的地點,沈如昨紅着眼眶開車離開。

然而,她并沒有注意到,在水銀大廈停車位旁邊,幾顆粗大的樹木後,躲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

男人手裏的相機剛好的一切都拍下,有些錯位,像是刻意為之。

月光從樹梢傾瀉,影影綽綽映出樹下男人英俊的笑容。正是被警方火速定罪後,畏罪潛逃的姜樓春。

沈如昨回到家,已經是淩晨兩點半。

客廳有暖融融的燈光,她的小孩裹着毛毯縮在沙發上,一進門就可以看到的位置,最明顯。

沈如昨停在玄關處,随手把鑰匙放到一邊靠着門,靜靜地注視着睡顏柔美的小孩。

心忽然就軟成一灘水,被楠楠自殺沖擊的惡劣少了些。她勾起嘴角,露出個笑,走過去傾身把小孩抱進懷裏。

她的動作驚醒淺眠的孟寧緒。

“唔——沈姨,你回來啦。”軟糯糯的小奶音,瞬間融化沈如昨冰冷的血液,從四肢百骸開始回暖。

孟寧緒揉揉惺忪睡眼,抱住沈如昨,閉着眼睛喃喃道“怎麽了?看你臉色不太好,是出什麽事了嗎?”

沈如昨張張嘴,又閉上,在心底輕輕嘆口氣,到底是什麽都沒說。只是撫拍阿寧後背的手,頓了頓。

孟寧緒睜開眼,仰頭看她:“沈姨,我們說好的,我可以替你分擔。不要什麽都不告訴我,好不好?”

“嗯,謝謝阿寧。”沈如昨扯出一抹疲憊的笑容,捏捏眉心。

孟寧緒皺眉,緊張的問:“到底出什麽事了?沈姨。”

“我,我有個病人……”沈如昨舔_舔起皮的嘴唇,嗓音幹澀:“我有個病人,跳樓自殺了。就在我面前。”

沈如昨緊緊握着孟寧緒的手,好像這樣可以給她安慰,讓她不去想楠楠的死不瞑目。

“別怕。”孟寧緒輕輕拍着,希望可以舒緩沈姨的緊張。

沈如昨微微一笑,情緒絲毫不露。

這就是她和阿寧之間的差距,小孩以為她是害怕死人,還是在自己面前。

殊不知,她并不怕死在面前的楠楠,你心寒楠楠父母的态度。和猜不透楠楠自殺的原因,她不怕。

小孩到底還是個小孩,能給的安慰寥寥無幾,沈如昨淺笑心裏疲累,也懶得解釋什麽,就讓小孩這麽認為吧。

至少,她的小孩也是好心,真心實意在擔心她,這就足夠了。

其他的,慢慢來吧。

夜晚,二人相擁而眠。

平日裏睡眠質量很好的沈如昨,因為楠楠的事睡不着了。

反倒是平日裏睡眠質量不太好的阿寧,睡得憨甜。也許是因為長久以來的心願達成,睡夢中她都是帶着笑。

沈如昨閑來無事,用指尖一點點描摹自家小孩的輪廓,嘴角不經意上揚,心情一時之間好了很多。

不知不覺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沈如昨因為楠楠的事,先行離開去診所,整理些東西。

孟寧緒一夜好夢,竟然有些賴床,還是被李潤白電話吵醒。

“哈哈哈哈,告訴你個超級好消息,我舅舅給姜樓春定罪啦!這件事涉及範圍很大,他被通緝啦!”

李潤白洋溢喜悅的爽朗聲音透過話筒傳遞到她耳邊,孟寧緒也不禁一笑。

“太好啦,總算是把這個禍害摁死。謝謝你李潤白。”

“客氣什麽啊。不過啊,我舅舅說,姜樓春會報複我們,讓咱們最近都小心點。”

“我知道了,我會和沈姨商量,盡量減少出門。”孟寧緒邊穿衣服邊和她說話。

對于會被報複這點,孟寧緒早就想到了,所以是有準備的。

她現在就是擔心沈姨,如果姜樓春報複,肯定會把沈姨捎帶上,這個事必須告訴沈姨,最近少出門的好。

這麽一想,孟寧緒立刻換好衣服,挂掉李潤白的電話,就出門直奔深海大廈,去沈姨的診所找她。

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從起床開始,孟寧緒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孟寧緒到診所的時候是上午十點多,剛走進就聽到沈姨的怒喝:“你是瘋了嗎!?她是你女兒!!!”

怎麽回事?

孟寧緒想到昨晚沈姨說的楠楠,該不會和這個有關吧?

“沈姨。”孟寧緒直接推門進去。

就看到沈姨轉手挂掉電話,對她一笑,絲毫看不出剛剛怒吼的模樣。

孟寧緒一頓,沈姨瞞着她,這個認知讓她下意識想要咄咄逼人的詢問,卻硬生生忍耐下來。

“沈姨,我來看你啦。”孟寧緒故作開朗的說,就好像什麽都不知道。

沈如昨微微一笑:“阿寧來啦,坐,想喝點什麽?”

“都可以呀~”孟寧緒托着腮笑。

沈如昨去給她拿果汁。

孟寧緒來的正是時候,沈如昨脾氣爆發的太快,自己沒壓住。

正好這個時候小孩來了,自家小孩可以壓制她的脾氣,對現在的沈如昨而言,正是最最需要的。

壓制住脾氣,沈如昨頭腦清醒很多,剛剛的确不應該那麽使勁的吼,甚至不應該這樣生氣。

沈如昨收斂好心緒,淡淡問道:“阿寧今天怎麽沒去跆拳道館?”

“今天有點事和沈姨說。”孟寧緒乖乖的接過果汁。

并沒有着急喝,而是順勢握住沈姨的手,湊到嘴邊親一口。

笑眯眯的彎起眸子,說:“警局已經把姜樓春定罪了,不過他還在潛逃,警方叮囑我們最近小心點。”

“小心他報複?”沈如昨冷哼一聲,美眸微眯。

孟寧緒湊過去親她一口。

猝不及防,沈如昨驚詫:“你幹嘛?”

“不幹嘛,沒忍住。”想親你,就付諸行動了。

孟寧緒笑着,親到那一瞬,心裏是沒辦法形容的滿足。

只要可以擁有這個人,對她來說就是語無倫次的滿足,真好。

——

雖說她們很擔心姜樓春報複,那段時間一直小心翼翼。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到孟寧緒大學開學,姜樓春都沒有出現。

時間過去很久,漸漸的,孟寧緒就把姜樓春這個威脅忘記了。

開學的日子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她還沒來得及享受幾天和沈姨在一起過日子,就背上書包來到大學的學堂。

孟寧緒微微嘆口氣,雖然開朗不少,但是要面對這麽多人,還是很不喜歡,也不想說話不想交際。

她在R大,李潤白去了帝都的A大,讀經濟管理和金融,估計好久不能見面。

還記着開學之前,李潤白離家的前一天,悄咪咪的和她說多照顧一下趙露思,害怕這個小傻_逼被人騙。

尤其是經歷了姜樓春的事,李潤白已經對趙露思啓動一級警戒,生怕出點事。

孟寧緒只得答應下來。

不說趙露思是個成年人,就經歷過姜樓春這個事,她肯定會長記性,也不知道李潤白擔心什麽。

孟寧緒去班級報道,意外的看到趙露思。

對方笑眯眯的揮手:“想不到吧!我也讀R大!”

“你?還真想到。”孟寧緒說真的。

趙露思大大咧咧,怎麽看我不像喜歡和美術相關的東西。

“我讀古籍修複,咱們課差不多哎。以後有伴了。”

孟寧緒:“是差不多,你喜歡這個?怎麽從沒聽你說過。”

“喜歡又不一定要說出來。”趙露思笑眯眯的說。

這話,聽起來挺平常,可是孟寧緒卻聽出一語雙關的味道。

“我一直以為,”孟寧緒皺皺眉,突然找不出形容詞。

想了想說:“我一直以為你什麽都不知道,其實你比誰都明白。”

孟寧緒又問:“我挺好奇,如果真是這樣,你怎麽會出主意讓大白追我?”

“有什麽可好奇的,還不是李潤白,和我認識太久,對我明明那麽好,占有欲也超級明顯,可就是不開竅。後來認識你,她就以為自己喜歡你這樣的,既然如此,我就推一把,讓她看清到底喜歡誰。”說到這,趙露思突然笑了笑。

她說:“其實啊,我也沒什麽把握,但是做都做了,怕有什麽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做到底。事實證明,我是對的,她的确很喜歡我,就是自己還不太敢相信。”

“所以,你們大學就分開了?”孟寧緒記着,以前李潤白說過,要和趙露思讀同一個大學。

怪不得之前沒有聽說趙露思報考R大,這樣一來就都解釋得通了。

趙露思:“是的。本來我也是要去A大,不過看她那麽糾結,我索性就不去了。讓她自己看明白自己。”

這樣才能讓她明白自己的重要性,趙露思笑了笑,想到對方明白過來後,反應過來,肯定很有趣。

想想他都有些期待,期待李潤白快點開竅,可別讓她等太久,不然就不好玩了。

孟寧緒嘆口氣,立刻豎起大拇指給她。

你牛掰,厲害。

估計就算李潤白想明白對趙露思的感情,也肯定猜不到她的小青梅,其實是朵心機黑心蓮。

真讓人意想不到。

趙露思嘻嘻哈哈一笑,挽着她的胳膊,遞過去個小橘子說:“走啊,中午一起吃飯,去不去呀?”

“不了,我和沈姨一起吃。”孟寧緒随手接過橘子說。

二人世界是怎麽都過不夠的,孟寧緒可不希望有人打擾她們。

她都想好了,今天中午和沈姨去吃新開的情侶西餐廳,下午陪沈姨去做臉,然後再一起看電影。

今天返校,後天正式開學,她就沒什麽機會陪沈姨了,可得抓緊。

這一個月也不知道沈姨怎麽了,總是愁眉不展,動不動就背着她和別人打電話。

偶爾打電話的怒吼聲,特別的響亮,能感覺的到沈姨心情不好,她又做不了什麽,只能力所能及的陪着她。

趙露思搖搖頭,笑嘆道:“讨厭你們這些虐狗的,哼!”

“哈哈哈氣死你。”孟寧緒朝她揮揮手,然後先行離開。

新開的情侶西餐廳在納倫路,裝修品味很棒,非常小資情調。

二人美_美的享受了一頓情侶西餐,難得的是,這裏的西餐味道是非常正宗的法國菜,可他的廚師卻是英國人。

臨走之前沈如昨問了一句,才知道,這裏的主廚是在英國開連鎖的情侶餐廳,而主廚原本國籍是法國。

味道一直是他們的保障。二人離開後,沈如昨還念念不忘的說“以後可以經常來,這裏的味道的确很好,正宗美味。”

“沈姨喜歡就來。”孟寧緒說。

沈如昨:“你倒是怪大言不慚的,來不也是我花錢。”

沈如昨戲谑着打趣她,卻一下子讓孟寧緒紅了臉頰。

孟寧緒握住她的手,忐忑道:“沈姨你放心,我會好好學習,努力賺錢養你。”

“撲哧哈哈哈……”沈如昨揉亂她的長發,笑着說:“好啊,我等着。”

她的小孩,正在一點點的長大,努力追逐她的腳步,她要等一等。

沈如昨知道小孩的自尊心很重很強,她會用自己的方式等待小孩追上她,時間還早,一切都不急。

“對了,沈姨,你怎麽知道那家餐廳的味道正不正宗呀?”孟寧緒好奇的問。

沈如昨微微一笑:“我在法國留學過,那時候年輕,喜歡稀奇古怪的浪漫。法國是公認的浪漫之都,我在哪裏帶過一段時間。”

孟寧緒又問:“法國很浪漫嗎?”

“當然。有機會我帶你去好不好?”沈如昨攬着她的肩膀,垂眸一笑,眉梢眼角具是溫柔笑意。

她的小孩,睜着大大的圓潤眼睛,清純滿目的看着她。這讓沈如昨不禁想,她們還年輕,她還可以帶着小孩去很多地方。

去法國尋找浪漫,去看極光,去英國品味紳士文化,去意大利感受文藝氣息。

世界那麽大,她們還有好多好多的時間可以一起去看看,走走,停停,過屬于兩個人的小日子。

這樣一想,沈如昨突然就更加期待,她和小孩的往後餘生。

孟寧緒拉過她的手,猝不及防湊上去,親親碰了碰她的嘴唇,近距離的笑着說:“我看到了,我看到你的未來有我。沈姨我好高興,特別高興。”

“我也很高興。”高興你不顧我的拒絕,堅持的把我從龜縮的龜殼裏拉出來。讓我看到有你的世界色彩斑斓。

謝謝你,我的小孩,沒有你,我可能會一直做着我的工作,循規蹈矩的活着,那樣我的世界不會有這些色彩。

沈如昨第一次沒有拒絕她在大街上的擁抱,不顧周圍人詫異的吸氣聲,和各種各樣的目光,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

捧着小孩的臉,送給她一個淺嘗x止的青澀親吻。她們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青天白日的暖陽中,人聲鼎沸中接吻。

“哈哈哈……好丢臉啊。”沈如昨止不住的笑,捂住臉後知後覺有些害羞。

生活總有驚奇際遇,比如,沈如昨也想不到,她會有和小女朋友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接吻的時候。

正當二人沉浸在美好且羞澀的氛圍中,有個圓臉的女孩子沖她們喊道:“喂!你們一定要好好在一起,祝福你們。”

女孩子使勁揮揮手,眼含熱淚,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喊完就捂着臉跑開。

二人對視一眼,撲哧一笑,國內對同性戀人的包容程度還不是很好,可以得到這樣的祝福,沈如昨很喜歡。

沒有什麽比陌生人的祝福,還能讓人擁有好心情。

帶着陌生女孩子的祝福,二人一起去沈如昨常去的美容院做臉。

雖說天生麗質難自棄,但是,時間是把殺豬刀,好好保養才可以擁有最美的臉蛋。

優雅的老去說得好聽,是個女人就會想青春永駐,所以啊,美容永遠是女人不會畢業的一門課。

這家美容院,再給客人做臉的同時還會有按摩師,給客人按摩。

美容的同時放松身體,非常的棒,而且這裏的vip可以免費享用美容院後院獨有的天然溫泉。

當初之所以在這辦美容卡,說實話,沈如昨就是奔這溫泉來的。

本市的溫泉是有挺多,但是純天然的太少,美容院這裏是市內唯一一處純天然溫泉,天然形成。

四個小時後,盛夏傍晚最為清涼,溫泉周圍樹木林立,花卉成群。

溫暖池子只有三個,還是分開的,真不愧是天然形成,都是奇形怪狀。

就好比其中一個,居然是個葫蘆瓢狀的,一下子就能勾起童年回憶。

孟寧緒腦海裏立刻浮現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的歌聲,很魔性。

“沈姨,沈姨,我們泡這個!”孟寧緒指着葫蘆瓢興沖沖說。

沈如昨:“行啊,阿寧小心點。”

她扶着孟寧緒走下去,坐在裏面,溫泉水很熱,卻不燙人,個讓人舒服的溫度。

水很清透,二人都穿着泳衣,白嫩肌膚暴露在水下,白的都晃眼。

沈如昨三十歲,正是一個女人最成熟的時候,飽滿多汁、鮮嫩可口。

水下波濤胸湧,小小薄薄的比基尼都裹不住洶湧,長腿又直又細。這會越過水,腳尖繃直點在孟寧緒腳腕上。

只見下一秒,沈如昨就哈哈大笑,差點沒把自己笑岔氣。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孟寧緒居然被撩這麽一下,就流鼻血了!

沈如昨邊笑邊把紙巾遞給她:“快擦擦,你,哈哈哈逗死我了。”

“不許笑!”孟寧緒羞赧,臉頰通紅,背過身子對着她。

丢臉死了,居然,居然這樣就流鼻血。

沒救了,孟寧緒又羞又氣,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沈姨。

完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成熟形象,頃刻崩塌,渣都不剩。

沈如昨笑眯眯的接近她,從背後把人抱住,胳膊環住小孩細瘦腰身。

在她耳邊,呵氣如蘭:“小阿寧,大可不必害羞。面對心愛之人,我們沒辦法忍耐,都是人之常情,是我想的不周到,居然把我的小孩餓成這個樣子,沈姨的過錯。”

女人聲音溫柔,暗含笑意,在她耳邊炸開一片絢爛煙霞,惹得她直縮脖子。

天吶,沈姨上輩子是妖精吧!這誰頂得住啊,她才十八歲,為什麽要承受這種考驗,這也太難了。

孟寧緒猛的回過神,被她摟着腰,雙手捂住沈如昨的嘴巴,臉頰通紅,嬌羞怒吼:“不許說不許說,我,我沒有。我沒饞你,不許亂說!”

只見被她捂住嘴的女人,笑彎一雙風情潋滟的眼眸,更加惹得孟寧緒臉紅。

慢慢把頭抵在她肩膀上,水珠順着臉頰滑落,微微嗫喏:“我,我就是饞你身子,我下賤,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榮幸之至~”沈如昨微笑着,像只僞裝成小白兔的狐貍,一點點把小孩怼到溫泉牆壁。

水漫過洶湧,給二人的肌膚氤氲出一片粉_粉_嫩的紅。沈如昨單手捏着她的下巴,破勢小孩微微仰頭。

二人貼的極近,沈如昨用她溫柔的嗓音,在孟寧緒耳邊說着羞人的情話。像是故意的,非要把小孩逼得滿臉通紅,受不了的求饒,她才滿意。

慢慢地,慢慢地貼近,唇瓣相貼,溫熱幹燥,汲取着彼此的唾液。吻從溫柔變得粗暴,沈如昨單手扶住她的頭,松開嘴,額頭和她額頭相抵。

溫泉水熱,二人都是渾身發紅,沈如昨手指蹭了蹭阿寧的眼尾,那裏因為親吻氲出一抹紅,極為豔。

她喘_着氣,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嗎?”

手指摩擦着細瘦腰身,是一種請求,也是一種暗示。

“可,可以,當然可以,沈姨。”孟寧緒說不出現在什麽感覺。

被吊的不上不下,不好受,想要的更多又不想,太難受了。

“我的小孩,果然餓了……”沈如昨彎眸燦笑,手滑下去。

結束時,已經是天色徹底黑下來,月影綽綽,二人都有些累。

把孟寧緒扶上去,換好衣服,就見小孩委屈巴巴的靠在一邊,有些站不住似的。

沈如昨單手系襯衫扣子,容光煥發,另一只手給她按摩腰部,笑着說:“我的小孩飽了沒?”

“你閉嘴啊!”孟寧緒龇牙,一副我很兇我的模樣。

惹得沈如昨哈哈大笑,說:“看來是飽了,都有力氣吼我。”

“啧啧啧——女人啊,你的嘴叫不誠實,明明戀愛之前還說,追媳婦不要臉,現在,唉……”沈如昨裝模作樣搖搖頭,又惹來孟寧緒紅着臉的捶打。

二人打情罵俏的離開。

她們走後,美容院的服務人員也去了溫泉一趟,從草叢裏取個針孔攝像頭。

小心翼翼的把裏面的東西拷貝好,分成兩份,拿着其中一份走出美容院。

在距離美容院不遠處,把那份給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戴着鴨舌帽看不真切,倆人交接之後,服務人員快去離開。

清風微撫,吹起男人的帽子,露出英俊卻油膩的面容,不是姜樓春又是誰。

有了這個東西,他的好日子要來了,姜樓春笑出聲,瞳孔裏是邪惡的欲_念。

真沒想到,沈如昨這個臭婊_子,平日裏看着一本正經,居然這麽騷,他都沒嘗到真是便宜她了!

姜樓春暗笑,不急,反正他是肯定會嘗到的,早晚而已,不急。

今天胡鬧一通,二人都有些累,回家之後誰都不想做飯。

這個時候外賣就是個好東西,偶爾吃一次外賣也挺好,于是沈如昨點了炸雞啤酒,鴨貨和果汁。

都是一些即食也頂飽的肉類,別說,配上啤酒真是爽的一批。

就是一個人喝沒意思,可是阿寧還小她是肯定會讓阿寧喝酒的。

“沈姨,我也可以陪你喝。”孟寧緒拿過她的啤酒,仰頭就喝一大口。

孟寧緒皺着眉直咳嗽:“咳咳咳……”她沒喝過酒,不知道這麽難喝。

沈如昨笑意盈盈盯着她,單手支這頭,另一只手拿過她手裏的啤酒:“你呀,乖乖喝你的果汁吧,小孩子。”

如果阿寧再大一大,沈如昨會讓她,歸根結底還是小孩太小。

舍不得啊,舍不得小孩這麽早學會喝酒,要是以後借酒澆愁怎麽辦?

她只希望她的小孩,可以做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平安喜樂就足夠。

至于喝酒,一個人喝有人陪,其實也挺有滋味。

沈如昨擡手揉了揉小孩的長發,心情沒由來的好,積壓在心底的壞情緒也稍稍減少。

挺好的,沈如昨微微一笑,和她的果汁碰杯:“來,我敬你。嗯……就敬,敬你學業有成,情場得意。”

“好!那我敬你,敬你事業有成,情場得意。”孟寧緒痛快的和她幹杯。

情場得意,她們的情場,要得意要幸福,就好。

雖然說,沈如昨不讓孟寧緒喝酒,但是到底沒擋住小孩子的好奇心。

她就啃幾塊炸雞的功夫,小孩就咕哝咕哝把啤酒喝完一罐,這也就算了,你怎麽能去開另一罐!

沈如昨趕緊搶下來,沒想到抓的死死,就是不撒手。

“你幹嘛!你起開!”孟寧緒皺着眉,嘟着嘴,臉紅紅的護着她的啤酒。

小小聲絮叨:“沈姨給我的,我的,沈姨給我的。我的!”

真是……

沈如昨舒眉一笑,這一刻竟然說不出心底是什麽滋味。

大概就是一個在寒夜裏待得久的人,突然有了個火盆,一股暖流湧入身體,瞬間遍布四肢百骸,溫暖她。

她的小孩就是冬夜火盆,酷暑冰棍,總是得宜,讓她歡喜讓她需要。

孟寧緒喝醉了,就會絮絮叨叨的說着沈姨,抱着對方恨不得揉進骨血。

走哪都不撒手,就怕啊,一撒手,這人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不要她了。

沈如昨也知道小孩沒有安全感,也就不說什麽,把小孩抱回房間相擁而眠。

倆人的手機都被扔在客廳,誰也沒想到半夜會有人找。

第二天一早,孟寧緒醒來時頭很疼,下意識向沈姨懷裏拱了拱,哼唧:“沈姨,我頭疼嘤嘤嘤……”

“乖啦,不疼不疼。”沈如昨給她按摩太陽穴,緩解疼痛。

孟寧緒得寸進尺說:“要沈姨親親才會不疼。”

“那我要是不親呢?”沈如昨好笑的問。

孟寧緒撇撇嘴,泫然欲泣:“你不疼你家小孩了嘛~”

纖長手指捏住她的睡衣,晃啊晃,撒嬌的模樣倒是可人。

沈如昨一笑,親一口小孩的嘴唇:“我家的小孩,我不疼誰疼。”

“我愛你,沈姨。我愛你。”孟寧緒撲過去抱住她,眉開眼笑,喜悅不用說都可以傳遞出去。

沈如昨抱着她,拍了拍後背,就把人拉起來,今天得去買些開學需要的東西。

等二人都洗漱完,從卧室出來,手機已經沒電了。

沈如昨去準備早餐,孟寧緒就把二人的手機充電。

剛剛開機,她手機上就跳出好多未接來電都是趙露思打的。

孟寧緒正在啃蘋果,見此疑惑,立刻把電話回撥過去。趙露思肯定不會閑來無事給她打那麽多電話,可別是出事了。

電話響了好多聲,才被接起來,孟寧緒立刻問道:“露露?怎麽了?我才看到來電顯示,抱歉昨天喝多了。”

“沒事。我在市一院住院部,十五樓,你來一趟吧,見面說。”趙露思的聲音是難得的平靜。

這讓孟寧緒下意識覺得不好,忍着心裏的怪異,孟寧緒應下,又立刻給李潤白打電話告訴這件事。

這麽大的事按理來說,趙露思不會瞞李潤白,但是她還是得親自說一下。

還好她說了,沒想到趙露思居然真的沒有告訴李潤白。

李潤白說她今天就回來,讓她先去看看趙露思,把人穩住。

孟寧緒自然答應下來,趙露思也是她的好朋友,肯定會去看的。

“怎麽了?阿寧。”沈如昨把早飯擺好,就見小孩一臉愁容。

孟寧緒:“趙露思出事了,她什麽都不說,也沒告訴李潤白。”

“別擔心,吃完飯我們去看看,可能不想讓李潤白擔心,來,吃飯。”沈如昨安慰她幾句,心裏不太擔心。

她是見過趙露思的,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女生,心很大,絕對不會是那種給人添麻煩的人,這次可能是不想讓別人擔心。

孟寧緒低低的“嗯”一聲,還是有些擔心趙露思,心裏總有不好的預感。

二人吃過早飯立刻趕往市一院。

趙家很有錢,給趙露思安排的病房,自然色vip中超級vip。

在十五樓,這一層都是單人病房,趙露思的則是這裏最大的一間。不僅不相病房,反而更像賓館。

她們到的時候,趙露思正坐在病床上看雜志,另一邊還有個美甲師再給她做指甲。

孟寧緒松口氣,看樣子人是沒事。

她們敲敲門,趙露思擡眸一笑:“阿寧來啦,快坐。沈阿姨,你也坐。”

沈如昨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把床邊空間就給阿寧,她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你怎麽了?我們上午見面時還好好的,出什麽事了?你是不是沒告訴李潤白,你知不知道她多擔心。”孟寧緒還沒落座,就一串連珠炮轟過來。

趙露思用空閑的手掏掏耳朵,等她說完才笑笑,說:“不嚴重所以就沒告訴大白,我也是怕她擔心。”

“也不算什麽大事,姜樓春記着吧,他來報複我,想讓我給錢,我不給他就和我動手,這我能慣着他嘛然後就打起來了。”趙露思說的平淡。

其實情況也差不多。

姜樓春是在逃犯人,需要大量的錢,趙露思家剛好可以滿足這個條件。

然後姜樓春就對趙露思動手了,除了打她,還想讓她更後悔,威脅不給錢就找人性_侵她。

趙露思也不是吓大的,大家族的女兒,什麽場面沒見過,當即就抄起凳子直接朝姜樓春砸過去。

從小到大,趙露思都是李潤白身邊的第二順位。

李潤白逃課她把風,李潤白打架她遞武器,也不是柔柔弱弱的人,可以任人欺負。姜樓春戳到她,她肯定不會客氣。

不過,她一個小女生打不過姜樓春也是可以理解的。她的傷并不是姜樓春做的,而是自己跳樓逃跑時摔得。

今天趙露思見孟寧緒也是這個意思,就是要和她說姜樓春的事。

如果猜的沒錯,姜樓春的目标肯定是她們三個人,因為她們舉報,姜樓春才會落得這種地步。

之前姜樓春沒有行動,可以理解為是在觀察,和放松她們的警惕心。

總而言之,她們必須盡快商讨出一個辦法,把這個姜樓春關進監獄,要不然大家都沒好日子。

一直聽着的沈如昨插話問道:“你記不記得姜樓春在哪裏綁的你?”

“記得,可是沒用,我家裏人派人去找過早就跑了。”趙露思挫敗的嘆口氣。

沈如昨:“不一定,狡兔三窟,他也一樣。找人守着他父母家,在守着他綁你的地方,然後我去那個地方看看。”

“不行!”孟寧緒第一個反對。

姜樓春狗急跳牆,萬一沈姨有危險怎麽辦?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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